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重生之侯府嫡女

第一卷 061 姨娘被害,追查真兇 文 / 蔓妙游蘺

    「馬姨娘,你怎麼了?」慕容琳率先發現馬姨娘的異狀,暗藏起冷笑與得意,故做驚訝的高呼。

    「肚子……好痛……」馬姨娘柳眉皺成一團,痛苦的彎下腰向一邊倒去,慕容修眼明手快,伸手扶住她,橫抱著快速步向馬車,焦急呼喚道:「府醫……府醫……」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絕不能出事。

    「小心,小心……」馬姨娘痛苦的哀嚎震盪耳朵,老夫人指揮丫鬟們打開簾子,小心翼翼的安置馬姨娘,眼底佈滿焦急與擔憂:「怎麼會這樣……府醫……」

    「來了,來了……」府醫提著藥箱匆匆忙忙跑到馬車前,拿出脈枕為馬姨娘把脈,面容凝重。

    張姨娘與慕容琳相互對望一眼,興災樂禍之情溢於言表,眾人的心思都在馬姨娘身上,無人注意她們兩人。

    抬眸望到馬車旁的慕容雨,慕容琳眼睛眨了眨,輕聲安慰老夫人:「祖母別擔心,馬姨娘一定沒事的。」

    老夫人著急馬姨娘腹中孩子,心煩意亂,沒心情同慕容琳閒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應付道:「借你吉言,希望孫兒能夠平安。」

    慕容琳挑釁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輕搖著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姐姐接馬姨娘回府,也是一片好心,並不知道身體弱的孕婦不能顛簸,小弟弟出事,她也很難過,祖母就不要怪她了……」

    經慕容琳這一提醒,老夫人猛然意識到,馬車行駛時顛簸,馬姨娘腹痛,怕是動了胎氣,心中不由得埋怨起慕容雨來:雨兒也真是的,不分青紅皂白就用馬車將馬姨娘接回侯府,都沒考慮馬姨娘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萬一胎兒出了事,自己絕不會輕饒她。

    慕容琳望向慕容雨,得意,挑釁:好心是沒錯,可若是好心辦了壞事,害死了侯府金孫,事情就是她的錯,祖母一定會重罰她。

    慕容雨微微笑著,清新自然,可是眼瞳卻幽深到了極致,隱約中帶著魔性,懾人心魄的氣勢讓慕容琳的呼吸為之一窒,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呆呆的愣在那裡,半天才反應過來。

    慕容琳輕拍著胸口,驚魂未定:慕容雨怎麼會有這麼強勢的氣質,只一個眼神就可將人鎮住。

    慕容琳遮遮掩掩的悄悄抬頭望去,卻見慕容雨的目光望向馬車,眸底滿是擔憂,剛才的一切,彷彿不曾發生過:難道剛才只是我的錯覺,可那種能夠懾人心魂魄的感覺很真實……

    一隻溫柔的小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慕容琳抬頭望去,張姨娘正對著微笑:事情已成功大半,接下來,她們要更近一步,置慕容雨於死地……

    一陣清風吹過,淡淡香氣縈繞鼻端,慕容琳深吸一口,陶醉道:「這是什麼味道,真好聞!」

    府醫輕嗅幾下,瞬間變了臉色:「香氣是從哪裡飄來的?這是麝香,聞多了,會令孕婦小產……」

    「什麼,有人故意要害我的孫子!」老夫人怒氣衝天,憤怒的目光打量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丫鬟們全都低下了頭,連大氣也不敢出。

    慕容琳大著膽子,順著香氣飄來的方向向前走,纖細的身體輕輕越過戰戰兢兢的眾丫鬟,在慕容雨身邊停了下來,仔細嗅食片刻,高呼道:「啊,香氣是從姐姐身上飄出來的!」眼底,閃爍著奸計得逞的詭異光芒:

    慕容雨只怕做夢也想不到,在將軍府前,拿籃子的小丫鬟是故意跌倒,將麝香抹在了她衣服上……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老夫人強壓怒氣,厲聲質問:「雨兒,這是怎麼回事?」是無心之過,還是故意為之。

    張姨娘眸光閃了閃:「老夫人別動怒,大小姐還是孩子,不知道麝香會害胎兒,塗抹麝香肯定是無心之舉,她是嫡出大小姐,馬姨娘的孩子只是庶子,即便出世,對她也沒有任何威脅,大小姐沒有害胎兒的理由啊……」

    此番話,明著,是為慕容雨解釋求情,實則,在暗示老夫人,慕容雨是擔心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受到威脅,才會對馬姨娘的孩子痛下殺手。

    慕容雨微微笑著:「姨娘所言極是,侯府爵位一向傳男不傳女,若侯府沒有男兒,爹爹百年之後,爵位就會被收回,即便到時我嫁了人,沒有強勢的娘家做後盾,少不得要受人欺負,所以,我是期待馬姨娘腹中胎兒降生的,相信琳妹妹也是一樣,有了強勢的娘家,在夫家才能挺直腰……」

    老夫人的目光從慕容雨轉到慕容琳身上:雨兒的母親已經過世,繼承爵位的弟弟,一定與她同父異母,她需要強勢的娘家人,沒有害馬姨娘的理由,反倒是張姨娘,能容忍馬姨娘比她先誕下庶長子嗎?

    可惡,又被慕容雨擺了一道!張姨娘胸中怒火燃燒,強忍著沒有發作。

    自己母親被嘲諷,慕容琳怒氣難平:「姐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居然在身上抹麝香……」麝香之事,一定要推到慕容雨身上,就算她是無心之舉,麝香的味道可是從她身上飄出來的,馬姨娘的孩子出了事,她一樣難辭其咎……

    慕容雨似笑非笑:「琳妹妹又不是大夫,怎知我身上的是麝香?」

    「府醫剛才說這香味是麝香啊!」慕容琳笑瞇瞇的反駁,眸底寒光乍現:慕容雨,你就狡辯吧,等確認了你身上的香氣,哭都來不及……

    慕容雨笑意盈盈:「抹?琳妹妹,一般人都是熏香,為何你卻說我抹香?更何況,這裡地勢空曠,氣味複雜,府醫站在馬車邊聞到了麝香味,妹妹距離府醫可是有段距離,怎知你聞到的香氣與府醫是同一種?」

    糟糕,說露了,慕容琳額頭冷汗直冒,急思說詞:「我……我只是一時口誤,姐姐不要轉移話題,你為何要在身上熏麝香,害小弟弟?」

    張姨娘淡淡笑著,慕容雨已經被逼到窮途末路了,自己再加把柴,定能讓她墜入無邊地獄:「府醫,馬姨娘腹中胎兒如何了?」

    「痛……好痛啊……」馬姨娘痛苦的哀嚎自馬車內傳來,府醫搖了搖頭,重重歎了口氣:「馬姨娘吸入麝香太多,在下醫術低淺,胎兒只怕是保不住了……」

    什麼?自己的孫子,還未出世,就被麝香害死了。老夫人全身的力氣瞬間消失,踉蹌著後退,幸好柴嬤嬤及時扶住了她:「老夫人,小心。」

    慕容修也是滿面懊惱與歎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自己沒有兒子的緣分,先是岸兒被殺,再是未出世的兒子受害,即便雨兒是無心的,也成了殺死自己兒子的兇手……

    「祖母,別傷心,小弟弟一定會有的……」慕容琳勸慰著,以絲帕輕抹著眼睛,遮擋眼底的得意:馬姨娘腹中胎兒,本就不該出生,繼承侯府爵位的,一定要是自己的親弟弟!

    慕容雨美麗的小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眸底寒光縈繞,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老夫人滿心歡喜準備迎接馬姨娘腹中胎兒,如今卻被告知胎兒即將不保,從高高的雲端跌進地獄,心緒不寧,對身帶麝香,害胎兒流掉的自己,她一定會重重懲罰。

    這就是張姨娘的計策,一箭雙鵰,除去馬姨娘腹中胎兒那個大威脅的同時,也解決了自己這個絆腳石。

    「何人在此擋路?」侍衛質問聲響起,眾人轉身望去,掛有皇室標識的豪華馬車近在咫尺。

    道路雖寬,可忠勇侯府的馬車一前一後平行排放,將大道擋去大半,豪華馬車形體龐大,剩下的道路不夠通過。

    「侯爺!」侍衛望到慕容修,立於原地行禮。

    慕容修強壓痛苦,扯出一絲苦澀笑容:「馬車上坐的是何人?」

    「楚宣王世子剛剛訪友回來,還請侯爺行個方便!」

    慕容修笑容未變:「那是自然,車伕,將馬車移開!」皇室之人,百官都得罪不起,更何況,慕容雨無心害死未出世的孩子乃是家醜,慕容修不想傳的人盡皆知,能低調的,盡量低調。

    忠勇侯府的馬車一前一後,靠在馬路邊,老夫人,慕容修,以及侯府的下人也立於路邊,道路寬敞,皇室馬車緩緩駛來……

    淡淡藥香飄入鼻中,慕容雨猛然抬頭望去,馬車裡坐的是歐陽少弦,難道下午時分,自己出城時,出城的那個皇室人也是他?歐陽少弦做事低調,如此大張旗鼓的出城,必定是有特殊事情要辦……

    藥香也來自馬車,裡面除了歐陽少弦,應該還有他懂醫的朋友,張姨娘與府醫勾結起來陷害自己,若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必須找個懂醫術之人來為馬姨娘診斷,可歐陽少弦孤高清傲,不喜與世人來往,若自己請求他的朋友幫忙,他會不會答應呢……

    眼看著馬車就要來到眾人面前,慕容雨下定了決心,猛然抬起眼瞼,快步衝到馬車前,清冷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向急駛而來的馬車:成敗在此一舉……

    「雨兒!」老夫人,慕容修同時驚呼出聲:若被馬踢到,不死也會重傷,甚至破相,自己已經失去一個孫子(兒子)了,不想再失去一個孫女(女兒)……

    車伕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快速勒馬,快馬抬起前蹄長嘶一聲,停了下來,馬頭距離慕容雨不足五厘米。

    好險,老夫人與慕容修暗暗鬆了口氣,張姨娘和慕容琳則暗自腹誹:那快馬怎的不快行幾厘米,踩死慕容雨,一了百了。

    車伕長劍出鞘,直指慕容雨,厲聲質問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阻攔楚宣王世子馬車?」

    「臣女慕容雨,有事相求!」心中有些忐忑,歐陽少弦會幫自己嗎?

    馬車裡靜悄悄的,未發出一絲聲音,車外也靜靜的,幾十雙眼睛齊齊望向慕容雨,眸底震驚閃爍:她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求楚宣王世子……

    慕容琳不屑的輕哼一聲:慕容雨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攀附權貴,居然不惜以身犯險阻攔馬車,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世子注意她了麼,癡人做夢……

    「咳咳,小女不懂事,世子莫怪!」慕容修上前去拉慕容雨的胳膊:「雨兒,世子面前,不得無禮……」自己在朝中為官多年,若是其他世子倒是好說,可這位楚宣王世子,高深莫測的讓人根本看不透,自己與他也只見過一兩次面,談不上什麼交情……

    「爹,姨娘和弟弟危在旦夕,我們不能再顧及太多,否則,他們會沒命的……」更重要的是,絕不能讓張姨娘的奸計得逞。

    慕容修望了馬車一眼,壓低了聲音:「雨兒,若現固執下去,世子發怒,不止馬姨娘和她腹中胎兒,連你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爹,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馬姨娘和弟弟出事不理啊……」

    「何事?」慕容修與慕容雨爭執間,車簾打開,英俊不凡的歐陽少弦自馬車上走了下來。

    歐陽少弦英俊出眾的臉龐,高貴冷漠的氣質讓慕容琳深深迷醉,就那樣癡癡的望著他,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慕容雨直視歐陽少弦:「世子,馬車上是否有懂醫之人?我家馬姨娘突然重病,人世不醒,還望世子施以援手,臣女一家感激不盡……」

    歐陽少弦凝望慕容雨,一言不發,目光冷漠,冰冷的森寒氣息縈繞週身,眾人連大氣也不敢出:世子莫不是生氣了……

    慕容琳心中暗笑:世子身份高貴,豈是好說話的,慕容雨喜歡自作聰明,這一次可是聰明的過了頭,作繭自縛了,世子一怒之下,肯定會狠狠懲罰她……

    「陳太醫!」眾人焦急的猜測歐陽少弦心思時,歐陽少弦驀然開口,一名四十多年的中年人背著藥箱自馬車上走了下來:「世子!」

    「去看看病人!」歐陽少弦語氣淡漠,帶著無須質疑的命令口吻。

    「是!」陳太醫將目光轉向慕容修,淡淡笑著:「侯爺,請問,生病的姨娘在哪裡?」

    「在這邊,陳太醫請隨我來。」柴嬤嬤引領太醫向馬姨娘所在的馬車走去,慕容修,老夫人喜悅,焦急,關切的目光也轉向馬姨娘那裡,謝天謝地,馬姨娘和孩子終於有救了。

    陳太醫是太醫院的醫正,醫術高超,有他出手,馬姨娘和孩子一定沒事的……

    慕容雨對歐陽少弦福福身:「多謝世子!」

    張姨娘強顏歡笑,滿眼恐慌:原定計劃,廚娘在馬姨娘的食物中下藥,黃大友拖住慕容雨和馬姨娘,老夫人趕到莊子時,馬姨娘正好小產,慕容雨身上有琳兒抹上去的麝香,再讓府醫一口咬定胎兒墮於麝香之味,慕容雨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雖然後來黃大友沒有拖住她們兩人,但在這偏僻之地,無人懂醫術,只要府醫說馬姨娘的胎兒落於麝香,他就是死於麝香,慕容雨同樣難辭其咎。

    如今,荒郊野嶺的,不但憑空冒出位世子,還隨身帶著醫術高超的御醫,若他看診馬姨娘,救回腹中胎兒,慕容雨也不會被懲罰,自己的計劃,豈不是要前功盡棄了……

    張姨娘慢騰騰的走在前面,說些無關緊經的話,拖延時間,多拖延一分,馬姨娘腹中胎兒的性命就會少一分希望:「大夫醫術高超,定會救回馬姨娘和孩子吧!」

    慕容雨淡淡笑著,美眸中冷意瀰漫:「張姨娘,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陳太醫是鼎鼎有名的太醫院醫正,醫術高超,只要出手,就沒有治不好的病,整個清頌國無人能比,若不是因為世子的關係,人家才不會給咱們看病……」

    張姨娘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只是有些擔心,沒有別的意思……」

    慕容雨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張姨娘有千萬個不願,也只能讓路,心中將她詛咒了千萬遍:先讓慕容雨得意幾天,總有一天,她會敗在自己手中,到時,定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陳太醫走至馬車前,突然轉過了身,目光在慕容雨和慕容琳身上輕掃幾眼:「綠衣的是嫡出小姐,緋衣的是庶出小姐。」

    「陳太醫如何知道?」柴嬤嬤心中不解,論相貌、氣質,二小姐雖不及大小姐,但許多官家庶女比嫡女漂亮,氣質也比嫡女高貴,論衣裝,兩位小姐也是同樣的綢緞所做……

    陳太醫輕捋著鬍鬚,神神秘秘的淡笑不語,轉過身,踏上馬姨娘所在的馬車。

    慕容琳一心想做嫡女,最討厭別人說她是庶出,陳太醫的一番話,氣得她怒火中燒:臭老頭,自己很快就會成為嫡女,將慕容雨比下去,到時他就會知道,他的眼光差到家了……

    老夫人橫了張姨娘一眼:雨兒端莊、高貴,識大體,顧大局,侯府嫡女風範在她身上彰顯的淋漓盡致,琳兒被張姨娘教的刁蠻、任性,斤斤計較,明眼人一看就知她是庶女,真沒教養……

    張姨娘沉下眼瞼,暗暗盤算:馬姨娘喝下墮胎藥大半個時辰了,孩子應該保不住的,到時,慕容雨即便跌不進地獄,也會受到懲罰,老夫人對她的疼愛肯定消失全無,自己暗算她的機會就會增加許多,這一次暫且放她一馬,下次定要讓她萬劫不復……

    陳太醫已走進馬車救治馬姨娘,慕容修被慕容雨的道謝聲拉回注意力,輕輕轉過身,正欲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再向歐陽少弦道一次謝,目光望到呆呆凝望歐陽少弦,滿眼癡迷的慕容琳,眉頭緊緊皺了皺,心中不悅:

    同是本侯的女兒,怎麼差別這麼大,雨兒知書達禮,為了救馬姨娘和孩子,以身犯險,琳兒倒好,就會添亂,還如此沒規矩的失態,未出嫁的少女,哪有這樣緊盯著人家年輕男子看的。

    為了不讓慕容琳繼續丟人理眼,慕容修不自然的輕咳幾聲,正欲找個理由讓慕容琳離開這裡,侍衛的質問搶先響起:「你們兩個,幹什麼的?」

    眾人正無聊,聽到詢問,側目望去,一老一小兩名男子身背竹簍緩步前來,全身縈繞著淡淡的藥味。

    侍衛手中長劍豎起,擋住了兩人去路,年齡較大的男子面容平靜:「在下藥和堂坐診大夫趙誠,這位是藥童……」

    藥和堂,京城最大的藥鋪,坐診大夫醫術高超,和皇宮御醫有得一比。

    慕容雨淡淡掃了兩人一眼:早知這兩人隨後就到,自己也用不著冒險請歐陽少弦幫忙了……

    側目,正對上歐陽少弦深不見底的眼瞳,慕容雨沒來由的一陣心虛:自己掩飾的很好,他應該沒發現端倪吧……

    「你們來這裡幹什麼?」侍衛不問清楚不放行。

    「藥鋪缺幾味藥材,我們是上山採藥去了,若官爺不信,可去藥和堂問問……」老者不卑不亢的回答著,並將竹簍解下,讓侍衛檢查,心中暗暗納悶,這家人的確是富貴人家,可那人不是說只有病患沒有大夫麼,就在剛才,自己可是親眼看到一名大夫進了馬車,難道是自己來晚了,讓別人搶了先機……

    侍衛們細細查看,確認兩人所言屬實,便予以放行,卻沒有放鬆對兩人的警戒,手握長劍,目送兩人前行,目光炯炯有神,若兩人敢行不軌,侍衛們隨時都可出手……

    歐陽少弦轉身背對著慕容琳,她看不到他英俊的臉龐,只好懊惱的收回了目光,世子對自己並未注意,如何能讓他的目光轉到自己身上呢?

    慕容琳苦想計策,不經意間抬頭,望到了慕容雨,眼睛一轉,計上心來:「姐姐啊,趙大夫在為馬姨娘診治,你還是快將這件熏了麝香的衣服換了吧,這裡有風,麝香飄進馬車,對姨娘和小弟弟有害……」

    嫡庶身份上,慕容琳輸給了慕容雨,便以為馬姨娘和胎兒著想的理由,拿衣服上的麝香說事,讓慕容雨難堪她扳回一局的同時,也讓歐陽少弦的目光轉移到她身上。

    「我身上沒有麝香,為何要換?」若自己真進馬車換衣服,就是坐實了熏麝香害馬姨娘的罪名:「若妹妹還在懷疑,可讓府醫前來查看!」

    「姐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衣服上的麝香是害人的氣息,無意間熏上去的,只要馬姨娘和胎兒平安,無人會怪你……」口中說著安慰的話,慕容琳呼喊府醫:「府醫,來查查姐姐的衣服。」慕容雨想自取其侮辱,自己當然要成她,麝香是丫鬟在自己的監視下抹上去的,絕對飛不了。

    回頭,慕容琳面帶愧疚:「姐姐,不是妹妹不信你,實在是,為了馬姨娘腹中的小弟弟,我不得不謹慎。」若是當著世子的面,查出她身上有麝香,她的陰險,奸詐,更能襯出自己的善良,純潔,世子一定會注意到自己的。

    「琳妹妹一心為弟弟著想,姐姐豈會怪罪於你。」慕容雨輕輕笑著,眸底冷光閃爍:明明是為自己私心,卻說的這麼大公無私,也罷,這一次,自己絕對會讓她徹底死心。

    陳太醫在為馬姨娘診治,府醫無所事事,聽到慕容琳的命令,快步走了過來,立於慕容雨半米處輕輕嗅食:「大小姐身上的香氣的確是麝香味……」

    「噗!」府醫話落,慕容琳還來不及得意的嘲諷慕容雨,走到兩人身邊的小藥童已忍不住笑出了聲,見眾人的目光全都轉向他,小藥童不好意思的擺擺手:「對不起,這府醫的話太好笑了,一時沒忍住……」

    慕容琳冷著小臉:「府醫的話很好笑嗎?」

    「哈哈哈!」小藥童好不容易收斂了笑意:「這位綠衣姐姐身上只是一般的梅花香氣,哪是什麼麝香,身為一名大夫,連麝香與梅花香氣都會弄錯,你說可不可笑……」

    府醫漲紅了臉,力爭道:「我行醫十多年,麝香絕不會聞錯!」

    小藥童不屑的撇撇嘴,暗嘲道:「您年齡大了,鼻子不夠靈,聞錯也是人知常情……」

    「你……」府醫手指著小藥童,氣的說不出話來:他居然懷疑自己的嗅覺,氣死了,真是氣死了。

    趙大夫冷起臉訓斥:「小童,不得對長輩無禮!」這孩子真是沒大沒小,站在這裡的,都是貴族,得罪了他們,保準沒有好日子過了。

    張姨娘皺起眉頭,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可究竟哪裡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雨兒身上的香氣不是麝香?」老夫人驀然開口:無論她身上有沒有熏麝香,她請陳太醫救下馬姨娘和孩子,已是立了大功。

    小藥童笑嘻嘻道:「當然不是,只是普通的梅花香,空氣中的確飄散著極淡的麝香味,卻不是大小姐熏的,應該是從二小姐身上散發的……」

    「這怎麼可能?我身上並沒有熏麝香,你不要冤枉我。」慕容琳神色慌亂:麝香明明抹到慕容雨身上了,怎麼會飄到自己身上來,雖說那名丫鬟手上抹了大片的麝香,可自己沒讓她碰過自己一絲一毫,麝香絕不可能留在自己身上……

    慕容雨淡淡笑著:慕容琳的確沒熏麝香,可在那名丫鬟將麝香抹到自己身上時,自己暗中扯了慕容琳的衣角,雖然只有一小點麝香沾到她衣服上,卻足以讓她和張姨娘坐實包藏禍心的罪名!

    小藥童聳聳肩,無所謂道:「我和你無冤無仇,幹嘛要冤枉你,若你不相信,等剛才那位大夫診完病,讓他看看,就知道你身上有沒有麝香了!」

    「麝香是姐姐身上散發的,是她想害馬姨娘,不是我啊……」慕容琳著急洗清自己,大聲驚呼,卻不知事情被她越描越黑:「是慕容雨,一定是她買通了這兩名大夫來陷害我……」慕容琳慌不擇言。

    「二小姐誤會了,小藥童可能聞錯了,並沒有指責二小姐的意思!」張姨娘握著慕容琳的手腕,心急如焚,琳兒一著急就轉不過彎來,一切都是慕容雨設計的,她故意激怒琳兒,將事實盡情吐出……

    「琳兒,閉嘴!」老夫人狠狠瞪了慕容琳一眼,真是沒有教養,當著外人的面,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尤其是,楚宣王世子還在這裡,她出醜,丟的可是整個忠勇侯府的臉。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休息了,草民和藥童還有事,先走一步。」藥童得罪了人家,再不走,肯定沒好事。

    「慢著!」慕容琳甩開張姨娘,快跑幾步,擋住了趙大夫與小藥童的去路:「詭計被我揭穿了就想走啊,癡心妄想,將你與慕容雨勾結陷害我的勾當一一招來,我會考慮放你一馬……」若自己背上害胎兒的罪名,世子一定會討厭自己的。

    「慕容琳,你閉嘴。」慕容修怒吼:「小藥童只說聞到了麝香,哪有說你陷害姨娘。」家醜不可外揚,即便慕容琳真的設計害馬姨娘,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琳妹妹,趙大夫和小藥童只是碰巧路過此地,沒說過你半句不是,於情於理,你也不應如此質問人家……」慕容琳從小嬌生慣養,腦子一根筋,若是受到刺激,就會不管不顧的亂咬人。

    慕容琳果然受不得刺激,小臉氣的通紅,怒聲道:「慕容雨,你少裝好人,一直以來,你都看我不順眼,處處和我作對,這次肯定是怕我問出你們的奸計,你會無地自容,才會一再幫著他們兩人……」

    「住口!」慕容修怒氣沖沖,忍無可忍,狠狠打了慕容琳一巴掌,美麗的小臉被打偏過去,半邊臉上浮現鮮紅的五指山,快速腫了起來:張姨娘就是這麼教她的,當著外人的面,不分輕重,將子虛烏有的家醜嚷嚷的人盡皆知,她不要臉,自己和侯府還要呢。

    「琳兒!」張姨娘三兩步跑到慕容琳身邊,心疼的將她擁進懷中:「別傷心,侯爺不是有意打你的……」琳兒真是沉不住氣,這種話豈能當著別人的面亂說。

    張姨娘想對慕容琳講解,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又不能說這些,只好將慕容琳緊擁在懷中,看牢她,以免她再生事端。慕容琳轉過頭,美麗的眸底淚水閃動:「爹,你又打我……」為什麼不去打慕容雨,是她串通了別人來陷害自己。

    「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趙大夫與小藥童只是路過這裡,你出言不遜,還訓斥人家,人家與你素不相識,哪裡得罪你了?」

    「二小姐,剛才你的確莽撞了些,侯爺都是為了你好,別傷心……」唯恐慕容琳再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張姨娘將她緊抱在懷中,輕聲安慰著:「趙大夫,二小姐年齡小,不懂事,請您多多包涵……」

    趙大夫是藥和堂坐診大夫,為不少大戶人家看過病,別人對他都很尊重,像今天這種事情,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不過,他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什麼事情該計較,什麼事情該放寬心,不以為然的輕輕笑笑:

    「二小姐性格率真,我自然不會與她多做計較。」性格率真,說白了就是愚蠢,尤其是這位二小姐,率真的簡直蠢到家了,真不知道忠勇侯府怎會教出如此蠢笨無知的小姐。

    趙大夫和小藥童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侍衛們收回目光,密切注意著四周的動靜,楚宣王世子在此,他們不敢鬆懈。

    慕容琳妄想陷害慕容雨,讓歐陽少弦注意到她,沒想到弄巧成拙,慕容雨摘清了罪名,她自己反倒被抹黑了,歐陽少弦由始至終都沒看她一眼,慕容琳傷心不已:在世子心裡,自己是個蛇蠍心腸的壞女子,他肯定討厭自己了,怎樣才能讓他對自己改觀呢……

    出了這種事,老夫人與慕容修都不知要如何開口,整條道路頓時靜了下來,眾人各想各的事情。

    馬姨娘的哀嚎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消失不見,陳太醫下了馬車,累的滿頭大汗:「陳太醫。」一名侍衛快步跑過去,接過陳太醫手中的銀針包,遞上一條面巾。

    「陳太醫,馬姨娘病情如何?」老夫人站起身,快步走向陳太醫,她急於知道診治結果,以及她的孫子能否保得住,一刻也等不了了。

    陳太醫輕擦著額頭的汗水,淡笑著輕聲回答:「老夫人請放心,姨娘和孩子都沒事……」

    「真的,孩子保住了,多謝陳太醫。」謝天謝地,謝謝祖宗保佑。老夫人笑逐顏開!

    張姨娘胸中怒氣翻騰:什麼,孩子居然保住了,黃大友這個沒用的東西,真是愚蠢至極,一點兒小事都辦不好……

    守在馬車旁的琴兒望了慕容雨一眼,喜悅,崇拜:大人,孩子平安無事,早在意料之中。

    廚娘下在紅棗小米粥中的藥,已被大小姐命人暗中稀釋,藥效除去**分,只剩下一兩分的藥性,會讓馬姨娘的肚子痛上一會兒,即便沒有陳太醫,也會有剛才那兩名『無意中』碰到的,醫術高超的大夫,小少爺絕對不會出事……

    大小姐只讓人稀釋藥性,沒有讓人換掉毒藥,就是為了今天這齣戲,若馬姨娘的肚子不痛,戲就沒辦法演下去,不能重重打擊張姨娘與二小姐,回到府中,張姨娘還是會給馬姨娘使絆子。

    若有了今日之事,就算不能徹底打倒張姨娘,老夫人也會對她產生懷疑與隔閡,處處嚴加防範,她再想傷害馬姨娘,就是難上加難了……

    「陳太醫,姨娘腹痛是何原因?確如府醫所說,吸了麝香的原故嗎?」張姨娘,慕容琳的毒招已經出完,接下來,輪到自己出招了。

    陳太醫輕輕搖了搖頭:「姨娘是誤服了墮胎的藥物,才會腹痛,麝香與那藥物結合,會加重腹痛程度,加速胎兒的墜落速度,以後吃東西時,定要小心才是……」高門貴族,後院爭鬥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老夫人的面色瞬間變的煞白,居然有人故意害自己的孫子,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

    張姨娘沉下眼瞼,思索解決方法,馬姨娘腹中胎兒未落,老夫人一怒之下,肯定會徹查侯府,少不得要懷疑到自己身上,怎麼辦?

    「世子,陳太醫,多謝相助。」慕容修先是急於馬姨娘與胎兒一事,後又訓斥慕容琳,都沒來得及和世子打招呼,如今事情已了,他方才抽出空來向兩人道謝。

    「侯爺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微風吹過,陳太醫深深嗅食幾下,抬頭望去,目光在慕容琳身上停下:「二小姐奔波一日,身上多有塵埃,外衣還是換下的好,塵埃太多,人是會生病的。」

    瞬間,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琳身上:陳太醫說的很是委婉,將害人的麝香比作塵埃,保全了慕容琳和忠勇侯府的臉面,若說那名小藥童與人串通一氣,陷害慕容琳,陳太醫是太醫院醫正,收買不了,他與慕容琳又無冤無仇,豈會冤枉她……

    慕容琳心中大驚,難道那小藥童說的都是真的,可麝香應該在慕容雨身上才對,為何突然間出現於自己身上,他們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

    陳太醫望了一眼面色各異的侯府中人:「我與世子還有要事待辦,先行告辭。」忠勇侯府怕是要清理門戶了,自己和世子這兩個外人,不便在場。

    「世子,陳太醫請便,改天本侯定會登門拜訪,答謝兩位救命之恩!」歐陽少弦除了和慕容雨說過幾句話外,一直立於原地,一言不發,強勢的氣息,冷漠的氣質,讓人望而生畏,慕容修想和他說話,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只好借與陳太醫道謝的機會,順便向他道謝了。

    歐陽少弦轉身走向馬車,走過慕容雨身邊時,望了她一眼:「將計就計,剛才的一切,都是你在策劃吧!」歐陽少弦的聲音很輕,估計只有慕容雨能夠聽到。

    慕容雨心中一驚,自己計劃周密,居然還是被他看穿了,在聰明人面前,許多事情不必掩飾,否則,只會讓他覺得你虛偽,造作,歐陽少弦孤高清傲,肯定很討厭被人利用:「我沒打算利用世子。」他出現的太及時了,那藥和堂的大夫,晚了他一步。

    微風輕起,歐陽少弦的一縷頭髮飄向慕容雨的臉頰,淡淡墨竹香縈繞鼻端,風中傳來歐陽少弦的提醒:「萬事小心!」

    呃,望著歐陽少弦的背影,慕容雨微微錯愕:他不是應該大發雷霆,厲聲質問自己為何敢大膽利用他嗎?怎麼裝作不知的走了,還暗中提醒自己要小心……

    歐陽少弦率先上了馬車,陳太醫正要上去,慕容琳突然掙脫了張姨娘,高呼著跑向陳太醫:「陳太醫,你一定弄錯了,麝香是姐姐身上散出的,不是我,你再仔細聞聞,仔細聞聞啊……」如果陳太醫走了,就無人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了,自己是無辜的,無辜的啊……

    老夫人氣的全身發抖:「快攔住二小姐!」當著世子的面,如瘋婆子般橫衝直撞,忠勇侯府的臉面,都讓她丟盡了。

    年輕丫鬟們一擁而上,在慕容琳即將碰到陳大夫衣角時,將她攔了下來:「二小姐,別激動。」

    慕容琳拚命掙扎,丫鬟們人多,她掙不脫,厲聲威脅:「你們這些下賤的奴才,快放開我,否則,我將你們全部發賣!」

    老夫人氣的咬牙切齒:「二小姐得了瘋病,快將她拖下去。」在自己面前如此威脅丫鬟們,當自己死了不成,都是張姨娘教出來了好女兒,目無尊長,無法無天。

    「琳兒!」張姨娘心急如焚,欲快步前去規勸慕容琳,卻被老夫人身邊的丫鬟攔住,前行不得,只能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琳兒怎麼這麼不開竅。

    慕容琳被丫鬟們拖向侯府馬車,慕容琳不死心的對著皇室馬車大叫:「世子,我是清白的,你相信我吧,是慕容雨在陷害我啊……唔……」

    慕容琳的高呼瞬間消失不見,像是嘴巴被東西塞上了,慕容修對陳太醫歉意的笑笑:「世子,陳太醫,對不住,因小女之事,驚擾兩位了。」

    「無妨,小孩子嘛,脾氣難免大些!」陳太醫不以為意,上到馬車,侍衛們護衛前行,馬車快速行駛,很快便消失不見。

    老夫人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把馬姨娘身邊的丫鬟都叫來!」整條路上只剩下了忠勇侯府的人,可以清理門戶了,膽敢暗害她的孫子,活的不耐煩了。

    「老夫人!」紅菱,紅燭等人很快被叫到老夫人面前,戰戰兢兢的低垂著頭,一言不敢發,唯恐自己說錯話,會被責罰。

    「馬姨娘今日都吃了什麼食物?」陳太醫是太醫院的醫正,醫術高超,又是世子帶來的人,絕對不會診錯,他說是吃的東西出了問題,就一定是吃的食物有問題。

    紅菱福福身:「回老夫人,馬姨娘身體弱,一直孕吐,吃不下其他東西,每天都會喝些莊子上廚娘做的紅棗小米粥補身子,今天也一樣,只喝了莊子上熬的紅棗小米粥……」

    「來人,去把莊子上廚房裡所有人都帶來,我要親自審問!」一群奴才,居然膽敢謀害侯府小少爺,吃了熊心豹膽了!

    張姨娘眼眸微轉:「從莊子上到這裡,路程不短,馬車上備有精緻點心,馬姨娘有沒有食用……」

    慕容雨輕抬眼瞼:「張姨娘此話何意?懷疑我在點心中放墮胎藥?」

    「大小姐息怒,俗話說的好,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只是例行詢問而已,並沒有針對大小姐的意思。」言下之意,若你沒在點心中做手腳,就不會害怕別人知道。

    慕容雨淡淡笑笑:「姨娘所言極是,不過,我也要澄清一下,我是受琳妹妹之托,去莊子上挑選櫻桃時,才發現馬姨娘有孕的,如何準備墮胎藥……」

    老夫人的面色更加難看:又和琳兒有關係,歸根究底,事情皆因她而起,她是一切貨事的源泉……

    紅菱微微低頭:「回姨娘,馬姨娘上馬車時,剛剛喝過小米粥,再加上,馬車行駛,總有顛簸,馬姨娘在馬車上什麼都沒吃……」

    「你確定?」不是為了討好慕容雨,故意撒謊。

    「回姨娘,奴婢十分確定,若姨娘不信,可問問其他人,我們與馬姨娘,大小姐坐在同一車廂,馬姨娘吃沒吃點心,我們豈會看不到……」

    「你們先下去,好好照顧馬姨娘!」老夫人的胸口不斷起伏著,顯然是氣的不輕:等莊子上廚房裡的奴才們來了,再來對峙。

    張姨娘的眼眸閃了閃,討好道:「莊子裡條件苦,馬姨娘懷著孩子,沒少受罪,等回到侯府,一定要讓廚房多做些藥膳給她,好好養養身子……」

    慕容雨淡淡笑笑:「馬姨娘身體弱的很,又經了這次墮胎藥一事,先用溫和的藥品補補身體才是……」

    慕容雨突然頓住話題:「祖母,為了馬姨娘腹中的胎兒著想,咱們還是換個府醫吧……」

    「大小姐,府醫在侯府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能說換就換。」張姨娘冷冷一笑:想藉機除去自己的勢力,癡人說夢。

    慕容雨面色如常:「張姨娘,忠勇侯府可是貴族,府中的下人也需要聰明能幹的,咱們現在這名府醫,連麝香與普通香氣都分辨不出,要他還有何用?馬姨娘有了身孕,少不得要用藥材,萬一哪天,府醫錯將麝香當成普通藥材放進藥中,馬姨娘腹中的胎兒豈不是又有危險?」

    「若府醫醫術高超,能夠救治馬姨娘也就算了,偏偏他還才疏學淺,救不下姨娘和胎兒,甚至,連姨娘腹痛的真正原因正查不出,今天是陳太醫碰巧遇過,救下了馬姨娘和孩子,那下次出事時,陳太醫不在府中,無法及時救治,馬姨娘豈不是要一屍兩命……」

    張姨娘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化了十幾種:「府醫是依靠咱們侯府的,若是將他趕出去,他豈不是無依無靠,定會讓人嘲笑咱們侯府苛刻下人……」張姨娘在做最後一搏,妄想以可憐來留下府醫。

    慕容雨毫不退讓:「張姨娘難道忘了,府醫無能,險些害死馬姨娘腹中胎兒,只憑這條罪名,足以將他趕出侯府。」

    「他年齡大了,視覺,嗅覺,醫術都大不如前,應該提早向主人稟明,換人來做府醫,而不是以那淺顯的醫術死撐,害人害已,今日若陳太醫未出現,祖母的孫子,爹爹的兒子,我和琳妹妹的弟弟就會化為一灘血水,這份責任,他擔得起嗎……」

    老夫人擺了擺手:「府醫,你回府收拾東西吧,在我和侯爺回府前,離開侯府!」雨兒說的沒錯,沒了能力,就應該主動請辭,念在他辛苦十多年的情份上,自己會送他一筆不小的銀兩養老,可他卻隱瞞不報,險些害死自己的孫子,這般醫術淺顯,欺上瞞下的小人,忠勇侯府可不敢再用。

    「老夫人,求您再給小的一次機會,求您了!」府醫跪倒在地,不斷磕頭:自己早就聞出麝香是從二小姐身上散出的,誣陷大小姐是因和張姨娘訂了計策,自己冷眼旁觀馬姨娘痛苦,未施援手,並非醫術退化,而是故意想讓她失去腹中胎兒……

    這些事情都是機密,就算是為了活命,也絕不能做為證明自己醫術還在的證據說出,如此一來,便坐實了自己醫術淺顯,欺上瞞下的罪名。

    被貴族趕出府的人,其他貴族之家也不會再用,甚至連醫館也沒資格再開,若想活命,只能離開,前往別處謀生,可京城是自己的家啊,住了幾輩子的家……

    老夫人皺了皺眉頭:「來人,送府醫回府收拾東西。」侯府不養無用之人!

    「老夫人,開恩,開恩哪!」府醫哀求著,被人拖了下去,慕容雨淡笑的目光冷冷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下人,目光所過之處,下人們皆低垂著頭,大小姐好凌厲的目光,讓人不敢正視:若再敢有人與張姨娘串通一氣,陷害自己,府醫就是他的榜樣,趕出侯府,背井離鄉,孤獨終老!

    「撲通,撲通!」莊子上的管事,廚房的廚娘們都被侍衛帶到老夫人面前,他們遠在莊子上,沒見過如此嚴肅的場面,頓時嚇的全身發抖:「老夫人……大安……」

    老夫人輕抿杯中茶水:「莊主是哪個?」莊子上的事情一向由莊子負責,出了事,最先要找的人,自然是他。

    莊子上的下人微微側目,戰戰兢兢的望向趴在最邊上,如死豬般一動不動,生死不明的黃大友。

    「他是莊主?」老夫人心中一驚:「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祖母,是我命人將他打成這樣的。」不等張姨娘告狀,慕容雨搶先承認:「在莊子上,他處處以主人的身份自居,竟然對張姨娘不敬,我實在看不過去了,就命人打了他一百大板!」

    紅燭立於一邊,稟報道:「老夫人,在莊子上時,黃莊主時時與馬姨娘為難,奴婢們也沒少受他刁難,只因他是莊主,奴婢們敢怒不敢言……」

    「沒錯,他好像也沒將大小姐放在眼中,自作主張的阻攔馬姨娘回府……」

    「是啊,還煽動下人對抗馬姨娘,把他自己當主子了……」馬姨娘身邊的丫鬟們早就對黃大友不滿了,如今有人開了頭,她們多日來的怨氣全都發洩了出來,紛紛指責。

    「真是無法無天了!」老夫人手中茶杯,對著黃大友狠狠砸了過去,不偏不倚,正中頭頂,鮮血順著髮根滲了出來,黃大友死豬般的身體微微動了動……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