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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章 壓制野心 文 / 築夢者

    對於許悠的答案,荀真自然是存疑的,這個答案裡有太多的漏洞,不過她卻聰明的不去追問。

    在許悠的眼裡,對於這個叫荀真的小宮女自是刮目相看,能有那個勇氣與膽量向她要一個答案,就可見一斑,更何況她還是避開眾人才來的,她對她是真正的上心。最令她驚訝莫名的是她居然不再追問,而是默然的接受了這麼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也讓她這個冒充荀夫人發小的人不得不對她更為關照,能想到這層利害關係,足見確是可造之材。

    也因為這一次的問詢,讓荀真在小宮女時期就得到了許悠更多的照顧,也讓自己在直屬最高上司的心裡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

    春去秋來,歲月如梭,尚工局每日都是最為繁忙的地方,織布聲、飾品的敲打聲,繡品的拆繃聲交織成一段動人的曲樂。

    莊典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十多年了,此刻的她卻在一一巡視栽培了七年小宮女們的成品,這將決定此次尚工局將晉陞八名女史的名額會花落誰家。

    經過荀真的身邊時,素手拿起她的繡品對著光線充足的地方看去,「這朵牡丹花用色倒是頗具心思,幾種相近顏色的花線交相輝映,頗得蘇繡『平、齊、和、光、順、勻』的特徵,荀真,做得不錯。」

    年方十五歲的荀真就像那在涼風中含苞待放的蓮花一般,雖不至於像牡丹花般嬌艷,卻深得蓮之淨、雅的特點,遠遠觀去頗為賞心悅目,恭敬地一彎腰,「典制大人誇讚了。」眼簾微瞼,「這也是多得典制大人平日的教誨。」

    莊典制受用地笑了笑,這才移步拿起其他人的繡品過目。

    站在暗處的許悠把目光投在那牡丹繡品上,確是比上回有很大的進步,眼角瞟了一下荀真,這丫頭的臉色由頭到尾都沒有變過,並沒有因為挑剔的周典織批評她的織品而有所失望。

    一旁已升至掌制的溫妮笑瞇瞇的,看到許悠轉頭離去,她也跟了上去,「尚工大人,荀真這丫頭現在越來越有大人昔日身上的風采,可見大人親自教導她還是頗見成效的。」

    許悠接過宮女遞上來的茶水,輕茗了一口,「溫妮,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其他人那套,對我逢迎起來?」

    「哪有?我說的是實話。」

    「那丫頭倒是沉得住氣,明知莊典制是想要借她討我的歡心,她也能不卑不亢地應下。」許悠的眼裡有著明顯的讚揚。

    「那大人這次是不是要賜個女史的名額給她,前兩年就該有這機會了,司、典、掌各級都對她讚不絕口,您偏偏要壓下,硬是不讓她通過,這回可不能再這樣了。」溫妮想到這兩年荀真因為上回甄選落敗而被人嘲笑的事情來,就連呂蓉這個只知道吃的人都能選上女史,而她這個明顯各方面更優於呂蓉的人偏偏被壓制。

    許悠撥茶的姿勢就是一頓,記得當時也是在這個房間裡,她與荀真有過一段對話。

    當時她問道:「是不是覺得不甘心?明明你樣樣都是拔尖的,可我偏偏壓下不讓你通過。」

    荀真那張仍充滿稚氣的臉卻是抬起直視她,「尚工大人,屬下沒有怨言。」

    「哦?」她聽到這答案也不免要吃驚,雙眼瞬間卻是萬分凌利的看著她。

    荀真彷彿沒有感覺到她的威壓一般,「屬下肯定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她的眼眸突然一亮,「大人是想再給時間讓屬下改過,屬下會力爭做得更好,定不會讓大人再失望。」

    想到這裡,許悠呵呵一笑。

    這時,已經甄選完畢的有品級的女官這才上來請示確定女史的名額,接過打開一看,果然有荀真的名字。

    莊典制是深知許悠心意的人,看到許悠的目光落在荀真的名字上,趕緊上前越禮道:「尚工大人,荀真的努力我們都有目共睹,大人不是常說不會埋沒人才的嗎?沒有道理讓荀真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能通過女史的陞遷。」

    許悠瞄了一眼莊典制,「她這次確實是進步非常,這女史之職是該授予她了,莊典制在培養新人方面倒是非常盡職,值得嘉獎。」

    莊典制心中大喜,但臉上越發表現得平靜,「屬下也是依章辦事而已。」

    站在她前方的謝司制內心頗為不悅,這個手下最近似乎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裡,這可是不太妙的事情。「尚工大人對你的誇獎可是你的榮幸,你也無須推辭。」

    「司制大人說的是。」眼眉微垂,輕輕掀起眼眉看著謝司制,恭敬中含有一絲挑釁。

    許悠把這些都看在眼裡,嘴角冷笑一聲,這宮裡的人無論是什麼位份,似乎都少不了那份野心。

    偏殿中,荀真等這次有份角逐女史名額的宮女們都在翹首等待,不知誰有幸能得到晉陞,而端著托盤進來早已是女史的於如藝嘴角一撇,把盤子塞到荀真的懷裡,「把這托盤放回器皿房。」

    「於如藝,你自己有手不會放嗎?」呂蓉見狀,一臉的不忿。

    「我指使一名無等級的宮女做事,你出什麼頭?」

    「真兒這次肯定會跟你是一樣的職位,你……」

    荀真一把拉過呂蓉,這並不是於如藝第一次借口支使她了,「蓉蓉別說了,不就放個盤子嗎?難道還能難倒我,我又不是沒手沒腳,連個盤子也放不了。」

    她的話音一落,周圍漸漸地有人嗤笑出聲,這荀真說話也有意思,居然諷這於如藝沒手沒腳,連放個托盤也放不了。

    「你別在這裡指桑罵槐,現在還不是女史,我支使你也是合情合理的。」於如藝的眼一瞪周圍,臉色有些急紅。

    荀真眨著無辜的眼睛看著於如藝,「我又沒有那麼說,你是不是理解錯了?於女史,若是耳朵頭腦不好使,不要耽擱了,還是趕緊開副藥喝喝,莫延了病情。」說完,不再搭理這於如藝,轉身去把托盤放好,兩人積怨已深,一味的忍讓不是辦法。

    呂蓉拍拍於如藝的肩膀,一副同情的樣子,「於如藝,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你才有病。」於如藝一把推開呂蓉,目光恨恨地看著荀真遠去的背影。

    荀真剛在器皿房把東西放好,關上門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呂蓉開心地跑向她,「真兒,成了,剛剛司制大人已經公佈了,你這回榜上有名。」

    荀真的身體被呂蓉抱著,頓時向後傾了傾,「蓉蓉,你要壓倒我了。」

    呂蓉這才臉紅了紅,她的身軀比荀真壯得多,看到荀真那淺淡的笑容,「怎麼?你不高興嗎?」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啊,不就像你常說的,我若這次再選不上,就太沒天理了。」荀真打趣了一句。

    「你還真淡定,不怕尚工大人再壓制你?」呂蓉噘著嘴道。

    「蓉蓉,尚工大人用心良苦,她這都是為我好。」荀真道。

    早在兩年前,她就知道許悠的用意,這後宮裡有才能,手藝出眾的人不少,可最後能爬上去的人卻不是這一群人,而是更懂得把野心壓制在心底的人,若是她早早就得了機緣,只怕也會變得輕狂許多,所以許悠才會選擇在那個時候給她人生予以打擊,磨磨她的性子。

    猶記得當時許悠詢問她的時候,她也是強忍著內心的心酸,明明她就是比別人優秀得多,怎麼就得不到賞識?沒有這兩年的磨礪,她做不到現在這般心平氣和。

    「你啊,就是太能忍了。」呂蓉拍拍她的手,「要是我,早就跑到尚工大人的面前抱怨了,明明素日裡就是那麼用心教導你,哪有在臨門一腳拉徒弟後腿的?什麼用心良苦?只有你才會相信這一套。」

    「噓,你又口無遮攔了。」荀真豎起手指。

    呂蓉這才拍拍小嘴,然後大笑出來,「走,我請你吃小點心,這可是上回淑妃娘娘賞賜的,我一直不捨得吃,看在你這次走運的份上,特意拿來招待你的。」

    荀真笑了笑,知道呂蓉有多在乎吃,好奇地問呂蓉還有什麼人選上了?呂蓉聳聳肩把名額報出來。

    「呂蓉,呂蓉……」突然有宮女跑過來。

    「錢芳兒,有什麼事?」呂蓉道。

    下巴削尖的錢芳兒喘了一口氣,「呂蓉,尚工大人找我們過去,可能我們的家人已經到了?」

    「什麼?」呂蓉一聽是這事,趕緊往前跑,但又記起要請荀真吃點心的事情,「真兒,我下回請你,啊?」突然大叫一聲,轉頭又跑回找荀真,「真兒,我待會兒還要與典制大人去一趟淑明宮送香囊……」

    荀真笑了笑,「你放心,我代你去送。」

    「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呂蓉一臉感激地道,逐漸跑遠了。

    荀真羨慕地看著她的身影跑遠,呂蓉尚可以爭取名額見一見家人,可她是罪官家眷的身份入宮,這名額是輪不上她的,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娘與姑姑呢?這麼些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她們過得好不好?

    「荀真。」就在荀真想往前走的時候,突然看到一群氣勢洶洶的宮女向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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