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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有利局面 文 / 築夢者

    宇文泓正在處理日常事務,看到孫大通一臉急切地進來,眉尖一皺,「出了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孫大通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然後才彎腰一甩拂塵,「太子殿下要去皇后娘娘的寢宮看看嗎?」

    宇文泓把手中的握著的狼毫毛筆一甩,有些焦躁地起身往前走,「竟為了這點小事鬧到了御前,七弟是不是太胡鬧了?」

    「老奴也是這麼覺得,只是七皇子是皇上最為寵愛的皇子,所以這小事也就變大事了,娘娘身為中宮,此事頗有些難辦。」孫大通皺眉道。

    宇文泓早已是一腳跨進轎輦內,揉了揉眉尖,荀真這個丫頭是越來越出乎他預料了,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做等於是甩了他母后一巴掌嗎?母后事後的震怒她能承受得下來?才對她改觀了幾天她就惹出這種事非來。「孫大通,周思成什麼時候入京?」

    「……」

    宇文泓邁進正殿的時候,屋裡已經站滿了人,正好聽到荀真與謝司制各執一詞,互不相讓,朝皺緊眉頭的父皇行了一禮,然後袍子一揮坐到了唐皇后的下首處。「這不過是區區小事,父皇何必憂心?何不交由母后這中宮之主做主即可?」

    唐皇后看到這個穩重的兒子例來心情就好,「原本不過是小事,可現在看來事態可不小,馮妹妹,你說是不是?」

    馮貴妃瞥了眼事不關己的兒子,心中暗惱,謝司製出入她的寢宮次數頗多,看來唐皇后早有懷疑了,準備剪她的枝丫,惱的是自家兒子居然給他人做嫁衣,喝了口茶水,「臣妾哪敢亂說話,自有皇后娘娘做主。」

    「有皇上在呢,本宮還不到做主的那個。」唐皇后道。

    皇帝宇文泰原本覺得這不過是小事一樁,現在居然涉及到宮中暗用私刑一事,這又非同小可了,沒想到後宮是如此的黑暗,用手指著荀真問謝司制,「她說的可是真的?」

    謝司制早就知道荀真會拿這一條來做文章,忙道:「奴婢不知荀女史說的是什麼?奴婢只是關心荀女史有了私通的對象會擾亂宮廷風氣而已,還請皇上明察。」

    「父皇,她分明就是在狡辯,兒臣可以做證,聽到她說過懲治個把宮女不成問題。」宇文淳慵懶地坐著道。

    「那是殿下聽錯了,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荀女史所犯的錯赫然在目,若不是與高大人有私情,高大人又何必口口聲聲地喚真兒呢?這可是我們大家都聽到的,可見他們背地裡的關係非同凡響。」謝司制緊咬著這個不鬆口。

    荀真瞟了眼謝司制得瑟的臉,無所畏懼地看著皇帝震怒的臉龐,「皇上,奴婢在未入宮之前與高大人有過一段婚約,所以奴婢才會與高大人相識。」

    「皇上,荀女史所言都是真的。」高文軒也趕緊出來澄清。

    宇文泰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才意識到荀真的姓氏,微瞇了瞇眼,「荀方是你什麼人?」

    「他是奴婢的爺爺。」荀真道。

    宇文泓看到父皇的臉色不好看,優雅地放下茶碗,「父皇,您還記得嗎?她是當年得到特赦的荀家之人,所以她與高侍郎並無私情。」

    宇文泰這才仔細打量荀真的長相,難怪總覺得她長得與荀方頗為相似,果然是那家的血統,他的臉色更見凝重,對於荀家人他當年是既倚重又忌憚的,看了眼荀真恭敬的樣子,方才緩了緩神色。

    謝司制以為抓到荀真的痛腳,卻沒有想到她真的與高文軒有這層關係,原本頗為鎮定的神情頓時有些慌張了,瞟了一眼馮貴妃,只見她仍是高坐著,眼角也沒看她一眼,心下一涼,斜斜看到自個兒的侄女想要說話,她忙在背後給她打了個手勢讓她住嘴,「即使是那樣,高大人會治狗病嗎?」這也是不合理之處。

    宇文淳輕笑出聲,「謝司制果然兩耳不聞窗外事,前年從夷族進貢而來的那只白虎染了病也是高侍郎治癒的,看只松毛犬的病又有何難?這事知道的人不在少數。」

    「嗯,是有這麼回事。」宇文泰點點頭,心中的天平似有傾斜了。

    「皇上,謝司制意圖給奴婢虛安罪名雖然屬於小事,奴婢今日跪在這兒與她辯質,只是為了請皇上阻止六局私審宮女的行為,若有罪應交由司徒尚宮依法量刑,而不是在背後屈打成招,這才能肅清宮中的風氣。」荀真懇切地道,想到呂蓉,心中就是一痛,當時情爭之下她來不及與蓉蓉溝通,也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

    唐皇后「噌」的一聲從椅子上起身,這才臉色大變,「司徒慧,許悠,她說的可是真的?」

    司徒尚宮站出來道:「娘娘,都是奴婢失職,此事雖有耳聞,但卻未親見,可能手下有人收受好處,所以才會有這些不軌的舉動。」

    「娘娘,奴婢也有罪,確有此事,只是這種不成文的規定在前朝就有留下,所以奴婢也未多加理會,這才釀成這次的大事。」許悠也勇於承擔責任。

    其他四名尚級宮女對視一眼,看出些許名堂來,把罪責攬上身一來讓罪變得輕了,二來回頭再去整治本局的風氣,正是加強她們權力的大好機會,因此紛紛站出來擔罪。

    唐皇后微不可察地滿意一笑,但轉頭面對皇帝的時候,卻又是另一副面容,「皇上,臣妾身為中宮沒有管理好這群宮女也有罪,還請皇上責罰。」頓時跪下去,當朝國母領罪非同小可。

    宇文泓見狀,恭敬彎腰,「父皇,母后管理後宮一直井井有條,一些蛀蟲在所難免,請父皇看在母后昔日勞苦功高的份上從輕發落。」眼角看向荀真,只見到她臉上一派從容,突然有所了悟,心內一笑,他還真的低估了她。

    荀真只是原地跪著,這個局面就是她要的,六局會因為這個舉動從新洗牌,之前為了陞遷所使的小手段現在都不值得一談,對於唐皇后而言這也是好事,事後唐皇后只會對她有賞而不是指責。

    馮貴妃的手緊緊地抓著檀香木的扶椅,現在該想的是如何保得住自己暗插的人,真真可惡,淳兒,怎麼會盡做些她不喜的事情?

    宇文淳是全場最為輕鬆愜意的人,他的娘該消停消停了吧,其實這帝位有何好爭?誰愛坐那就坐個夠啊?娘為什麼就看不明白?所以他才會借此事順水推舟讓他娘停下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皇帝宇文泰看著一眾認罪的人,心中哼笑一聲,這些人的心思他都懂,「皇后罰俸一年,六局的尚級宮女罰俸半年,所有涉案的宮女都要追究到底,尚宮局主持這次整肅宮女的事情。」

    「是,陛下。」唐皇后磕了個頭,想要尋個由頭整頓還費功夫,現在可是好機會,回頭看了眼荀真,這個宮女她記住了。

    惟有謝司制等人的臉色鐵灰,此事她們難脫干係。

    皇帝要看望淑妃,所以早早就走了,而馮貴妃等後宮嬪妃知道唐皇后事務繁重,紛紛跪安。

    臨出唐皇后寢宮的時候,馮貴妃暗中一把拽著兒子的手把他拉走,她倒要問問這個兒子因何要拆她的台?

    宇文淳知道母親不會高興,果然一回到寢宮,她就一巴掌甩到他的臉上,「淳兒,你是不是要娘的命才甘心?」

    「娘,這樣的日子不好嗎?」

    「不好,娘是要你做太子當皇帝,而不是將來封的一個區區王爺,你怎麼就不明白娘的用心?」

    「那是娘要的,不是我要的。」宇文淳嚴肅著臉道,「我只想要娘平平安安地活到老啊,並不想娘因為爭鬥將來有所不測,娘,兒子的心你可明白?」

    馮貴妃看著兒子一本正經的樣子,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上前將兒子攬在懷中,「淳兒,你不懂,爭不贏,我們母子就沒有立足之地。」

    宇文淳反手抱住母親,「娘,那是你多慮了,你有心退讓這才不會成為眾矢之的,將來兒子封了王,再接您出宮奉養,給娘再生幾個孫子……」

    馮貴妃聽著兒子描繪的藍圖,心在悸動著,可是一想到為了讓母親有一天可以與嫡母平起平坐,她進了宮,死也要爭這個母儀天下的位置,攬住兒子的手就是一緊,在兒子的懷中抿緊紅唇,眼裡的光芒不暗反盛。

    鳳儀宮中,宇文泓看著母后朝荀真走去,狀似一臉溫和地問,「本宮記得你,你就是上次在淑妃宮中見到的那個反應機敏的宮女吧?」

    「奴婢惶恐。」荀真道。

    「此事你揭發得好,不然宮中還不知道要冤死多少宮女呢?你想要個什麼賞賜?本宮都會應允的。」唐皇后臉上的笑容頗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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