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章：他快不行了 文 / 連蓮子
歡歡是典型的有兒有女萬事足，兒女陪伴在身邊，即使躺在病床上，她也開心極了。
雨煙帶著午餐推門而入，就聽到滿屋子鈴鐺般美妙的笑聲。
「孩子們，吃飯了哦，雨煙媽咪煮了好吃的哦！」雨煙眉眼彎彎，將帶來的豐富便當放在了桌面上，先分給了兩個心肝寶貝兒。
「哇，好漂亮啊！」瑩瑩打開那便當，一下子眼珠子就睜得大大的：「我還見過這麼漂亮的便當，是雨煙媽咪你親手做的嗎？」
兩個小傢伙的便當是一樣的，蛋煎成了愛心的模樣，三文魚擺成了狐狸的樣子，還有青菜，還有肉，聞起來香飄飄的，嘗起來肯定爽歪歪。出眼的雨。
「嗯啦，喜歡的話，今後雨煙媽咪還有你媽咪每天都輪流著給你們**心便當，帶去學校吃好不好？」雨煙聽到瑩瑩天真的笑容，可愛的嗓音，心裡滿滿的，一切這樣就夠了。
「嗯嗯，謝謝雨煙媽咪。」瑩瑩撲了過來，抱住了她：「雨煙媽咪，你身上好香啊，跟我媽咪一樣香。」
「你這小嘴，抹了蜜似的，盡說些好聽的話。」雨煙輕點了下她的鼻尖，眉眼是顯而易見的寵溺：「不過，雨煙媽咪喜歡聽哦！快跟弟弟一起吃飯吧！」
「歡歡，先喝點燕窩湯，剛熬的。」雨煙在床邊坐下，端起了碗就要餵她。
「雨煙，你怎麼又給我買這些，很貴的啊！」
「呵呵，再貴也要吃，你身子重要嘛！」
面對好友的關心，歡歡心中百感交集：「你啊，只會一直照顧我們，從來不懂得照顧自己，我得趕緊找個男人，把你給嫁了，讓人來照顧你才好……」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只要是你找的，我就嫁哈，不讓你擔心，先吃吧，我餵你。」rm0c。
這個時候，仇穆野推開門，兩手都提著飯盒，看到屋裡的人都在吃了，楞了下笑道：「看來，我晚來了一步哦！」
歡歡面對仇穆野，心裡是複雜的，一方面他是夜寒赫最好的朋友，她不想與夜寒赫有牽連，自然不想與仇穆野有牽連，可是，在他真心的對自己表現出關心，甚至，也是她救自己出來的，她無論如何，都是真心感謝他的。
「仇先生，真的很謝謝你。」她看著他，很真誠的道謝。
「呵呵，我們什麼關係，還說什麼謝啊！」仇穆野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面上，跟著搬來一張椅子坐在她面前，將兩個孩子也叫了過來，表情很嚴肅跟認真：「歡歡，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講，看了這東西，你會明白的。」
他將一份報告遞給了她。
「這是……」歡歡眉眼泛起了疑惑，在他示意的眼神下，打開了手中的那份報告，只是一眼，她整個人就呆住了。
「這是真的。」仇穆野認真的點點頭：「我拿了老頭的頭髮跟你的頭髮驗的，不會有錯，如果你不相信，那就再做一次dna鑒定吧！結果也是一樣，你是我的親妹妹。」——
拿著剛剛出爐的dna檢測報告，歡歡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站在了病房外，隔著玻璃牆，她看著裡面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了。
那就是她的爸爸，原來，她先前每天跟天祐來陪他說話的人，竟是她的親爸爸！
怪不得，她第一眼見到這個老人的時候，會感激又一股親切感，怪不得天祐那麼喜歡跟這個沒見過面的老爺爺，怪不得……
這一切，只能用血溶於水來解釋了。
原來，冥冥中，上天待她還是不薄的，昨天才讓她找到自己的女兒，今天又讓她找到失散多年的親生父親，這是對她先前受受過的苦的補償嗎？
視線，緩緩地掠過，她看向病床旁邊那些高級儀器，心，揪得更緊了。
當年爸爸是因為什麼事情，才會變成植物人，一直不醒？
頭腦裡電光火石的閃過一些零星的碎片，她坐在爸爸的肩頭上摘星星，枕在爸爸的膝蓋處看月亮，躺在爸爸的懷裡聽他講故事，突然，轟的一聲，是石油爆炸的聲音。
「唔……」她的腦袋又開始隱隱痛了起來，她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想要制止那嗡嗡嗡的疼痛。
「阿妹，你不要去想，什麼都不要去想。」仇穆野扶住她搖晃的身子，輕聲安慰著：「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你親生爸爸，我是你親哥哥，我們是一家人，這就夠了，其他的就不要去想了，阿妹！」
一句輕喚阿妹，讓歡歡的紅潤的眼眶瞬間滑落出了眼淚，她抬頭看他，紅唇顫了半天，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突然發現，意料之外的找到了親人，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久久才輕啟蒼白的唇：「哥……」
「乖！」仇穆野伸出雙臂，將她輕輕擁住：「阿妹，什麼也不用說，讓我這樣抱一下，等會兒進去，你也抱一下爸爸，這樣就夠了，真的。」
遠遠的，雨煙平靜地看著他們兄妹相擁的畫面，覺得很是安慰，歡歡終於找到了親人，有哥哥保護了，她不再孤單了，不會再受欺負了，真好！
只是，自己的哥哥……
一抹黯淡獨自上了心頭！——
「爸……爸爸……」歡歡站在病床邊，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只是低低的呢喃著，靜靜的看著床上人，陽光透過玻璃照進病房，多年昏迷的原因讓他的臉色極為蒼白，四下裡只聽得到監護儀和點滴的聲音。
終於，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了他那張憔悴的臉：「爸爸，對不起，我把您給忘記了，您不會怪我吧！」
仇穆野走過來，輕輕攬住了她的顫抖的雙肩：「老頭他不會怪你，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真的嗎？」歡歡揚起梨花帶雨的臉，看著這個身邊這個大哥，只是一瞬間，她便對他產生了一種依賴。
「嗯。」仇穆野細長的眼眸也跟著濕潤了起來，他看向了床上的人：「老頭，我幫你把你乖女兒找回來了，如果你想見見她，你就早日醒過來吧！」
天祐牽著瑩瑩的手走了過來，天祐輕輕的問：「媽咪，仇爺爺真的是我外公嗎？」
「對，這就是外公，小時候，他很疼媽咪的。」雖然她忘記了童年的記憶，可以她仍能感覺到他對她滿滿的愛。
小男孩顯然很開心：「仇爺爺，原來你就是我外公啊，我今後要改口喊您外公了，外公，你聽到我在喊你了嗎？我都想好了，等你醒了之後，我要天天纏著你下圍棋，我們祖孫兩一起去踢足球，一起去鍛煉身子好不好？如果，你也覺得好的話，就快快醒醒吧！」
瑩瑩凝視著仇老爺看了一會兒，柔軟的小手輕輕的放在他的大手上，甜甜地說道：「外公，我是瑩瑩，是你的外孫女哦，我和媽咪，還有弟弟舅舅，還有雨煙媽咪，都來看您了，您聽得到我說話嗎？睜開眼睛看看我吧！」
歡歡只覺得鼻子一酸，再也抑制不住眼眶的淚水，涮的一下湧了出來，看著他原本烏黑的頭髮也開始花白，臉上因為不能夠正常的攝取營養而增添了很多的皺紋，比同齡人更顯老態，看著父親的模樣，她的心如刀絞。
「媽咪，你怎麼哭了？見到外公，應該很開心啊！」瑩瑩拉住了她的手。
歡歡趕忙擦掉臉上的淚：「嗯，不哭，見到外公，要開開心心的笑。」
天祐也抓住了她另外一隻的手：「媽咪，別難過，以後……我們還經常來看外公，帶上瑩瑩，帶上舅舅，我們跟他說話，給他講故事，唱歌給他聽，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好，外公想見你們兩個乖孩子，一定會快快醒來的……」歡歡一把將兩個心肝寶貝兒摟住了懷中，抽噎著。
站在歡歡身後的仇穆野眼眶裡也騰升起白霧來，他別開眼去，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多了這麼多親人，他真的好開心啊。
這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著，他胡亂的擦掉眼淚，模糊著眼淚看不清上面跳動的字符，便直接接了起來，他都還來不得出聲，對方就傳來了急促的嗓音：「仇少爺，不好了，你找的那個可以為他輸血的來到了沒有，半個小時再沒出現，夜先生怕是不行了！」
轟——仇穆野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激動得根本顧不上場合，馬上就吼了起來了：「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可以撐到晚上，怎麼突然就不行了？」
「本來是這樣的，可是剛才夜先生的心電圖突然加速，再不給他輸血的話，恐怕撐不住半個小時了。」
歡歡是站在仇穆野跟前的，盈盈還是聽到了對方說的話的，一瞬間，她的大腦像是被漂白水漂過了一樣！
不行了！
三個大字像是一塊巨大的磐石狠狠的壓在了她的心頭上，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微微側目，她看向仇穆野，後者是目光閃爍，連連閃躲。
「哥……夜寒赫到底怎麼了？！」
「阿妹……」仇穆野目露為難，他想赫肯定不想阿妹為他擔心，可是……
「說吧，我想知道。」歡歡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
「赫失血過多……」
「這我知道，只是為什麼不給他輸血啊？」
「你忘記了，天祐是陰性rh型血，赫，他也是！」
歡歡緊咬著下唇，分不清自己心頭的感受到底是怎樣的，她知道他失血過多，她以為補補就好了，沒想到他的血型竟然是……
那麼上次，天祐被推下樓梯，失血過多，那個給他輸血的人，不就是——他！
「阿妹，哥知道他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恨他是應該的，哥不應該為他說話，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吉凶難測，你能不能看在孩子們的份上，上去看看他？也許，是最後一面了……」
「哇哇……」瑩瑩突然嗷嗷大哭了起來，一把拉住了仇穆野的手：「舅舅，你說我爹地他怎麼了？什麼吉凶難測，什麼最後一面啊，我爹地他是不是也病了？」
雖然爹地以前總是不關心她，可是後來爹地一直對她很好，父女之間的感情騰升到很好的境界，現在聽到舅舅這麼說，她好怕，她害怕極了。
天祐，皺著眉頭沉默著，小臉看不出一點情緒來，肩膀直直的就這樣站在那裡，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眶裡微微濕潤著——
當她們趕到手術室時，紅燈已經亮起，夜翼坤哭著一雙老眼，深情憔悴的等在了外面。
一見到仇穆野趕來，醫生馬上追了出來，一臉焦急憂慮的神色：「仇先生，再催催，那個人要到了沒有。」
仇穆野也心急死了，額頭上冷汗直冒，該死的，她搞什麼鬼，這個時候，怎麼電話停機了，接聽不了，他只能煩躁的擺擺手：「再等等看看，先聯繫下眾醫生，看看有沒有找到rh陰性的血源！」
瑩瑩一看到夜翼坤便撲了過去，漂亮的大眼睛腫得像是核桃那麼大，淚汪汪的，看著就讓人心疼：「爺爺，爹地她怎麼了？」
「乖，你爹地會沒事的，別怕。」夜翼坤心裡也擔心得不得了，卻還是很細心的安慰著她，瑩瑩止住了哭聲，可是一會兒忍不住又哭了。
歡歡的眼睛忍不住的濕潤了，本就虛弱的身子有些搖晃，幸好雨煙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扶住了她，輕聲安慰著：「別怕，會沒事的。」
突然，天祐走向了醫生，拉著他的白大褂：「醫生叔叔，我是他兒子，我的血型跟他一樣，我能給他輸血嗎？」
一句話，引來了所有人的矚目。
醫生低頭看著剛好自己褲管的孩子，他目露遲疑：「這……」
這時候，走廊的另一端，響起了一陣達拉達拉急促的高跟鞋敲打詞瓷磚的聲音，眾人順著僧衣望去，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