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續寫——004：雙胞胎女兒（下） 文 / 疏影清
身體的疼痛已經超出了茹貝可以承受的範圍，可是男人這樣半跪在她枕邊，一遍一遍的輕聲鼓勵，捏著她的手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讓她終於又慢慢凝聚起消散的動力，繼續在醫生的口令下有規律的呼吸、用力。
看著心愛的女人承受這樣的痛苦，石磊落一顆心都要碎了。生小石頭時很是順利，他並不知道女人生產居然要承受這樣巨大無法言喻的痛苦。此時此刻，見茹貝被折磨的小臉扭曲，雙眉緊皺，他除了握著妻子的手，說著語無倫次安慰的話，居然束手無策——生平第一次，無往不利的石磊落居然深深感到身為男人的無能！
雖然沒有將視線抬起，亦沒有離開過茹貝的臉頰，可石磊落的眼角餘光還是不經意間看到了醫生護士滿手的血跡，心裡的疼痛再一次蔓延。他看著妻子又漸漸鬆掉的小手，心裡「咯登」一下，嚇得呼吸都亂了節奏。
「茹小貝！茹小貝！」石磊落慌了神，趴在枕邊不停的喊，見她虛弱的睜開眼，居然還能給自己一個微笑，他也露出了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茹小貝，你別嚇唬我啊……我現在膽子可小了！」
旁邊的護士輕聲提醒，「家屬陪產時，千萬不要自亂陣腳，不然會起反作用的。」
石磊落頭也沒回，聽到護士的話點點頭，忽而話音一轉，「茹小貝，給你講個笑話吧——」
茹貝喘息了幾口氣，精神稍稍恢復了一些，又跟著醫生的口令開始用力。
石磊落捏著她的手，感受著她的力量，看著自己的手背被她捏住幾條死白的痕跡，勉強穩住了心神，「前陣子，我們隊裡幾名連長受命去給一說高校新生軍訓。中午吃飯時，他們一行人有五六個去了學校西邊的墮落一條街，準備去小攤上買點吃的。誰知道，他們還沒有走過去呢，所有小攤小販瘋狂的收拾起了推車就跑了——留下他們一頭霧水的在風中凌亂了——」
茹貝一邊用力著，一邊聽著老公的「笑話」，將他忽然停住，茹貝好奇，「啊？為什麼啊？」
石磊落忍不住笑，「小攤小販把他們當成了城管了！！」
「噗——」茹貝終於忍不住笑了，惹得醫生護士紛紛側目。
「嚴肅點嚴肅點！」不知道是哪個醫生不悅的提醒，「家屬若是不能幫忙，就不要添亂！」正要用力呢，這樣一笑就洩氣了。
石磊落佯裝害怕的癟嘴，不敢看醫生，也不敢多說話了。茹貝知道男人的心意，他是想讓她放鬆不要那麼緊張，於是領情的拉拉他的手，安慰，「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既然選擇再生，自然是做好了準備的。」她從小所經歷的一切，讓她比普通女人具有更強的承受能力。
又是一陣宮縮襲來，茹貝蓄積全身的力量，伴隨著一聲痛苦的嘶喊，接下來便是嬰兒稚嫩尖銳的哭聲——
「出來了出來了！」產房裡一陣歡呼，石磊落只來得及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嬰兒，尚且來不及辨認是男是女，醫生提醒第二胎也要出來了，所有人便又陷入了緊張的氣氛中。
生第二胎時，產房裡的氛圍沒有先前那麼沉悶，醫生護士偶爾還能閒聊幾句，說寶寶是多麼的可愛。石磊落雖然想要看看孩子，可更捨不得妻子，一邊連連吻著她的手她的腕，一邊感激的道，「老婆，你真厲害！」
……
整個生產結束，已經是好幾個小時後。
產房裡又是一聲嬰兒的啼哭劃過，石磊落看了孩子一眼，終於鬆了緊緊捏住妻子的手……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茹貝已經筋疲力盡，滿臉的淚痕與汗水，頭髮濕成一縷一縷，眼睛微閉著，連呼吸都是那麼的微弱。石磊落放開她的手，卻轉而捧住了她的臉，起身彎腰吻在她的嘴角，輕輕的喊，「茹小貝，辛苦了——」
聽到男人的聲音，她微微有了些精神，睜開眼看著他，無力的嘟噥，「石磊落……唔，我再也不生小孩了……」
道產裡頭。男人聽著妻子沙啞無力的聲音，哭笑不得，一勾起嘴角，卻是落下兩滴淚來，「不生了！以後你想生都生不了了！」他已經悄無聲息的做了結紮手術，反正以後他們也不能要小孩了。為了避免發生意外，他乾脆完全斷了可能性。
茹貝看著他紅紅的眼眶，忽的覺得也不是那麼痛苦了。這個男人呵，流血不流淚的漢子，這一生唯一的動容流淚，卻都是在她生產的時候。
「石磊落，我愛你，也愛我們的孩子——」
「我也是……」
產房外，胡秋萍和石榮光看著兩個皺巴巴的小嬰兒，顫巍巍的伸手接過。石繼磊也想看看弟弟或是妹妹，卻礙於個子太小，只能巴巴的抬頭望著。
「恭喜恭喜，是兩名可愛漂亮的千金！」護士話音剛落，石磊落已經推著茹貝一起出來了。兩位老人各抱著孩子湊過去，「貝貝，真是辛苦你了！」
茹貝虛弱的淺笑，看著遞到眼前的兩個女兒，笑的直掉眼淚。
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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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的一對小公主很快引來熱鬧的滿月酒，這一次不同以小石頭的滿月酒，石磊落和石榮光夫婦都一致認為要好好慶祝。於是，石家便迎來了繼石磊落婚事之後最隆重的喜事。
石磊落對女兒的疼愛不是一點兩點，只要有時間就回家不說，而且是只要回家，不管小女兒們在做什麼，他都會一手一個穩穩的托在臂彎裡，滿屋子的轉悠著輕哄。
關於名字，這一次石磊落將取名大權交給了老婆大人。而茹貝又覺得這等重要的事情，必須要聽聽老人家的意見，於是，跟石榮光夫婦商量了，兩個小公主分別叫石娉婷，石伊俐，諧音「娉婷玉立」的意思。大家聽說之後，都覺得這名字不錯，好記又好聽。sykp。
宴會廳裡，賓客如雲，祝福如潮。休息室裡，茹貝抱著大女兒，周靜怡幫忙抱著二女兒，林嬌也抱著小女兒，幾個女人餵奶的餵奶，閒聊的閒聊。
周靜怡本就喜歡小孩子，此時見茹貝兩個照顧不過來，笑著提議，「貝貝，要麼……這個送給我吧！我一定視如已出！」
茹貝低頭看著女兒吸奶，聽到周靜怡的話吃了一驚，「那可不行！這兩個小丫頭可把我折騰壞了！我得留著她們給我侍奉終老的！」
「哼，還給你侍奉終老！」周靜怡抱著懷裡的小女娃逗她，「你都不看看這丫頭的爸都把她們寵成什麼樣子了，我看啊……這將來，是你們侍奉她！」
「呵呵——」幾個女人笑，「就算這樣，那也是命！」
說道生育的艱難，周靜怡又來了興趣，「聽說你老公陪產了？你真有勇氣啊！」
茹貝嗤道，「哎，別提了，說好了不要他陪著的！誰知道最後還是進去了。不過現在想想，如果當時不是他陪著，我還真不知道是不是生不下來又得拖去剖腹了！」
林嬌搖搖頭，「我當時跟陳懷恩說死了，他要是趕進去陪的話，我就不生了！嚇得他在外都要急哭了，卻還是不敢進去。我想著那幅畫面，還是覺得不想讓男人看見。哎……女人啊，生來命苦。什麼罪都要受！」
周靜怡聽不下去了，「你們兩個啊，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石磊落許是等久了不見妻子出去，不放心的敲門探進來一個腦袋，「小丫頭們還沒吃夠？」
茹貝抱著大女兒豎起來，輕輕拍了她的小身子，笑著遞給男人，「你一刻都離不了是不是？給給，先把娉婷抱出去。」
石磊落立刻眉開眼笑，巴巴的進來抱著大女兒，渾厚的嗓門放得那叫一個輕柔，「小寶貝，小心肝，吃飽了沒？爸爸帶你去玩兒啊——」
小傢伙還是皺巴巴的模樣，可是小眼睛卻有神極了，黑亮亮濕漉漉的，無辜的看著面前的男人，還伸出手虛晃了兩下。石磊落立刻被女兒的動作逗的滿心歡喜，輕輕咬住女兒的小手，唔唔的道，「小婷婷是不是也想爸爸了？」
小丫頭皺了一下眉，依依呀呀的咕噥著什麼，小手在男人臉上亂晃亂摸。
茹貝含笑看著丈夫抱著女兒出去，又接過周靜怡懷裡的二女兒，繼續餵奶。
「哎……對了，石磊落！」男人正要關上門，茹貝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石磊落又回頭，「怎麼了？」
「小石頭呢？你給看著點，別人多他又惹事！」茹貝想到已經好久沒看見兒子在面前晃悠了，囑咐丈夫。
石磊落自從有了兩個女兒，似乎真是忘了自己還有個小子，當下愧疚的點頭，「嗯，我這就去找他！」
周靜怡又開始幸災樂禍，「哈哈……看你們一個二個要這麼多，現在照顧不過來了吧！」
林嬌也餵好了小女兒，抱著小丫頭出去找陳懷恩，「呵呵」笑著丟下一句話，「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說的就是你這種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