第一卷 047 放逐(一) 文 / 心若煙霏
我愛你!
她的手落在他的心房上,那強勁的心跳像似舞動在她的指間,每跳動一次,便傾訴著一句——我愛你!
三個字,並不是太纏綿的告白,卻那樣自然的流溢出來,儘管早已知道他的心意,只是聽著這三個字,卻讓她心如刀割。
這份愛,她又怎能去貪戀?那不堪的一幕,是她絕望的烙印。
「對不起,總裁,能不能讓我靜一靜?」
心亂了,她唯有逃避,哪怕,他全心的呵護亦變成了她的負擔,若是可以,她寧可遠離。
「朵朵,為什麼你就不能相信我說得話,相信我,就那麼難嗎?」
即使無法看到那白色紗布底下絕望的眼神,卻從她的話語裡也能感受到那份故意的疏遠,「你和少寒的婚姻,我去解決,你只要站在原地等我就行。」
「解決了又能怎樣?」
她低聲喃喃,似乎連絕望都不需要了,只因她的眼前是一片暗黑,她早已融入了絕望之中。早在連少寒欺上她身體的那一刻,她的心就隨著那破碎的衣物一起支離碎破了,她也想原地等待,可是,她不配。
她吸了吸鼻子,白色的紗布似乎亦能掩蓋掉一些羞辱了吧,可是那曾經發生的事實,連她自己都無法面對,又怎能讓他因愛而忽略了那麼骯髒的凌辱呢?
「總裁,謝謝你的愛,可是我不喜歡你。」
違心之言,從唇裡吐出原來也並不是太難。不想看到他,不想讓他面對自己的不堪,甚至她都不想面對自己。
「朵朵,我該拿你怎麼辦?」
寧滄蓮緊緊的摟住她顫抖的身軀,儘管故作堅強的說著如此無情的話,儘管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可是她的身軀早已在顫抖,像秋日的殘葉,到處飄搖。
慕朵沒有再言語,而是掙開了他的懷抱,躺回了床上。
黑暗是可怕的,可是她的心早已落入了地獄,黑暗和冰冷早已融為了一體,想解脫卻又找不到宣洩的閘口,即使前面擁有光明又能如何?終會被黑暗所籠罩。
她沒有信心自己需要多久才能走去黑暗,她又怎能在原地等待呢?她的退縮,也許只會離他越來越遠,但卻是她唯一能做的。
「朵朵,我先出去一會。」
寧滄蓮見主治醫生帶著心理醫生走了進來,交待了他們幾句便暫時離開了。
有些事,有些人,他必須去解決。
寧滄蓮一路驅車來到了一個平民區的公寓。
「少寒,你開門。」
他很確定少寒定是躲在這裡,一旦有什麼傷心的事,他總會從這裡汲取溫暖,因為這是他逝去的母親生前住過的地方。
「連少寒,你不開門,我也可以拆了門走進來。」
寧滄蓮淡淡的說著,可是那言語中的真實性卻是不能讓人忽略的,這一點連少寒非常清楚。
門打開了,連少寒頹廢的望著眼前英俊的男子,身份,地位,財富,乃至相貌,他該擁有的都擁有了,可為何總是搶走原本該屬於他的東西呢?
「小叔,屬於我的東西都已經被你掠奪的一乾二淨了,難道這彈丸之地你也不想放過嗎?」
連少寒勾起嘲諷的笑容,他唯一能做得也便是呈口舌之快吧,在他的面前,他從來沒有任何光彩,因為他的優秀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少寒,如果你不想讓你自己長大,那你就永遠關在自己的世界中吧,你以為全世界都欠了你,而我也欠了你嗎?」
寧滄蓮知道他的心結所在,總以為,隨著他閱歷的增加,有些事總會有看透的一天,卻不曾想他現在仍是這樣的想法。
「不是嗎?以前是若若,現在是朵朵,只要是我身邊的女人,你都不會放過,不是驅離,就是掠奪。」
因為他的驅離,雅若被迫離開國土四年,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流浪,那樣的艱辛是可想而知的。而如今,他卻又勾了朵朵的心。
「少寒,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以為事情過去了四年,你早該從那段愛戀之中站起來了。」
寧滄蓮歎息了一聲,走到窗邊。
「你以為我為什麼將任雅若驅離?她在酒吧駐唱的時候就不止和一個男人交往,甚至試圖爬上我的床,這樣的不堪你要去聽嗎?」
「如果你覺得是我欺騙了你,那麼你儘管可以去問大哥,那一次,在連家老宅,她偷偷跑進了我的房間,她以為躺在床上的人是我,直接脫了衣服爬了上去。」
「事實上,那次大哥在我房間裡下棋,他突然有些不舒服,我便讓他在我的床上躺一會。後面的,我想你應該不需要我說下去了吧,與其說是我狠心將她驅離,不如說是她因為被大哥發現了她的意圖而逃離的。只是,我沒想到事隔四年,你沒有認清她,甚至又和她糾纏在一起。」
連少寒呆若木雞,真得是他錯了嗎?
他不知道自己的初戀竟會如此不堪,他再怎麼妒忌小叔,卻是知道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不屑編造謊言。更何況,這件事還有父親知道。
難怪,父親對於他和雅若的花邊新聞只是搖頭歎息,最後只說出一句話:少寒,任雅若這個人你真得瞭解過嗎?
他有些懷疑,他真得瞎了眼了嗎?雅若的好,還是浮於眼前,她怎能將那個善良體貼的任雅若扮演的那麼惟妙惟肖?
「你上次一連四天沒去上班,是不是也是因為她?」
有些事情,他並不想提,因為他以為連少寒成熟的足以明辨是非了。
「慕朵需要你的時候,你卻在另一個女人身邊,你覺得你真得為這段婚姻努力過了嗎?你有沒有想過,事實上是你自己親手將慕朵推進了我的懷抱。」
「不是這樣的。」
嘴裡說著否決的話,可是連少寒的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那四天,他確實是和雅若在一起,她說就要分手了,能不能陪她出去旅遊一趟,讓她體會一下和他在一起過蜜月的感覺。
對於她的請求,他無法拒絕,她為他傾注了這麼多年的青春,又為他拿掉了孩子,便順了她的心願,將手機關掉了。
若不是那夜的意外放縱,他和她的旅行或許還沒有結束。
在前幾晚,他和她都是分房而睡的,可是在那個晚上,他只是喝了點酒,卻又和她發生了關係。
此時想來,那晚的怪異分明就像一個圈套。
事後開機,顯示有很多未接來電都是朵朵打得,所以他急切的撥打了她的電話,其中有愧疚,自責自己明明愛上了朵朵,卻又和另一個女人發生了關係。
可是,他卻沒有去想過朵朵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而後來,更是被網絡上的照片妒忌的做出了那樣殘忍的事。
「朵朵,她好嗎?」
他能感受到自己心裡的顫抖,那樣的傷害,不僅會帶給朵朵一輩子的陰影,甚至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少寒,出了事你要去面對,朵朵好不好,你應該自己去看看。」
寧滄蓮的聲音裡也有壓抑的痛苦,慕朵受到的傷害,他感同深受,他甚至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衝動,究竟是拯救了朵朵,還是傷害了朵朵。
那一日從機場分開後,他莫名的心跳加速,讓他衝動的來到了少寒的別墅。
那一幕,他真得無法忘記。
少寒將衣不蔽體的朵朵壓在沙發上進行性侵犯,這是他怎麼都無法想像的,他居然將他的碩大挺進了朵朵的臀部的菊花瓣裡,即使朵朵在拚命的掙扎,他還是冷漠的進行著體下的動作。
當他憤怒的呵斥他時,他居然勾起殘忍的笑容,將朵朵翻轉了身,直接將那乳白色的液體釋放進了朵朵的口腔中。
一秒,真得僅是一秒。
朵朵在作嘔聲中,狠狠將自己撞向沙發前面的玻璃茶几,鋼化的玻璃,沉悶的聲響,不足以發洩她心中的羞憤,在他急步跑過去的瞬間,她的頭已再度落在了玻璃果盤上。
血,染滿了她的臉,她卻是虛弱的朝他笑笑。
那個笑容,是不堪,是絕望。
明明可以成為夫妻間**的小甜蜜,卻成了他凌辱慕朵的手段,這樣的痛,又怎麼可能從她的心中散去。
「少寒,如果你還有一點悔意,那麼就放手吧!」
「放手?然後和你在一起?」
連少寒淒涼的笑笑,「小叔,你真得是個男人嗎?難道你就不會介意她曾經是我的妻子嗎?你就不怕輿論傷害到她?」
「少寒,不管朵朵選不選擇我,我都會全心全意的對待她。」
沒有華麗的言辭,一個全心全意,卻讓連少寒無法反駁,他只是質問她的出軌,可是最沒有資格的好個人其實便是自己。似乎這幾個月的夫妻生活,他總是帶給她傷害。
寧滄蓮說完便離開了公寓。
「爸爸,是你來了嗎?」沉穩的腳步聲,她的耳朵相當靈敏。
人離在到。病房裡靜悄悄的,寧滄蓮成功的被她趕走了,只因她說了,若他在,她便不再接受治療。
經過這幾日的心理治療,她對黑暗的恐懼已有所減少,而對那日發生的事情,也對她進行了心理疏導,雖然她無法將那樣的羞辱理解成夫妻間的情趣,但是至少,她已經在努力的想忘記了。qh9c。
「是我——」
低沉的聲音,讓她的心一顫,儘管很努力的想表現出鎮定,但是她的手心還是忍不住捏緊了。
「朵朵——」
連少寒喚了一聲,卻又將所有的話語哽在了喉中,他一句抱歉又有什麼意義呢,他能看出她對他的恐懼,他看得出她想堅強一些,可是有些東西並不一時能忘記的。
正如他自己也是一樣,知道她在明日就要拆線了,卻趕在今日來了,他沒有臉面見她。
他朝自己身邊的律師使了個眼神,律師從文件夾裡拿出了文件。
「慕小姐,我是連少的律師,離婚協議書的內容我幫你讀一下,特別是財產分配的那一部分,如果有什麼異議的話,你可以提出來。」
慕朵愣在那裡,沒想到連少寒真得願意放手了。
「不用了,我不需要任何財產,拿給我簽字就可以了。」
儘管終於可以離婚了,可是她的心卻沒有任何興奮之感,有的只是疲憊。
年少的純真的愛戀,他和她誰也沒有留住,反而讓鮮血染紅了他們的婚姻。
「慕小姐,請你簽在這裡。」
律師將筆遞給她,然後讓她的手落在恰當的空白處。
連少寒的眸光一直凝著她,好娟秀的字,即使看不見,依然那麼漂亮。
「連先生,請你簽字。」
律師將文件遞到連少寒面前的時候,他還愣在那裡。
「連先生——」
律師又喚了一聲,慕朵的心已糾在了那裡,他又要反悔了嗎?
連少寒深深的看了慕朵一點,然後才在她名字的旁邊寫上了他的名字。
結婚時,那張婚書籤得不願。而此時離婚,他也是這麼不願。
可是,他卻沒有選擇,放手,才是對她的愛。
「連先生,我們可以走了。」律師提醒了一聲,連少寒亦轉過了身子,不再停留,多看一眼,只會讓他的心更痛,更自責。
「小丫頭,對不起。」
這聲歉意終是從他的嘴邊滑出,伴隨著那年少的稱呼有著說不出的感傷。
「少寒哥哥,祝你幸福!」
慕朵柔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還是那個善良的女孩,可是,他卻那麼重重的傷害了她,讓他沒有回頭路可走。
這麼美好的女孩,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才失去了,那樣的痛只能他自己獨自品嚐。
老婆,祝你幸福。
這樣的話也只能在心中呼喚了。
病房裡又恢復了安靜,她的祝福是真心的,只因,她還想將年少時那個處處疼愛她的少寒哥哥永遠留在她的記憶裡。
這一夜,是輾轉反側的,明日便是拆線的日子。
寧滄蓮站在病房外靜靜的看著那個翻來覆去不能安睡的身影,有一種衝動,想走進去將她擁入懷中。
只因,他知道,明日之後,他或許再也看不到她了。
其實,從初遇到現在,站在原地等待的那個人,從來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