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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19 真相大白,大婚 文 / 蔓妙游蘺

    「世子請看!」陳太醫端過一碗清水,將慕容雨從洛陽王妃那裡偷來的鳶尾花放了進去,鳶尾花在水中浮浮沉沉,藍色的花瓣,紅色的脈絡配在一起煞是漂亮。

    這鳶尾花,沒看出有什麼不同啊!慕容雨納悶間,陳太醫滴了一滴紅色的藥汁入碗,如同墨汁一般,藥汁在清水中快速飄散開來,緩緩落於鳶尾花藍色的花瓣上。

    突然,那紅色脈絡如同活了一般,快速吸收著紅色藥汁,並以人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膨脹著!

    水中的紅色藥汁被它全部吸完時,紅色脈絡突然縮了下去,鳶尾花的花瓣,脈絡已然恢復了原來的藍色,

    花蕊中心,躺著一隻黑點,很細,很小,在清水的映射下,明顯在動。

    「這個黑點是什麼東西?」慕容雨心中明白了怎麼回事,卻不敢相信。

    「蠱!」陳太醫揭曉了慕容雨最不想聽到的答案:「以血養鳶尾花,再配些其他的藥材協助,是苗疆的一種養蠱方式!」

    「那陳太醫剛才滴進水中的紅色藥汁,就是其中一味藥?」否則,那紅色脈絡也不會吃了紅色藥汁就迅速長大,化成小蠱!

    「確切一點兒說,那是蠱所需的全部營養,並非單一的某種藥材!」陳太醫拿過一條絲帕,慕容雨認得,正是她沾了歐陽寒風藥汁那條:「剛才的紅色藥汁,來自這條絲帕上的污跡!」

    陳太醫手一鬆,絲帕掉進清水中,被浸濕,淡淡的紅色在水中漸漸飄散開來,到達黑點,黑點好像遇到了美味的食物,扭動著身體,貪婪的吸食著,小小的身體,也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增長……

    「歐陽寒風吃的藥,怎麼會是養蠱的藥材?」慕容雨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因為他體內有蠱!」歐陽少弦的目光如一汪深潭,越凝越深。

    「洛陽王妃對歐陽寒風下蠱?」難怪歐陽寒風會莫名其妙的得病,可是虎毒不食子,洛陽王妃為何要這麼對歐陽寒風,他可是她的親生兒子。

    「此蠱名為蝕心蠱,培育很是麻煩,以卵的形式進入人體,慢慢生長,十年後方才成蠱……」

    「陳太醫的意思,寒風世子中蠱十年了?」洛陽王妃早就對歐陽寒風下了蠱。

    陳太醫捋捋花白的鬍子:「最少十年,也可能會更長些,因為卵成蠱後,一直潛伏在人體內,沒有這種藥材提供營養,它就是休眠的蠱,安安靜靜的在人體沉睡,對人體構不成任何傷害,把脈時,也把不出來,一旦餵食了這些藥材,蠱就會甦醒,隨著藥材的不斷餵食,蠱漸漸長大,每到月圓之夜,就會蝕人心,中蠱之人痛苦不堪,死於蠱痛非常正常。」

    慕容雨眸光微沉,原來前世歐陽寒風不是病死,而是死於蠱痛,他死的那晚,的確是十五月圓!

    陳太醫低頭望向清水中的藍色鳶尾花:「如果我沒有猜錯,大小姐拿來的這朵鳶尾花,是用寒風世子的蠱血做底培育,再每日以鮮血餵養,漸漸成蠱,此蠱若植入人體,雖比不上寒風世子體內的祖蠱厲害,對人也有很大的傷害……」

    洛陽王妃居然在十多年前就開始籌劃,把歐陽寒風培育成了祖蠱之體,她到底想幹什麼?她是歐陽寒風的親生母親嗎?慕容雨不由得再次懷疑:世上哪有如此狠心的母親,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

    「蠱怎麼不動了?」慕容雨低頭望向清水中,卻見那隻大大的蠱落在碗底,毫無動靜。

    「死了!」陳太醫說的輕描淡寫:「剛才我用絲帕上的藥汁,只是在向少弦世子和大小姐演示蠱的成長與營養,並非在養蠱,蠱在成形前,是很脆弱的,它吃了不對的東西,身體卻在迅速膨脹,當然會死了!」

    「那它要吃什麼才算正確?」慕容雨有些好奇。

    「未成形的蠱,隱於鳶尾花上,最好的食物就是寒風世子與一對童男童女的心口血,每天一滴即可!」

    怪不得歐陽寒風吃藥後會昏睡,方便洛陽王妃偷他血喂蠱!

    歐陽少弦望了一眼水底的死蠱:「洛陽王妃培育的子蠱,已經快要成功了!」

    「她花房裡有許多藍色紅脈絡的鳶尾花!」慕容雨細細想想,最少也有近百顆,培育這麼多,她準備給多少人下蠱啊?想想那美麗的花瓣上隱藏著醜陋蝕心的蠱蟲,慕容雨只覺毛骨悚然,後背無端的騰起一股冷氣。

    「世子!」一名暗衛走上前來,在歐陽少弦耳邊低語幾句,歐陽少弦目光深邃:「雨兒,侯府出了事情,快些回去吧!」

    「什麼事?嚴重嗎?」太陽自東方緩緩升起,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在大街上急步前行,真是多事之秋,在這節骨眼上,忠勇侯府怎麼又出事了。

    「放心,事情威脅不到侯府人的安全!」歐陽少弦溫暖的大手緊緊包裹著慕容雨柔若無骨的小手,熱度透過肌膚,暖進心田,慕容雨莫名的感覺安心:「洛陽王妃那邊……」

    「我會想辦法應付,絕不讓她詭計得逞!」歐陽少弦目光凌厲,語氣堅定,讓人不知不覺間選擇相信他的話。

    忠勇侯府後門,歐陽少弦俯身在慕容雨額頭印下輕輕一吻,依依不捨的和她告別:「侯府發生的這件事情,是我送你的禮物!」兩人還未成親,歐陽少弦又在孝期,自然不能明目張膽的隨意進出侯府。

    「什麼禮物這麼神神秘秘的?」慕容雨疑惑不解。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歐陽少弦笑的詭異神秘:「時候不早了,快進去吧,以免被人發現端倪!」歐陽少弦非常不想和慕容雨分開,但是,他們兩人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過多的耽擱時間。

    歐陽少弦走後,慕容雨回了煙雨閣,梳洗,梳妝,重新換了身衣服,扶著琴兒的手去往松壽堂向老夫人問安。

    慕容琳早早的便到了松壽堂,侍奉老夫人用早膳,見慕容雨進來,親親熱熱的招呼一聲:「姐姐來了!」

    慕容雨輕輕笑笑:「琳妹妹服侍祖母用膳啊,真是孝順!」

    慕容琳謙虛的笑著,暗中送給慕容雨一個挑釁的眼神:「孫女服侍祖母是應該的嘛!」

    老夫人吃到一塊油膩的食物,微微皺了皺眉頭,綠燕適時的遞上一杯清茶:「老夫人,請用茶!」

    老夫人接過,輕抿一口,目光露出一絲讚賞:「綠燕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綠燕盈盈行禮,挑釁的目光望向慕容琳:「服侍老夫人,是奴婢的本份!」

    慕容琳暗暗氣憤,自己忙碌大半天,也未能及得上綠燕輕輕鬆鬆一杯茶,哼,老夫人偏心,氣死了,氣死了!

    「剛才站在屋外,就聞到茶香,看來,綠燕的茶技是越來越高了!」慕容雨誇獎著,清冷的眸底隱有冷光閃爍。

    「多謝大小姐誇獎,大小姐要喝杯茶嗎?」綠燕笑的異常妖嬈,嫵媚,看在慕容雨誇獎了自己的情份上,自己可以請她喝杯茶。

    慕容雨微微笑著:「陳太醫說膳後兩刻鐘,不亦用茶,祖母在用膳,可以飲茶,我剛用過早膳,還是等會再喝吧!」

    老夫人瞬間變了臉色,手中茶杯啪的一聲拍到了桌子上,雨兒剛來,不知道自己差不多吃飽了,綠燕茶技高,肯定知道喝茶禁忌,她一直站在身邊,肯定也知道自己將飽,卻仍然讓自己喝茶,她絕對沒安好心!

    陳太醫是醫術高超的醫者,對養生之道深有研究,他說膳後不能飲濃茶,就是一定不能飲,老夫人絲毫不懷疑他的話不對。

    綠燕猛然變了臉色,慌忙解釋著:「老夫人,奴婢不知道膳後不能立刻用茶的!」仇恨的目光轉向慕容雨,眸底燃燒的怒火,恨不得將她焚燒怠盡。

    慕容雨勾唇冷笑,出嫁前,自己一定要將侯府的這些刁奴清理乾淨了!

    「老夫人,侯爺請您去大廳,說是有要事處理!」門外小丫鬟稟報。

    老夫人凝凝眉:「侯爺可說是何事?」若是後院有人犯了錯,慕容修根本不插手,直接將有錯之人帶到老夫人的松壽堂處置,如果是外面的事情,慕容修會在書房處理,不會打擾到老夫人。

    可是現在,慕容修請她去大廳,明顯是商量如何解釋事情的,難道事情很特殊,一個人不能解決。

    帶著濃濃的疑惑與不解,老夫人扶著柴嬤嬤的手去了大廳,慕容雨,慕容琳等人也納悶的跟了過去:到底出了什麼事,爹爹居然要和祖母商量著處理……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看來歐陽少弦送給自己的這份禮物非常特殊!

    大廳,慕容修站在最前端,背對著門口,老夫人抬步走了進去:「侯爺,出什麼事了?」

    慕容修轉過身,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沉重:「我找娘來,是共同審問這個人!」

    眾人這才發現,屋內角落中,跪著一名衣衫襤褸的乞丐,頭髮亂蓬蓬的,又低垂著頭,眾人看不到他的模樣。

    「他是誰,做了什麼壞事?」老夫人皺皺眉,最近的侯府很太平,沒出過什麼事,難道是以前做的壞事,被揭穿了?

    「剛才我下朝回來,他正被一群人在街上追著打,看到咱們侯府的馬車後,他驚呼……」慕容修聲音沉重的居然說不出下面的話了,眸底閃著痛苦之色。

    眨了眨眼睛,慕容修將滿眼的淚水吞了回去:「來人!」

    一名侍衛快步走上前來,拿著一面繡有忠勇侯府標記的錦旗,猛然向那乞丐面前一放,那乞丐猛然抬起了頭,眸光驚恐著連連後退:「我是受人指使……才殺了侯夫人和岸少爺的……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老夫人只覺轟的一聲,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岸兒是被有心人暗害的,不是死於叛軍……

    慕容雨也明白過來,歐陽少弦送自己的禮物,就是揭露六年前母親與哥哥的冤死案,嘴角輕揚起一絲淺淺的笑意,他還真是體貼,讓自己將侯府事情全部處理完,安安心心的嫁入楚宣王府。

    「是誰指使你暗害我母親和哥哥的?」想不到那些殺手並沒有被趕盡殺絕,還留了個活口下來,這一次,足以讓御史府徹底坍塌。

    「張姨娘……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侍衛拿著錦旗步步緊逼,乞丐驚恐著,連連後退。

    「你胡說,張姨娘怎麼可能派人殺……嫡母!」慕容琳怒吼著,搬起旁邊的椅子砸向乞丐!

    「住手!」老夫人話出口時,慕容修已來到慕容琳面前,啪的一聲,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眼眶通紅:「你想殺人滅口嗎?」

    慕容琳被打倒在地,耳朵嗡嗡做響,半邊臉瞬間腫了起來,嘴角鮮血溢出,好半天才恢復正常:「爹,你打我!」

    「像你這般不知輕重之人,打死也活該!」慕容修氣不打一處來,他做夢也沒想到,他最信任的,覺得最虧欠的張玉蘭,居然是害死他最心愛女子與兒子的兇手。

    「一個瘋子說的話你們也信,萬一他是別人故意收買陷害張姨娘的呢?」慕容琳不服輸的大喊著。

    「正因為他是瘋子,說的話才更加可信!」慕容修語氣堅定:「我已經命人去調查這件事情了,是非對錯很快就可見分曉。」當時,也是自己太大意了,梓馨和岸兒那般的慘死,自己都沒有懷疑!

    「祖母,娘和哥哥是被人買兇殺死的,不是被叛軍害死的!」慕容雨淚如雨下,雖然她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但有人證做證,真相被揭曉這天,她還是忍不住淚流。

    老夫人拿著絲帕,輕輕為慕容雨擦拭淚水:「雨兒別哭,你還有祖母和爹爹,不是孤身的一人!」

    慕容雨的眼淚卻是怎麼都止不住,兩世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哭了出來:娘,哥哥,間接害死你們的兇手很快就會得到懲罰,那名挑撥張玉蘭買兇的人,肯定也會被揪出來的……

    等等,慕容修是在大街上抓來的這人,挑撥張玉蘭的人,會不會已經知道此事了:「爹,我們帶著他去大牢裡找張姨娘對峙!」慕容修一定要答應,速速帶人前去,否則,張姨娘可能會被殺人滅口的!

    「沒錯,叛重罪,一定要讓張玉蘭心服口服!」老夫人非常贊同慕容的作法:張玉蘭這個賤人,居然害死了她最疼愛的孫子,她絕不會讓張玉蘭好過!

    慕容修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來人,帶他去大牢!」

    洛陽王府,小丫鬟在熬藥,按照藥方上所寫的藥品,藥量等配好後,放上水,開火熬製,突然,外面傳來『咚』的一聲響,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小心倒了。

    「誰在外面?」小丫鬟走到門口,向外望望,院落裡空無一人:「咚咚咚!」接二連三的響聲不斷響起,小丫鬟頓時怒氣衝天,大白天,誰沒事亂推東西,快步走出藥房,向著響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來到院門外,咚咚聲停止,幾個石墩放在門口,四下望望無人,小丫鬟又走了回去,奇怪,剛才是怎麼回事?

    突然,小丫鬟反應了過來,大驚著快速向藥房內跑,王妃特意囑咐,一定要親眼看著藥熬好,不得離開的,自己居然好奇的丟下藥出去了。

    氣喘吁吁的進了屋門,藥好好的爐子上熬著呢,小丫鬟暗暗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藥沒出事!事情就不向王妃稟報了,否則,她指不定如何懲罰自己呢。

    如往常一樣,歐陽寒風喝過藥後,睡了過去,洛陽王妃稟退海棠苑的所有丫鬟,嬤嬤,來到床前,居高臨下的凝望歐陽寒風片刻,快速將他側過身,伸手,解開了歐陽寒風的睡袍。

    寒光閃閃的匕首現於手中,輕輕一劃,歐陽寒風心口的肌膚現出一條血痕,洛陽王妃拿來一隻小瓶,接下他不斷下流的鮮血,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這血的顏色有些暗。

    兩盞茶後,洛陽王妃接夠了血,拿出一些藥粉灑到了歐陽寒風的傷口上,頓時,傷口停止流血,並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癒合,歐陽寒風已是祖蠱之體,體質與常人不同,配以這種特殊的藥粉,可在最短的時間內止住傷口。

    取完血,洛陽王妃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快速離開,而是站在床前,繼續凝望歐陽寒風,眸底,閃著複雜的光芒。

    這是她最後一次取血,用過這次血後,那些子蠱就培育成功了,子蠱也可自行培育子蠱,不再需要歐陽寒風的血,也就是說,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在她這裡,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下場只有一個,死!

    歐陽寒風做了她十幾年的兒子,即將死去,她是不捨的,但是,為了她的事情,必須要有人做出犧牲。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凡中了蝕心蠱的人,沒人能忍得過月圓夜蠱發時的蝕心痛,而今晚,就是十六,歐陽寒風已經『病』了一段時間,!

    轉身,洛陽王妃如輕煙一般,飄出了內室,空氣中,隱隱傳來她小聲的祝福:「寒風,一路走好!」

    大牢,張姨娘如往常一般,躺在骯髒的乾草上翻來覆去,不知道琳兒怎麼樣了,她有沒有按照自己教她的做?

    慕容雨聰明伶俐,卻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張姨娘讓慕容琳暫時避開慕容雨,討好老夫人,並給侯府上下的人,留下好印象,然後,在府中慢慢站穩腳跟,順便籠絡人心,等根基穩了,再對付慕容雨不遲。

    若琳兒扳倒慕容雨,奪取到老夫人手中的侯府大權,自己就有出去的希望了……

    突然,一陣陰風吹來,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殺氣,張姨娘心中一驚,快速坐了起來,還來不及反應,一道黑色身影出現在她面前,眼前寒風一閃,一柄鋒利的長劍刺進了她的胸膛……

    「你……是你……」張姨娘嘴角,鮮血流下,眉頭緊緊皺著,眸底閃著濃濃的震驚,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蠱惑她殺謝梓馨的主謀,與往常一樣,那人身著黑衣,黑褲,戴著黑面巾,張姨娘根本看不到他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我不知道你是誰……威脅不到你的……為何還要殺我?」鮮血順著閃光的劍柄流下,張姨娘緊抓著劍柄,聲音虛弱而尖銳。

    「因為是我蠱惑你殺謝梓馨的,即便你不知道我是誰,也會在大刑之下,將事情講給慕容修,老夫人!」黑衣人目光,聲音皆冰冷:「既然你已經替我背了黑鍋,就繼續背下去吧,清明之時,我會為你多燒些紙錢的!」

    「事情不是張姨娘做的,一定不關張姨娘的事……」慕容琳的高聲解釋在不遠處響起,黑衣人一驚,猛然拔出了張姨娘身上的長劍,頓時,鮮血飛濺,黑衣人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塞進張姨娘手中,揮手,打昏了張姨娘,黑暗來臨的剎那間,張姨娘暗自慶幸:

    慕容雨知道所有的事情,即便自己死了,她也不會放過真正的幕後主謀,若她真的殺了那人,為謝梓馨,慕容岸報仇的同時,也為自己解了恨,自己是不是應該感謝她……

    轉過彎,眾人看到了滿地的鮮血,以及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張姨娘,瞬間錯愕,這是怎麼回事?

    慕容琳最先反應了過來,高呼著跑上前:「姨娘,姨娘,你怎麼了?」

    老夫人冷哼一聲,緊緊皺起了眉頭,畏罪自殺麼?想的美,若真是她殺了岸兒,斷不能讓她如此輕易的就死了:「來人,快請大夫!」害死自己兩名孫子的惡毒女人,罪孽深重,怎能讓她這麼舒服的死去……

    慕容雨望望牢門口的鮮血,以及張姨娘身上的傷口和手中的匕首,眼眸沉了沉,那傷口很大,不像是匕首所為,還有這牢前的血,匕首造成的傷,可飛濺不了這麼遠,是那名真正的幕後主謀來過,準備殺人滅口嗎?

    夜慕降臨,洛陽太妃獨自一人在房間用膳,山珍海味的美味佳餚吃到她口中,卻失了味道,輕輕歎了口氣:王爺一天到晚忙的不見人影,寒風得病,王妃負責照顧,一家人何時才能聚到一起,用頓團圓飯……

    「太妃,太妃,不好了!」一名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進房間,面色焦急,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太妃身邊的嬤嬤,狠狠瞪了小丫鬟一眼:「出什麼事了,這麼慌慌張張的,也不怕衝撞了太妃!」

    小丫鬟累的小臉通紅,急聲道:「奴婢不是有意衝撞太妃……是世子……世子出事了……」

    「什麼?」洛陽太妃猛然站了起來,面色焦急的快步向外走去:「去海棠苑看看,寒風究竟出什麼事了。」

    海棠苑,一陣陣痛苦的哀嚎聲穿透雲層,響徹雲霄,歐陽太妃來到內室時,歐陽寒風正捂著胸口,疼的在地上來回打滾,清亮的眼底,閃關濃濃的痛苦之色,嘴唇被他咬的鮮血淋漓,額頭滿佈的,分不清是冷汗還是虛汗。

    丫鬟、嬤嬤們站在一米外,不敢上前,歐陽太妃擠開人群,高呼著:「寒風……你怎麼了……寒風……」

    「疼……我的心……好疼……」歐陽寒風費盡力氣,終於說完了這句話,額頭,青筋暴出。

    洛陽太妃轉過身,對著丫鬟,嬤嬤們高聲命令著:「快去請王爺和陳太醫!」

    洛陽王忙碌一天,將所有事情處理完,出了書房,無事一身輕,洛陽王的心情很是愉悅,正欲命人擺膳,小廝來報:「王爺不好了,世子得了怪病,疼的在地上打滾……」

    「什麼?」洛陽王驚呼一聲,快速向海棠苑飛奔,海棠苑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大群人,見洛陽王來了,主動讓出一條道路,歐陽寒風疼的厲害,幾名侍衛上前也制不住他,洛陽太妃無能為力,急的在一旁哭泣,洛陽王怒吼:「世子白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間變成這個樣子了?太醫,請陳太醫了沒有?」

    「已經差人去請了!」洛陽王妃走出人群,快步向門外走去:「我去看看人來了沒有……」

    出了海棠苑,歐陽寒風的哀嚎聲小了許多,洛陽王妃冷冷一笑,自己命人在路上給陳太醫使了絆子,他是絕對來不到這裡的,並且,歐陽寒風的蠱毒已經在蝕心,就算陳太醫避過那些絆子,來到洛陽王府也沒用,太妃,王爺,買一具上好的棺材,準備給歐陽寒風收屍吧!

    王府大門近在咫尺,洛陽王妃換回以前的單純模樣,焦急的詢問著:「陳太醫來了沒有?」

    兩名守衛相互對望一眼:「回王妃,陳太醫尚未來到!」洛陽王府世子得了怪病,非同小可,片刻已傳遍整個洛陽王府,侍衛們自然也是知道的。

    「怎麼還沒來啊,寒風的病情,等不了太久的!」洛陽王妃在門口來回走動著,眸底的悲痛與焦急看的人心酸:「難道陳太醫有事耽擱了,備車,我親自去請陳太醫!」

    張御史的飲食,起居非常有規律,晚膳後,在外坐上一個時辰,就回房休息。

    張玉菲每天除了吃,就是發呆和睡,膳後,被張玉玲,張玉棋早早的扶回房間休息了,張玉玲和張玉棋本打算圍著陸皓文聊聊天,卻被他找理由,打發著回了房間。

    在外坐夠了時間,小廝也扶著張御史走向屋內,陸皓文望望天空,時候不早了,前來接替他守夜的將軍還未來到。

    天色剛黑不久,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就算有人來行刺,也絕不會在這個時間動手,陸皓文正準備和侍衛們說一聲,提前離開一會兒,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黑影,手持寒光閃閃的長劍,直奔小廝扶著的張御史而去。

    陸皓文心中一驚,眼明手快,揮劍斬向黑衣人的長劍:「噹!」兩柄利劍在半空中相撞,閃出耀眼的火花,陸皓文和那名黑衣人各自後退了四五步方才停下腳步,心中暗道對方不是簡單角色。

    「有刺客,抓刺客!」侍衛們反應過來,驚聲高呼,數十名侍衛從四面八方湧出,將整個小院重重包圍,手中長劍直指地面上的那名黑衣人。

    大批侍衛圍攻一名黑衣人,場面堪是壯觀,黑衣人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節節敗退,陸皓文手持長劍,卻沒再進戰圈,勝負已分,他沒必要再進去多插一腳。

    側目,望到了不遠處的小廝,以及面色僵硬,苦澀的張御史,陸皓文淡淡吩咐著:「扶御史回房,好好保護,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隨意出來。」

    「黑衣人還有同夥!」一名侍衛驚呼出聲,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遠處的大樹上,四、五名黑衣人競相飛離。

    「抓活的,不要讓他們跑了!」前來接替陸皓文守夜的將軍高呼一聲,大批侍衛飛離小院,緊追黑衣人而去,整個小院亂成一團!

    陳太醫遲遲未到,歐陽寒風痛苦的哀嚎卻是越來越震人耳膜,無奈之下,洛陽王讓府醫先來查看病情,幾名侍衛緊壓著歐陽寒風的手腳,避免他亂動,府醫則站在床邊,細細為歐陽寒風把脈,卻遲遲不敢確定病因。

    「世子得的到底是什麼病?」洛陽王已經不知是多少次怒吼了。

    府醫戰戰兢兢:「卑職才疏學淺,尚未診斷出來……」

    「廢物,真是一群廢物……」洛陽王雙目赤紅,額頭青筋暴出。

    「王爺,張御史居住的地方出事了……」一名侍衛急急忙忙跑進海棠苑,面容焦急。

    「出事就出事,讓陸皓文他們前去增援。」洛陽王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世子病成這樣,本王哪還有心思去理會那人罪臣張御史!」

    一道修長的身影越過侍衛,從門外走了進來:「王爺,您不是大夫,世子的病,您再著急也幫不上什麼忙,張御史之事,是皇上親自交待下來的,若是出了事,不僅王爺,守衛的將軍與侍衛們都會受罰……」

    「那依你的意思,本王應該怎麼做?」在這人面前,張御史強忍了暴燥與怒氣。

    「病者,交給大夫和太醫,張御史被行刺,非同小可,將士們需要您的指揮!」

    養病的小院

    小廝們遵從陸皓文的吩咐,扶著張御史回了房間,遠離院中的混亂與打鬥,將張御史安置到床上,關上房門,將一切的紛擾與危險關在門外,小廝們長長的鬆了口氣,走到桌邊倒了杯茶,壓驚:「這外面打的真是激烈,幸好咱們回了房間,否則刀劍無眼,說不定一不小心就刺在你我身上了……」

    「就是,還是這房間安……」全安尚未說出,那小廝突然頓了動作,面容痛苦的扭曲起來,嘴角鮮血溢出,在另一名小廝驚訝的目光中緩緩倒地,他身後,現出一道窈窕的身影。

    「你……你想怎樣?」望著那人手中帶血的長劍,活著的小廝震驚著,連連後退。

    那人邪惡的笑了笑:「躲在房間,也未必完全!」猛然揮手,長劍送進轉身欲逃離的小廝體內,那小廝連驚呼聲都沒出口,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連殺兩人,意猶未盡,濃烈的血腥味更加刺激著那人嗜殺的神經,轉身望向床邊的張御史,那人冷冷笑著,步步逼近:「不必再裝了,我知道,你已經恢復記憶!」

    「你是來殺我的!」張御史驀然開口,神智清醒,口齒伶俐:「讓人引走侍衛,只是你的調虎離山計,以便有更多的時間與精力來殺我,可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你。」

    「你很聰明,也很愚蠢,既然你能想到我用了調虎離山計,為何想不到當今世上,有的人殺人,有的人被殺,這是很平常的事情,不需要理由!」那人詭異一笑:「就如當初,你女兒張玉蘭買兇殺謝梓馨時,不也一樣沒有理由,你幫她除去那些殺手時,問理由了嗎?」

    張御史嘴巴動了動,沒有說話,無論他承不承認,黑衣人說的其實沒錯,他殺人時,的確也沒有問過理由。

    外面的打鬥聲越來越弱,黑衣人知道,時間不容耽擱,眸光一寒,手中長劍快速刺向張御史:「受死吧!」

    「噹!」張御史畢竟年老了,出手快不過黑衣人,手中用來自保的短匕首被打落在地,長劍直直刺向心脈。

    本以為這次張御史死定了,哪曾想,寒光閃閃的長劍即將刺到他身上時,對面憑空出現一柄軟劍,瞬間將那人的長劍打了回去,軟劍尖借勢挑下了那人的黑色面巾,頓時,一張熟悉的容顏出現在眼前。

    「阿音,怎麼會是你?」洛陽王帶著大批人出現在門口,望向她的眸底充滿震驚與難以置信,洛陽王是真的做夢也沒想到,他多年的枕邊人,單純的毫無心機的王妃,竟然會是他的敵人,還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洛陽王妃抬頭,對著挑下她面巾之人怒目而視:「歐陽少弦,居然是你壞了我的好事!」

    手腕輕翻,歐陽少弦收劍回鞘,速度快的讓人根本看不清他從哪裡拿了劍,又放回哪裡去了:「若王妃只是名普通女子,也不會與我成為仇敵!」自然不會形成現在這種對峙場面。

    「阿音,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本王哪裡待你不好?」洛陽王怒吼著,就差上前掐著洛陽王妃的脖子質問了。

    洛陽王妃轉過身,對著洛陽王大吼:「你這個笨蛋,蠢貨,你的真心,蜜意只對另外一個人,哪裡是對我!」吼到最後,洛陽王妃身體猛然一抖,一隻小木桶掉落在地。

    「快閉氣!」陸皓文話未落,木桶中騰起陣陣濃煙,迷了視線的同時,嗆的侍衛們連連咳嗽。

    煙塵散盡後,眾侍衛的包圍圈已是空蕩蕩一片,哪裡還有洛陽王妃的影子。

    「人呢,哪裡去了?」洛陽王走進房間,氣急敗壞的四下尋找著,他要找到她問清楚,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歐陽少弦眸光幽深:「若無意外,王妃回了洛陽王府!」無人能從歐陽少弦手中逃脫,除非,他是故意放她離開。

    「出了這種事情,她不急著逃命,還敢會洛陽王府?」洛陽王有些不太相信。

    歐陽少弦眼瞼微沉:「洛陽王府裡有一些她放不下的東西,她一定會回去拿的!」

    洛陽王妃逃出小院後,一路急奔,可惡,自己的調虎離山計被識穿了不說,他們還將計就計,請君入甕,歐陽少弦,厲害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洛陽王妃可不認為,著急歐陽寒風生死的洛陽王能有那麼大的閒情逸致,布了圈套讓她鑽……

    洛陽王還未回來,王府的人自然不知道王妃是敵人,任由她匆匆忙忙的進了王府,直奔花房而去,放眼整個王府,她唯一在意的,也就是那些成了蠱的鳶尾花了!

    「砰」的一聲踢開房門,洛陽王妃窈窕的身形隨即閃了進去,拿了小壇準備裝那些蝕心蠱,哪曾想,現於她面前的鳶尾花不是火紅一片,而是黑紅色,全部敗落,一棵一棵掉落水中央,焉焉的,了無生氣。

    「是誰毀了我的蝕心蠱?」洛陽王妃咬牙切齒,怒氣衝天,眸底燃燒的火焰,彷彿要將人焚燒怠盡,這可是她花了十多年精力培養祖蠱,然後小心翼翼,費盡心力,方才培養出的子蠱,還未派上用場,就這麼被人毀了,可惡,可惡!

    「王妃,喜歡我們送你的這份大禮嗎?」伴隨著清冷的女聲,慕容雨和王香雅從門外走了進來。

    「是你們毀了我的鳶尾花?」洛陽王妃漂亮的眸底,隱有魔氣凝聚。

    「我們沒有毀你的鳶尾花,只是弄死了一些討人厭的蝕心子蠱而已,哪曾想你這些鳶尾花也跟著敗了,還變成了黑紅色,真是難看。」王香雅漫不經心嘲諷著,聽到洛陽王妃耳中,就是一種變相的挑釁:「我母親喜歡大紅色,這黑紅色的東西,她可是很討厭!」

    「王妃,下次再找丫鬟熬藥時,一定要找個盡心盡責的!」慕容雨微微笑著,目光挑釁:「那個小丫鬟,好奇心太強了,熬藥時,跑出去看熱鬧,才被我們尋到空子,換了藥,所以,您用了寒風世子的血後,鳶尾花全死了!」

    「你們兩個,找死!」洛陽王妃眸光一變,揮掌打向慕容雨和王香雅,害死了自己的蝕心蠱,就讓她們用命來還!

    洛陽王妃的掌風中帶著凌厲的殺氣,與濃濃的血腥味,王香雅和慕容雨不躲不避,直接揮掌迎上:「啪啪啪!」六掌相接,招式凌厲,快速,電光火石間已過了十幾招。

    「砰!」三人對掌,各自後退三、四步,站成了一個小三角形,擺著殺招,隨時準備對敵,衣衫隨風飄動,發上的珠翠,搖曳生輝。

    「慕容雨,你居然會武功?」洛陽王妃眸底,閃著濃濃的震驚,難怪在花房裡她能躲開自己的偷襲,武功還很是不錯呢。

    「我還以為王妃早就猜到了呢!」慕容雨眨眨眼睛:「事到如今,我也不瞞王妃了,那天,在窗外偷聽到王妃和李向東談話的不是張玉菲,而是我,一直以來,您都殺錯了人!」

    「張御史與叛軍是有一定聯繫的,若無意外,王妃您也是叛軍一夥吧,你殺他,可是自己人殺自己人,窩裡反了啊!」無視洛陽王妃那憤怒的嗜血,吃人的眼神,慕容雨接著刺激:

    「其實,那天我還真沒聽到什麼,從你們的言談中,我只能猜到六年前的叛亂,以及三年前的平叛,都不簡單,並非世人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對嗎?」

    「慕容雨,你真該死!」話落,洛陽王妃手腕一翻,手中小青蛇竄出,直直射向慕容雨,慕容雨雙足輕點,窈窕的身影瞬間到了門外,避過洛陽王妃的殺招。

    洛陽王妃緊追不捨,隨之跟到院中,小蛇吐著長長的紅信子再次襲向慕容雨。

    找死!小青蛇越來越近,慕容雨眸光一寒,正欲以匕首殺掉這討人厭蛇,一柄長劍憑空伸出,三兩下就將那蛇斬成幾截:「大小姐,沒事吧?」挺拔的身形,英俊的容顏,關切的目光,正是陸皓文。

    「沒事……小心!」陸皓文站在慕容雨面前,洛陽王妃想殺慕容雨,必須要先除去陸皓文。

    身後,寒風襲來,陸皓文不慌不忙:「彫蟲小技!」猛然轉身,手中長劍正對上洛陽王妃刺來的利器:「噹噹噹!」激烈的兵器交接聲在小院中響起。

    陸皓文和洛陽王妃皆招式凌厲,招招狠辣,快速,看的人眼花繚亂,慕容雨站在一邊,暗暗讚歎:陸皓文棄筆從戎,能有今天這番作為,肯定付出了常人難以忍受的艱辛與努力!

    洛陽王妃與陸皓文旗鼓相當,短時間內難分勝負,陸皓文離開邊關一段時間了,很久沒與人過招,此戰正好洛絡筋骨,一招一式,穩穩當當,氣定神閒。

    反觀洛陽王妃,在小院刺殺張御史一事被人知曉,她的暗藏的身份已經暴露,必須盡早離開這裡,否則,洛陽王等人回來了,她就插翅難逃。

    可陸皓文緊纏著她不放,洛陽王妃心中焦急,卻又無可奈何,抬頭望望天空,時間越來越晚,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洛陽王妃眸光一寒,另只手中的暗器,對著陸皓文射了過去。

    「小心!」慕容雨驚呼的同時,正欲上前救人,王香雅已先她一步出手,揮劍打落了洛陽王妃射出的暗器:「本來我們念你是女子,公平起見,與你單打獨鬥,可你居然給臉不要臉,暗箭傷人,是你不守規則在先,休怪我們不講信義在後!」

    話落,王香雅手持長劍衝了上去,與陸皓文一起,聯手對付洛陽王妃。

    王香雅體態雖胖,但出招凌厲,快速,絲毫不顯笨拙,一柄長劍在她手中揮舞的密不透風,更與陸皓文配合默契,一招一式,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慕容雨本打算上前幫忙的,可望著對敵時配合的天衣無縫的兩人,她又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觀戰,心中暗暗稱讚:以武功招式來論,他們兩人真是般配!

    「嗖!」洛陽王妃被陸皓文和王香雅聯手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天色漸晚,她必須要走了,於是,故計重施,竹桶丟下,趁著濃煙散起時,快速逃離。

    「咳咳,就這麼跑了,真是便宜她了!」王香雅憤憤不平。

    慕容雨微微一笑:「放心,她逃不掉的!」這洛陽王府早就安排好了,作惡多端的洛陽王妃已經入了甕,哪會輕易讓她逃走!

    天色雖黑,卻尚早,許多人都還未休息,小院中,激烈的打鬥聲吸引來無數人的目光,洛陽王帶著大批侍衛,浩浩蕩蕩回府時,眾人就站在自家門口,探著頭,好奇的向外張望:洛陽王親自出動了,究竟出了什麼事啊?

    李向東是一個很會把握機會的人,看架式他就知道洛陽王府出了事,如果他借此立功,說不定會有美好前途,目光閃了閃,李向東混在侍衛中,進了洛陽王府!

    洛陽王府已經織成了一張密網,洛陽王妃在府中如同沒頭的蒼蠅,到處亂撞,她每到一處地方,迎接她的必是手持長劍的侍衛,太妃,丫鬟,嬤嬤,小廝等人都不知去了哪裡:

    洛陽王妃氣的咬牙切齒,這一切,絕對是歐陽少弦搞的鬼,早知如此,自己當初就應該殺了慕容雨,讓他痛不欲聲,生不如死!

    轉了幾圈,與侍衛們幾番較量下來,洛陽王妃多少掛了點彩,門外傳來一陣熙攘,卻是洛陽王帶人回來了,洛陽王妃更是心急如焚,若是再找不到太妃,自己小命不保,她們究竟去哪裡了,難道是出府了,這麼多人出府,不可能沒有一點兒動靜啊……

    突然,洛陽王妃腦中靈光一閃,快速向著一個方向走去,她們一定在這個地方,在外人完全察覺不到的情況下,多人出府,是不可能的,可她們又不在府中,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們藏起來了,放眼整個洛陽王府,能藏住這麼多人的地方,只有一個!

    寒冰床上,歐陽寒風正躺著熟睡,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下來,陳太醫施完了最後一針,站起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太妃急步上前:「陳太醫,寒風的病情如何了?」

    「太妃請放心,世子體內的蝕心蠱已經取出,最近幾天,就睡在這寒冰床上,祛除蝕心蠱殘留的熱力,再配以藥物,不出半月,就可恢復如初。」

    「有勞陳太醫了!」太妃高懸的心放了下來,輕輕歎了口氣:「真不知阿音究竟怎麼回事,居然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如此毒手……」蝕心蠱,她擺明了想讓寒風被蟲蝕心,痛死!

    「砰」緊閉的房門被大力踢開,洛陽王妃全身染血,噙著森冷的笑容走進房間:「既然太妃有此疑惑,我可以解答!」

    「你……你怎麼找到這裡的?」太妃暗暗吃驚,現在的洛陽王妃,滿眼的嗜血與算計,哪裡還有半點平時的單純與無知。

    洛陽王妃冷笑著,步步逼近,嬤嬤護著太妃,連連後退:「聰明人都想得到來這藏寶庫避難,這裡夠大,東西也夠多,萬一被敵人找到,也可以拿元寶砸人不是……」

    「王爺,王妃進了寶庫……太妃、世子都在裡面……」門外,傳來侍衛的稟報,洛陽王妃眸光一寒,揮掌將丫鬟、嬤嬤打開,伸手掐住了太妃的脖子,恰在此時,洛陽王也帶人踏進了房間:「阿音,你幹什麼,快把娘放開!」

    「全部後退,否則我就掐死這個老太婆!」歐陽寒風是洛陽王的兒子,如果洛陽王妃拿歐陽寒風做人質,而洛陽王一氣之下,就算犧牲掉歐陽寒風的性命,別人也不敢議論什麼,畢竟,虎毒不食子,因為洛陽王妃對清頌威害太大,洛陽王痛心的犧牲兒子,也要剷除她,傳揚出去,說不定還能贏得對君忠心的美名。

    而太妃卻是洛陽王的母親,如果洛陽王敢犧牲她,傳揚出去,可是大不孝,雖然也同樣對清頌表了忠心,但他不孝之舉在那擺著,必定會官員彈劾!

    「阿音,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洛陽王痛心疾首:「你堂堂貴族千金,洛陽王妃,為何要學那些邪門歪道,還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王爺,她不是王妃!」幾名侍衛抬著一隻木箱子走了過來,打開來看,女子熟悉的容顏現於眼前,不過,她雙眸緊閉,面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身體僵硬,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顯然是死去多時。

    「阿音!」洛陽王驚呼一聲,望望挾持著太妃的另一個阿音:「這是怎麼回事?」

    洛陽王妃不屑的冷哼一聲:「洛陽王,你還沒看明白麼,我根本不是你那高貴的王妃阿音,我是小甜,你這多忘事的貴人,還記得這個名字嗎?」最後一句,洛陽王妃幾乎是吼出來的。

    小甜,這個名字對洛陽王來說,已經恍如隔世:「你沒死!」

    「你很希望我死是嗎?可惜我命大,死不了!」小甜咬牙切齒:「死的是你那高貴、愚蠢的王妃,不過,你要感謝我,用特殊的藥物,將你這笨王妃的屍體保存了十多年!」

    時間,追溯到二十年前,小甜也是名門閨秀,與洛陽王定有婚約,可不知為何,一夕之間,小甜一家全部死於非命,只有小甜活了下來,可是,她的額頭卻出現了一個非常怪異的胎記,星相大師曾言,那是亡國印記!

    皇室根基,不容動搖,於是,小甜被追殺,下落不明,暗衛們帶回的消息是她已死,洛陽王傷心之餘,娶了阿音為洛陽王妃!

    「既然那星相大師說我亡國,我就亡給你們看!」小甜眸底嗜血的目光彷彿要將眾人全部殺盡,自己在苗疆受的苦和痛,定要千倍萬倍的還給這些人!

    「阿音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她?」洛陽王妃一直都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子,從未傷害過任何人。

    「她佔了我洛陽王妃的位子,搶了屬於我的東西,我恨她,當然要殺她!」小甜怒吼著:「還有歐陽寒風那個孽種,根本不該存活於世,若非為了養蠱,我早就把他一起殺了,哈哈,你們全家都是蠢貨,我假扮了十多年的洛陽王妃,居然都沒人發現!」

    自己養蠱時受了傷,終身不能生育,否則,自己也可以有孩子,做母親!

    歐陽少弦走上前來,目光凌厲:「你師父肯定沒告訴你,當年,你全家的慘死案,以及你額頭的標記,都是他一手造成,那星相師,也是他買通的……」

    「這不可能?」小甜想也沒想,立刻否認:「是我求著師傅收我為徒,教我武功和蠱術的……」

    「你在全家慘死前,曾見過你師傅吧!」歐陽少弦也不急著和洛陽王妃爭論,慢慢轉移了話題:「你是難得的養蠱奇才,他要收你為徒,可你父母不同意你這名門千金學那些邪惡之事,所以,你師傅對你全家下了毒手……」

    「歐陽少弦,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我是不會上當的!」在見識過歐陽少弦的厲害之後,對他的話,小甜再也不會相信。

    「你不信也無妨,那你知不知道你體內有蠱?你師傅親自下的子母蠱,你師傅是母,你是子,如果他出事,你也會一起死亡!」歐陽少弦聲音平靜:「你是養蠱高手,不需要我再過多解釋這子母蠱的作用吧!」

    對歐陽少弦的話,小甜將信將疑,正思索著要如何答話:「刷」門外傳來一聲凌厲的鞭打聲,小甜胸口卻是猛然一痛,尖銳的痛感瞬間襲遍全身:「啊!」鞭子打在別人身上,她居然痛了。

    「刷刷刷!」門外的鞭子聲越來越密集,小甜痛的死去活來,大叫著,:「別打了,別打了……」歐陽少弦說的都是真的,害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的,不是別人,是自己最尊重的師傅,他怕自己知道真相後會報復他,殺他,才給自己下了子母蠱!

    門外,鞭打聲停止,小甜疼的險些直不起腰來,一手緊掐著太妃的脖子,另只手輕輕垂了垂,緩解疼痛,袖中的小蛇掉落在地,快速游開……

    嘴角,輕揚起一絲苦澀、瘋狂的笑意,哈哈,人生給自己開了個大玩笑,當年,自己單純無知,救下重傷的師傅,哪曾想,自己救了個禍害,全家被他害死,自己也被他逼著學蠱,天天過人生不如死的生活,那種痛,那種黑暗與害怕,無人能瞭解,無人能體會……

    心已經麻木了,但恨卻更加強烈:「我要讓你們所有人為我陪葬!」自己的人生毀了,自己的敵人也休想好過!

    小甜手腕一翻,小手掌中升起一隻閃亮的物體,映著小甜陰冷的笑,格外磣人:「人都湊齊了,大家就一起下地獄吧……」

    光芒越來越亮,照的人睜不開眼睛,眾人只覺腳步沉重的提不起步了,胸口更是沉悶的難受,彷彿下一刻就要窒息。

    「雨兒!」慕容雨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幸好歐陽少弦及時扶住了她:「你怎麼樣?」

    「我……喘不過氣……」慕容雨的聲音非常微弱,歐陽少弦抬頭望向其他人,王香雅,陸皓文,洛陽王等人也是如此,洛陽太妃已經閉上了眼睛,眉頭緊皺著,彷彿再也不會醒來!

    歐陽少弦武功高強,小甜手中的東西對他沒用,眸光一寒,正欲出手殺人,「嘶!」一隻小青蛇,吐著長長的紅信子,張口咬到了小甜後頸上。

    「啊!」小甜淒厲的慘叫聲在屋內容響起,手中的光芒瞬間消失無蹤,眾人鬆了口氣,大口喘息。

    小甜疼的倒在地上,她的身後現出一道身影,正是扮成侍衛的李向東,慕容雨冷冷一笑,李向東真的很會把握機會,不過,只要有自己在的一天,他就休想陞官,發財!

    小甜尖叫著,在地上不停打滾,身上的衣服,肌膚,居然一點兒一點兒被腐蝕,露出身體裡的骨架:「救我……救我……」

    眾人全部後退著,冷眼旁觀小甜被蛇毒侵蝕,無一人上前幫忙,剛才她可是要殺自己,自己為何還要幫她,既然她想下地獄,就成全她!

    慕容雨震驚的望著眼前一幕,被那條小青蛇咬了,就會這麼淒慘的死去……

    一條強有力的胳膊自身側伸出,將慕容雨擁進懷中,安心的感覺縈繞週身,耳邊響起歐陽少弦的輕聲安慰:「別怕,一切有我在!」

    「救命,救命……」尖叫聲中,小甜的身體漸漸冒出白煙,血肉和骨架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消失,稍頃,尖叫聲湮沒在陣陣白煙中,小甜化為一灘血水……

    三天後,大牢,張姨娘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讓她十分討厭的臉:「慕容雨!」聲音虛弱,幾不可聞。

    「醒了!」慕容雨聲音淡淡的:「我還以為你會去陰間,全家團圓呢!」

    「你什麼意思?」每說一句話,張姨娘的嗓子都如火燒一般,疼痛難忍。

    「你出事的當晚,張御史也被黑衣人刺殺,去了四五名武功高強的殺手……」

    「你說的可是真的?」張姨娘的心猛然沉了下來。

    「這種事情,我騙你幹什麼,如果不信,你叫牢頭或獄卒來問!」慕容雨擺擺手,琴兒快步走到大牢門口:「犯人醒了,可以進來對峙了!」

    官兵押著那名乞丐來到張姨娘面前:「張玉蘭,你可認得他!」

    乞丐的頭髮被官兵拉緊揪著,不得不昂頭,雖然現在的他非常骯髒,張姨娘也隱隱能看出,是她買兇之人,因為她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非常緊張,也非常小心,故而將與她接頭之人,記的清清楚楚,想不到他居然沒死。

    「哈哈,我認得你!」仔細望了張姨娘半晌,乞丐笑起來:「再給我銀子,我幫你殺人!」

    「沒錯,謝梓馨和慕容岸是我買兇殺的!」張姨娘沒再推脫,毫不猶豫的承認了,自己全家人都死了,那人還在追殺自己,即便自己可以逃過一劫,也活不了多久的,每日擔驚受怕的活著,還不如痛快的死了,同時,再將那人咬出來,讓侯爺,慕容雨為自己報仇。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慕容雨和那人都是玩心機手段的厲害角色,不知誰會笑到最後,又或者,兩敗俱傷!

    「張御史有沒有參與此事?」順天府尹走了過來,他負責此事,案件當然要他親自審理。

    「他動用權力,殺了這些刺客滅口!」爹爹已死,即便是有罪,也懲罰不到他了!

    「還有其他要交待的嗎?」順天府語氣微冷,主動承認了很好,以免自己再動刑了。

    張姨娘輕輕搖了搖頭,終其一生,她做的最驚天動地的事情,就是這一件了,其他的都是小打小鬧,在這件事情面情,不值一提!

    順天府尹轉身面向官兵:「來人,前去捉拿張御史,押入大牢後審!」

    張姨娘頓時一個激靈:「爹爹不是遇刺了麼?」怎麼還要捉拿。

    慕容雨輕輕笑著:「張御史的確是遇刺了,不過,幸得洛陽王爺,楚宣王世子,陸將軍等人相助,他化險為夷,還記起了以往的所有事情呢……」

    「慕容雨!」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她居然騙自己招供,可惡,可惡!

    「是你自己沒領悟透,怪誰。」慕容雨冷冷笑笑,不理會張姨娘快要殺死人的憤怒目光,轉身向外走去:「你失血過多,好好養養吧,不過,估計,你的身體養好之後,罪名也定下來了!」左右是,她活不了多久了。

    張玉蘭買兇殺人之事上報刑部,不知怎的被皇上知道了,龍顏大怒,親自下旨,凌遲張玉蘭與張御史,張玉菲,張玉玲,張玉棋三人貶為官奴,永世不得脫籍!

    凌遲那天,晴空萬里,在行刑廣場上,萬人觀摩,看著血肉一片一片從張玉蘭和張御史身上割下來,鮮血飛濺,聽著兩人一聲痛過一聲的嚎叫,眾人議論紛紛,慕容琳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大聲哭泣,娘死了,就沒人教導,指點自己了,怎麼辦呢?

    慕容雨抬頭望向天空,心中有了一絲安慰:娘,哥哥,我一定會找到那名幕後主謀為你們報仇的,張玉蘭這個間接的兇手已經受到了懲罰,你們可以安息了!

    凌遲完畢,張玉蘭,張御史徹底死絕的時候,已是三天後了,天空有些陰沉,慕容雨的心情也很低沉,那名幕後主謀,比張姨娘聰明,狡猾許多,來無蹤,去無影不說,自己還沒有查到有關他的任何信息,甚至於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這一仗,很難打……

    突然,一襲熟悉的衣袂映入眼簾,慕容雨停下腳步,抬頭望去:「寒風世子,你怎麼出來了,身體可好些了?」

    小甜給歐陽寒風喝的最後一次藥,是最厲害,也是最致命的,不過,被歐陽少弦的人調包,以陳太醫開的藥方代替了,所以,歐陽寒風保住了命,也驅出了體內的蝕心蠱,每月月圓,不必再受蝕心之苦。

    歐陽寒風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是小廝扶著他出來的,幾天的時間不見,他好像一下子熟悉了許多,眸光明亮,卻暗含了一些讓人琢磨不透的東西。

    輕輕笑笑,歐陽寒風擺手遣退了小廝,琴兒等人也在慕容雨的暗示下走的遠了一些:「世子找我有事?」

    歐陽寒風沉思半晌:「謝謝你救了我。」

    慕容雨微微一笑:「不必謝我,藥是陳太醫配的,藥材是少弦世子的人換的,我可是什麼忙都沒幫上……」

    「不必自謙,香雅都告訴我了,是你冒著危險,取了我喝的藥和……那人養的鳶尾花給陳太醫檢查,他們方才能救下我……」歐陽寒風語氣低沉,提起那個照顧了他十多年,卻又在暗害他,甚至於是他殺母仇人的女子,他的心情,是非常複雜的。

    眼瞼沉了沉,歐陽寒風語氣惆悵:「其實,我倒是希望你沒有救我,這樣一來,我就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人!」

    轉身的瞬間,慕容雨看到歐陽寒風的眼中淚水閃動:「阿北,扶我回去!」

    望著歐陽寒風漸漸遠去的背影,慕容雨眸光閃了閃,他今天特意跑出來見自己,就是為了說這句話嗎?

    「砰!」慕容雨在出神,未注意四周,一人急步前行,可能是也沒注意看路,狠狠撞到了慕容雨身上。

    慕容雨踉蹌著後退好幾米,方才停下腳步,抬頭望向那個冒失鬼,美眸中怒火燃燒:走路都不看人的嗎?

    撞了人,那人也停下了腳步,側目望去,慕容雨美麗氣憤的小臉映入眼簾,那人眸底一絲驚艷一閃而逝:「姑娘,對不起,要不要去看大夫?」

    「不必了,我沒事!」男子相貌英俊,氣質高貴優雅,如同天邊的驕陽,讓人無法忽視。

    慕容雨身邊圍繞著許多美男子,歐陽少弦,歐陽寒風,謝輕翔,陸皓文,他們各有各的優點,慕容雨見的多了,再看這名英俊男子,並未察覺他有多優秀,最多能得歐陽少弦,歐陽夜辰相提並論一下。

    「小姐!」琴兒,瑟兒等人驚呼著,快步走上前來,仔細察看,確認慕容雨無礙,方才放下心來。

    整好衣著,慕容雨看也沒再看那人一眼:「回府!」

    慕容雨起身欲走,那人快行一步,來到慕容雨身側:「請問姑娘,知不知道七星塔怎麼走?」

    男子氣質修養皆不俗,言談舉止也非常禮貌,再加上他也只是無意撞到了她,也道過歉了,慕容雨的怒氣消去不少:「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走,大約走上半柱香,會有一個很大的十字路口,再向右拐,走上三百步左右,就能看到七星塔了!」他應該不是京城人,不然,豈會不知道七星塔在哪裡。

    「多謝姑娘。」男子禮貌客氣:「姑娘是否知道,碧水湖在七星塔的哪個方位?」

    「公子,碧水湖和七星塔的方向完全相反,您究竟是去七星塔,還是碧水湖?」琴兒皺了皺眉,長的倒是相貌英俊,但問的問題真是奇特,不會是拿小姐尋開心的登徒子吧。

    男子輕輕笑笑:「兩位朋友約我見面,一位在七星塔,一位在碧水湖!」

    慕容雨淡淡一笑:「碧水湖在……」

    「公子!」遠處,一名小廝目光焦急。

    男子微微一笑:「失陪一下!」轉過身,快步走向小廝:「出什麼事了?」

    「雨兒!」王香雅突然冒了出來:「你怎麼站在這裡啊,走走走,陪我去醉情樓喝酒。」不由分說,王香雅拉了慕容雨向前走去。

    慕容雨戲謔道「我沒酒量,喝上幾杯就醉了,會掃你酒興的!」歐陽少弦孝期已過,準備請皇上賜婚,慕容雨很快就要出嫁了,而王香雅這個比慕容雨還大一歲的女子至今找不到婆家,說不傷心,不難過,那是不可能的。

    王香雅拿出一顆藥丸:「我這裡有太醫做的解酒藥,你先吃上一顆,保證千杯不醉……」

    「喝太多酒可是會傷身體的,適量的飲些就好……」知道王香雅借酒消愁,慕容雨勸她不要喝太多,心中已暗暗有了計劃,香雅的肥胖,應該是能減下來的吧,自己好好翻翻這方面的書籍,幫幫她。

    男子聽小廝說完事情,吩咐過細節後,回頭望向慕容雨,卻見剛才站過佳人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男子快步走了過去,著急的四下觀望,大街上人來人往,卻唯獨不見他想見的那張臉孔……

    「大哥,你今天沒事情做嗎,拉著我出來逛街!」謝輕翔,謝輕揚兩兄弟英俊瀟灑,器宇不凡,走在大街上,引得無數人駐足觀看。

    在丞相府休養這段時間,謝輕揚的傷已基本痊癒,雖說整天呆在府中他有些悶,可讓他陪著謝輕翔逛街,他還真是有些不自在。

    「輕揚,你覺得送女孩子,什麼禮物好?」謝輕翔停在一個小攤前,細細打量著攤上嬌小玲瓏的各種物件。

    「大哥有心上人了?」這可是大事件,祖母和爹娘知道了肯定高興。

    「沒錯,我想送她件禮物!」謝輕翔居然毫不猶豫的承認了。

    「那她是哪家的千金,性格如何,喜好是什麼?」送禮嘛,就要投其所好,這樣才能擄獲芳心,更重要的是,謝輕揚想知道,那女子和丞相府是否門當戶對,若是身份很低,即便謝輕翔再喜歡,也是不能做正室的。

    「她……你也認識……」不知是不是謝輕揚的錯覺,謝輕翔英俊的臉龐微微泛紅:「就是雨兒表妹……」

    謝輕揚猛然抬起眼瞼,眸底寫滿了震驚,大哥喜歡雨兒!意料之中,震驚之外!

    彷彿早就料到謝輕揚會是這種反應,謝輕翔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在小攤上看東西:「很吃驚是嗎?一直以來,我以為自己把雨兒當妹妹,可前幾天,我突然發現,我對她不止兄妹之情,當我意識到這點時,也很吃驚……」

    「你看這隻玉蜻蜓,雨兒會喜歡嗎?」謝輕翔拿起一隻展翅欲飛的蜻蜓,詢問謝輕揚的意見。

    謝輕揚淡淡掃了一眼,無論雨兒喜不喜歡,她都不會以戀人的身份收下這份禮物,歐陽少弦喜歡雨兒,放眼整個清頌,誰敢和他搶人,大哥的一番真心,根本得不到任何回應!

    「就要這只蜻蜓了!」謝輕翔付了銀子,向前走去。

    「大哥要去忠勇侯府!」看謝輕翔前行的方向,謝輕揚也猜出了他的目的。

    「我想早點把禮物送給雨兒!」順便表白心跡,女兒已經到了出嫁年齡了,若是侯爺、老夫人都不反對,過幾天他就送聘禮。

    謝輕揚輕輕搖搖頭,大哥此去,絕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忠勇侯府十分熱鬧,管家指揮著丫鬟,小廝們來來往往的忙碌不停,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

    謝輕翔走上前:「管家,侯府可是有喜事?」

    謝輕翔是侯府常客,管家自然認得他,快步走上前來:「回謝少爺,是皇上下了聖旨,賜婚大小姐於楚宣王世子,世子的聘禮已經送來了……」

    「噹!」謝輕翔怔立當場,手中的蜻蜓掉落在地,摔成兩半:世子對雨兒早就有意,難怪自己說想娶雨兒時,他那麼氣憤,看來,輕揚也一早就知道了,否則,他剛才不會有那麼大反應,只有自己,被蒙在鼓裡……

    謝輕揚掃了謝輕翔一眼,他天天見世子,這件事情居然還不如自己知道的早,是歐陽少弦隱藏的太好,還是大哥的反應有些遲鈍……

    「輕揚,陪我去楚宣王府!」謝輕翔愣了半天後,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大哥,你想幹什麼?」謝輕揚伸手抓住了謝輕翔的胳膊,目光凝重:歐陽少弦不好惹,千萬別做傻事。

    「歐陽少弦喜歡雨兒,卻瞞了我這麼久,身為好朋友,你說我應不應該多罰他幾杯酒?」拍拍謝輕揚的胳膊,謝輕翔微微一笑:「走吧,去找歐陽少弦拼酒!」

    大哥居然這麼快就想通了?望著謝輕翔漸漸遠去的身影,謝輕揚望望天空,大哥和雨兒之間,還未開始,已經結束,所以,雨兒嫁人,大哥雖惋惜,卻不會執著,心痛,這樣的結局,很好!

    夜幕降臨,一名英俊男子坐在桌前,提筆書寫,目光專注,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這男子是那天慕容雨在街上遇到的那位。

    「噹噹噹!」輕微的敲門聲響起,得到允許,一名小廝端著食物推門走了進來:「公子,用膳了!」

    「最近京城有沒有大的事情發生!」男子手中的筆,仍舊在紙上揮灑,頭也未抬。

    「回公子,大街小巷都在盛傳,楚宣王世子歐陽少弦,和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即將大婚!」

    男子眸光微閃,寫完最後一畫,放下手中筆,笑容高深莫測:「想不到歐陽少弦也遇到了心愛之人,那慕容雨,長相很美吧!」歐陽少弦喜歡的女子,和自己一樣,絕對是頂尖的。

    「傳聞,慕容小姐美若天仙!」小廝沒見過慕容雨,自然不敢說的太過肯定。

    「沒事了,你先下去吧,我交待你的事情,不可怠慢!」

    「是!」小廝領命而去,男子拿起了桌上的紙張,一副美人圖躍然顯現,那一筆一畫,十分傳神,可見畫畫之人畫像時的專心與專注,將畫上的慕容雨畫的如同活了一般。

    男子望著畫卷,久久移不開眼睛,眸底閃著淡淡的笑意,以她的言談舉止,穿著,打扮還有身邊跟隨的丫鬟來看,她定是大戶家的小姐,身份不低,無論她是誰,身在何方,自己都會把她找出來的!

    歐陽少弦急著娶慕容雨回府,賜婚後,下了聘禮,就請欽天監算良辰吉日!欽天監日以繼夜的測算,終於定出了最近,也最吉利的日子!

    八月六日,歐陽少弦、慕容雨大婚!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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