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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原來是他 文 / 連蓮子

    夜寒哲站在一片逆光的酒架子面前,脊背挺得筆直,他一手端著酒杯,悠閒的輕晃著,看著那鮮紅的液體在通透的高腳杯中搖曳著,像是人的鮮血般妖嬈美麗。

    他在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的頭只是微微一動,卻並沒有轉身,紅酒在酒杯中搖曳出優美的弧度,正如此刻他性感的唇瓣撩起的弧度,優雅高貴,卻帶著嗜血的殘忍,狡黠和詭譎。

    夜寒赫緩步走到套房的中間,便停下腳步,望著眼前這個跟他有著一樣高大挺拔身材的男人,薄唇緊抿成一條線,面無表情,房間裡死一般地寂,氣氛很是的怪異。

    兩人誰也不說話,好似借此較量著什麼,直到過了良久,夜寒赫將嘴角微微一勾,眼裡的笑意如寒冰在堆積,終於打破沉寂:「夜寒哲,把我叫到這裡來,該不會只是想兄弟敘敘舊,喝喝酒,聊聊天吧?」

    夜寒哲一直在等著夜寒赫先開口,聽到他的問話,他終於轉過身,燈光從從他頭頂上投下來,令他的五官看起來不太清晰,夜寒赫亦瞇起深眸,眼裡寒冰更甚,隨著他漸漸走近,二人四目相對,眼裡那些不為人知的內容,只有兩人心明如鏡……

    「呵呵,夜寒赫,你還是來了?」夜寒哲露出一個很有深意地笑,輕輕說道:「來吧,喝杯紅酒潤潤喉,省得待會叫起來的時候,聲音沙啞,像是在殺豬似的。」

    夜寒赫的目光如利劍射在他手中那杯紅酒上,二話沒說,便接了過來,舌尖剛解除到酒滴,他便嘗到怪異的味道,卻還是眉頭不皺,一口飲盡,後手掌一鬆,高腳杯便從他的掌心中劃過,一陣清脆的響聲後,玻璃碎片如晶瑩的水珠,折射出五彩的燈光,四處亂濺。rk0d。

    夜寒哲唇角的笑容更甚,盯著他的眼神更加得意隱晦。

    「當然,既然你對這次見面預謀了這麼久,用了這麼多的心思,我豈有不來的道理?」夜寒赫深深地注視他,唇角的笑容不達眼底:「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肯放人。」

    只要人在夜寒哲的手中,他就不怕歡歡有生命的危險,只是,他的手段卻被動刀動槍還得殘忍。

    「哦?難道我親愛的弟弟已經知道了?」夜寒哲挑了挑眉:「如此單槍匹馬的來赴約,實在讓哥哥我由衷地佩服。」

    夜寒赫眸光冷冽:「夜寒哲,總耍嘴皮子功夫佔點便宜還不如開門見山的好?」

    「呵,我親愛的弟弟可真是個急性子啊!你要知道,哥哥若這麼快告訴你她在哪裡,那這遊戲就不好玩了哦!」夜寒哲深深地看著他,邪邪地輕笑。

    「想玩,我隨時奉陪你,只是綁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你還真是好手段啊!」夜寒赫冷冷的笑著:「還是你夜寒哲就只會利用女人來達到你的目的,那你不就連女人都不如了。」

    「呵呵,只要是能牽制你的手段,就是好手段。」夜寒哲嘴角露出得意的淺笑:「誰讓我這個人無情又不愛,所以你找不到牽制我的女人,而你,卻有著致命的弱點,你要知道,這種弱點,遲到會害死你自己,即使我不出手,也會有人拿她來威脅你。」

    夜寒赫濃眉更蹙了,看向他的眼神也有了一抹深思,為何,他明明笑得那麼得意,可是他卻在他眼裡捕捉到了那種寂寥和悲蒼。

    很快,他就釋然而笑,也對,他與他,本來就是同樣的一類人,只是一個將寂寥隱藏在了冷漠下,一個卻是隱匿在了邪笑下,卻無法隱匿從骨子裡流露出來的寂寥與悲蒼。

    「所以你當年才會毫不猶豫的推開了蘇清婠。」夜寒赫冷冷的吐出一個女子的名字,卻是一招擊中:「為了不讓自己有弱點,你害死你最心愛的女子。」

    夜寒哲的臉上突變,陰霾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他怒瞪著夜寒赫:「你沒有資格提她的名字。」

    夜寒赫突然笑了,對上他怒火滔天的眼睛,唇畔的笑容高深莫測:「她,依然是你的致命的弱點。」

    此她,非彼她!

    「好,很好,若你真的能抓住我的弱點,我歡迎你也這樣來對付我,不過現在,我想談正事了。」夜寒哲頓了一下說:「我今天叫你來,是想重新讓你溫習一下舊夢。」

    「舊夢?什麼舊夢?」夜寒赫的目光忽地變得凌厲,聲音也愈加低沉冰冷。

    「一個……關於如何製造出瑩瑩的舊夢。」夜寒毫不遮掩地說道,得意地瞇起眼睛,看向夜寒赫,似乎對他接下來的反應期待萬分。

    夜寒赫一步上前,大手揪住夜寒哲的衣襟,動作迅猛的猶如豹子,一雙眼眸彷彿嗜血般地凝視著他,惡狠狠地說道:「你卑鄙無恥,不用在這裡聲東擊西旁敲側擊的想要從我口中說些什麼,我告訴你,夜寒哲,我他媽的本來就打算對她坦白,就算她恨我,不肯原諒我,我還是可以遠遠的看到她,我還是可以守護著她,我可以當著她的面懺悔,就算她罵我,打我,叫我去死,我也心甘情願。」

    大手一緊,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獵豹,表情是噬骨的陰鷙及狠厲,一雙腥紅的眼睛猶如吃人的野獸,彷彿下一刻就會讓眼前的獵物立刻斃命:「可是,你卻只能在她的墓碑前懺悔,你永遠比我失敗,你永遠只能孤孤單單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

    將他狠狠的推開,然後煩躁的環顧了下四周,看到了房間裡一個屏風,心裡的不安如火山爆發般,滾滾噴出,他整個人停住了,搭在屏風邊緣的手夜僵硬住了,卻完全沒有勇氣推開,整個空間說不出的壓抑,四周更是死一般的沉寂。他彷彿能夠感覺到,透過屏風,裡面正有一道目光,死死地凝睇在他的身上,那灼|熱的感覺,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燒出一個洞。

    夜寒哲整張臉佈滿了危險的風暴,大手緊攥成拳,緊瞇著豹眸憤憤的看向了他,心裡洶湧澎湃,最後卻化成一股抽骨的痛,許久,他緊攥的手才慢慢的鬆開了,嘴角勾起別有深意地笑:「我親愛的弟弟,怎麼你都不敢推開看看嗎?是害怕還是……」

    夜寒赫的手狠狠地抖了一下,隨即再一次完全僵住,幾乎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他緩緩的推開了屏風,隨即就看到了歡歡淚流滿面的被綁在了椅子上。

    「歡……歡歡……」夜寒赫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勇氣才叫出她的名字,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的心臟幾乎停跳,大腦更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能說些什麼,想要走上前去幫她解開繩子,可是他的雙腿卻像是被灌了鉛似的,怎麼也抬不動,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她悲蒼的眼睛,流露出不可置信的哀傷與絕望。

    「我親愛的弟弟,我害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不能與她雙宿雙棲,於是,我就費盡心思的想要幫你一把,喜歡我這份禮物嗎?我可是花了好多心思才可以讓你『重溫舊夢』呢!」夜寒哲湊上前來,與他並肩,眼裡的邪惡將他滿心的悲涼掩飾住。

    歡歡慘白著一張臉,溢滿了水的眸子瞪得大大的,透過層層的水霧,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們兩個,仔細分辨,這才發覺夜寒哲的眼神清澈,一點混沌也沒有,他不像是喝過酒的樣子,而他的衣服是微濕的,她懂了,他之前是把酒液灑在衣服上,故意製造出那種氣味混淆她的感覺,加重她的恐懼,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更深刻的記起了六年前的那個夜晚。

    其實,他何必多此一舉,她一直對那個夜晚充滿了恐懼,每一個細節都被恐懼強行刻在了她的頭腦中,即使他沒再演一遍,她也是一清二楚。

    再看向夜寒赫,他的眼睛裡泛起縱橫交錯的血絲,是被酒精浸泡過後的樣子,他們身上都泛著濃郁的酒精味道,讓她一下子便相信了,原來,真的是他,六年前的那個夜晚,真的是他。

    「真……真的是你?」她開口,聲音如被強行撕裂開的布帛,沙啞悲蒼。

    「歡……歡歡……我……」夜寒赫感覺如鯁在喉,本來打算對她全盤托出的,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像是被人生生扼制了喉嚨般,連呼吸都是困難的,他只感覺下一秒,他也會跟著窒息掉。

    「回答我,是不是?」歡歡無法形容她此刻的感覺,錯愕,震驚,憤怒……所有所有的感覺一起襲來,震裂了她所有的神經,讓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去到的被。

    沒有人可以體諒她此刻的心情,那種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感覺,幾乎讓她不能呼吸,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這只是一場夢,一場噩夢!

    可是,不是,他就是七年前奪去她的清白,然後在手術室裡不顧她的哀求強行抱走她的女兒,六年後欺負她、戲弄她、欺騙她的那個惡魔男人。

    涼意從腳底瞬間襲遍全身,身上的力氣與意識,也被漸漸抽離,最讓她無措的是,夜寒赫居然對自己的指責毫不否認,這證明了什麼?一切不必再多說。

    在力氣被抽盡的最後一瞬間,她有一種想要咬舌自盡的衝動,她好想去死,她不想面對如此慘酷的事實,她想逃得遠遠的,就當什麼也不知道,如此以來,她就不會受到更大的傷害,心也不會如此劇烈地痛。

    可是,這個時候,他卻將屏風給推開了。

    她忍不住淚流滿面,與他四目相對,交換著彼此眼中的情緒,她的心彷彿行走在北極中,又強行被人從頭頂上潑下一桶水,瞬間整顆心被凍結了,再也跳動不了。

    可是,她還想聽他親口說,她要他親口跟他承認與坦白。

    「歡歡,你……你聽我說……」躊躇了好久,夜寒赫才囁嚅的從口中擠出這幾個字,卻是被歡歡猛地打斷:「我不聽,我一個字也不想聽你富麗堂皇的理由,你只需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夜寒赫深深地看著她,她的臉慘白的好像一張失去了本色的白紙,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分明已噙滿淚花,貝齒緊咬著嘴唇,努力隱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下唇卻已被咬得溢出了血絲。

    此時,看著她的模樣,就好像一把鈍刀在狠狠凌遲他的心臟,他分明看得到她的顫抖,卻還要佯裝堅強,這樣的歡歡,讓他心疼得無法言明,只恨不得下一刻可以將她擁進懷裡。

    可是,他不能,也不敢,面對她的質問,他更加沒有勇氣回答,無論選擇是與不是,她注定都會恨他,注定無法原諒他。

    無數複雜地情緒纏繞在心頭,十幾秒鐘的時間,他彷彿已經經歷了一萬次的生死選擇,原來,真的已經晚了。

    最終,閉了閉眼,坦白:「對……是我……是我毀了你的一生。」

    以前,他害怕跟她坦白,現在,他想跟她坦白時,才現在,原來,一切都晚了,紙是保不住火的,越是隱瞞,傷害就越大,兩人之間的距離就會越遠。

    是他的雙手,親自將她給推開的,是他活該。

    她淒迷地笑了,像是自嘲,卻是止不住眼淚墜跌:「我可真傻,我早該想到的啊……除了你還有誰能那麼有本事叫醫院裡的人通通閉嘴,除了你,還有誰,能夠讓法院不敢接受我丟孩子的案子,還有誰能做著如此天衣無縫……還有誰能夠這麼狠心,這麼的殘忍,這麼的絕情,還有誰,還能有誰……」

    突然,她猛的抬起了頭,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聲音卻抑制不住的顫抖著:「瑩瑩……瑩瑩是我的女兒?」

    「對……」

    她的身體忽然一顫,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那個可憐的孩子,竟是她的女兒!

    每次只要想起瑩瑩喊著要媽咪的時候,她的心恍若刀割,她可憐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媽咪對不起你……是媽咪沒能保護好你,把你給丟了……」她緩緩低下頭,大大的眼睛空洞無神,淚水還在不斷的滑落,她雖然在用力地笑,可卻掩不住那撕心裂肺的哀傷:「孩子,你怨媽咪嗎?你會恨媽咪沒能在你身邊照顧你嗎,愛你,疼你,給你母愛嗎?對不起,我的心肝寶貝兒,其實媽咪每時每刻都在都在想念著你,五年了,一千多個日子裡,每日夜裡,我都會含淚的想念你,想你是不是長高了,想你吃得好不好,想你穿得暖和嗎,想你過得開心快樂嗎?媽咪每年在你生日的時候,都會給你買一份禮物,卻從沒有寄出去過,媽咪每天都在幻想,你是長成什麼樣子,跟媽咪像嗎,還是你跟寶寶像,你們是雙生子,應該會很像吧!可是,當媽咪真的見到你的時候,卻沒能認出你來,對不起……媽咪對不起你,我可憐的孩子……原來,兜兜尋尋,你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可是我卻沒能認出你來……」

    聽到她自己喃喃的指責著自己,夜寒赫感覺殺了他還要痛苦,每一聲低訴都像一把刀剜在心口處,每一滴眼淚就像冰錐錘打在他的心口處,心每跳動一下,就會劇烈的疼一下,此時此刻,他只能一聲又一聲的懺悔著:「歡歡……對不起……對不起……」

    雖然,即使一萬句的對不起也是蒼白無力的,可是他只能說的還是這三個字。

    歡歡無力的笑了:「對不起有什麼用,傷害已經造成,再也回不去了,你能讓時光倒流到六年前的那個夜晚嗎?你能把瑩瑩重新塞到我的肚子裡面去嗎?啊?!」

    瑩瑩!

    我的瑩瑩!

    她要瑩瑩!

    她要孩子!

    沒有預警地,歡歡倏地站起,連著身下的椅子也被帶了起來,摔向一旁,頭狠狠的摔在了地板上,頭腦倏然傳來一陣疼痛,可是,這點痛算什麼,跟她此刻內心的痛,算什麼?

    「歡歡……」夜寒赫衝上去,想去抱住她,她卻像是躲瘟疫一般揮開他的手,她的情緒忽然張揚起來,尖銳的吼聲讓人震耳欲聾:「別碰我。」

    「我……好,我不碰你,你……你聽我說,我並不是有意要瞞你,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我害怕,我怕我說了之後,你會恨我,再也理我,再也不要我了,我怕……」他的眼眶也跟著濕潤了。

    「呵,是嗎?那我拿了瑩瑩了的頭髮去驗dna,你為何從旁阻撓?是你收買了那個醫生對不對?明明驗出是親子關係,你卻讓人改了結果,騙我不是?這就是你的不知道要怎麼說?這就是你所謂的害怕,那你知不知道,你瞞得越久,我會越恨你,不要忘記了,我曾兩次問過你,是不是,你都如何的回答我,我說過,如果真的是你,我會恨死你的,我會恨死的……」

    「不,我根本不知道你拿了瑩瑩的頭髮去驗了nda,是沁雪,是她看到了,她買通了醫生叫醫生改了結果的,這件事情真的我做的哦!」夜寒赫一顆心糾結得要死,雙手無措的想要抓住她:「歡歡,你冷靜點,你會弄傷自己的!」

    「不用你管!」她趴在地上狼狽不堪,手腳都被捆住,卻努力掙扎著,試圖用蠻力掙脫,奈何,徒勞無功,還弄得她的手腕腳腕都被勒得都破了皮。

    「歡歡,你聽說我……」他看到那被繩子勒的兩個紅色的圈圈,心疼得不得了,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不要動,先不要動……」

    「走開!別碰我!你讓我覺得好噁心!」她憔悴的臉上帶著明顯的厭惡與憎恨,那麼濃那麼烈:「就是你這雙手,害了我這麼多年。」

    她的表情刺痛了他的眼睛,夜寒赫頹然地想放開手,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手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握著她手臂的力道越來越重,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從四肢五骸處傳來了一股股異樣的熱流,匯聚在了他的下半身處。

    他的身上猛然一顫,渾身開始發熱了起來。

    一瞬間,他像是明白了什麼,猛的回頭,就看到夜寒哲得意的笑著。

    「該死的,夜寒哲,你卑鄙!」剛才他喝的那杯紅酒被下了藥,雖然他知道他會動手腳,可是沒想到會這麼卑鄙,可是,他又不得不喝。

    「我這是對你好,幫你重溫舊夢加點**品。」夜寒哲聳聳肩膀,陰鬱地笑了:「你們兩個好好享受吧!」

    說完,他轉身離開,伴隨著門被關上的聲音。

    夜寒赫額頭青筋在劇烈的跳動著,眼裡的血絲匯聚成一團熊熊的火焰,用力的憤怒地咆哮:「夜寒哲,我要殺了你!」

    怒吼的聲音在冰冷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卻不能制止他體內一波又一波傳來劇烈的騷動,彷彿有千萬隻螞蟻在嘶啃著他的五臟六腑,渾身的血液在滾燙的翻滾著,下一秒,彷彿就會衝破腦袋,火山爆發似的衝了出來將他整個人淹沒掉。

    可是,他不能,理智跟**拉開了拉鋸戰,他忍得渾身冷汗直冒。

    不……不可以……

    再欺負她一次,她會死的,真的會死,他不想她死,他寧願他自己死,也不要她死。

    「走開,不要碰我!」歡歡發現他的異樣,身子更加顫抖了,恐懼又開始侵襲著她的四肢五骸,她本能的奮力掙扎著:「不要碰我,我會死的。」

    「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不要怕,讓我先幫你解開繩子……」他氣息粗重,嗓音在不斷的顫抖著,雙手情不自禁地顫著,因為她奮力的掙扎著,那些專屬於她身上的芳香沁入他的心脾,讓他體內的血液翻滾得更如海嘯在狂捲,他快要克制不住自己,撲了上去,可是,他不能,死咬住唇瓣,讓血腥味瀰漫在他的唇齒間,提醒著他的理智。

    「快……快點……」她無力的吼著,蜷縮的身子像是一隻被驚嚇到的小貓咪,渾身都戰慄著瑟瑟發抖,繩子好難解,越解越緊,勒得她的手腕好疼好疼。

    「我知道,歡歡,不要怕,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再傷害你的,我寧願殺了自己也不會去傷害你的,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他不斷顫抖的說著,低沉的嗓音像是在安慰她,又像在時刻的提醒著自己,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當初他背部中了三顆子彈,都可以安然的挺過來了,這點藥,他也可以的。

    可是,他沒有想到,夜寒哲下的藥量大大超過了正常的藥量,而且選擇的是藥力最強悍的藥,只是片刻,他忍得鼻血都流了出來了。

    理智,像是被拉得彎到了極點的弓,下一秒,全部被慾望給折斷了,他雙手攥得緊緊,青筋在劇烈的跳動著,下一秒,他仰頭怒吼了一聲,眼瞳裡的暗沉如同藍墨水在一層一層劇烈的擴散開去,翻滾著。

    終於,理智的神經斷裂了,他憤怒地大喊,汗水沾濕了襯衫,從裡滲透到了他的外套,他的雙目被漲得通紅,血絲纏繞成了一片的紅,**衝垮了理智最後的一道防備,發洩了出來。

    只聽,「嗤」得一聲,她的衣服被他扯裂,燈光下,一片雪白的冰肌玉膚就這樣顯露在了他通紅的雙目中,完美的乳溝浮現上下起伏著,帶動著那兩隻被淡藍色蕾絲胸衣包裹的小白兔。

    「漬……」夜寒赫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已經全部聚集在了他的腦海中,他的眼裡燃氣的火焰已經將他燃燒得不能自己,他雙手一個拉扯,就將她整個人拉入了懷中,低頭,就直接擒住了她鮮艷欲滴的紅唇,霸道又粗魯的啃咬著,彷彿行走在沙漠中快要乾涸而死的旅人見到了夢寐以求的甘露,狠狠地吸允了起來.

    此刻,他什麼都感受不到了,只感覺自己置身於熊熊烈火中,唯獨懷中的這具冰冷的身子能夠幫他解涼。

    「唔……唔……」歡歡眼淚無聲的滑落了下來,用胳膊肘不斷的推著他的身子,分離的掙扎著。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啊!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為什麼這種悲慘的經歷要再一次重現,為什麼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心痛,更絕望!

    他的雙手失去理智,貪婪的撫上了她胸前的雪白,使勁的搓揉著。

    好痛,好痛!

    她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身體上的疼痛,還是心裡的疼痛,反正就是很痛,痛得她死去活來,只想這一刻就這樣的死去。

    歡歡眉宇緊蹙,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還沾滿了淚珠,就這樣糾結成了一團被淚水侵濕的棉花,好無助,好無力。

    為什麼會這樣啊?

    昨晚,她與他才在床上溫柔的纏綿著,那麼的美好,她還誤以為,就這樣一生一世的下去,該有多幸福,多美好了,看到他和天祐那麼親切那麼和睦,她真的幻想過從此以後的生活可以趨於平靜,可是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可是,原來,幸福只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轉眼便消縱即逝,竟比夜空中綻放開的煙花還要的短暫,一眨眼,悲劇就會上演,絕望就會將來。

    這一次,他又一次將她好不容易爬上半山腰給狠狠的推下了無底的深淵中,她看到的只有黑茫茫的一片,沒有盡頭,沒有光亮,沒有出路,等待她的,只有死亡,只剩下死亡。

    「夜寒赫……我恨你,我會一直恨你的……到死都不會原諒!永遠!」她在心裡對自己說,並且絕望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去掙扎,她想,就這樣死了算了吧!這種生不如死的折磨,她受夠了,只想死。

    身子軟了,軟綿綿的就像一個破碎的瓷娃娃,臉色蒼白的是抹了一層白灰,汗水侵濕了她凌亂的打死,淚水流便了整張臉,從她的唇角里滲了進去。

    苦苦的,瑟瑟的。

    像是——淚水的味道。

    是誰在哭?

    為什麼要哭?

    轟——

    夜寒赫感覺渾身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從頭冷到了腳底,渾身僵硬住了,慾火瞬間被理智擊敗,他倏然停住了所以的動作,猛的抬起頭看著她。

    她悲慟的臉上滿是眼淚,望進他那雙湛藍的眼眸中,同樣也凝聚著的痛苦,她別開眼,不想看他,但眼淚怎麼也控制不住,苦澀又冰涼的液體流進了嘴裡,然後鑽入了她的心裡。

    他用力搖頭,甩去腦子裡紛亂的想法,驚覺懷裡的她已經被他欺負得悲慘模樣,衣衫不整,淚流滿面。

    「對不起……」他終於找回了理智,低頭看著她哭泣的樣子,恨不得殺了自己,雖然還沒有鑄成大錯,但她顯然已經嚇壞了,渾身瑟瑟發抖著,像是被人丟進寒潭中無助的小貓咪,只能用自己的眼淚來哀訴這個殘忍的世界。

    她低著頭,哭得很小聲,卻很委屈。

    「歡歡……對不起……」他連連道歉,顫抖著雙手將她被撕開的衣服重新整理好,雖然,身體裡那些躁動的可惡因子還在作祟著,蠱惑著他的理智,可是他還是強忍著,艱難的幫她穿好衣服。

    她不說話,也不看他,只是一直哭著,好似要哭到時間的盡頭才肯停下,每一聲細如蚊吟的聲音都化作了一柄柄鋒利的刀劍,剜在了他的心頭上,痛得快要無法呼吸,可是他的痛算什麼呢,她比他痛上百倍啊!

    他這只禽獸!該下地獄的禽獸!!

    「歡歡……對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他的理智又有些混亂了,趁著自己還沒有再次被**控制住,他放開她,身子不斷的往後挪去,要遠離她,不能再繼續傷害她了。

    突然,他眼睛的餘光撇到了不遠處的酒架上,他呼吸更粗重,雙手撐地,努力的挪了過去,從架子上取了一瓶酒摔破,新紅色的紅酒流淌在通透的地板上,如人的血液在緩緩的流動著。

    他又艱難的爬了回去,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歡歡驚恐的雙眸在不斷的放大,恐懼再一次襲來,她快要暈厥過去了,忍不住尖叫了起來:「啊……走開,走開……」

    「歡歡……別怕,我幫你解開。」他顫抖著手,抓起她被捆綁在一起的雙手,拿著玻璃碎片割向她手上的繩子。

    繩子很結實,是那種建設時專用吊圓錘的繩子,雖細卻有著不同尋常的韌度,是扯不斷的,那打結的繩頭交織成一塊,他顫抖著手根本解不開,只能用玻璃割,隨著他的動作,玻璃碎片深深地割傷了他的手,他卻不在乎,只是專注地割著繩子,一心只想讓她離開。

    一滴滴帶著溫度的液體滴落在她的手臂上,那是他的血,他卻好像毫無在意似的,隨著血液的流走,那些作祟的可惡因子也跟著流走,他的理智清醒了一點點。

    滴答滴答,歡歡睜開了眼睛,就這樣看著那一滴滴帶著滾燙溫度的血滴落在她的手臂上。

    原來,他的血是有溫度的,並不是冷血動物。

    歡歡忽然閉上眼,心裡又恨他,又有些心疼他。

    「歡歡,等一下下,馬上,馬上就開了!」他沙啞的嗓音透著一絲的愉悅,看到那繩子一條一條的被隔斷,他的緊繃的心也微微鬆開了,只有她安全離開,什麼都不要緊了。

    隨著最後一根繩子的割斷,她的手腕終於只有了。

    夜寒赫將手裡的玻璃碎片放在了地板上,整個人幾乎是爬著向後退去:「歡歡,快自己割開腳上的繩子,快離開。」

    他雙手握成了拳頭,緊緊的攥著,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內,低頭,將自己的高大的身子蜷縮成了一團,蹲在了角落的地方,把頭埋入膝蓋處,不讓她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額頭的冷汗如雨水般掉下,他的身子瑟瑟發抖著,此刻,藥力已經發揮到了極致,他每忍一秒,就彷彿置身於火山中,生生的被燃燒著,他怕自己見到她,會忍不住。

    歡歡奮力地把腳上的繩子解了下來,站了起來,深深的看了一眼角落處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夜寒赫,然後,抬腳跑了出去,拉著門,卻發現門從外面被鎖住了,她使勁地敲門,求救著,可是,沒有人回應她,她每條神經都要崩潰掉了:「開門啊……誰來看看門啊……」

    夜寒赫抬起頭來,看到她整個人跌坐在了地板上,無助的樣子,所有的意志力又要崩潰了:「歡歡,歡歡……」

    「別過來,你別過來……」歡歡一直搖著頭,眼睛已經腫得要睜不開了。

    忽然,他笑了,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冰冷地板上的玻璃碎片,上面還有殘留著自己的血。

    緩緩地,他拾起了那塊玻璃碎片,轉身看著她,目光沉重,顫抖著說:「歡歡,你看過桃色交易沒有?」

    「……」她覺得他瘋了,不然不會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

    「結局的時候,裡面有一段非常經典的對白……」他說得很吃力,卻很深情的看著她:「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

    然後,他手腕一個用力,狠狠的往自己的手腕大動脈割了下去,瞬間,血如泉水般湧現了出來。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直接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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