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075章 我曾愛過你 文 / 林淵羨魚
「凌寒，你來了。」
這一聲輕喚，殷小喬側過的視線裡，那第一個走過來同他們打招呼的人卻並不是紀梵。
她只低了頭沒敢去看紀梵的模樣，眼角餘光裡，卻偏生看到一個身材高挑優雅的女人正漫步朝他們走來。
「桑榆。」紀凌寒先開了口，喚那女人的名字。
殷小喬這才敢抬起頭來望過去，所來之人確是那日她從網上搜索得到的秦桑榆的模樣。
卻沒想到當本人出現在她跟前，那強大的氣勢與壓迫，才更讓她整個人自慚形愧得厲害。
殷小喬條件反射便想躲開，卻叫身旁的男人用力抓住手臂扔上前來。
「這是殷小喬，我現在的女人。」
殷小喬整個人一怔，慌忙抬起頭來，可那紀凌寒的模樣卻是忒的認真，何況現下一切也是他們本就說好了的事情，她要重新在紀惠的面前抬起頭來做人，而他則對特定的人宣佈兩個人的關係。
那名喚秦桑榆的女子，一身純白色的抹胸式緞面拖地禮服，漂亮的亞麻色長髮被輕輕盤在腦後，只餘幾小戳隨意散落在耳邊頰畔的位置。
聽到紀凌寒說的話，美女只是「哇哦」的一聲，笑的時候整張臉都是嬌柔的風情，「你很少帶女孩子到這樣的場合來。可是凌寒，紀伯伯已經在裡頭了，今天又是這麼特殊的日子，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今年別再讓伯母難堪了？這事情過去這麼多年，晨睿都已經放下了，你可不可以也將它放下，重新開始你自己的人生？」
紀凌寒抬了眸去望柳眉輕皺的秦桑榆，又側了側眸去望宏景廳門口那個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
「是她讓你來同我說這些話的？」
秦桑榆踟躕，「你知道我關心你，這些話也是我自己想說的。」
殷小喬聽不懂這兩個人在說些什麼東西，卻分明感覺到紀凌寒抓握在她手臂上的大手又緊又僵硬了去。
他低頭輕笑了一下，秦桑榆的個頭剛好，穿上高跟鞋便正好只矮紀凌寒半個頭的樣子。
他低頭輕笑的時候，她便睜大了一雙漂亮的眼睛去望他臉上表情。
殷小喬弄不清楚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但看他們的模樣聽她們說的話，卻又真真實實地覺得，他們一定認識了很多年。
「你若真的關心我，也若真的在乎我的感受，半年前你就不會同他訂婚。」
「凌寒……」
紀凌寒說話的模樣極是森冷，說完了亦不再看秦桑榆的反應，用力拉拽著殷小喬的胳膊便向著宏景廳的方向走去。
殷小喬回了頭去望秦桑榆。
那美麗得不可方物的年輕女人，前一刻還高貴大方、雍容得體，這一刻卻因為紀凌寒彷彿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而紅了眼睛，只是礙於此事此地，卻並未再說些什麼。
只是似是有人來同她打了一聲招呼，她小手一抬揩過臉頰，唇畔輕勾而笑的模樣，突然又恢復成先前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女人。精緻地同新到的朋友談天說地，又招呼著朋友往宏景廳裡去。
紀凌寒挑眉看了一眼先行離去的秦桑榆的背影，卻更固執地拽著殷小喬的胳膊前行。
殷小喬突然便有些搞不清楚現下的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秦桑榆明明是紀梵的未婚妻，可她同紀凌寒之間，似乎又還有著別的什麼東西。
紀凌寒強行拉拽了她到紀惠的面前站定。
「小喬，你也來了。」紀惠微笑伸手輕拉了一下殷小喬的小手，到是搶先了他們一步開聲，「阿姨的生日你能來，阿姨真的是好高興。只是你跟凌寒……怎麼你們會一起來啊？紀梵也在這裡，你跟紀梵打過招呼沒有？他要是知道你跟凌寒一塊過來，一定會比我還要高興的你信不信？」
殷小喬鼓足勇氣，也不去看站在紀惠身邊默不作聲的紀梵，沉吟了一下，才抬起頭道：「阿姨，生日快樂，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長得膘肥體健的。」
紀惠被殷小喬的話弄得一怔，整個人還來不及發飆，一側的紀梵卻突然伸了手去拽殷小喬的胳膊，「小喬，你同我來一會。」
紀梵去拉她的右手，紀凌寒的大手便一直箍在她的左手臂上，用力朝著自己的方向一拽，誰也不願放誰一碼。
這人來人往的大門口，紀惠似是並未料到現下的情況，一瞬白了臉色去看自己兒子，「紀梵，你這是做什麼啊，還不趕緊放手？」
紀惠也伸了手去抓紀梵的大手，可她兒子面無表情的模樣，只拽得殷小喬痛得眉宇輕皺。
「我、我疼……」鱉了苦瓜臉向紀凌寒求救，其實紀梵抓著她的力道還好，因為他多少還會顧及些她的感受。
「疼你不叫他放手？」冷笑著側過頭來的紀凌寒，唇畔那點邪魅勾起來的弧度，直看得殷小喬整顆心都跟著「噗通、噗通」地亂跳。
「夠了，凌寒！你今天刻意帶小喬到這裡來，無非不就是希望看見我出醜？」
紀凌寒唇畔的笑意依然，「五哥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我帶我的女人來給你媽賀壽，你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也不怕爸爸聽了不高興麼？」
「你若真的在乎我媽跟爸爸的感受，這麼多年你就不會每次都選在今天，想盡辦法去提那些舊事，弄得大家不歡而散你才滿意！」
「我是！」紀凌寒亦氣勢過盛，並不畏了紀梵厲聲的模樣，「這是個值得開心與紀念的日子。你媽的生日，我媽的忌日，多麼需要普天同慶的日子啊！只是五哥，我怕你們時間久了就快要忘記，如果不是你媽，我媽也不會死。」
「凌寒，這都是過去多久的事情了……」紀惠怕極了這兩個孩子在門口的打鬧，輕易便被門口來往的賓客給看了去。
「是過去了很久。」紀凌寒笑笑轉身看著紀惠的臉，「久到連你都快要忘記，當你從那群綁匪的手上跑出來的時候，我媽是如何一個人，在那陰暗潮濕的角落裡，呆了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
紀惠聽著，本來如花姣好的容顏這一刻便都只剩下慘白的氣息。
「紀凌寒你夠了！每年都是老一樣的話題！你也說是綁匪把你媽害了，當年我媽也是受害者之一，她能獲救已經不易，這一切從頭到尾與她都沒有任何關係，你卻怪責了她一年又一年，她到底有什麼對不起你！」紀梵顯然已經大怒，也不管這周圍許多人，直接單手去提紀凌寒的衣領。
紀凌寒到是一副特無所謂的模樣，低眸看了看紀梵抓住自己的衣領，又帶著笑抬起來看他的模樣。
「她是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可是忘恩負義、薄情寡義哪一個不是她的優點和特長？當年綁匪要綁的人明明就是她，可她卻為了令自己脫身，而轉移綁匪的視線去綁架了我媽。什麼叫受害者之一，她根本從頭到尾都是幫兇，欲除我媽而後快。」
紀凌寒說著，輕輕偏轉了頭去望紀惠的方向，「只是二太太你倒霉了，不好意思遇到我這麼個難纏的傢伙。你今年多大了？還有幾年好活啊？千萬記得保重身體，爭取多活幾年，多辦幾次生日宴，這樣每年的這個時候我才有個去處，好好抒發一下我對你的感慨良深。」
夾在中間的殷小喬聽得一驚一乍的，紀梵到是先前為了抓住紀凌寒的衣領而鬆開了她的手臂，可紀凌寒這任性的傢伙，卻到現在都還死死扣住她的手臂不放。
這周圍來往親朋，有蹙了眉、駐了足留下來觀望的，也有漠視著搖了搖頭便往宏景廳裡面走的。
總之聽這兩人說話的語氣她便可以猜到，這樣的事情必是每年發生，這些來參加什麼生日宴的親朋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事情。
殷小喬掙扎了兩下，這會子見著這劍拔弩張的場面，才恍然驚覺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誰知道她只是扭了扭自己被紀凌寒抓在掌下的胳膊，立馬便被他大手一拽，拉到紀梵的跟前。
「你喜歡她嗎，五哥？」
紀梵的臉色微白，殷小喬也跟著一驚一乍了半天。
「五哥。知道為什麼我現在想喚你五哥嗎也願意喚你五哥嗎？」紀凌寒笑得邪肆而且怡然，「因為我覺得你好傻，除了是你媽的傀儡、爸爸生命的延續，別的你什麼都不是。沒有自己的意願也沒有自己的想法，我喚你一聲五哥是因為我同情你，紀梵！」
紀凌寒說著，負手抓上紀梵置在他衣領上的手腕，一個用力，將他的手從自己身前甩了下來。
br>紀凌寒有條不紊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重新抓過殷小喬的手，邁步便要往宏景廳的裡面走。
「紀凌寒！」紀梵厲聲喝著，這便回轉過頭。
紀凌寒早便邁步上前，這會子聽到紀梵的叫喚，卻並沒有回頭，只是站定在原地一聲不吭。
紀梵的聲音卻是淡淡，「我不知道你查了多少與我有關的事情，也不知道你打算用小喬來做些什麼事情。但我想告訴你的是，是男人做事就應該成熟一點。別說現在我同小喬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是以前，我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們之間也是清清白白，從來沒有過別的什麼東西。」
紀惠聽著兒子突然公開在這樣的地方說與殷小喬有關的事情，一下便急得不行，「你腦子又不清醒了是不是啊？啊？紀梵，這裡什麼地方，媽媽才跟你說好的一切你是不是現在就已經忘記了……」
「媽我沒有忘記！」紀梵的聲音極冷，驀然側頭望了一眼自己身邊的母親，「從小到大你教給我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曾忘記。但是現在，只是現在，我只想說自己想說的話而已。」
「紀梵！」紀惠整個人急得不行。
若說先前紀凌寒的那些諷刺和排擠的話她還能受得住，但她紀惠的兒子一向都是完美無雙的男子，她絕對不會允許他因為早年孩子氣而與殷小喬牽扯上什麼關係的事情，成為日後牽絆住她兒子的石子。
「小喬！」紀梵卻像是未聽到紀惠說的話似的，只一心一意望著前方那兩人的背影。
紀凌寒沒有動，殷小喬想要轉身，他的大手卻箍得緊緊的，根本就不給她轉頭與轉身的機會。
「我愛過你……」紀梵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只是這樣一句，前一刻還有些慌亂與無措的女子，一下便紅了眼睛站在原地。
「可是愛過了就是愛過了，年少的那點輕狂與隨性，那時候你的野蠻還有霸道，在我的眼裡都是最珍貴的東西。只是可惜人會長大，人也會變得更加現實與清醒。半年前我回來卻沒有去找你，就是因為已經知道，我們都長大了，不再有年少懵懂時的心情。」
紀凌寒聽著，突然便回了頭輕笑，「所以呢？你現在是想告訴我，你對她的感情早是過去式了，我拿她也要挾不了你？」
紀凌寒回了身，殷小喬卻仍是背對著站在那裡。
一身筆挺西裝的紀梵便站在那裡，深深望了一眼殷小喬所在的方向，這才側眸去望紀凌寒。
「凌寒，你不是傻瓜，你應該明白，如果她在我心裡真是這麼重要的一個人，我會放心把她交給你？是，主動向爸爸開口，從總公司賣人情過來讓你錄用她的人是我媽，可我明知道她在你的地盤上有多危險，卻還是把她放在了那裡，那便只能說明，不管我以前同她之間怎樣，現在在我心裡，她都只是一個小妹妹而已。」
紀凌寒微勾了薄唇，望了望紀梵的方向，又去望面色同樣好看不到哪裡去的紀惠。
「玩夠了嗎？」一直靜默著，只有一個背影的殷小喬突然回了身，笑望著紀梵和紀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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