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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狀元篇 卿本非盜 第十八章 鉤心鬥角 文 / 辛祺

    她的腳下突然使力,身形微晃,腳尖輕點,如雀鳥疾飛,從寨牆上一躍而下,隱入了曲折的山道之中,只一眨眼,便不見蹤跡。

    守寨的哨兵只覺得有個黑影在眼前一閃就又不見了,不覺揉了揉眼睛,又四周打量了一圈,卻依然看不清她從哪裡來,又消失在了哪裡。

    「老大,你回來了!」

    歐陽皓潔剛拐過一條山路,身形稍稍放緩了些。聽到聲音她的腳下一頓,便從一棵高大的樹上跳下來一個頑皮的小男孩,落在她身前。

    那男孩十二歲模樣,手中拿著一支結滿果子的樹枝,一幅灰頭土臉,衣冠不整的樣子,正是小鉤子。

    「調皮孩子,瞧你都成什麼樣了。」

    歐陽皓潔拍了一下他身上的土,皺了皺鼻子,順手接過那只樹枝,摘了個果子就吃。

    「小鉤子,我說過了,不許你叫我老大。」

    「我不叫你老大,叫什麼?難道叫姐姐呀?」小鉤子緊跟在她身後,看著她一邊吃著果子,一邊順手甩動著那只樹枝。

    「就叫姐姐。」歐陽浩劫豎起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子。

    「你看看你身上,哪裡有姐姐的樣子?」

    小鉤子上下打量她一番,有些嫌棄地學著她也皺了皺鼻子。

    歐陽皓潔啪地在他的頭上拍了一把,又摘了一隻果子放到嘴裡。

    「那就叫哥哥。」

    「不行,我已經長大了,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也可以叫你老大了。」

    「長,大,了?」

    她揚揚眉,一字一頓的說完,拿手比了比小鉤子的身高,不屑地挑了下眉,轉過身又繼續邊吃邊向正屋走去。

    小鉤子自知自己的身高距離「長大」確實還稍稍有些欠缺,心中不禁一急了,追在歐陽皓潔後面急切地反駁道:

    「石秀大哥說了,你像我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開始接受好多項訓練了,而且……」

    都會殺人了!

    小鉤子想起石秀大哥說這些話時的表情,他似乎對歐陽姐姐很崇拜的樣子。

    「石秀?」

    歐陽皓潔停住了腳步,臉上輕鬆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了,有一股陰沉沉的氣息浮在了空中。

    她頓了一下,把手中的樹枝塞進小鉤子的手中,頭也不回地道:

    「不要聽他瞎說。好了,你先去後山去找『白茅』爺爺和『青衣』嬸子。我去辦正事,你還是不要跟來了。」

    「老……」小鉤子還想反駁,歐陽豎起一根指頭放在嘴邊,便阻止了他徒勞無功的抗議,只好不情願地停住腳步,目送她漸漸遠去。

    歐陽浩潔剛一轉出這條隱蔽在樹木叢中的山道,來到中央的大群落前,便看到二當家的石秀,帶領著二十幾個屬下站在大廳前的廣場上迎接她。

    看來前面的哨兵已經傳訊進來了。

    「老大!您回來了!!」

    歐陽皓潔冷冷地看著這一群人,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人群中,除了石秀的表情是真正的歡欣之外,其餘人的表情就複雜多了,雖然他們都極力地掩飾著,盡力表現出一幅完全恭順尊敬的樣子,歐陽皓潔的心裡卻很明白,他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是各懷鬼胎,各有私心,無論是對她,還是他們之間。

    眼前的這些人,個個都是這座劍池山寨中的精英,還有一些是劍池山脈周圍一些附庸小寨的頭目。他們中間,也有對她敬佩尊敬的,然而更多的卻是不服氣,有畏懼的,有痛恨的,有嫉妒的。

    石秀,自然就是她統轄壓制這些人最得力的手段,和最好用的工具。

    「石秀,寨子裡一切都好嗎?」

    歐陽皓潔突然緩緩地露出了一點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石秀。

    那笑容,極慢地如朝陽在晨曦漸明的地平線上一點點升起般,緩緩地、一絲一絲地,從她秀麗英挺的眉宇,從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慢慢地蔓延到她整個傲然挺立的身形,瞬間,一屢耀眼的光彩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幻化出一朵奇異而令人迷醉眩暈的雲彩。

    石秀呆呆地看著她,一時間忘了回答。

    人群中有人在歎息。歐陽皓潔突然收住了笑容,冰冷的眼中有一道利芒在人群中一掃而過。

    歎息聲嘎然而止,有人輕咳了一下,石秀這才悠然回神。

    「老大……嗯,都好,都好!你吩咐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只等你一聲令下,我們就可以行動了。」

    「噢,是嗎?」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石秀有些微紅的臉頰,一剎不剎的注視讓石秀顯得更加尷尬了。

    「是的,這次我們一定能一舉成功!」

    石秀的額頭上已經冒汗了。

    這就是兩人的區別,她從不示人以短,而石秀卻從不掩飾自己的七情六慾。說不上誰長誰短,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生存之道罷了。

    她點了點頭,終於轉開了目光,轉過身,率先向大廳走去。

    所有的人都隨著石秀鬆了口氣,緊隨在她的身後走向大廳。

    歐陽浩潔心中自然明白在眾人眼中,剛才那詭異的一幕意味著什麼。並不是她喜歡這樣當眾令石秀難堪,而是每當看到石秀跟隨在她身旁的樣子時,她總是會不由得想起那個跟隨在「豹子」身邊,低頭表示馴服的自己。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種近乎虔誠的馴服是多麼的不甘心,又是多麼的虛偽和居心險惡。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翻身,能夠取而代之,能夠把那個令她窒息,養大她並用各種殘酷方法馴養她的人,最終送入死亡的深淵。她的馴服,是為了背叛。

    而石秀,這個和她一起長大,一起被用同樣的方法馴養的人,他對她如此的臣服又是為了什麼呢?

    她突然非常迫切地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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