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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之鬥: 番外篇 紫禁城之二 文 / 辛祺

    他是一代明君,聖德皇帝,如今卻為了一個女人,如此低聲下去,委曲求全。他,還是那個傲視天下,是女人如無物的李昊天嗎?這就是她餘生的依仗,國家的支柱嗎?

    而她,卻也差點被拐了,傻傻地當一個規勸兒子放開胸懷的婆婆。

    「皇帝!」

    太后突然加重了語氣。似乎太后的這一聲叫,終於打破了李昊天精心製造一個魔障,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冷凝。

    李昊天向地上跪著的太監們做了個手勢,他們趕緊抬著匾離開了。秦夫人也知趣地帶著侍女們退了下去。偌大的屋子裡,只留下母子二人。

    「朕知道,這福壽宮,是父皇寫給母后的。母后不喜歡改,就不用改了。」李昊天先開了口。

    「你想通了?」她有些不敢相信他如此輕易就放棄了。

    「不過,母后以後就不要強迫豆蔻來這裡了。」

    那意思是:福壽宮還是福壽宮,以後這貴妃早晚對太后的叩安和問好,就都免了吧。孝道讓別人來盡,林貴妃從此可以不必理會太后召見的懿旨。

    太后身形一僵,本能地反問:

    「為什麼?」

    她明白,原因絕不是福壽宮不改名字這麼簡單,而經驗告訴她:結果也絕非她和林貴妃兩不相見如此而已。

    「朕不能失去她。」

    李昊天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直面這太后,目光坦率而堅毅。

    「說句不孝的話:朕就算是失去了這江山社稷,失去了這天下,失去了這宮中所有的人,卻獨獨不能失去她。」

    「昊兒!」

    多少年了,他不曾被這麼叫過了?太久了,久到快要忘記了,他也曾經年少過。他也曾經,是某個人的兒子,是某個人心頭的一塊肉。

    太后這聲發自肺腑的叫聲,讓李昊天徹底放鬆了最後的戒備和偽飾,眉宇間浮現了一抹淡淡的憂鬱。

    「這麼多年來,朕都很寂寞。」

    太后忍了忍,才忍住了沒有抬手去拂開他擰在一起的眉毛。

    「無論這宮裡的人有多少,朕一直都很寂寞。」

    「人人都以為做一個皇帝,富有四海,享盡天下榮華,掌握著無上的權利。可母后陪著父皇一路走過,您該知道的,做個皇帝該有多麼寂寞。一身的難以推卸的重任,無人可以分擔,滿腹的心事,沒有人可以訴說。每一句話都要思量,每一個喜樂都不能輕易表露。」

    容易做的是昏君,不必承擔責任,只管享受權力與好處。難做的是明君,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天下蒼生的安危禍福。

    人在高處的寂寞與孤獨,只有品嚐過的人,才知道是什麼滋味。

    「若是沒有遇上她,朕也許就會如此孤獨寂寞地過一輩子。安心於政務,寄情於國事。殫思竭慮,不以為苦,也毫無樂趣。」

    長吸一口氣,李昊天露出了一抹苦笑。掙扎過了,已經輸了,輸得很徹底。是輸給了自己的慾念,還是輸給了不能獨享的寂寞?

    「朕剛開始就知道,她對朕就像一種毒藥,一旦品嚐了,便再也不能戒掉。可是,朕還是不能抵制那種誘惑。一次次逃開,卻又忍不住一次次靠近她,擁有她。一旦嘗過了那種甜美的滋味,便從此再也無法忘懷。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生動起來,生活變得有了樂趣,就連天空也彷彿增添了許多色彩。」

    「昊兒!」

    不同的兩個男人,為了兩個不同的女人,卻對她說出了相同的話。這就是宿命嗎?

    如此相似的輪廓,如此相似的眉眼,只是眼前的這一個,神色多了幾分屬於他母親的美麗,眼神中更有決然不肯放棄的堅毅。

    「母后,你相信嗎?當她居然敢逃出宮廷,十二道金牌也不能召她回來的那些日子裡,兒臣活得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只覺得這偌大的皇宮沉甸甸地壓在身上。似乎,天也好像變了顏色。漫漫長夜,孤寂得讓人窒息。那些昔日習以為常的政務,突然成了沉重的負擔。」

    李昊天苦笑著。

    這些連對豆蔻都不曾說出口的話,今天卻一口氣全都端了出來,只為了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既然不能放她自由,總要給她一個安全平和的環境。

    太后點點頭,時間也不過過去了三四個月,那一段宮裡宮外都雞飛狗跳的時光,她自然不能不記憶憂新。

    「母后,豆蔻正是我要的那一個。有了她的陪伴,宮中的歲月就不再孤獨寂寞。剩下的路,我並不想獨自一個人走。」

    兒臣?我?他向來在她的面前自稱為朕,今天卻肯開口自稱一句兒臣?

    太后的心顫動著,不能自抑。

    多少年的恩恩怨怨了,有什麼是不能放下的,有什麼不能改變的?聰明如她,怎麼不懂得如何審時度勢?雖然不曾生他,可是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怎麼忍心讓他痛苦如斯?

    「可是,難道一定是她嗎?是林家的女兒?即便你用了多少障眼法,可是,林豆蔻就是林紫棠,林文岳教養的女兒,你該知道這是多麼危險的事情!」

    這該是她唯一介懷,唯一應該提醒他的。不管如何,不能為了兒女情長,真的拿祖宗的基業開玩笑。

    林氏一族在朝堂上如何作威作福都不要緊,她知道,只要皇帝清醒,什麼人都無法動搖朝廷的根基。

    可是若是林家從皇帝身上動手,居然能撼動主宰他的意念,那麼事情就變得可怕了。

    「難道母后不知道嫁雞隨雞的道理嗎?她如今是我的妻子,李家的媳婦,而不單純是林家的女兒!難道母后心心唸唸的,是王家的榮華富貴嗎?」

    即使是,也不會傷及李氏皇朝的根本。正是因為這個,他才會一直縱容她在暗中把持後宮,今天在會如此浪費口舌,說動她,與豆蔻和睦相處。

    太后無語,沉默了半響才又開口了: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能再說什麼。只是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母后放心。兒臣心裡有數。」

    太后根本就不曾瞭解過豆蔻。

    她不曾向他為自己,或者為她的娘家,謀取過任何好處,甚至,也不曾過問過他在朝堂上對林家所做過一切。即使他強迫林文岳回家養病,豆蔻都不曾為此向他求過一次情。

    屋子裡的兩人都沉默了。似乎各自在心中思量著什麼。過了好久,太后才又開口了:

    「你放心,她在宮中是安全的,不會有人對她不利。」

    「噢。」

    「你今天說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這句話嗎?」

    「母后。」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哀家也不會拉著她參加什麼後宮的聚會之類。」

    那孩子應該是很介意這些的吧。空擔了善嫉的惡名。如果可以,又有哪個女子會希望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

    「她還是母后的兒媳禮不可廢嗎。」

    「不管怎麼說,她生下了太子,如今又懷有身孕,算是李家的功臣。你寵著她點,也不算是過分。讓她好好的養胎吧,哀家該做的,自然不會少了。」

    有句俗話說得很好:響鼓不用重錘。

    「哎,代我和她說聲對不起。哀家本來也不想的。」

    「什麼?」不知是裝傻,還是真的不明白,李昊天一臉疑惑的看著太后,讓她不覺也有些心虛起來。

    「紫金花的事情。哀家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那麼毒辣。哀家,並不想要她的命的。」

    怎麼,最後把話還是挑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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