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三章 逆天而行 文 / 藍唇唇
耳邊的風呼呼而過,藍焰將自己放鬆,貪婪地吸取著來自司徒毅的溫暖,很久以後,每當藍焰想起,都會覺得這一刻極為珍貴,因為也只有這一次,在她內心極為疲倦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地靠進司徒毅懷中。
兩人就這般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穿過山林,越過平野,趕回了雪**營。
司徒毅一回到軍營,便將宋飛等人招來,討論著趁機攻打蘭笞國的事情。藍焰站在蘭宮漠的角度分析著司徒毅的戰略,替他出謀劃策。
「蘭宮漠對王爺是瞭如指掌,您的一舉一動想必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知道您善用兵法,所以兵法對於蘭宮漠的來說,無異於一個小孩子開的玩笑,並不能讓蘭宮漠損兵折將。」藍焰坐在司徒毅身邊,輕輕啜了一口苦茶,淡然地說道。
經過昨夜巧智營救千名士兵的事情,這軍營中再也無人敢不將她放在眼裡,就連一直不服她的宋飛,也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但對於藍焰的說話,他們卻頗為不解。
見眾人疑惑地看著自己,藍焰輕笑道:「宋將軍可覺得昨夜那個計劃極為驚險?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
宋飛點頭,好奇地問道:「沒錯,若換了成是老夫,定不會犯蘭宮漠那般低級的錯誤。」
「蘭宮漠為人狡詐,一般的計謀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昨夜他之所以放棄沒有把兵力調至北面,是因為他以為他的對手是王爺。」說完又對司徒毅問道:「王爺昨夜可是曾探討過,以營救千名士兵為誘餌,反攻其東西南三面?」
在場的將士神色驚詫,司徒毅對她更是好奇,驚問道:「火兄你又是如何得知?」昨夜他們的確討論過這個辦法,犧牲千名士兵以攻其三方。
藍焰神秘一笑,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又說道:「兵法不過三十六計,熟練運用便可攻守兼得,但熟讀三十六計的人可不止王爺一個,對付蘭宮漠若想取勝,只需一招。」
「哪一招?」宋飛見她賣起了關子,忍不住發問。
「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藍焰嘴角掛著笑,一字一句地說道。
話音剛落,眾人紛紛交頭接耳,只聽說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倒是從未聽說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且兵法裡並沒有這一計。
在眾人喧嘩之時,司徒毅短暫的沉思過後,忽然大笑出聲:「火兄,你可真是個人間難有的奇才!本王佩服!」
藍焰回給他一個禮貌的微笑,起身對他做了個揖,道:「既然王爺已經明白,那也就沒有草民什麼事了,昨夜一夜未眠,頗覺睏意,就先行告退了。」說完又對在場的將領們行了告別禮,不等司徒毅多說,逕直走出了帳營。
司徒毅正想將她叫住,她已然走出了帳營,看著那個微胖的背影,回想著方纔她說話之時客氣生疏的語氣,心中很是疑惑。自從將她接回軍營,她便像換了個人似的,面上多了一份讓他看不懂的冷漠。
藍焰走出帳營,並沒有回去睡覺,而是直直衝藥房走去。
而此刻在外城百里外的蘭笞**營內,蘭宮漠正坐在桌前不斷地飲著酒,滿屋子都充斥著濃烈的酒味,孫傾雲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將他手中的酒壺奪去,細聲勸道:「皇上,莫要再喝了,有什麼事你大可跟我說,何必借酒澆愁?」
蘭宮漠也不生氣,只是淒涼一笑,指了指孫傾雲道:「傾雲,朕是不是天底下權利最大的人?朕是不是天子?」
孫傾雲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般問,點頭道:「皇上自然是天子,天子自然是權利最大的。」
「那為何朕想要一個女人都不行?」蘭宮漠突然將聲音提高,鬧脾氣似的喊道,一把又將孫傾雲手中的酒壺奪來,往嘴裡使勁地倒著。
孫傾雲愣在一旁,臉上似哭似笑。他說的女人是誰?是三年前那個藍焰嗎?
蘭宮漠獨自灌酒,腦中卻不斷地浮現在竹林裡看到的那雙眼睛,他之所以沒有去追,是因為那個人擁有一雙和藍焰一模一樣的眼睛!儘是因為如此,他便可放過那個人!
他不知道那個人就是藍焰,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
當他沉浸在對藍焰的思念中時,卻想不到雪國此時正在謀劃著如何攻打他的蘭笞國!
藍焰走到藥房,直接推門而入,一股濃烈的藥香味撲鼻而來,走過幾個藥架子,才看到華老。兩日不見,華老似乎又蒼老了許多,原本仙風道骨的身子,如今已微微有些佝僂,臉上也不再是那傲慢的笑容。
「你來了。」華老坐在小凳子上挑選著草藥,頭也不抬地說道。
藍焰走近他身邊,也不客套,直直問道:「華老,若此次雪國將蘭笞國打回去,那是否一切都會不一樣。」
華老抓著草藥的手一抖,將頭抬起,看著藍焰說道:「孩子,雪國一定不會有事,蘭笞國也一定會回去。」
藍焰激動得放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又急問道:「既然如此,為何王爺還要遭受那一劍穿心的劫難?」
「此乃天機,就連老夫都不知道,許是命中注定,與八年前的我擅蓋八卦圖的事件無關,又或許一切都因那年的事件而改變,且再無更改的可能。」華老停下手中的活,起身走到窗前,遙望著南方,歎氣說道。
冬陽從窗外射進來,將華老佝僂的身子照耀,藍焰恍惚間覺得這個老人的內心充滿了罪惡,想要自我救贖而不得,只能存活在世間,等待著時間的懲罰。
「天機?天意?」藍焰突然嘲笑出聲,臉上佈滿了不屑一顧的表情,透過窗子看著天空狠聲說道:「何為天機何為天意?我藍焰現今只相信事在人為,命運被更改**控又如何,若天意要我如此,我偏要逆天而行!」
華老被她突然的轉變驚得面色煞白,著急地說道:「孩子,你這是想要做什麼?你可知道……」
「華老,我要殺了蘭宮漠,就借此次兩國交戰的機會,我要讓蘭宮漠的人頭交代在雪國的土地上!」藍焰不想再聽他的勸告,眼神中透露著赤裸裸的恨意!
華老垂首挫敗地歎了口氣,眼中淚光閃爍,八年前因為自己貪圖虛名,更改了許多人的命運,若此刻藍焰逆天而行,這天下不知會因此改變多少。且他算到一個月之後,兩國的戰爭便會結束。
但他卻算不到藍焰將來的命運!只知道她一生都在顛沛流離中度過,而這顛沛流離,正是因為八年前那場天降之災而起!
沉默了片刻,華老終是不再多言,只對她說道:「一個月之後,一切都自有分曉。」這個女子身為遇見能者的後人,興許真的有能力去改變天意,但願一切能如她所願,如此一來,我這一生的罪孽,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當天入夜,司徒毅親自帶兵夜襲蘭笞**營,放火燒軍營三面,故技重施,並派重兵攻其北面,讓蘭笞國的士兵手足無措,不管顧及那一邊,都會受到重擊。
本以為司徒毅此次定會重重地打壓他們一番,卻不料他們剛整頓好軍隊準備反擊,司徒毅卻下令撤退,讓蘭笞國的軍隊不安了一夜。
次日,天還未亮之時,蘭笞國士兵緊繃了一夜的神經漸漸撐不下去,此時是最為疲倦的時期,司徒毅卻在這時突然發起了進攻,輕而易舉地重創了蘭宮漠的軍隊!
蘭宮漠雙手撐在沙盤架上,臉色陰沉地聽著士兵不斷地匯報著戰況,想不到僅是一夜的時間,司徒毅兩次進攻竟能將自己的軍隊打得落花流水,而自己卻無計可施!
「將駐守在最近的兵馬都給朕調過來!」蘭宮漠一拳打在沙盤上,沙子頓時被鎮得往上跳,而沙盤上的地形亦面目全非。
孫傾雲知道蘭宮漠是想增加兵力,主動向北關發起進攻,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被動的人!
「是!末將這就去發令!」說完便快步走了出去,卻又被蘭宮漠叫住:「派去監視雪國皇宮的人可有消息?」
孫傾雲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低下頭低聲說道:「回皇上,至今仍不見有消息。」
蘭宮漠眼中閃過不耐煩的神色,怒聲吼道:「沒有消息怎不會多派些人去,一群飯桶!朕養你們還有何用?」
孫傾雲嚇得跪在地上,緊張地說道:「末將……末將這就去派人……」
蘭宮漠見她被自己嚇到,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上前將她扶起,拍了拍她的肩膀,換了一副柔和的語氣說道:「傾雲,你大可不必對朕如此害怕,朕雖生氣,但卻不是因為你。你是朕身邊唯一親近的女人,要知道朕不喜歡你動不動就下跪的。」
孫傾雲想不到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心中感動,眼眶中不禁泛起了淚色,當他還是玉王的時候,孫傾雲便是他身邊最為親近的手下,情同手足,但自從他遇見了藍焰,而後又當上了皇上,他們之間才會變成今日這模樣。
若說蘭宮漠有朋友,那便是孫傾雲與尚游二人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