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66章 不是你說喜歡我？ 文 / 林淵羨魚
殷小喬在醫院一住，就是整整一個禮拜。
紀梵這個禮拜幾乎日日陪伴在她身邊，郝嘉怡則給喬媽打了電話，慌稱她週末在自己家過夜，所以暫時都不會回家。
出院的那天，殷小喬低頭在床前收拾東西，紀梵便上來幫忙拿東西下樓。
郝嘉怡來扶她出去，殷小喬只是笑笑搖頭，「我沒事，嘉怡，不用你扶。」
「怎麼會沒事？」郝嘉怡的神情還是不太自然，偏轉了頭不去看她的眼睛，「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樣，怎麼會沒事啊？」
還是去的郝嘉怡家，郝媽這幾日正好回了老家，家裡空空蕩蕩，正好為殷小喬過去養病提供了很好的地方。
紀梵將車停在樓下，郝嘉怡正好扶殷小喬下車，他幾步繞到車前，將她攬腰橫抱起來。她在影影綽綽的光影裡去看他的眉眼，他不說話也不看她，只是逕自抱著她就上樓去了。
好不容易在小床上躺下，紀梵放她下來，又轉身倒了一杯溫白開。
「這幾日我都會在這，我睡沙發。郝姨不在，嘉怡晚上要顧著酒吧，你不喚我我不進來，要是哪不舒服了，記得喚我幫忙，知道嗎？」
殷小喬紅著眼睛點了一下腦袋，輕輕抽泣了一下，用被角蓋著自己的面頰。
紀梵抬手撫了撫她的頭頂，說：「放心，我都在這裡的。」
「……我覺得自己好壞。」她掖著被角輕泣出聲，「從一開始我就是覺得害怕！我腦子裡全都是害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為什麼就這樣懷孕了……我甚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它就……它就這樣沒了……我只是被秦非晚嚇了一跳，又跟房愷璇生氣，從窗戶那跳出去了……我都想盡量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該過去的總會過去的！可是沒有……真的沒有！明明是我不想要它的，可是當它真的沒了以後，我還是好傷心難過，嗚嗚嗚……」
殷小喬失控大哭，這幾日她沉默的時間較多，但真到情緒臨界點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大哭。
紀梵看她哭就傷心難過，大手一伸攬她入懷，閉眸輕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悔恨與難受也不比她少上幾分。
白天的時候郝嘉怡回來換班，順道幫他買了新的刮鬍泡與刮鬍刀。
紀梵抬手撫了一下自己佈滿青鬍渣的下頜，謝過了她幫自己帶回的東西，轉身便往洗手間去了。
殷小喬在床前喝雞湯，縱然並沒什麼胃口，但相比前幾日聞到油煙味就難受的情況還是好了太多。
郝嘉怡進來，在她床邊坐下，「小喬，他愛你，他從頭到尾都只愛過你一個人，甚至不管你現在變成什麼模樣，他愛的依然都是你。」
殷小喬抖顫了兩下睫毛，抬起頭來望她一眼，又繼續低頭吃著面前的東西。
「你一定很恨他當年看見他媽打你，卻沒有站出來保護你……」
殷小喬一怔，停止了拿勺舀湯的動作。當年紀梵在場的事情，她也是才聽說沒有多久，郝嘉怡如果知道……除非是紀梵同她說的。
「不是他跟我說的。」郝嘉怡深呼吸一口氣，這才繼續又道：「其實他媽打你的時候我也在場，不是後來聽你的轉述。那天其實是我約了紀梵，在學校附近的那間商店裡見面。我跟他說了我喜歡他的事情，他很平靜地要我放棄，因為他從來都只把我當成你的好姐妹而已。」
「那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氣跟一個男孩說自己的喜歡，你知道要鼓起勇氣跟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說喜歡那得多不容易？」
「可是我說了，他聽了，還皺著眉要我保守秘密，不要害你傷心。我哭了，他看也不看我就轉身離去。正好是商店的門口，我哭著衝上去從身後抱著他的腰，也是那時候，我看到……你和他母親在門口發生的事情。」
殷小喬靜靜抬頭望她，「原來你從那麼久之前就開始喜歡他。」
「我是。」郝嘉怡平靜點了一下腦袋，「我們三個幾乎是同一時間認識的，可是他喜歡你不喜歡我，我弄不明白。可那時候看到你跟他媽在商店門口發生的事，我真是被嚇了好大一跳的。也許你不知道，但那時候我抱著他卻感覺他整個人僵硬到不行。」
「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他原來並不像表面上這般斯文有禮。他有隱忍，也有自己的小秘密。我記得他跟我說過，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應該傷害你。他也跟我說過，因為他媽傷害過你，所以當時的情況，他一定一定不能再讓你看見我！」
郝嘉怡說著說著，看殷小喬蒼白憔悴的小模樣，自己也跟著低頭哭了半天。
殷小喬推開自己面前的雞湯和桌子，傾身過去抱住郝嘉怡，「你是傷害了我，但是你也傷害了你自己，你這個白癡！郝嘉怡你這個大白癡！既然你也喜歡他，幹嘛還要撮合我跟他在一起！」
殷小喬哭著哭著就去打她，郝嘉怡躲不過，只好讓殷小喬的幾個小拳頭重重砸在自己的身上。
郝嘉怡一邊抽泣一邊抬手回打過去，「殷小喬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憑什麼你就那麼了不起？他那時候來不及衝出去，也來不及推開我，你就紅著眼睛跑掉了！他去你家找你解釋，跟他媽在樓下理論，可你說不開門就不開門，你當時要是願意給他一個把話說清楚的機會，後來哪來那麼多事情？！」
殷小喬挨了郝嘉怡的打，自己也眼淚鼻涕一大把，「我不聽！我不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時候有多傷心！」
「可是他媽為他自殺的事情你知道麼！」郝嘉怡衝她輕喊出聲，「殷小喬你這個壞蛋，我恨死你了！紀梵去你家找過你多少次，你自己說！他到底去過多少次啊！他搬家你也不去問個原因，你以為他真的是個白癡，他媽讓他搬走他就搬，他媽讓他別再找你他就真的不找啊？！」
郝嘉怡吟吟哭個不停，殷小喬卻被她幾下打得，坐在小床上動都動彈不了。
兩個人坐在那哭，哭一會，看對方狼狽不堪的模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紀梵從洗手間洗完臉出來，剛走到房間門口，就看到被兩個小女人打得一團亂的枕頭、床單。
「你們……」
「我跟她的私人恩怨，你先走吧！」郝嘉怡頭也不回，直接就下逐客令了。
紀梵皺了眉，「嘉怡，小喬才剛剛出院……」
「我沒事。」殷小喬扭頭看著站在門邊的男人，「你走吧！還有……謝謝你。」
門邊的男人一怔，似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殷小喬卻是衝著他的方向一笑，回轉過頭－－那些鮮衣，那些怒馬，那些少年，人總歸是會學著長大，至少曾經，她知道自己被這麼多人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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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郝嘉怡家裡住了幾天，喬媽打不通她電話，早就緊張得不像樣子。她偶有拿郝嘉怡家的座機回過去給喬媽的時候，喬媽看是郝嘉怡家的電話，也只當她是真的丟了手機，所以才一直沒有打通電話。
「你們那boss，就是凌寒，這段我跟你爸出門，經常都會看到他的車停在樓下，只是我們還沒來得及上前跟他說話，他開著車就離開了，你是不是在公司發生什麼事了？」
知道不去上班還是不好，殷小喬只好撒謊稱道：「他在那裡也不一定跟我有關，我們公司好幾個人都住在附近，我每天都有好好上班的。」
「是麼。」喬媽在那邊的聲音似乎不太相信。
匆忙掛斷了喬媽的電話，殷小喬猶豫了幾天，還是決定回去上班。
郝嘉怡同她打鬧過後，那些曾經的難過與傷心好像才能放下一些。
她問了她，「實在不行你辭職吧！幹嘛總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那時候殷小喬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回去上班，「我又沒有做錯事情，既然沒做錯事情我幹嘛要辭職啊？那裡面這麼多ど蛾子欺負我、整我我都不會覺得害怕，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更何況我從來就沒跟他真正在一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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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司裡報道的第一天，還是挨了左司桀的一頓訓與冷嘲熱諷。
那時候紀凌寒的人並不在公司，是突然接到左司桀的電話匆匆從外頭趕回來的。
左司桀坐在會議室裡冷著臉看坐在他對面的殷小喬。」這就是你做人的準則和做人的態度！我告訴你殷小喬，公司多花一毛錢請你這個大小姐都是浪費！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不來就不來！你落下的工作到底要誰補上？！「
左司桀正罵他，紀凌寒恰是這時候推開會議室的大門步了進來。
殷小喬昂首挺胸地坐在那裡，看到他進來，便輕聲喚了一聲：」boss。「
這一聲喚的疏離感已經頗濃。
當著紀凌寒的面，左司桀卻不好再說什麼，三個人在會議室裡僵持了一會，直到紀凌寒看向他，」桀少，你先出去吧！「
左司桀憤而起身，又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回頭，」這回如果她再回來，不要跟我！「
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面關上。坐在最上首位置裡的紀凌寒一個側身，緊緊盯住坐在自己一側的小女人。」……這些天，你去哪了？「」沒有去哪，只是有點不太舒服，也忘了請假，對不起。「」忘了請假？「紀凌寒一聽就勾了唇角，」你莫名其妙地跳窗逃跑，不接電話、沒有回家，也不到公司上班，這就是你小孩子的無聊舉動！還是說，你想像我證明什麼？分手這兩個字也是你說的嗎？殷小喬我何時跟你在一起過？都沒有在一起過的兩個人拿什麼分手？！「
他顯然是真的怒了，一聲高過一聲，說完便狠狠盯著她的雙眸。
殷小喬的目色黯然，沉默了一下才抬起頭來看他，」那就不要在一起了吧！以後都不要在一起了，謝謝boss。「」謝我？「紀凌寒一聽就笑了起來，站起身繞過去猛拽了她的手臂一把，將她從位置上拉起來，」這幾天你去了哪裡？該死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去哪了？！「」我住院了。「殷小喬笑笑，想起之前房愷璇同她說過的話，他其實已經猜到她懷孕的事情，只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亦什麼都不說罷了。
一個男人在知道一個女人懷孕了，卻不做任何表示不說什麼，這樣的境況，如果不是這個男人還在猶疑應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那便當真是想等她自動自覺地解決好所有問題，然後再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與這個女人重新開始？
紀凌寒一聽她住院的事情便皺了眉，」為什麼？你……「目光卻不自覺看向了她的小腹。」沒什麼。「殷小喬抬頭笑笑，」所有的麻煩都沒有了，所以我現在好得很，亦從來沒有這樣好過。「
紀凌寒拽著她的大手倏然收緊，那窒人的掌心，灼灼熨燙著她嬌嫩的肌膚。」……沒有了？「彷彿自言自語的男人，森然過後反而輕勾起了唇角，露出一副殘忍嗜血的模樣，」殷小喬我沒聽錯吧？你說它是『麻煩』？「」是！「她仰起倔強的小下巴，」你不是要教我什麼『最成熟的男女關係』嗎？你不是要教我學會成長嗎？我現在長大了，我現在該懂的都已經懂了。因為覺得自己可以處理所有的事情，也因為實在太厭倦現在這樣的關係，所以我花了一點時間做了一點事情，就這樣乾乾淨淨！「」殷小喬你憑什麼！「紀凌寒生氣大吼，」你跟我談厭倦？從一開始我們在一起就不是因為互相喜歡！我說過在我放手以前你都休想退出！你憑什麼自作主張？！「」不自作主張你要我怎麼辦啊？！「他生氣發飆，可她的心情也好過不了幾分。
殷小喬閉了閉眼，止住就快不爭氣下落的淚水，一個深呼吸後才衝他大吼：」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以後還要結婚生孩子！我不能因為跟你的這點糾葛就把自己毀了！它本來就是個麻煩！從有了它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害怕得要死！我不想要！我不想要！所以我要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啪「的一聲輕響。
本來好好站在原地的殷小喬突然一個重心不穩，先是撞到會議桌上，再一下摔坐在地上。
他的那一巴掌其實極狠，也不等摔坐在地上的殷小喬反應，一個跨步上前，箍住她的下頜就開始瘋狂地吻她。
殷小喬被嚇得大駭，推著打著，用力想從他的唇下掙脫開來。
紀凌寒卻當真發了狠了，她越想要避開他便越用力咬著她的唇。她躲閃尖叫，他怒火中燒，一下又將她推摔在地上。殷小喬」啊！「的一聲輕叫，整個人從裡到外都痛了起來。
殷小喬泱泱的爬不起來，紀凌寒卻是緊緊箍住她的下巴要她仰起頭來，」不是說喜歡我的嗎？你不是才說，只要我是真的你也是真的嗎？前一刻才要了我的喜歡，現在又做這些事出來，殷小喬我真是低估你了，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你的喜歡就是這麼廉價的東西！「
紀凌寒的眉眼一痛，這幾日失眠的折磨，都遠遠比不上剛才那一刻，聽到她說解決」麻煩「時的痛快難過。
這該死的小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之所以不提不說，只是因為掙扎著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他跟她之間從來不是忘了做措施，只是因為他不想，所以主觀地統統忘掉。
殷小喬想要逃跑，用力掙脫開他的鉗制，慌忙站起身便往會議室大門的方向跑。
這一跑，紀凌寒目中的怒火則更是狂盛，這幾日的休息不好，已經讓他身心俱疲到雙眸裡佈滿了濃濃的血絲，焦慮與血氣混合。
危險的氣息在整個會議室裡蔓延，殷小喬的小手剛觸上會議室的大門，頭頂倏然一痛，是一隻大手從上抓著她的頭髮將她禁錮回來。
殷小喬痛得輕呼，紀凌寒濃重而危險的氣息在她耳邊徘徊，」去哪？「」我、我錯了……我以為你這個人真的如嘴上說的公私分明，所以我今天才會回到這裡！可是我高看你了，紀凌寒！就算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我也想放手了，你以後去找誰都不要來找我！我不要你什麼，我們就這樣兩清了好不好？「」你休想！「紀凌寒抓著她頭髮的大手一個猛甩，殷小喬不受控制的再次摔坐在地上。
殷小喬吃痛還在掙扎，這一切的反應深深扎痛了他的雙眸。
紀凌寒箭步上前，當著她的面將腰帶解開再抽了出來，」我以前一直覺得，能把小時候的感情看得這麼重、還一直記得的女人，一定是這世上最長情的人。只是可惜，你高看了我，我也低估了你。悶聲不響地從家裡面跳窗逃跑，口口聲聲說過喜歡不是愛情，口口聲聲說過喜歡我的你，原來全部都是騙人的，殷小喬你騙了我，一定覺得很開心！「
殷小喬被他紅著雙眸咬牙說話的模樣嚇得不輕，手肘向後支在地上，連連後退想躲，」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