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356章 身上的味道 文 / 林淵羨魚
從超市裡出來，大包小包的東西提著，他將手上的東西放進後備箱裡時，她的電話正好響了起來。
打電話過來的人是賈思潔，說已幫她找到一份還算簡單的工作。
她站在車前望了望在後備箱放東西的男人，這才小小聲對著電話那頭，「是什麼？做什麼的？」
「你知道，我本來想介紹你去我爸的公司工作，可我問過uncle何，他說你的專業並不對口，更何況你現在紀家少奶奶的身份，輕易沒有哪家公司敢用你，用你就是給紀家的臉上抹黑，這事兒誰都不願意。」
「嗯，我知道，思潔，謝謝你。」rofa。
「不過我幫你找了另外一份工作，你長的這麼漂亮，做這個肯定行的！」
孟伊蕊聽沒有搭腔，聽著就白了臉色。
「想什麼呢！」賈思潔也察覺出了那邊的不對，「是賣珠寶的，本城的『one珠寶』你聽過嗎？他們剛好跟我爸的公司有工作來往，我去找uncle何的時候，正好聽到他們在說北城打算開新賣場，要招新員工的事情。我就順道一提，說我有一小姐妹對珠寶很有興趣，能不能過去試試。」
「那結果呢？」大學畢業到現在的第一份工作，孟伊蕊自然是緊張得不行。
「我沒說你是孟府千金、紀家少奶奶的事情。對方公司的人只說讓你過完端午就去試試，大概要先見下他們主管，聊一下你對珠寶的認識，再決定請不請你這件事情。不過該說的我都說好，不該說的你自己也別提，明白嗎？」
「思潔，謝謝你。」
「嗨，兩姐妹之間何須說這些有的沒的，只是你跟紀晨睿離婚的事情，到現在還沒跟你家裡人說麼？」
孟伊蕊看著車後的他放好東西，繞到駕駛座前，抬眸看了她一眼，直接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關門，插鑰匙。
她沒敢再和賈思潔閒扯下去，就說：「我工作的事情你暫時先別跟我爸媽說好麼，還有我跟晨睿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
爺爺奶奶家裡過了一個開心簡單的端午。
桂姐蒸了各種味道的粽子出來，非讓回家過節的少爺少奶奶們一人吃掉一個才准走。
孟伊蕊坐在餐桌前剝粽子的時候，小手被剛剛蒸騰的熱氣燙得不輕，糾纏了幾下也沒有將粽葉剝開。坐在一邊的紀晨睿冷眼看了她一眼，自自然然地奪過她手中粽子，幾下將粽葉與食物分開，再推到她面前的時候，已經是一隻去了皮的晶瑩的粽子。
餐桌上的人帶了笑望向他們這邊，每個人眼裡的期許，或多或少都燙得她的眼角有些生疼。他們沒人明白，也沒人能懂她與他，無法前進也再無法後退的關係。
爺爺精神不好，忽又想起還在樓上房間裡昏睡的奶奶，幾步起身就要離開，餐桌上的眾人也跟著依次散去，唯表姐關馨臨去前還要惡狠狠地瞪一眼自己，憑的用眼神警告她，她活得到底有多不爭氣。
紀晨睿吃完面前的粽子起身，孟伊蕊的跟前還是那一隻完整的粽子。眼也好奶。
他皺了眉看她，「時間差不多了，一起來的就得一起走，你去哪裡，我送你？」
她抬起小手撫過那粽子的每一根線條，這不是他第一次為她剝粽子，卻似乎已經是她名正言順所能享受到的最後一次被照顧。
她起身拿過自己的小包，往肩上丟的時候仰頭看他，說：「謝謝，這裡沒人，你不必做戲，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才走兩步就被他拽住手臂，「這裡沒人要和你做戲，粽子呢，不吃嗎？」
她喉頭有些哽咽，「不吃了，我剛才好飽，已經吃不下去。」
「你是因為真的覺得肚子飽，還是因為那粽子是我剝的，所以你才吃不下去？」她的明退暗躲他不是看不出來，只是這樣的轉變，為什麼憑的讓他心煩意亂？
「……我是真的吃不下去，你想多了，那我先回去……」
「把粽子吃了再回去！」
「我吃不下！」她突就紅了眼睛，「我想吃的時候沒誰要給我吃，可是現在我吃不下了，幹嘛又來逼我？今天是端午，我還想回去看看我爸我媽。也許在你心裡我只是個小妹妹，他們對於你來說也從來什麼都不是，但是他們只有我一個女兒，我可不可以留點肚子回去吃一隻我媽蒸的粽子？」
她的控訴讓他莫名一怔，沒有給他多想的時間，她一抽手已然從他的掣肘當中掙脫出來，兀自上樓去同奶奶告別。
他在原地安靜了一會，低頭去望餐桌上原本屬於她的那只完整的粽子。
上午的時候也是這般，只是凌寒的一碗加了午餐肉與蛋花、蓮白菜的方便麵，卻倏得讓他嫉妒到發狂，怎麼那碗不該是給他的東西？
上樓去跟爺爺奶奶告別，站定在奶奶臥房門口的時候，正聽見她在臥室裡唱歌，唱的是奶奶喜歡的蘇州民謠，有時候會忘記歌詞，手上拿著柔軟的帕子，正一邊幫奶奶擦手，一邊呵呵地邊唱邊笑。
她唱歌的時候奶奶就笑，抬手撫了撫她的臉頰，「小孟，真好。」
她對著奶奶似乎總能笑得像一朵怒放的小花，奶奶摸她她就笑，「可是我唱跑調了。」
「你唱跑調了也好，晨睿有你真好……」
奶奶昏昏欲睡的當口，一旁的護士來接過她手上的東西，正好讓她有空擋起身從這間房間裡面退出去。
她起身的時候，正好看到站在門前的男人。所有的笑都藏得剛好，她走過去輕輕將門打開，「奶奶已經睡了，你現在可以回家了。」
他低了頭去望她，望她眼睛的深處，「……兩個月不算很久，我陪你去你爸媽那吧！」
他的提議到底好心，她似乎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兩個人相安無事地坐在車子裡向著孟家的方向而去，出發之前給孟母掛過電話，說是他跟她一塊來了。孟母聽了便是欣喜，至少在他們變得一無所有的時候，女兒能得到幸福就好。
在孟父孟母那又吃了一頓晚飯，她吃了孟母親自剝的粽子，他便跟孟父喝酒還有下棋。
天色暗沉得不行的時候，孟母過來拉了拉她的小手。她側過頭去看母親的眼睛，卻發現她雙眸紅得厲害，說：「看到你們在一起，真好。」
孟伊蕊不知道自己從前執意要與他結婚的舉動，害得自己傷心難過的同時，是不是也害身邊的人跟她一起難過。
她紅了眼睛回望自己的母親，「你跟爸爸不是要去外公那裡？」
「嗯，邢秘書給我們把機票都定了，就是下個月的中旬。你都不知道我跟你爸到底有多想把你也帶上，但是你既跟晨睿結了婚，就是紀家的兒媳婦。我跟你爸此去一切都要重頭開始，就算晨睿以前多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可看他現在還願意跟你回來，我們想你跟著他也總比跟著我們朝不保夕的好。」
孟伊蕊點頭，抱了抱母親，「媽你放心去吧！我會照顧自己，還有晨睿，他……也會照顧我的。」
又是折騰到快過零點才從家裡面出來，他開車要送她回家，卻半路接到沈伊夏的電話，問他現在還方不方便，她跟她媽剛從美容院spa出來。
他單手拿著電話側頭望了望副駕駛座上的小女人，因為剛才與孟父孟母說完話後，她便一直面對著車窗靠在那裡，一言不發。
他看她一眼，問的卻是電話裡的另一個她，「你們在什麼地方？」
「就是元武街這裡的『緣會所』，晨睿，你現在方不方便過來？因為今天是端午，我媽也想見見你了。」她話裡的試探和「也」，聰明如沈伊夏，她不會猜不出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他皺了眉還來不及回答，副駕駛座裡的小女人已經側了頭看他。她舉起手機屏幕對他，上面寫一行小字：「路口放下我就行了，你，回去吧！」
他單手開車向前，遇著紅綠燈一停，還來不及跟她說上些什麼，已經見她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晨睿！晨睿你還在嗎？」久久等不來回應的沈伊夏已經有些著急了。
他側眸望著她穿過夜色裡的街道，走到對面的公交站牌前去等車。皺了眉，想問她孟家的千金小姐何時也需要像平常人一樣等公交車？就算孟家敗落得要退回美國，她一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千金小姐，哪懂得什麼叫人間疾苦了？
繼續開車向前，聽了沈伊夏報的地址，沒過多會他便將車開到元武街上，遠遠見那花枝招展的兩母女正站在路口等他。
他將車開過去，沈伊夏正好挽著自己的母親衝他擺手，「晨睿，你來了。」
紀晨睿下車繞到車前，先為沈母開了後座的車門，才繞到副駕駛座前來為她將門打開。
燈火霓虹的大馬路上，他開門的間隙，她正好輕揪著他臂膀，踮起腳尖在他唇前輕點了一下。
紀晨睿皺眉而望，她的唇角卻彎得好看，「怎麼了？你身上有我不喜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