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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87 你在跟誰打電話(六千字) 文 / 湯淼

    慕君昊沉默了幾秒,正想開口說什麼,卻突然聽見『吱呀』一聲,病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

    兩人均是一怔,奚悅猛然回過神來,趕緊手忙腳亂的從病床上爬下來,慌忙整理著自己微微凌亂的衣服和髮絲,咬唇窘迫的站在床邊,一抬眸立刻就引來一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呃,是不是打擾到二位了?如果是,那我等會兒再來好了!」嶺子翊雙手揣在醫生服的口袋裡,姿態慵懶瀟灑不羈的輕輕靠在病房內室的門框上,玩世不恭的舔了舔菲薄的唇邊,唇角勾勒著一抹淡淡的邪魅笑意,意味深長的戲謔道。

    「沒有沒有,沒有打擾」奚悅臉上泛起一抹窘迫的紅暈,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慌忙低垂著小臉,聲如蚊吶般喃喃。

    「有事兒說事兒!」同樣微垂著臉,坐在床上的慕君昊不耐煩的冷冷道,語氣裡隱隱透著一絲不爽。

    聞言,嶺子翊輕輕佻了挑眉,斂下玩世不恭的神情,立刻換上一本正經的淡漠表情,不急不緩的走過來,一邊在口袋裡摸索著什麼,一邊佯裝漫不經心的淡淡道:「沒什麼,我想再看看你的眼睛,躺下去!」

    慕君昊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下,什麼也沒說,乖乖往後一倒,默默仰躺在偌大的病床上,睜著雙眼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嶺子翊沒再廢話,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電筒,然後彎下腰去摁亮手電筒便朝著慕君昊的雙眼照上去——

    面對突如其來的強光,慕君昊的雙眼詭異的連都沒眨一下,略顯無神的目光始終沒有焦距的看著天花板,站在床邊的奚悅越看越疑惑,不由狐疑的蹙起眉頭,心裡隱隱泛起一絲不安

    幾分鐘後,嶺子翊檢查完畢,緩緩直起腰來隨手將小手電筒放進口袋裡,一抬眸就迎上奚悅焦灼的目光,及擔憂的詢問:「他的眼睛怎麼了?」sgwo。

    嶺子翊漫不經心的瞟了她一眼,然後簡單明瞭的吐出兩個字——

    「瞎了!」

    「啊——」

    「啊?」

    奚悅失聲大叫,猶如被五雷轟頂,臉色刷地慘白,頓時被震在當場,雙眼不可置信的瞠得巨大看著躺在床上的慕君昊,整個人完全懵了。

    慕君昊也不可抑制的與奚悅同時發出一聲疑惑而驚訝的輕叫,唇角抽搐了兩下,循著聲音微微撇過頭來,微擰著眉『看』著嶺子翊和奚悅的中間位置。

    「他的頭部受到猛烈撞擊,致使腦子裡有血塊壓迫到視覺神經,所以——」嶺子翊雲淡風輕的抿了抿唇,不急不緩的淡淡說著,故意微微停頓一下,然後殘忍的重複道:「瞎了!」

    奚悅的腦子一陣暈眩,乎吸微微急促,嶺子翊的話像魔咒般在腦海中不停的盤旋,瞎了瞎了瞎了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瞎?不會的,不會的這不是真的

    可是,他剛才一直撇著頭不看她,還指著衛生間叫她滾出去,嶺子翊用強光照他的雙眼,他的雙眼卻連眨都不眨這不是一雙正常的雙眼能承受的刺激,所以他的眼睛真的

    「哇,慕君昊哇」奚悅驀然哇的一聲哭出來,撲上去緊緊抱住慕君昊,整個人崩潰的大哭起來。

    慕君昊頓時一怔,微擰著眉感受著小女人揉軟的身軀壓在自己身上的悸動與觸感,隱隱磨了磨牙,沒好氣的呵斥道:「哭什麼?瞎了又不是死了,有什麼好哭的?」

    他的語氣倒是雲淡風輕,彷彿對雙目失明的事實看得很開似的,然而奚悅卻無法接受,緊緊抱住他哭得傷心欲絕,一邊大哭一邊不停的認錯:「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嗚嗚嗚慕君昊」

    在她的潛意識裡,一直覺得如果他不去找她,就不會出事,所以如果他看不見了,都是她害的

    小女人的哭聲讓慕君昊的心微微揪緊,悶悶的泛起一絲鈍痛,無聲的歎息一聲,他狠狠磨了磨牙,佯裝煩躁的切齒道:「別哭了,哭得煩死了!」

    「嗚嗚嗚慕君昊」奚悅眼淚嘩嘩的往外湧,小臉深深埋在慕君昊的頸窩裡,哭得有些不能自制,眼淚很快就將慕君昊的脖頸打濕一大片,黏黏糊糊的感覺讓慕君昊簡直哭笑不得。

    「反正我也不想看見你,瞎了正好!」他面罩寒霜,負氣的冷冷喝道,大手嫌棄般將她的小腦袋從頸窩裡推出去,一副冷酷絕情的模樣。

    「你胡說!你明明很想見我,你就是為了去找我才會發生車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嗚嗚嗚」奚悅的眼淚像水龍頭似的,怎麼也止不住,滿心悔痛,狠狠自責的哭著說。

    小女人的認錯態度還蠻好,慕君昊被她哭得一顆頭兩個大,重重歎了一聲,板著俊臉凶巴巴的喝道:「哭那麼傷心幹嘛?嫌我瞎了?」

    「不是不是」奚悅忙不迭的猛搖頭,狠狠哽咽。她是心疼,是後悔,是自責,她絕不是嫌棄,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不會嫌棄他,永遠不會。

    「那就閉嘴!」慕君昊倏地冷喝,沒好氣的翻了翻眼皮,然後突然轉過身側躺著,用背影對著她,佯裝煩躁的低叫:「煩死了!」

    男人冷漠的態度讓奚悅心裡難受至極,她都已經這樣的低聲下氣的求他了,他還這麼凶

    看到他轉過身去不理她,奚悅噙著淚慢慢站起來,癟著小嘴兒看著他的背影默默的傷心難過。

    嶺子翊撇了撇唇,對慕君昊孩子氣的舉動感到微微不屑,優雅魅惑的舔了舔唇,然後裝模作樣的咂咂嘴,佯裝漫不經心的對奚悅說——

    「你要理解他,他一時接受不了這個殘忍的事實,脾氣難免暴躁一點,你要有心理準備,他的脾氣也許會越來越乖戾,越來越不可理喻,越來越——」

    「滾出去!」側躺著的男人勃然怒喝,隨手摸到一個枕頭就胡亂砸過去,嶺子翊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慕君昊扔出來的枕頭離他十萬八千里。

    嶺子翊咂咂嘴,撇唇嫌棄:「看看,還有暴力傾向,砸了檯燈又扔枕頭,你要小心哇——」

    「嶺子翊你耳聾了是不是?叫你給我滾出去!」慕君昊騰地坐起來,微瞇著雙眼斜斜的看著地面,憤怒的切齒吼道。

    「我走了,你自求多福吧!」嶺子翊立刻拍了拍奚悅的肩頭,然後唇角噙著一抹壞壞的笑意快步走出病房。

    奚悅怔怔的看著嶺子翊離去的背影,待到嶺子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外,又緩緩轉頭看向已經繼續側躺回去的慕君昊,看著他寬厚卻帶著點寂寞的背影,輕輕咬著唇,默默心疼

    整個偌大的病房頓時安靜下來,慕君昊閉著眸準備安心的睡覺,這臭丫頭終於回來了,他也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天知道他有多久沒有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了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身後乃至周圍都是一片寂靜,本是想安心睡覺的男人頓時一個激靈,騰地坐起來,慌忙轉動著腦袋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嚷起來——

    「喂!人呢人呢?」

    「我在我在,我在這裡」一旁發愣的小女人猛然回過神來,忙不迭的應答,急忙撲到他床邊去抓住他的大手,給他安全感,讓他感覺到她的存在。

    聽到小女人的聲音,以及感覺到掌心裡的那抹溫暖,慕君昊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回歸原位,暗暗的鬆了口氣,嚇死他了,他還以為她走了

    「在你幹嘛不出聲?」他怒,板著俊臉擰著劍眉,口氣凶巴巴的吼道。

    「我以為你睡著了不敢吵你」小女人咬著唇,委委屈屈的小聲吶吶。

    聽著奚悅小媳婦兒般委屈可憐的聲音,慕君昊心裡一陣暢爽,這段時間所受的憋屈,終於得到些許慰藉,難得小女人會如此低聲下氣的討好他哄著他,他不好好享受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思及此,慕君昊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眉,然後高大的身軀倏地往後一倒,雙眼一閉,五指一緊,攥緊她的小手很囂張的喝道——

    「閉嘴!不許吵我睡覺!」

    攥著她的小手,就不怕她再逃走

    醫院陰暗隱蔽的樓梯層裡,一個纖瘦的身影焦灼不安的來回踱步,哆嗦著手指摁下電話號碼,整個人已經慌亂無措到極點——

    狠你去起。電話接通的那瞬,鍾傲薇將音量壓制最低,顫抖著嗓音慌忙對電話那端的人說:「怎麼辦?他的眼睛瞎了」

    ——電話那頭的人微微一怔,似是被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搞得有些懵,沉默了兩秒才疑惑的開口:「什麼?」

    「他頭部受到猛烈撞擊,有血塊壓迫到視覺神經,他看不見了」鍾傲薇的手死死攥緊手機,顫抖著嗓音更詳細的說道,心裡充滿了後悔、擔憂與害怕,臉色蒼白如紙。

    她無法形容剛才在病房門口聽到嶺子翊說出『瞎了』這兩個字時,她心裡那種恨不得時光倒流的悔痛,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不是

    見奚立軒擋在病房門前,她一氣之下就乘坐電梯下了樓,一個人坐在醫院的花園裡冷靜了十分鐘,然後她又返回慕君昊的病房,在病房門前卻沒看見奚立軒的人影,正中下懷,可是她一推開門就聽見嶺子翊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的響起——

    瞎了!

    瞎了?慕君昊的眼睛瞎了?難怪從他醒過來之後,雙眼就毫無焦距,她心裡還曾猜疑他是不是眼睛受到創傷,想不到居然被她猜中了,甚至比她想像中的還嚴重,瞎了失明了看不見了天哪!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想也沒想就轉身,落荒而逃般跑到這個陰暗的樓梯裡來,滿心慌亂

    ——「」聽到鍾傲薇方寸大亂的聲音,電話那端的人沒有說話,只有輕微的乎吸聲輕輕傳過來,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他的眼睛瞎了,怎麼辦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讓他腹痛去不了機場,我沒想到這樣會使他出車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怎麼辦怎麼辦」鍾傲薇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在光線微弱的樓梯裡焦躁的轉圈走著,對著電話一個勁兒的嚷著怎麼辦。

    ——「你慌什麼?想被人發現是不是?」電話那端突然傳來一聲呵斥,成功讓鍾傲薇冷靜了那麼一點點,緊接著電話那端又冷冷譏諷道:「瞎了不是更好嗎?瞎了看他還怎麼去找奚悅,只要他不去找奚悅,他不就屬於你了嗎?」

    「可是奚悅已經回來了。」鍾傲薇頓時沮喪的歎息一聲,咬牙切齒的恨恨道,心裡是滿滿的懊惱與不甘。

    ——「回來了?」電話那端的聲音微微驚訝,語氣不可抑制的拔高了一個分貝。

    「而且她還懷著慕君昊的孩子。」鍾傲薇狠狠咬著牙根,滿腔憤恨就快要壓抑不住,壓低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拔高了一個分貝。

    ——哪知道對面的聲音卻雲淡風輕的飄來一句:「這個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那你怎麼沒告訴我?」鍾傲薇頓時驚愕的輕叫,語氣裡飽含著一絲責怪。

    ——「我沒必要把什麼都告訴你吧!鍾小姐!」電話那端的聲音倏地冷了下來,口氣很是傲慢,還透著一絲譏諷的意味。

    鍾傲薇此刻的心情本就不好,再被對方如此不客氣的語氣對待,頓時也來了脾氣,忍不住憤憤道:「沒必要?你是我出謀劃策的軍師,你知道這麼重要的消息為什麼沒及時告訴我?」

    ——「鍾小姐你真愛說笑,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軍師了?」電話那端的聲音不可抑制的發出一聲嗤笑,字裡行間全是不屑,最後還很直接很不客氣的冷冷鄙夷道:「你也配?」

    「你——」鍾傲薇狠狠一窒,臉色一陣青白交加,心裡頓時湧起一股羞辱感,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也冷冷道:「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我有什麼事你也逃脫不了干係!」

    ——電話那端詭異的沉默下來,對方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約莫十秒之後,對方極盡鄙夷的冷冷哼笑一聲:「是嗎?」

    下一秒,電話毫無預兆的被切斷。

    「喂!喂?喂」鍾傲薇微微錯愕了下,待回過神來時,對方已經掛了電話,她慌忙呼喚,可是手機裡除了急促的『嘟嘟』聲之外,便再無其他。

    氣憤填膺的狠狠摁下通話結束鍵,鍾傲薇死死攥緊雙手,極力忍住想要把手機砸碎的衝動,深深吸了口氣,她猛然轉身,然而隨意的一抬眸,卻赫然看見階梯最上面的樓梯口正默默的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黑影——

    「喝!」鍾傲薇被嚇得狠狠抽了口冷氣,看著熟悉的高大身影,臉色刷地蒼白如紙,下意識的將電話藏在身後,不著痕跡的放進包包裡,緊張的嚥了口唾沫,低低結巴道:「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奚立軒全身瀰漫著一絲淡淡的冷厲氣息,俊帥的臉龐透著前所未有的嚴肅與冷漠,犀利似劍的眸光極具壓迫性的射在鍾傲薇極力掩飾著慌亂的臉龐上,冷冷抿著唇,別具深意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淡淡開口——

    「你在跟誰打電話?」

    鍾傲薇眼底頓時閃過一絲驚慌,慌忙撇開視線不敢與奚立軒銳利的目光直視,緊張的抿了抿唇瓣,控制不住的更加結巴起來:「沒沒誰啊咳咳,跟我姐!」

    聞言,奚立軒微不可見的瞇了下雙眼,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似譏似諷的說道:「好像談得不太愉快!」

    奚立軒話語間的嘲諷讓鍾傲薇臉色一陣青白交加,頓時惱羞成怒的冷冷看著奚立軒,尖銳的反駁:「姐妹倆吵架不是很正常嗎?還是說你想知道我們吵架的內容?」

    奚立軒冷冷抿著唇,眸光極淡極淡的睨著階梯下的鍾傲薇,一顆心一陣涼過一陣,剛才醫生進了慕君昊的病房,他的心裡很沒出息的擔心著鍾傲薇,就下樓去找,找了一圈沒找到只好返回來,一出電梯卻看見鍾傲薇慌慌張張的從慕君昊的病房門口跑出來,他擰著眉怔愣了下,最後忍不住就好奇的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她神秘兮兮的在跟誰打電話,而且她刻意將聲音壓得很低,模模糊糊的他根本聽不清楚,但是他有預感,這通電話絕對不單純

    微微瞇著雙眸,居高臨下的冷睨著鍾傲薇漂亮精緻的五官,奚立軒心裡的疲憊不由更加深濃了幾分

    倏然,他一言不發就轉身,果斷伸手拉開樓梯間的門——

    「奚立軒!」鍾傲薇慌忙呼喚,緊緊盯著奚立軒挺拔的背影,雙眼緩緩泛起一層水霧。

    奚立軒握住門把的手微微一滯,狠狠咬了咬牙,停下腳步,高大的身軀僵立在樓梯口,卻始終沒有回頭。

    鍾傲薇蓄積在眼眶裡的淚水控制不住的緩緩流下臉頰,隱隱有些明白了奚立軒說的那句——

    『你只顧著去搶別人的,小心最後屬於你自己的,都離你遠去!』

    心裡微微泛疼,鍾傲薇目光淒怨的望著奚立軒的背影,沉默了好久之後,滿腹幽怨的指控道:「你變了!」

    變了

    奚立軒的唇角緩緩泛起一絲苦澀,他不該變嗎?他也是人好嗎?他也有感覺的好嗎?他可以無條件的愛她,但不能忍受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以及一次又一次的利用——

    他可以愛她,但不容許自己愛得沒有尊嚴!

    深深吁了口氣,奚立軒什麼也沒說,抬步就毅然決然的走了出去。

    「奚立軒!」

    鍾傲薇不可置信的看著奚立軒毫不留戀就離去的背影,氣得狠狠跺腳,可是她氣急敗壞的大叫卻沒能喚來奚立軒的回頭

    一無所有

    她的心裡倏然騰升起一股即將一無所有的絕望,於是滿心恐慌

    不!不會的,她不會一無所有的,她一定會把屬於她的一切都搶回來,一定會的

    他說:閉嘴!不許吵我睡覺!

    她就真的一聲不吭,極其乖順的默默守在他的床邊,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控制好,小手任由他攥在手心裡,她另一隻手肘撐在床上,手掌托著臉頰,微微歪著小臉近乎貪婪的看著他的睡顏,一瞬不瞬的看著,然後看著看著

    她也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

    坐趴著的姿勢,本就不是很舒服,所以她睡得不是很沉,噩噩渾渾的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朧朧間,突然——

    『咚』的一聲悶響,乍然響在空氣中,將奚悅驀然驚醒,她猛地睜開惺忪迷離的雙眼,下意識的捏緊小手,卻發現小手裡已經空空如也,於是她急忙抬眸去看病床上的男人,可是床上也空無一人,她慌忙轉動美眸,便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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