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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番外——凌少歸來 005:與茹貝的談話 文 / 疏影清

    楊婉聽到凌雲的吩咐,激動的隱隱顫抖,「真是太好了!我終於可以真正的開始工作了!」在父親身邊呆了三四個月,每天的工作量兩個小時就可以做完,閒的無聊。現在終於像個正兒八經的上班族,她只覺得高興極了,鬥志昂揚。

    凌雲無奈的搖搖頭,「你別高興太早,到時候吃不消可別來找我訴苦。」

    楊婉高興的隨著白秘書出去,「不會的不會的!凌哥哥,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凌雲看著她做一個加油的手勢,他笑笑豎了個大拇指。

    凌雲正忙碌著,桌上的對講機響起來,「凌副總,凌總經理來了。」

    凌雲一愣,應一聲,「知道了。」

    辦公室的門打開,凌父走進來。白秘書恭敬的一行禮之後退出去,把門關上。

    凌雲看著父親過來,冷冷淡淡的沒有太多反映,只是起身問,「找我什麼事?」

    凌父已經習慣了兒子這種態度,倒也沒有什麼不悅。現在兩人的關係正處在一個尷尬的境地,他知道兒子應該是關心著他的,只是這麼多年的隔閡哪裡是一下子就可以消弭的。

    凌父走到會客區坐下,看著兒子也走過來,抬頭問,「小婉已經過來了吧?今天早上她給我打電話時,我正在醫院,就簡單的交代了幾句,讓她過來直接找你。」

    凌雲聽到父親去醫院的消息,心裡「咚」了一下,抬頭看著父親的臉色,見他確實有些蒼白,忍了忍還是關心的問,「你的身體——醫生怎麼說的?」

    凌父搖搖手,「放心吧,醫生說還有半年的,不出意外,我是不會提前走的。」

    凌雲想著母親已經去世,三年後,就連跟自己並不親近的父親也將去世,心裡頓時無比悲涼,「為什麼你跟母親都不能長壽……」平平的語調透著哀傷,像是問著父親,又像是問著上天。

    凌父忽而面色悲痛,「生老病死,自然規律。你跟你姐姐都長大了,我也沒有什麼好不放心的,能去地下見你母親,至少她不會孤獨了。」

    凌雲吃驚,頓了一下問,「你這一生……是愛著母親的麼?」這個問題他在心裡盤旋了很多年,可一直沒有機會問出口。現在聽他居然沉重的說出這番話,他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凌父面色一怔,看向兒子俊美的臉,就像是看著已逝的妻子一般,目光深邃而深情,幽幽了歎息一下,他開口道,「或許一開始奉命成婚,我對你母親並沒有太多感情,充其量也就是看著不厭煩。可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麼多年過去,你母親為這個家、為我付出了多少,我心裡一點一點都記著。三年前,你母親去世的時候,家裡天翻地覆,你跑了出去,我知道你心痛;其實,我也心痛,心都被掏空了一般的感覺。我守著你母親的身體坐了一天一夜,想著她再也不可能坐起來,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再也不會在我夜深歸來時留著一盞燈……那時,我也好想隨著她去了。凌雲,或許以前我會猶豫,不明白對你母親的感情如何,可現在我很確定,我是愛她的,這種愛,是每天一點,每天一點,慢慢的累積起來的,或許比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濃烈,但卻遠遠比過你們年輕人愛情的厚度。」

    凌雲深深震撼了。也許是人之將死,許多問題都看的通透了。父親這幾日與他談心的次數很多,不管父親是不是故意打著親情牌讓他任由擺佈,他都認了。

    想到已經去世三年的母親,凌雲紅著眼眶低著頭,而後猛然伸手按按眼角,「這些話,你對母親說過麼?」

    凌父點點頭,「說過,但是……為時已晚。」妻子在最後彌留一刻,他曾拉著妻子的手失聲痛哭,說過這番話。

    「凌雲……我是過來人,現在後悔莫及。所以,想要忠告你,對於你身邊愛你的人,你一定要珍惜。小婉是個不錯的姑娘,你們結婚,絕對不會是錯誤的選擇,你要善待小婉。要知道,你楊伯伯楊伯母就這一個女兒,交到我們凌家,我們就要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好她。」

    「我知道。」凌雲的聲音還是很冷,但卻參雜著一份異樣。

    凌父沒說話,過了會兒,凌雲又開口,「我讓她先跟著白秘書熟悉一下公司的情況,你剛才進來時,沒看見她麼?」

    凌父回答,「我沒注意。」頓一下欣慰的又道,「你能接受她,我就放心了。」

    凌雲挑眉,「你身體這麼虛弱還跑來公司,不會就是怕我趕她走吧?」

    凌父老臉有些不自然,沒說話。

    兩人正靜默著,外面傳來敲門聲,凌雲面色一凜,靜靜的揚聲,「進。」

    楊婉推門進來,「副總,這份文件——」話還未說話,看到凌父在,楊婉一下子笑著快步過來,「凌伯伯,您過來啦?怎麼樣?身體好些了嗎?」早上打電話時,她聽說凌伯伯人在醫院的。

    凌父和藹的笑笑,看著年輕俏麗的女孩,心裡喜歡的緊,「我沒事。」而後看著楊婉手裡抱著的文件,笑著問,「這麼快就上手了?」

    楊婉看看文件,坐下來放到茶几上,「凌哥哥,白姐說這份文件要請你過目一下。」

    凌雲笑笑,「剛才不還是一本正經的喊副總麼?怎麼現在就成了凌哥哥?」說著,伸手拿過文件,翻閱起來。

    凌父原本心裡是有擔憂的,所以特此跑一趟。這會兒見他們很是融洽的模樣,他一個老人在場反而礙事,於是起身道,「凌雲,小婉,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忙。小婉,你身體不是很好,別累著了。」

    小婉恭敬的起身,「凌伯伯,你才要注意身體呢,我現在身體好得很,您放心吧!」

    凌雲翻著文件,像是沒有聽見父親即將離開的話一樣,無動於衷。

    辦公室裡只剩下兩人在,楊婉細細的觀察著凌雲的反應,見他審閱完文件,拿出鋼筆瀟灑的簽下「凌雲」二字,才忍不住開口問,「凌哥哥,伯伯身體不好,你都不關心一下嗎?」

    凌雲昂起身子,看著楊婉淡淡的道,「我跟他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這樣。」

    「可是——」楊婉秀氣的柳眉微蹙,頓一下道,「無論如何,他都是你的父親啊!身為兒女,怎麼可以連自己的父母都不關心呢?」

    凌雲的大手一僵,捏著鋼筆不自覺的用力,「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不懂的事情,就不要隨意評論。如果不是他,或許我母親現在還活著。」

    些親沒看。雖然剛才凌父說了那樣一番話,可也沒有讓凌雲徹底動心,也沒有讓他消散對父親的恨。如果不是父親整日只記得事業,整日只想著如何跟家裡的那幫人明爭暗鬥;如果他對母親多一些關心,多一些照顧,或許母親不會這麼早生病去世。凌雲心裡一直覺得,母親是心力交瘁勞心鬱積而終,父親要負很大的責任!

    楊婉一看凌雲陰沉的臉色,隱隱發怒的模樣,一時不敢說話了。戰戰兢兢的坐了會兒,凌雲忽然起身,冷清的道,「好了,文件沒問題,你出去吧。」

    楊婉心裡害怕,擔心他生自己的氣,於是起身去拉凌雲,哀求的喊,「凌哥哥……你——」

    凌雲轉身,一下子甩掉楊婉伸上來的手,眉目間閃過顯而易見的怒氣,「楊婉,我的事情不要你操心!」

    楊婉蒼白著臉,怔怔的愣住了,那雙似曾相識的雙眸裡滿是驚慌和恐懼。凌雲看著,腦海裡又想到茹貝的模樣,心裡不由得軟了一些,可也拉不下臉面來道歉,只好轉身走回辦公桌後,「你出去吧,工作這麼多,哪裡有閒心管這些?既然要來做我的助理,就要能跟上我的步伐。」

    楊婉聲音沙啞的「嗯」一聲,強忍住在眼底打轉的淚水,轉身出去了。

    凌雲心情凌亂,再也無心辦公,煩躁的把辦公桌上的文件推到一邊,轉身走到落地窗邊,看著外面的高樓林立,車如螻蟻,重重的做幾個吐納,散去心裡的鬱結。

    閉上眼睛,腦海裡劃過的人物形象有些模糊,既像是茹貝,又像是楊婉。他忽然很想聽聽那個熟悉的聲音,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機,播下那天在花店裡拿的名片上的電話。

    「喂,您好,這裡是『石家花園』,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花店裡的小妹接起電話,客氣的問。

    凌雲聽出這就是那天在場的「小雅」,禮貌的詢問,「你們店長在嗎?我是她的朋友。」

    因為凌雲太出眾了,小雅見了他一面就念念不忘了,連他的聲音都記得清清楚楚。一句話讓小雅想起電話裡的人是誰,頓時高興的問,「你是上次來花店買花送給店長的人對不對?」

    凌雲淡笑,「是的。請問茹姐在嗎?」

    小雅正要回答「茹姐今天沒有來花店」,視線就看到門口走進來一個人,頓時蹦跳著招手,「茹姐,茹姐,有人找你!」

    茹貝手裡抱著花兒,聽見小雅激動的聲音,好奇的問,「誰啊?這麼激動!」

    小雅把電話遞過去,「就是那天送你花的少爺,後來被保鏢帶走的那個!」

    茹貝眉眼一挑,趕緊接起電話,「凌雲,是你嗎?」

    凌雲聽到茹貝的聲音,心裡不由得放鬆,「嗯,茹姐,是我。」

    茹貝終於等到凌雲的電話,立刻關心的問,「你現在在哪裡?沒出什麼事兒吧?那天你被那樣帶走,我一直擔心著呢。」而凌雲消失三年剛剛回來,她也沒有凌雲的電話。

    知道她的關心是完全的出自朋友之情,凌雲還是覺得很幸福,「謝謝茹姐的掛心,我沒事。」

    「沒事就好……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凌雲拖過椅子坐下,面朝落地窗,視野開闊,連聲音也懶散起來,「上班。每天做不完的工作,很忙很忙。」tcmt。

    茹貝一邊查看著花店的經營狀況,一邊跟凌雲聊天,「管理那麼大的公司,忙是肯定的。」

    其實,凌雲管理的這家公司只是凌氏總公司下面的四大分公司之一,隸屬凌父掌管,經營著凌氏旗下的科技和航空、運輸等領域。縱然只是一間分公司,可事務繁忙程度也遠遠超出一般的大型公司。

    凌雲笑笑,沒說話。

    茹貝頓一下,關心的問,「怎麼了?是不開心還是真的太累了,連話都不想說?」

    想著心裡的事情壓得煩躁,可又不是三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凌雲簡單的回答,「累而已,沒有不開心。」

    「你是老闆吧?你要是老闆的話,要給自己放一天假也沒有誰扣你工資吧?」茹貝笑著建議,「實在是太累的話,就放鬆一下,出去走走。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疲勞工作也沒有效率,不是嗎?」

    凌雲點點頭,輕笑道,「茹姐,你現在活的好灑脫,我很羨慕你的生活。」

    茹貝「呵呵」笑,「你還羨慕我們!你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們凌家呢!」

    想著父親說的話——外人只看到龐大的凌家,奢侈華麗;又有誰知道,這奢侈華麗的背後,又有多少辛酸、無奈、掙扎、折磨,心下頓時黯然,悠悠的道,「你們只看到光鮮亮麗的一面,其實我們活的很痛苦。」

    這一點茹貝倒是相信。早些年她就聽陳懷恩提過凌家的狀況,似乎家族內部挺複雜的,雖是一家人,可完全被利益化了,鬥來鬥去的無比凶殘。

    「凌雲,不管怎麼樣,你要照顧好自己,學會調節。」茹貝不知道說什麼話安慰了,只好講一些虛無的道理,「人活著,是為了快樂的。一個人,不論他追求什麼,都是為了生活,為了快樂;如果因為追求這些而使自己勞心勞肺,痛苦疲憊,那麼活著的本質就變味了。」

    凌雲笑笑,「茹姐,你現在可以兼職做哲學家。」

    茹貝見他開起玩笑,也輕鬆的道,「是嗎?那我試一下,說不定以後我的名字後面還可以加上『哲學家』三個字。」

    隔著話筒,兩人都輕鬆的笑起來。

    「好了,我店裡比較忙,先不說了,你也去工作吧。有時間的話,來我家裡,上次見了你,我媽還一直念叨呢,說你怎麼不來家裡玩玩。」

    凌雲一聽,很爽快的答應,「等我這陣子忙完,我就去你家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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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新完成。這兩天稍微少一些,我要寫新文的存稿。新文應該是29號上架,當天四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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