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卷第二十八季第124章 文 / 月上荷塘夜
下相中軍大營。
這天晚上，西楚霸王項羽邀將軍英布、叔父項梁、舍弟項莊、堂弟小愛眾人在主營共宴。此外還有一人——伯藝。
席間眾人談及江東形勢，自信滿滿，毫不避諱。
酒過二旬，項羽忽然抬起玉碗，朝向伯藝敬酒道：「秦皇二世要我交出皇后，但項羽豈是貪生怕死之人，儘管秦軍鐵騎叱吒天下，項家軍也不是草包飯囊，所以，皇后儘管安心留在江東，莫要再想回咸陽之事了。」
項莊聞言，心下一陣擔憂，伯藝的心思他最瞭解了，自己那件事尚未幫她完成，現在霸王挑明含義，卻要以伯藝為要挾對峙大秦，她的心裡還不亂死了？
伯藝卻是嫣然一笑，「那就恭喜項王早日達成所願。」
言畢端起項羽所敬的一碗美酒，秀首輕抬，掩袖舉頸，一飲而盡。
「伯藝？」項莊見狀大驚：這可是陳年烈酒，半兩可以醉人，伯藝喝下這麼滿滿一大碗，還不醉死了。
果然不過瞬間，伯藝花容失色，香腮粉桃凝霜，昏昏不覺人事。
半刻過後。
營帳之中，項莊輕輕地將伯藝放在榻上，從懷中取出一隻燒製精美的小瓶，打開，倒出一粒涼丸，輕輕按進她水潤的唇裡。
日伯輕上。他不止一次地這樣守護她，她永遠都是那麼不可侵犯，從臣齊到下相，面對心愛的女人，除了心甘情願地保護她，他什麼也不想做。
片刻過後，伯藝緩緩醒來，抬目望著項莊，一雙美眸當中飽含梨花雨霧。
「為什麼你不對我心狠？為什麼？伯藝不是男人爭奪的籌碼麼？」
她忽然痛苦地朝著他大喊。t7sh。
項莊聞言，不禁慍怒：「項莊不是嬴胡亥？你很喜歡他的折磨是麼？我卻沒辦法說服自己傷害你？」
「我該怎麼做，怎麼做啊？」
伯藝忽然雙手抱頭，拚命地搖晃。
項莊輕輕一把將她扶起來：「伯藝，別再折磨自己了，要殺趙高，豈是易事？」
「可是我不能再等了？」伯藝泣道。
項莊聞言，深情道：「伯藝，答應我，有朝一日，讓我給你那個名分。」
經過數日調養，小瑩的傷逐漸好轉，可還是離不了每日換藥，那天頭被撞了之後，她深深地感到恐慌：皇上的暴戾她是親身領教了，他對不相干的人從來都是這麼沒輕沒重的，也難怪就連趙高都背棄而去，天底下痛恨皇上的人該有多少啊？
她一邊穿越迴廊，一邊心裡面尋思著，冷不防差點撞上一個人，驚得趕緊抬起頭來：
「東風大哥？」
「小瑩，傷還沒好，不要經常出來走動。」
東風關心道。
「我沒事了。」小瑩開朗地回答。
「還說沒事，頭上纏了一圈白紗，遠兒遠兒看跟包子似的。」
「你諷刺我？」
小瑩假裝生氣道。
「我沒有啊。要不是你湊皇上那麼近，也不會這樣。」
東風說完，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失言，看見小瑩一臉慍怒，「你嫉妒他？」她繃著臉問。
「我是嫉妒，皇上年輕英俊，有男人味兒。可惜天下多少女孩兒，甘心情願受他的暴戾。」
也不知是怎的，東風忽然很想故意氣氣她。
「東風你？你也太小看我了，小瑩豈會是那種趨炎附勢的人？」
小瑩急了，直呼東風大名，之後她沉下臉色，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東風有些震驚：還從來沒見到她這麼鄭重地生氣過。
他有點慌了，趕忙一步攔在她面前，正色解釋道：「小瑩，對不起啊，我只是關心你，才故意氣你，根本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可是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自己，你根本就不明白？」
小瑩繼續繃著小臉兒，盯著他，經過片刻，她歎了一口氣，道。
「我當然明白。不過這段時間，你要多加小心，皇上可能還會殺人。」
東風理解並心疼地說。
「為什麼？是因為小姐嗎？」小瑩驚訝道。
「不只是因為皇后。算了，國家大事，你不要多問，總之自己保重。」東風不想說得太清楚。
「嗯。」小瑩聽話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東風大哥。」
江東下相。
鴻門宴後，劉項勢力表面依舊聯合抗秦，實則卻已分道揚鑣，項莊屢勸霸王警惕劉邦異心，特別是他身邊一員謀臣趙高，必除之以絕後患。
沛郡，劉邦主帳。
「西楚霸王項羽前日來函，邀請上卿於春分之日赴下相共商滅秦大計，我已經答應了他。」
「什麼？主公答應讓我獨自去下相？」
趙高聞言，鷂眼斜睨，滿是不解。
「哎，我也是沒有辦法。表面上劉項依然還是盟軍，上卿不去，難道是害怕西楚霸王對你不利？」
「可是主公，您知道……」
趙高心有不甘，要說害怕，他還真的怕。
劉邦手袖輕揮，打斷他，「上卿，現在是關乎我大漢建朝成敗關鍵之際，上卿的作用至關重要，還望不要推辭。」
趙高聞言，一陣猶豫：劉邦的話明擺著是逼他去犯險，全不顧及他的安危……
「主公放心，高自當不辱使命。」趙高思索片刻，故作平靜，道。
「這就好了，一切全仗上卿。」劉邦哈哈大笑道。
春夜下相，將軍大營。
二人秘語，故意規避左右，此時夜入更深，他人早已不覺。
「項莊。」
「伯藝？深夜前來，有什麼事？」
伯藝沉思片刻，低語直言道：「趙高已到下相。」
項莊深吸一口氣，「我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
伯藝有些詫異，隨後恢復平靜，「我也知道了，你……」
「伯藝，我不准你這樣想我？我答應你除掉趙高，一定不會食言。只是……」
「只是什麼？」
「你真的只是為了復仇嗎？」項莊試探道。
伯藝不禁苦笑，「項莊，我真的只是為了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