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探花篇 龍鳳之鬥 第九十四章 流產 文 / 辛祺
「小姐,你說到底那點心裡有沒有那種東西?」
「不知道。」
聽說那種特殊香料的氣味與蓮子的清香很接近,味兒微酸偏甜。若真的當到那那冰糖蓮蓉的酥心餅中,再輔以葡萄乾,形與味就很難辨別了。
而它本身又不是毒,即便是用試毒的銀針也試不出來。
「這回聽你的,把那盆花送去給張太醫做謝禮吧。」
若不是上次為她調養身體診治的時候,張太醫講了很多生生相剋,生生相生的藥理知識,她還真不會想到有人會用這種用辦法來對付她。
無論是多毒的東西,只要運用得當,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的。反之亦然。
「可是小姐為何要把點心送到崔妃那裡?」
這樣不是把最好的證據都送還歹人了嗎?小玉有些憤憤不平起來。
「若崔氏參與這件事情,那麼她定然不會傻到吃下那點心。若她並沒有參與,一切事情只是我們妄測,那麼那點心裡,應該就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她怎麼可能是清白的!」
崔氏和趙氏,好像約好了一樣,一前一後地送東西過來,而且所送的東西也未免太巧了一點。
「小姐,難道你就這樣不打算追究了嗎?」
「不必了。以後多加小心就好。」
不是不追究,而是息事寧人,放人一馬。東西一送過去,參與的人自然明白她已經知曉了整件事情,以後定然懂得收斂。
「就算是追究了,只怕也未必能查出真正的指示人。」
趙妃和崔妃都不是一個能有這種籌劃能力的人。
在這宮中,不是一定要以牙還牙,鬥個你死我活。很多時候,真正的當事者也許只是為了自保,迫不得已地做一些兒無奈的事情。
許多掩藏在表象下的真相才最可怕。她無力,也不想去追查幕後的真兇。她不想再過多地涉入其中,更無意攪動一場宮斗的亂局,因為那結局,只怕會非常之慘烈。
現在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瞪大眼睛等著看她最後的結局。
那盆花一送走了,王皇后自然會很快知曉,也會暗中追查起因緣由,她絕不會容忍在她的治下有這種事情發生。坤安宮的以後只會越來越安全。
過去十幾年裡,鉤心鬥角的宮斗不是沒有,而是或被小心地層層掩蓋在迷霧之中,被或消餌於無形。
「什麼?流產?!」
王皇后正在插花,聽到這消息,一失手,差點把那只精美的古董梅瓶打翻。
「是,崔娘娘流產了。」
「太醫怎麼說?」
一旦完全消化了這個突兀的消息,王皇后此時反倒鎮定下來。
「說是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動了胎氣。」
「是哪位太醫出的診?」
「裘太醫。」
「傳!」
「是。」
不一會兒,裘太醫便被以最快的速度傳喚到坤寧宮,戰戰兢兢地向皇后稟報診治的結果。
看到他一邊說,一邊不住地擦汗,王皇后感到有些奇怪。
現在可是隆冬臘月,就算是屋裡點著火盆,他身上穿著棉袍,有那麼熱嗎?
「你是說,崔妃是因為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就流產了?」
「是,本來這頭兩三個月,就非常容易流產……」
「就算是這樣,什麼東西能吃了就如此輕易地導致流產?」
難道是誤食了墮胎藥?或者其他什麼藥物?什麼東西不能明說呢?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裘太醫今天的說話和表情都透著股古怪。
「崔娘娘只怕是中了某種奇特的毒,無色無味,讓人無知無覺,叫人無從查考毒素到底是何物。」
「你是說,崔妃現在體內還有毒?」
「不,崔娘娘現在體內無毒,毒應該是已經隨胎兒流掉了。」
他說這些根本和沒說一樣。一切都無從查考,一切不過都是妄加揣測。
「中毒一說,最好不要亂傳。你先下去吧。」
「是。」
看著裘太醫迫不及待離去的背影,想起他適才說話時緊張侷促的表情來,王皇后心中越發有些狐疑起來。
中毒,流產,這未免太巧了吧?難道是……
「備轎,去儲秀宮。」
崔妃自從傳出懷孕的喜訊,便搬到了離福壽宮最近的宮室裡,太后還特意賜命儲秀宮。
快到儲秀宮時,王皇后順手撩起轎簾看向外面,卻正好看到一個眼生的女子,急匆匆地迎面走過來,好像剛從儲秀宮的後門出來。
那女子剛拐過來,突然看到了皇后的軟轎,便停了一下,然後迅速轉過身,又拐到一條小路去,腳步也加快了許多。
「那人是誰?」
王皇后有些不悅地問道。
她有這麼可怕,叫人見到了便想遠遠地逃開?或者那個女子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也說不定!
對於人,她想來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剛才雖然只是一瞥,她就覺得那女子雖然看著有些眼生,但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她。
可儲秀宮中分明沒有這號人物。而且她的服飾,也不像是普通宮女的服飾。
「站住!皇后娘娘傳召!」
坤寧宮的侍從喝叫了兩聲,那女子這才停下了腳步,慢慢地轉身走過來。
「見過皇后娘娘。」
她在軟轎前彎下腰,規規矩矩的行了宮禮。
「你是……」
王皇后上下打量著她。只見她是緩緩地抬起頭來。
那過於清幽出塵的相貌,那緩慢到過於拖沓的動作,那種沒有存在感,卻又叫人無法徹底忽視的感覺……腦子裡靈光乍現。
「你是阮美人?」
那個一起入宮的女子封妃的封妃,懷孕的懷孕,只有她還獨自沉寂在宮苑一角的阮美人?
怪不得眼生,她只見過她一面,雖然當時印象深刻,時間久了也有些模糊了。
而且,剛才那個行動矯捷的她,根本沒有絲毫平日的拖沓慵懶。
「你來這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