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白曼番外15，錯過怎麼辦 文 / 蘇子
崔曼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著，周圍來的都是孕婦，有朋友家人陪同的，也有像是她這樣獨自一人的。
剛過十周，胎兒還不算穩定，她之前有過滑胎的經歷，所以也是都囑咐她要格外小心，產檢她每次都按時來，而且每次做產檢的都是嬗笙，她也願意來借此和她聊上幾句。
細瘦的手正在腹部上輕撫時，一陣很急的腳步聲傳來，她還未來得及抬頭去看，一旁椅子上已經有人坐下，喘息急促。
「你——」崔曼看到來人是誰，頓時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
「還沒開始檢查吧？過來時二環橋上出了點小事故，堵的要命，我就只好將車子丟下，跑了一段路坐計程車來的，好在是趕上了。」大冬天，白斜卿硬是出了一腦門的汗，像是剛剛運動完一樣，很有幾分陽光的味道。
「你瘋了？」
「哪有，我只是想過來陪你做產檢。」他一本正經的回答。
崔曼眉頭皺得死死的，正要說什麼時，嬗笙從那邊房間裡出來。
「呃，大哥來了啊，那個什麼，是我通知大哥的，看你一個人過來怪孤單的……」眼看著崔曼眼裡有小刀子飛來，嬗笙忙親熱的招呼，「大嫂，到你了，你們快跟我進來吧！」
見狀，崔曼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跟在她身後往裡面走，白斜卿也立即跟上。
*****************************************
崔曼本身來的就比較晚，開始時崔母說要陪她一塊，結果拖了很久又陪不了，她就只好自己來醫院，這會兒產檢結束後出來，都已經到了快下班的時間。
她和嬗笙手挽手走在前面，偏頭往後看時，白斜卿一人跟在後面，腳步有些慢吞吞的，眼睛好像比之前進去時更亮了些，明晃晃的都能直照到人心裡去。
「大哥，你咋啦，琢磨啥呢？」還是嬗笙沒忍住，扭頭笑著問。
白斜卿沒出聲，自己好像沉浸在某種思緒當中。
「大哥？」嬗笙不解，鬆開崔曼的手到後面，又喊了一聲。
「啊，沒事。」白斜卿搖頭，抬眼剛好和崔曼的目光撞上，嘴角漸漸的彎起笑容，「剛剛寶寶的心跳，好有力。」
「大哥，你可真逗死我了！」嬗笙眨巴眨巴眼睛，隨即忍不住笑起來。
就連崔曼都被她的笑聲感染，對他也不再那麼淡漠，嘴一抿，低斥著，「呆子！」
「大哥大嫂，你們等我一下好不好？我馬上下班了，東城也快過來了，我們一塊吃晚飯！別拒絕，我好久都沒在外面吃飯了！」說完，嬗笙也不給崔曼拒絕的時間，扭身就往護士站跑去。
崔曼看向站在那還傻笑著的白斜卿，距離上次從超市出來見到他，已經相隔三天了，時間其實不算長的，怎麼就覺得他瘦了些呢。
「小曼，可不可以……請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以後的產檢能讓我繼續陪你來麼，行麼？」白斜卿的聲音裡又帶了那麼一絲的低聲下氣。
面對他眼睛裡的炙熱，崔曼咬唇，唾沫在嗓子裡一下下過濾，卻怎麼也說不出那兩個『不行』的字。
*****************************************
三人在醫院等白東城過來，然後開車一塊去了附近的火鍋店。
坐下時白東城還尤為震驚，「大哥，確定咱們晚上吃火鍋？」
「這餐不都點完了麼。」白斜卿皺眉，似乎是對白東城這樣的神情太過大驚小怪。
白東城看到他目光不經意的往身旁崔曼瞥去，立即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從小到大，他是比較清楚這個大哥的，吃的上不算挑剔，但最不喜歡的就是火鍋，能主動提議吃火鍋，想必原因只有一個。
不過，看到白斜卿眼裡不時湧現的暗淡，他也是長歎一口氣，雖然境況不同，但畢竟自己也是那樣走過來的，其中是怎樣的艱辛和怎樣的痛，真的只有自己知道。
但是幸虧，幸好，坎坷和波折，他都一步步走過來了，老天待他不薄。這樣想著，他不由的轉頭看向一旁的妻子，笑容越發的低柔。
可嬗笙卻不領情，眼睛銳利的瞇成一條線，「白東城，你沒事笑的這麼春風蕩漾做什麼，老實跟我說，是不是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這是怎麼說？」白東城大為冤枉。
「我同事燕姐告訴我了，如果老公莫名其妙展現溫柔的時候，一定是做了虧心事！」
聞言，白東城眉角驀地挑起，俊臉也跟著湊近了些，壓低著聲音道，「噢？就是那個教你怎樣壓倒老公的那個燕姐？」
因為他好心的提醒，她又將那件事想起來，臉頓時憋的通紅，「白東城，你能不能別給我嬉皮笑臉的，我還沒跟你掰扯，最近總在你身邊的那女的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老實交代清楚了！」
「哪個啊？」白東城很無辜的看著她。
「就是那個！」嬗笙怒，伸手過去掐在他的手臂上，就著絨衫掐著一塊肉，直接擰了個直角。
「喔那個啊……」白東城痛的直揉，「那是立法院新分進來的，也是黨團書記的小女兒，我沒跟你說過嗎？」
「你什麼時候說過了，天天有個年輕漂亮的同事在你面前晃，很心曠神怡是不是？怪不得最近出門前都照半天的鏡子！」笑的嬗要。
「老婆，我真的冤枉，那不是之前你把我下巴給咬破了麼，我是每天看看傷口癒合的如何了。」
「我不管，別以為競選連任成功了就高枕無憂了！你要是敢亂搞，我就去揭發你！」
「老婆，你這麼狠吶？」
「大不了魚死網破，毀你形象！」嬗笙抿唇，氣呼呼道。
白東城笑的溫柔如水，伸手過去攬了攬她的肩膀，低聲哄著，「好好，別鬧彆扭了，大哥大嫂都在看著。」
果然，一抬頭，對面坐著的崔曼和白斜卿都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她有些不好意思，忙坐直了身子，嘿嘿的笑。
崔曼微笑，她剛剛看著兩人之間的小吵架，覺得很溫馨，而且很難讓人不羨慕，不經意偏頭時，剛好撞到一旁有些深的目光裡，她的心尖兒猛的跳了一下。
「鍋子還沒開，我先去趟洗手間。」她嚥了嚥口水，不知道被觸動到了哪根神經，站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著。
嬗笙見狀，也站起來，跟在她身後。
*****************************************
嬗笙解決完生理問題出來後，就看到崔曼對著洗手台上鑲嵌的鏡子發呆，她走過去，觸到那水溫皺了下眉，將水龍頭擰到了頭，水溫逐漸遍溫她才開口，「大嫂，你可別老用涼水洗手。」
崔曼沒出聲，雙手在水流裡微微互搓著。
「大嫂，你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嬗笙見她這樣，有些心虛。
開始崔曼沒明白她指的是什麼，後來明白過來一笑，搖頭，「沒有。」
「其實我只是覺得，孩子畢竟是屬於你們兩個人的，我雖然跟大哥不算親近，但我覺得，他挺苦的。」
崔曼聽著，沒吭聲，只是默默的沖洗著手指尖的泡沫。
她擦手時，看著鏡子裡的嬗笙正在整理著頭髮，她由衷的感歎，「嬗笙，你和東城在一塊的樣子，真好，真幸福。」
聞言，嬗笙笑了下，認真著，「我們的開始也不怎麼好，我甚至怕他，畏懼他，其實整個過程中都是，直到後來，確定他的心以後，我才會像現在這樣跟他吵，跟他鬧，因為知道他會寵著我，讓著我，所以才肆無忌憚。」
「嬗笙，我其實不太懂，你們，你和東城……怎麼重新開始的，他當時給你的傷害那麼大。」這樣問，其實也是自己所面臨的情況。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們的坎很多，但那時是我們都不懂愛，慢慢經歷的多了，也就明白了，他之餘別人是不同的，無可替代的。其實大嫂，我懂你現在的心境，人都有錯，就看你要不要原諒，想不想原諒，滔天大罪也好，芝麻小事也好，都是取決於自己的心。」
「我們會重新一起，是因為中間發生了好多的事，但我現在反過頭覺得，反而是浪費了時間。別說要拿什麼事來考驗他對你的愛，真正的愛情並不是考驗出來的，是你要去感受的。雖然說，一輩子很長，和誰都可以過，但不是和誰都會有真正的愛情的，那麼長的一輩子，確定要跟一個不是自己最愛的人過嗎？」
聞言，崔曼臉色漸漸變得有些白，雙手扶在洗手台上，腦袋裡有些混濁。
「大嫂，不急的，你現在還沒有想清楚，那麼就仔細想，慢慢想。你拋卻一切都不考慮，就單純看看自己的心，到底還能不能接受他，想不想和他過下去，如果有遲疑，那麼就繼續想，你心裡有沒有他，能不能忘掉，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嬗笙走過去，手覆蓋在她的上面。
「現在有時候偶爾夜裡醒了，我看著小白，我都在後怕，萬一當時真的錯過了怎麼辦？」
怎麼辦？會後悔嗎……
崔曼的心結結實實的抽了一下。
*****************************************
吃過飯之後，白斜卿和崔曼一塊打計程車回去。
嬗笙坐在副駕駛的席位上，看著兩人依次坐進了車內，她扭頭看著她的小白，「怎麼辦，我看著大哥大嫂，覺得好心酸，什麼都幫不上。」
「我不是說過了，愛情是兩個人的事，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
「可我覺得，大嫂是鐵了心要離婚的，本來還覺得大哥挺禽獸的，可剛剛一頓飯下來，他眼睛都像是長在大嫂身上一樣，又覺得他可憐了。」看著那計程車消失在霓虹燈海裡，她幽幽道。
白東城聽到『禽獸』一詞時皺了皺眉，然後說著，「要是鐵了心的話，就不會拖這麼久，就算是大哥有心拖，但大嫂要是死活不肯，兩人現在早就沒關係了。」
「那你是說大嫂故意的？」
「不是，她只是顧忌的太多，又躊躇的太多。」白東城搖頭。
「哎。」聞言，嬗笙十分傷春悲秋的長歎了口氣。
白東城未說什麼，就由著她自己感傷一會兒，等回到家，他在讓她精神兒些。
*****************************************
下了計程車，崔曼跟白斜卿並外往崔家老宅裡面走，快到門口時，他先頓住了腳步。
「早點回去休息吧。」白斜卿看著她，別墅門前的燈打過來，他額前的發有些細碎。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她原本以為他會說些什麼，或者執拗什麼，但都沒有，他很靜默，包括產檢和吃飯時都一樣，他就那樣安安靜靜的存在著，她一偏頭或者眼角餘光過去，都能看到他在那，就有那種很文藝的感覺，他一直都在。
所以，她忍不住喃喃開口，「你的車……？」
「噢沒事，已經叫人開回去了。」他笑著搖頭。
崔曼抿唇，抬眼看著他，詢問他是否進去坐坐的話，好幾次都在嘴邊要脫出。q0sm。
「進去吧，外面天冷，我看著你進去之後就回去。」白斜卿拽了拽她衣領，拉緊了些，低聲催促著。
這樣的他，反而讓崔曼有些不知所措了，點了點頭，她往別墅裡面走著。
借由著開門時，她扭頭去看他，他就站在那裡，看到她進門，對著她揮了下手，然後轉身，雙手插在口袋裡，低著頭默默的往外走著，一步一步，像是正在遠離。
眼前的光線不知怎的忽然有些模糊，她忙轉身將門帶上，有些恍惚的站在那，直到崔母上前提醒她換鞋，她才回過神來。
……………………
今天打算加更8000字，但時間上可能會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