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350章 妹妹 文 / 林淵羨魚
兩個月……己到孟他。
多麼令人心疼的數字。
從紀家出來，正在接電話的紀凌寒說要送她，可她看著他的模樣也是憔悴，這些年，沒有殷小喬在身邊的日子裡，他似乎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把自己麻木得沒有時間休息。
她讓桂姐幫他充了杯蜂蜜，悄悄送到他手邊再出去的時候，桂姐到是喚了她一聲「六少奶奶」，她回頭，她便衝她笑笑，算是最溫暖的道別與感激。
一路回家，還是用身上所剩無幾的錢在超市裡買了兩斤排骨一斤番茄，出來的時候給賈思潔打了電話，問她能不能介紹一份工作給自己。
賈思潔一聽就開始諷刺，「你大小姐不是安心做少奶奶，只管你們那口子的死活，不打算出來工作嗎？」
「思潔……我只給你一個人說，我們家……要破產了，我爸媽還不知道我要離婚的事情，奶奶也快不行了，我答應了她要照顧晨睿，可我一樣都沒做好，也一樣都做不了……」她說著，便提著大包的口袋站在路邊掉眼淚。
「什麼！」賈思潔一聽就跟瘋了似的，「你說你要離婚？不是，你說你怎麼回事，難道就因為上次的事情紀晨睿就要跟你離婚？孟伊蕊我告訴你，你才是大老婆，你打二奶是應該的，更何況當時打人的是我，他紀晨睿要有什麼不高興的你讓他直接過來找我！別什麼氣都往你身上撒，關你什麼事情！」
「不是的，思潔，我跟他不是因為上次的事情，真的一點也不怪你。其實在那之前我就答應了要跟他離婚，他沒做錯什麼，只是不愛我而已……」
「可是孟伊蕊，你是不是瘋了！你想過你們家現在是什麼狀況嗎？你要再讓他知道你要離婚……你還到底讓不讓你爸媽活了啊？」
孟伊蕊吃力地抬起提著口袋的那隻手的手背揩過眼睛，「所以我求求你思潔，可不可以不要告訴他們這件事情？還有奶奶，我也不想再讓她難過和傷心，只要兩個月，再撐兩個月，我隨便怎麼樣都行……」
孤孤單單的小小身影，站累了就在街邊蹲下，一邊抬起手背揩著臉頰，一邊拜託電話那端的好友給自己介紹份工作，不管是什麼樣的工作都行。
賈思潔被她求得無奈，「你讓我想想，到底什麼工作現在最適合你，既不能讓你爸媽和紀家的人知道，又能暫時緩解你的燃眉之急……不過我說姐妹，你別怪我說你，我聽說了你表姐白天帶你去打高爾夫球的事情，可是把她氣得不輕，你說你後來到底跑個什麼東西？千金小姐的命你就該找個真正心疼你的有錢男人嫁了，就算他感情對不住你，但至少他又能幫你爸又能幫你自己！」
身後超市的自動門打開，一群嘰嘰喳喳的年輕女子一邊說笑一邊從裡面走了出來。
有人嘻嘻哈哈剛說完話，側頭就看到了蹲在路邊的身影。她盯著她望了一會，又衝一旁的朋友打了聲招呼，「碰到個熟人，你們先去！」
孟伊蕊掛斷了賈思潔的電話，剛剛抬起臉深吸一口氣，肩膀就被人從後面輕拍了一下。
她一怔回頭，超市亮堂的光線將拍她肩膀的這名女子映得格外迷離。
「不認識我了？」那女子衝她一笑，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拉了拉自己的短裙，「我！是我！咱們白天還在高爾夫球場上見過，你這麼快就忘了我了？」
孟伊蕊一驚，自己現下真是狼狽得不行，卻還是衝她點了一下腦袋，「你好。」
那女子彎唇，「嗨，我叫趙慕青，這一行的人都喚我小青，你也叫我小青就行。」
孟伊蕊還是衝她點了點頭，沒再多一句的言語，慌忙揩過了臉頰站起身，提了手上的東西想走。
趙慕青看了看她哭紅的眼睛，又去望她手上的東西，「你一個千金小姐，一定覺得跟我這樣的人做朋友很丟吧！」
「為什麼這麼說？」哽咽著，她還是忍不住回頭。
趙慕青笑，笑得隨意，從自己的荷包裡面摸出香煙點上，冷冷哼了一聲：「沒關係，我既然敢說就不怕你們看不起。相反，那些又要出來叫雞，又假裝得正兒八經的男人才是讓我看不起。要搞我們的是他們，看不起我們的也是他們，你說，這人要賤成什麼樣子，他才能這麼矛盾啊？」
「……我無意冒犯你些什麼，只是我……現在心情不是太好，我不知道怎麼說，也說不出來，對不起……」
趙慕青叼著嘴上的香煙盯著她看了半晌，「嗨」一聲過去攬了她的肩，「沒什麼，姐姐我幹這一行就見多了像你這樣苦逼的小女人，其實白天我在俱樂部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跟我們大家不同，你出身豪門，可你過得卻未必有我們開心。」
有幾個先前同趙慕青一起從超市裡出來的年輕女孩叫到了車，伸手招她過去，說：「小青，走，阿文火都已經燒上，就等咱們的材料下火鍋了！」
趙慕青擺一下手道：「馬上，都給姐姐我等著！」
再轉頭看孟伊蕊的時候撇唇笑笑，「其實你也別把我們這種人想得有多複雜，老師怎麼教你的來的？有需求才有市場！我們這種職業也就是順應市場而生的罷了，有低級犯賤的，也有我們這種高級的，只做自己想做的生意，最重要是活得開心。」
趙慕青臨走之前，還是給孟伊蕊塞了張名片，「剛才聽你說想找工作什麼的，也許你也瞧不起我們這種人，但有一天當你需要的時候，打我電話，姐姐帶你混！」
趙慕青走了，可她拿給孟伊蕊的名片卻依然在後者的手裡面。
孟伊蕊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東西，署名是某某形象公司公關部經理，她竟不大知道，原來這行業也開始走起職業化經營，白天有模有樣的年輕粉領，到了晚上，就是游刃有餘的各種高級「公關」。
隨手揉了自己手中的名片，卻還是到底捨不得丟掉，放進了其中一個購物袋的袋子裡。
提著袋子上山，將買到的材料全部洗乾淨，再用調料醃製好。夜裡的時候怎麼也睡不著覺，一個人在沙發上躺到清晨，還是起身，將冰箱裡的材料又拿出來，用一隻很大的紫砂罐裝好。
中午以前還是提了湯去他的醫院，只是這一次去，卻似乎是鐵了心，只在袋子裡放一副碗筷。
醫院大廳裡碰到正同值班張醫生巧笑倩兮的沈伊夏。她看到自己出現在大廳似乎也是一驚，待到張醫生快步過來喚了她一聲「小孟」，說：「你常來給紀主任送湯應該認識，這是紀主任的太太，兩個人是就差一個婚禮的關係。」
孟伊蕊沒有說話，看了看沈伊夏手中的蛋糕盒子，就知道她剛才已經去過樓上，也定是請了那一層樓的醫生護士吃。
沈伊夏看到她便有些僵硬地勾了勾唇，「孟小姐，好久不見了。」
想著多少還是應該關心，孟伊蕊仰起小臉看她，「後來你的傷，好些了麼？」
「晨睿請了幾天假專門在家裡照看我，吃了藥也敷了藥，已經好多了，謝謝你。」
孟伊蕊點頭與她錯身，站在原地的沈伊夏還是沒有忍住，迅速側身又喚了一聲：「孟小姐！」rlfj。
孟伊蕊回頭，望著她的眼睛。
「我想晨睿的意思，你明白了麼？我已經懷孕了，你要不要恭喜我們？」
孟伊蕊的眉眼倏然一痛，沉鬱的神色壓下來，砸在她的眼角眉端，那麼酸，那麼疼。
「……恭喜！」
「那你先前答應他的事情，可會照辦嗎？你知道，就算我等得起，我肚子裡的孩子也再等不起！」
喉嚨都像能擠出血來，她拽在手中裝湯壺的袋子一下子便得極沉，重重地向下墜去，牽扯著她的肩和手臂，甚至拉扯撕咬著她的心，再是麻木，亦疼到鮮血淋漓。
「嫂子？」張醫生是不明就裡的人，眼見著兩個人的對峙，卻多少有些摸不清現下的狀況到底是什麼，「你懷孕了？恭喜！」
沈伊夏強行拉回前一刻還有些僵硬的臉，舉了根手指在唇前，微瞇眼睛，「噓！我還沒有告訴晨睿這個好消息，我想等正式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再拿給他，好給他一個驚喜！」
「真的嗎？」張醫生撓了撓頭笑道：「紀主任真是好福氣啊！有個您這麼漂亮動人的妻子，還馬上就有個可愛的孩子……啊，對了，還有個善解人意的妹妹，真是了不起！」
孟伊蕊一聽妹妹就仰起頭來看著面前的男女。
沈伊夏笑著同張醫生說話，「哪裡哪裡，晨睿工作上的事我幫不了忙，有時候晚上還要回學校去客座講演，工作上還需麻煩給位多多配合支持，至於妹妹……」她的眼光無害地飄向站在一旁的孟伊蕊，「她也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對不起。」
張醫生撓了撓頭笑，「哪裡，小孟這麼可愛，又熬得一手好湯，誰娶到她是誰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