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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零七章 男人的對話 文 / 疏影清

    石磊落推門進來,茹貝倏地從床上坐起身,有些無措,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般,生怕大人懲罰。

    男人看著妻子無辜委屈的眸光,心裡頓時一軟。可是想著自己態度不堅硬一些,她還是狠不下心跟凌雲斷絕來往,他又狠心起來——其實不是不相信她對自己的感情,只是,身為人妻,卻依然有人明目張膽的送花兒,妻子還瞞的緊緊的,他心裡真不舒坦!

    男人穿著睡衣,手裡拿著毛巾坐在床上煩躁的擦頭髮。茹貝撇撇嘴,主動走過去拿過他手裡的毛巾,站在他張開的兩腿間,溫順的用毛巾包住他的腦袋,慢慢的揉弄。

    男人心裡氣著呢,可是見她這麼慇勤的伺候,那團怒氣的又忍不住開始動搖。屋裡暖氣開得足,她進了屋也脫了棉衣,裡面一件薄薄的貼身打底衫,窈窕身姿展露無遺。

    她抬著手臂給他擦頭髮,那高度使得他的臉正好對著她生育後一直豐滿的胸部。因為她的動作,兩團誘人盈軟便在那薄薄的衣衫裡隱隱顫動,偶爾還似有似無的擦在他的鼻尖臉頰上,他深吸一口氣,壓抑下下腹的騷動,仰起臉熱熱的噴著呼吸,「你以為這樣色誘,我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

    茹貝先是一愣,而後見他眼神直直盯著自己胸前,頓時明白他腦子裡在想什麼,不由得怒從中來。

    狠狠一把將毛巾甩在他的臉上,女人轉身就走——

    「去哪兒呢?」石磊落揚聲問,一伸手拽住她的胳膊,一個用力,女人便倒進了他的懷裡,「我說讓你走了麼?」

    茹貝生氣了,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不就是收了幾束花兒嘛,她都認錯了,他至於麼!

    「不走看你的冷眼色?」茹貝也涼涼嗆回去。

    「嘿!」石磊落挑眉,伸手捏住妻子的下巴,逼著她轉過臉來對著自己,「自己做錯了事,說了你幾句,你還生氣了?」

    茹貝冷哼一聲,又甩開他的手背過臉去,「我哪裡敢生氣啊……只求某人不要大發雷霆,我就感激涕零了!」

    石磊落好久沒見過茹貝這幅口是心非的小樣兒了,不由得想起以前兩人鬥嘴時,她生氣不理人的模樣,忍不住口氣鬆懈下來,「好了,我不發火。但是這件事,咱們真得想辦法處理好!」

    這一點茹貝同意。今天凌雲抱著花兒走向她時,她真是如坐針氈,芒刺在背,恨不得觀世音現身把自己便成小蜜蜂飛走了!這樣的事情要是再來一次,公司的同事們再相信他們夫妻的感情,也讓忍不住要猜測她跟凌雲有什麼了!

    「可是……凌雲家裡現在好多事情啊——我真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對他……」

    「可是,你這樣猶猶豫豫的,會給他一種錯覺的!」石磊落一想著有人給自己妻子接二連三的送花兒,心裡就不爽到極點,「他已經二十歲了,應該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也應該知道自己行為可能帶來的後果。他這樣囂張的給你送花,他都沒想過如果同事們知道他的用意,會怎麼看你?都沒想過我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會爆發怎麼樣的家庭戰爭?茹小貝,他是二十歲,雖然比在同齡人中算年紀小的,可也到了該懂事的年紀,他是真真正正的男人了!我是你丈夫,恕我無法容忍有一個成熟男人對你懷著這份心思!」

    石磊落一開始只是對這個人懷著一份防備心,可今天他知道這小子居然給媳婦送花兒,他再也無法冷靜處理。凌雲那種人,他見過的,要說不優秀那是假話,要說不吸引女人更是假話!這樣令人無法抗拒的美男子,還是一個癡情的種,恕他不自信一回——他必須解決掉!

    「石磊落,你想多了!他只是一個孩子,可能就是把我當做知心姐姐的一類的存在,心裡有一種依賴感,卻被他錯認為是男女之情了。」茹貝想著丈夫今天的憤怒,真的擔心他回去找凌雲——用他的方法暴力解決。

    石磊落又火了,「茹小貝!你怎麼這麼單純呢?你認為他就是個孩子!可是他的心機比你還深沉!他現在這樣做,雖然沒有逼著你怎麼樣,可是一點一滴滲進你的生活裡。他這是糖衣炮彈你懂不懂?」明明就見過她的丈夫孩子了,卻還一次兩次的送花,心裡在想什麼呢!只有這個笨女人同情心氾濫,相信他只是把她當做知心姐姐!石磊落有一種衝動,想要劈開這女人的大腦,看看裡面什麼構造!

    想起上回陳懷恩也說,凌雲城府頗深,茹貝不敢反駁丈夫的話了,咬了咬唇,為難的道,「可是……我跟他也談過了,這個——」

    「所以,我說我出面!」石磊落決定快刀斬亂麻,不能讓這根麻在心裡越長越大。

    「可是……」茹貝想要反駁,一看丈夫的臉色,又嚇得小聲,「我怕你們兩個男人直接面對面,談不好還把矛盾激化。石磊落,你只要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凌雲是可以完全忽略不計的——你看咱們兒子都四歲多了,我還在琢磨著給你生女兒呢……石磊落,這輩子除非時光倒流,回到我爸爸媽媽沒有去世的年代,否則……我都不可能是別人的了。」

    石磊落聽得一陣感動,歎息一聲笑笑,把妻子摟進懷裡,「我當然明白這個!只是——我還是會有一點小小的……擔心。身為軍人,注定了這輩子都是國家和人民的,我不能時常陪著你。這些年,我盡可能的抽出時間,可最多也只能十天半個月的見你一次,還得你抽空過去看我。

    我身邊不乏戰友,原本夫妻感情很好很好的,可就是因為聚少分多,時間久了,感情出了問題。我沒有說怪你們女人不夠堅守,只是如果身邊有一個男人,一天兩天,十天半個月,甚至長年累月,風雨無阻的追求著,即使不言不語,只是每天一束花,日子久了,女人也會心動的……這不是我瞎說著玩玩的,而是我身邊真實的例子。

    茹貝,我相信你對我的感情……但是凌雲這樣的存在,真的讓我無法忽視。可能他是把你當做姐姐一般,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在你生命裡出現的頻率比我還高,當我們在一起時,你會情不自禁的提起你跟他之間的事情——到了那個時候,你能分清楚,在我和他之間,你到底是愛著哪一個,離不開哪一個?」

    茹貝聽得胸口重重一驚,她從來沒想過石磊落也會有心思如此細膩敏感的時刻,會因為周圍戰友面對的婚姻失敗而聯想到他們之間,更沒想到凌雲的出現居然讓他心裡有了如此深切的擔憂和惶恐。

    茹貝怔怔的看著丈夫,沒有說話,石磊落繼續道,「這是千真萬確的。我那個戰友,兩口子上個月離的婚,我戰友請了假回去勸他的妻子,可無論怎麼勸,那個女人就是堅定要離婚,說——她可以忍受沒有我戰友的日子,因為聚少分多習慣了;可卻不能忍受一天看不到那個男人,她離不開那個男人。」

    茹貝心裡一下子心疼。是不是身為軍人,一方面拚死拚活的訓練著,為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時刻緊繃著神經;一方面還要想著如何陪護自己的妻子,讓她們能夠安安穩穩的照顧家庭,默默在他背後支持一生?

    心裡一陣憐惜,茹貝靠近男人的懷裡,耳朵貼在他的胸前,幽幽的道,「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疏忽了。只是——」女人忽然抬頭,雙眸深深的看著他,「我相信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的,我相信只要我們的感情足夠堅定,這些問題都是我們的婚姻裡不會出現的。」

    他們一路走來,算算風雨二十載,遇見那麼多的人和事,委實不容易。這樣合二為一融為一體的感情,她實在是不敢想像如果有一方離開,對方將會是怎樣撕心裂肺的痛。她不願嘗試,所以會拚命堅守!

    石磊落無奈的笑,捏著她的下顎親一口,「你怎麼還是這麼笨呢!給我兒子教笨了怎麼辦?」都下想說。

    氣氛重新活躍起來,茹貝伸出手臂摟著他的脖子,撒嬌般的道,「笨也好,聰明也好,這輩子都是你的,跑不掉的。凌雲這事,我會盡快處理的。」

    兩人還在說著話,茹貝的電話又響起來了。石磊落微微一驚,倒比茹貝先反應過來,伸手把床頭櫃上的電話拽了過來——凌雲!

    兩人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號碼,互相對視一眼,茹貝無言。

    石磊落按下通話鍵,嚇得茹貝「哎,你——」可是,已經來不及。

    凌雲此時坐在一家醫院的頂樓,看著樓下萬家燈火,到處洋溢著元旦前的喜悅歡騰,他卻心如止水。電話接通,他口氣淒涼的道,「茹貝,我——」我想見你。

    「凌雲。」石磊落先發制人,「茹貝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你有什麼事麼?」也幸虧石磊落開口早,打斷了凌雲那句話,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見他口氣還算和善,茹貝放下心來,靜靜聽他們的談話。

    那邊,凌雲吃了一驚,沒想到接電話的是茹貝的丈夫,頓了一下繼續道,「我找茹貝,麻煩你讓她接電話。」

    呵,都直呼姓名了!

    「我是他老公,有什麼事跟我說一樣的。」石磊落的口氣還算禮貌。

    凌雲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一時愣住,可還是冷冷的道,「你是她老公,可也不能全然代替她。對不起,我要跟茹貝說話。」

    石磊落氣極,這個小子!真沒把他放在眼裡啊!

    茹貝想到今天凌雲說等她下班請吃飯,可後來又沒有見到他的人,想必是有事耽誤了。這個時候打開電話,茹貝琢磨著應該是來解釋的。其實,不吃飯正好,她本來就不想吃。但是這樣避而不見,早晚公司裡還是要碰到的。

    從男人手裡拿過電話,茹貝的口氣也盡可能的嚴肅,「凌雲,請你以後不要再私下給我打電話,如果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就在公司裡說。」

    凌雲一愣,本來就淒涼的心境因為茹貝此時的冷言冷語頓時冰封成塊。深深吸了一口寒涼的空氣,凌雲淡淡的道,「我只是心裡難受,我爺爺剛剛走了……」

    爺爺走了?茹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你爺爺……去世了?」她記得懷恩哥說過,凌家老家長病重。

    「嗯。」

    石磊落見妻子的臉色和聲調都柔軟了下來,又不滿的拿過電話,「凌雲,你的親人去世,我也感到悲傷,請你節哀。只是,你已經是個男子漢了,應該學會承受一切,承受親人去世的痛苦,承受你家族的重擔。逃避不是辦法,你現在需要做的,是堅強的站起來,給你的家人提供肩膀和力量。茹貝已經結婚了,你這樣糾纏他只會讓更多的人陷入苦境。希望你能明白我今天這番話。」

    茹貝一愣,沒想到石磊落選在這個時候對凌雲說這番話,心裡不禁擔憂。

    電話那端沒有說話,石磊落繼續道,「我跟你一樣年輕過,你遇到的這些問題,我也曾面臨過,你現在的心境我也可以理解。作為一個過來人,我只能勸你,是個男子漢就挺過去。你這樣糾纏茹貝,她是會陪著你,可這種同情是你需要的麼?」他故意咬重「同情」二字。

    凌雲久久沒說話,久到石磊落以為電話那端都沒有人了,卻突然又傳來飄渺的聲音,「我的心情,你不理解——誰都不理解……」

    電話掛斷,茹貝有些擔心,「你這樣說,他能承受的了麼?」親人去世,他現在是最脆弱的時候。

    石磊落答,「不能承受也得受。茹貝,你如果在這個時候陪在他的身邊,他會對你的依賴更重!那是害他不是幫他!」

    儘管心裡擔憂,可茹貝不得不承認,丈夫的話也有道理。人總得學會長大,尤其是凌雲這樣的家庭——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

    石磊落難得跟家人在一起過個節,茹貝也沒有事情做,一家人睡了個懶床,起來後便琢磨著中午弄什麼好吃的。

    石繼磊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念頭,嚷著要吃餃子。茹貝想著反正不趕時間,從超市裡買回來的速凍餃子又沒有勁道,便準備和面做餃子皮。

    石磊落在家裡時,大多數時候都是會幫著做一些家務的。給妻子穿好了圍裙,又拿出一條遞過去,「給我穿上。」

    茹貝挑眉,「喲,石隊要親自下廚啊?」

    「貧嘴!」石磊落冷哼一聲,伸手摸了面就擦到茹貝臉上,惹得茹貝連連嗔罵。

    本來小石頭是交給奶奶哄著的,可小傢伙玩性大,一見爸爸媽媽相親相愛的在廚房裡打鬧,頓時也興沖沖的擠過去,「媽媽,媽媽……抱我上去!」

    石磊落看著兒子進來就不樂意,「大人忙著呢,小孩子一邊去!」真是的,跟屁蟲一樣,在哪裡都要粘著媽媽,讓他跟媳婦連一點獨處的時間都沒有!

    石繼磊最近又學會了幾種搞笑的面部表情,聽見爸爸趕人,他頓時不悅的扭頭,對著爸爸做一個鬼臉,「就不!我也要做餃子!」

    屁兒大點高,揚著手才夠得到流理台,還要做餃子!石磊落擺明了不讓兒子如願,一把提著他的後頸起來,「你小子再不聽話我揍你屁股!」

    石繼磊兩腿在空中亂踢,一邊踢一邊喊,「奶奶,爺爺,爸爸欺負我哇!」

    石磊落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提溜」起兒子,可茹貝卻還是第一次見,頓時嚇得兩眼一瞪,趕緊去接住兒子,怒斥老公,「你這人怎麼回事啊!他一個小孩子,要弄你就讓他弄唄!你這樣提著像什麼樣子!」

    「你們就天天護著!」石磊落也是見兒子近來越來越調皮才這樣管著的,可每次一動手,還什麼都沒做呢,一群人就對他群起而攻之。

    胡秋萍和石榮光也跑過來,「你每次都是,一回來跟兒子三分鐘熱情,就開始橫眉豎眼的!」兩人說著,把石繼磊小時候坐的兒童餐椅搬進了廚房。

    石繼磊得意的跟爸爸炫耀一下,而後任由著媽媽抱著他坐上去——呀,這樣不就夠得著面盆了麼!

    石磊落想要二人世界的願望落空了,狠狠的瞪兒子一眼,開始和面,茹貝在一邊準備餃子餡。

    石繼磊一個人端著個小盆,裡面裝著備用的麵粉,旁邊放著裝有水的杯子。他見爸爸拿水倒進麵粉裡,伸手進去揉,自己便也想模仿著做。可是杯子離得有些遠,他夠不著。想著爸爸是肯定不會幫自己的,便用手撐著兒童餐椅的扶手,想要昂起身子去夠——

    「砰——嗤——哇——」忽然,一連串的聲音響起,嚇了石磊落和茹貝一大跳!轉頭看過去,居然是石繼磊不小心打翻了裝麵粉的小盆——而且,還不是用手打翻的,而是整個腦袋紮了進去——麵粉四下飛舞,一片白茫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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