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501 文 / 古默
江乘風瞬間凜然,即刻臉色一變,變得冷酷,但也堅定。
「爸,別動她。我最後說一次,您要是動她,就是不要你兒子!」
他這話,也是猶如炸雷,炸的江彥誠渾身忍不住開始發抖。他是被氣的,氣兒子的冥頑不靈!
「你——你這個臭小子!」
江乘風卻像是瞬間恢復了戰鬥力一般地站了起來,淡淡一笑。
「行了,老爸,您想罵我什麼都行,罵多久都行,可恕兒子我不能奉陪了,兒子我這是要去幹正事了!」
江彥誠立刻瞭然,也顧不上生氣,追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這事若是變成了是我和夢夢共謀的,那就什麼事都沒有,是他容凌大驚小怪了。夢夢那邊,我會說通她的。」
「你確定?」江彥誠表示了濃濃懷疑,隨即又羞惱地冷哼。「那個女子變化了很多,現在可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小浪的事……」
「老爸!」江乘風打斷了他。「放心好了,我會說通她的。她沒變!」
她沒變!
這話很重!
他說出這話,也足夠道明瞭他對她的情感。
因為信任,所以,他才會在江彥誠的面前表現出如此的輕鬆。
江彥誠卻表示了懷疑,「我看,讓你媽和你一起去好了,女人之間比較能說得上話。」
「不必!」江乘風拒絕。「行了,我這就去了,我把電話給掛了啊!」
說掛,他還真是掛了。江彥誠盯著手機,不由低低地咕噥了一聲「臭小子」。他到底對林夢不自信,更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僅剩下的這個兒子會面臨革職的危險,所以,以防萬一,他這邊也必須做好該有的準備。
果真,薑還是老的辣。江彥誠預料地沒有錯,江乘風過於自信,把事情給想的簡單了。他這邊一做出開車要往林夢那裡去的舉動,容凌就領著人,把他給強行攔下了。
他一猜,就知道江乘風肯定不會拿自己的前程來開玩笑,所以在等待中一看江乘風這樣,他可就不得不提前出手了。江乘風想要免罪,他絕不允許!
他對江家父子的忍耐,已是夠了。藉著這次機會,是該開始收拾他們倆了。
所以,在大馬路上,他強行將正在開車的江乘風給攔下了。江乘風的車牌號,是登記在冊的,一查便知,更別提,容凌的手下因為盯著江乘風,對他的車子早就是熟的不能再熟。
攔下江乘風,容凌給出的理由,自然是合情合理的。
「江組長,人我找到了,你和我們一起走這一遭如何?!」
他和王雷同時邀請,江乘風就是不想走,也得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江乘風拒絕的餘地了。
江乘風心裡大驚,不信容凌竟然如此大的本事,他本能的以為他是在胡說。這人這麼快就被找到了,那實在是對他藏人技術的天大嘲弄。容凌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做到這個程度!
他不信!
冷著臉,他上了車,就坐在容凌的身邊。王雷王大隊長則坐在前座,一個司機負責開車。江乘風心裡有些亂,因為太沉穩,那自信地坐在那裡的樣子,彷彿一切都已經成竹在胸。而且,以王雷的為人,應該不會和容凌合起伙來哄騙他,畢竟,他還身著警服呢。
那,容凌真是找到了?!
他——實在是不想去相信,可是,卻不能不做好最還的打算。他現在,已經沒有機會提前過去和林夢通氣了,那麼到時候,林夢還會站在他這一邊嗎?有王雷在場,他也根本沒什麼機會可以給林夢施以顏色什麼的。到時候,會是麻煩!
以他的能力,可以擺平麻煩,但是肯定會對他造成不好的影響。容凌要是有心,找到有能量的人,就可能讓他受到極大的處分,也有可能讓他的事業止步不前。
憂慮,掠上了他的心頭。
可是,他只能故作鎮定!
不到最後一刻,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弱點透露出半分,尤其是在他的勁敵面前!
眼看著車子在沿著熟悉的路徑行駛著,最後進入小區,又進入了熟悉的樓房,他這心就徹底地沉了下來!
容凌,果然是好本事!
依舊是冷著臉,隨著王雷和容凌下了車。他跟在兩人的後頭,不表現出半分的慌亂或者急躁,就像是,他在這之前,根本就沒來過這個地方,就像是,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走才能順利地到達關著林夢的那間房子。他應該慶幸,出於謹慎,他身上沒有帶著房卡。否則,到時候被要求搜身搜出房卡開了門,他就是再如何狡辯,都說不清了。
乘坐電梯,到了十七層,也到了熟悉的房門前。那裡,已經是站著兩個人了。江乘風猜測,那肯定是容凌的人。
好本事啊!
「江組長,這個房間,你熟悉吧?」
容凌挑聲問,眉眼是故有的冷酷。
江乘風冷笑,沉默。
他做事向來謹慎,又嚴密周到,雖然弄到了這個房子,可怎麼會是他親自動的手。這中間,自然要轉手好幾個人的。容凌想要把這個房子和他扯上,那可不可能。
「不熟悉。」他冷冷地說,表示了疑問。「夢夢就在這個房子裡?」
容凌看他這個樣子,不再多說,以眼示意了一下一直等在門口的兩人當中的一個人。一人沖容凌點了點頭,拿出了開鎖的工具,經過一番折騰,強行把這個門給破了。
門一被從外面拉開,裡面的情形,就一目瞭然。
掠過玄關,望入客廳,望入開著的每一個小隔間,裡面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所有人都皺了一下眉,包括容凌。但是很快,他的眉頭就舒展開了,因為,他已經看到了沙發上躺著的那個熟悉的包包,那是屬於林夢的。他的眼中也略閃過一抹笑意,如果他沒有猜錯——
他率先走了進來,然後就感覺背後帶來一陣風,再然後就是一聲急促地帶著詫異和焦急的嬌呼。他略一轉身,就以矯健的身姿迅速地將她給撈在了懷裡。垂下眼一看,她正靠在他的胸口,臉上殘留著一絲差點做錯事的懊惱,兩手則緊緊地握著果汁瓶。因為用力,她的指尖有些泛白。
如果他沒有料錯,她肯定是因為察覺到了不對勁,所以臨時抓了這麼一個東西充當了武器。
他的小乖,在關鍵的時刻,總是能比別的女人急智一些的。
「怕了?」他低低地問她。
她的唇抿了抿,是無聲的回答。怕,她肯定怕了啊。她被關在這裡,沒法和外界進行聯繫。這個時候萬一進來一個心懷歹意的,她上哪兒叫人去啊。方才就是覺得門外的動靜太過古怪,讓她不由心裡發毛,想起了很多入室搶劫殺人的事件,就坐立不安了。她瞅了一圈都沒看到趁手的武器,只能拿著基本上一口都沒喝的果汁來上陣了。
最後發現是他,是有些意外,可是現在又不覺得意外了。他要是沒有那兒快地找上門來,那才意外呢!
這說明,這個男人還不是「無可救藥」!
她略鬆開了抓緊果汁的手,小臉沉了沉,開始告訴容凌,她很不爽。先前的事,不會因為他的趕來,而就可以抹去。
她臉上一變,他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關於李蘭秋的那些,他也不想在別人的面前和她說。現在,就先來解決江乘風。
「江乘風把你給帶到了這裡,你就沒想過給我、給兒子打個電話,兒子擔心死你了。」
這個男人非常的狡猾,先發制人,以肯定的語氣,坐實了是江乘風把她給帶到了這裡的這個事實,再用兒子讓她分了心。兒子在她的心裡,非常的重,提到了兒子,別的方面沒有突兀的,她肯定不會多加理會。
果然,她的臉上就出現了焦急。
「佑佑怎麼了?」心裡又對他惱的夠嗆,若不是因為他,她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又怎麼害得兒子擔心了。她知道,她的手錶被破壞了,以兒子的聰明和敏感,肯定會覺得不對勁的。
「你就不會先哄著佑佑啊!」她急得怪他。
他自然乖乖招供,哄了她。「我哄了,說晚上肯定帶她媽咪回家見他,他才不鬧了。」
林夢這才放心。
「你的手錶呢?」
容凌犀利地問了第二個問題。
林夢微微拐了拐手肘,想起了江乘風,然後沉默。
而此時的江乘風,則被王雷給攔在了門口,並且被他無聲地下了噤聲的指示。可江乘風若是乖乖地不開口,以容凌設置語言陷阱的厲害,肯定能拐地林夢把關鍵的地方都給說出來。
「夢夢!」坐以待斃,不是他的風格。該自救的,他必須要出手!
江乘風的聲音,就這麼地傳入了林夢的耳朵裡,讓她震了震,略轉過身,朝門口看了過來,就看到了穿著警服的他,以及身著警服的另外兩個人。這兩人,分別是王雷和他的下手,都是她不認識的。
她不大懂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只是本能地覺得,事情不簡單。
容凌冷冷地橫了江乘風一眼,暗嗤這麼一個小人,繼續問。
「夢夢,你的手錶是不是讓江乘風給摘了?」
江乘風本來打算開口介紹一下王雷的身份,以及他抵達這裡的性質的,只突然之間,他想要成全一下容凌暫且對林夢掩瞞一切的心,他也很想聽聽,在這種情況下,她會說什麼。他也很想知道,她是不是能堅定地做到他向他父親承諾一般的「她沒變」,能夠那麼可勁地讓人覺得她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他想要讓他的父親知道,這個女人,是值得他相信的。希望,他的父親,能因為這份信任的不可動搖,而對她有所改觀。至少,能滅了他心裡偶爾閃過地想殺了她的心思。
知子莫若父,可知父又何嘗不是莫若子。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的性子,他也很明白。他縱然警告了自己的父親,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論起老謀深算,他絕對不是父親的對手!
所以,他閉上嘴,如王雷希望的那般沉默,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著林夢。
林夢在他的深沉注視下,點了頭。
容凌略略滿意地笑,斜視江乘風的目光,卻帶著逼仄的寒意。
江乘風的心,略沉了一分。
「你的手機,是不是也讓江乘風給拿走了?」
林夢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容凌眼裡的寒意增加一分,江乘風的心,則又沉了一分。
「江乘風後來把你給關在了這裡?」
江乘風的心,緊了。
他想開口做最後的阻攔,可莫名地又不想開這個口。大略,等她再點頭承認了,那他堅持的信仰也就可以被打碎了,他也就可以真正的灑脫和無所顧忌了!
那麼,也就可以成魔了!
林夢很沉默,低著頭沉默。
容凌圈著她腰的手,緊了緊,帶著無聲的催促和暗示。
林夢依舊沒說話。
「夢夢。」容凌沉聲,喊了她一下。
她才開了口,聲音很低,但很沉穩。
「不,不是,是我自己要留在這裡的。」
似是讓自己堅定,也似是讓大家更加信服,她終於抬起頭來,卻是看向了江乘風,這次,聲音大了一些,非常的清晰。
「是我自己要留在這裡的!」
清晰地讓江乘風覺得是那麼地悅耳,就是天籟,也不過如此。那一瞬間,心頭湧過的狂喜,熾熱地讓他竟然感覺到了隱隱的酸痛。她看著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澄澈,宛如兩潭清泉,一眼,便望到底,彷彿再骯髒的罪惡,經過了她的眼,也能變得澄淨。她深深地看著他,眼裡透露的是包容,伴隨著她的陳述,漸漸讓他覺得自形慚愧、然後心裡越來越痛的包容。
「江大哥是摘了我的手錶,拿走了我的手機,但是,這些都是我自願的,也是我自願要留在這裡。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好好地理清一些事情。」
「夢夢!」容凌的聲音變得嚴厲,帶著譴責。「你需要安靜的空間,在哪裡不可以安靜,至於特意跑到這麼偏的地方嗎?!還有,為了安靜,有必要把自己給關起來連個屋子都出不了嗎?」
想起她到了此刻,還這麼地維護江乘風,他的心裡生了濃濃的嫉妒,口吻不由帶了些怒氣。
「你剛才還因為佑佑突然沒了你的消息開始不安而焦急,那你怎麼就能自願地把手錶給摘了?你明知道那手錶對兒子的重要性,你怎麼能自願地摘?!夢夢,你是一個對兒子無情的人嗎?!」
大聲且犀利的質問,猶如一把鋒利的剪子,可以輕易地剪開任何的謊言。尤其,容凌提到了佑佑,這是林夢的軟肋。林夢在他的質問下,顫了顫。可終究是抿緊了唇,固執地用沉默做所有的回應。
容凌自然是又氣又急,扳倒江乘風,這是一個多麼好的機會,她為什麼就不能稍微配合他一下。而且,江乘風分明惡劣地將她給關了起來,她剛才也分明因為不知道會闖進來什麼人而害怕,可她,可以把這一切傷害都給抹去嗎?!只因為,他是江乘風?!
是因為他是江破浪的哥哥,還是因為,他是江乘風?!
這讓他覺得嫉妒,覺得被傷害!
他為了她,對江家父子是多麼的忍讓,一忍再忍,為什麼,她就不能看到他的辛苦,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這麼地幫著江乘風這個男人!
「夢夢!」他忍不住地衝她厲喝,胳膊用了力,將她圈地更緊。
她依舊是抿著唇的樣子,側臉分明是漂亮的讓人心傾的,卻因為這份沉默,染上了一分堅毅。她抬起了頭,靜默地看著他。沒有任何的言語,只是那欲語還休的眼神,便讓他兵敗如山倒,潰不成軍!
那一雙漆黑的深瞳,能要了他的命!
罷了!
又是氣,又是無奈!
她想這個樣子,那他如她所願!
罷了!
「佑佑肯定還是在擔心你,你和我回去吧。」他先軟下了聲,半垂著眼看著她。
她的眼皮重重地顫了顫,然後微微地點了點頭。
他就摟著她往外走,走到王雷的面前,便是一聲歉意。
「王大隊長,誤會一場,抱歉讓你白走了這麼一趟!」
他先服了軟,卻不是服了江乘風的軟。他要敗,只能是敗在他懷裡的這個小女人手上。
而且,他特意這麼說,且是當著讓他非常厭惡的江乘風的面,也是為了林夢。她若想,那他就徹底地安了她的心。他現在對李蘭秋所作的,是在傷著她,那他能做的,就是在別的方面,盡量不讓她傷心!
王雷縱然身經百戰,可在此刻面對昔日宛如鋼鐵一般又冷又硬的上司表現出的足以讓人嚇掉眼球的柔軟,也不得不不淡定地表示了他的短暫詫異,然後,看上去略微嚴肅的面龐上揚起了笑。
「沒事,沒事,最後證明沒什麼事,我就算是白來一趟,也高興!」
畢竟,一個真正的警察,所能期望的,不就是沒有犯罪嘛!
「王大隊,既然沒事了,你就和我們一起走吧。」
容凌邀請,王雷欣然應允,跟著容林二人離開。
只留下江乘風一個人,站在被破壞的大門口,神色淡淡,心情卻分外的複雜。酸酸苦辣,層層疊疊,不啻是被人給上了一堂必將銘記一生的心理課!
直到這時,他才有些明白,在感情方面,他是贏不了容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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