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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激烈辯爭 文 / 築夢者

    荀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顫,竟感到背部生寒,他是什麼意思?還嫌毀她的名譽毀得不夠徹底?一雙靈動的美目急忙環顧了一下四周,眾人都被這句話震驚了,安幸公主更是怒目看向她,忙道:「太子殿下那只是玩笑話,奴婢只是區區一名宮女,高攀不上太子殿下……」

    「住口,太子哥哥當然不是你這種人能高攀的。」安幸公主恨不得一巴掌打過去,她越是要解釋她的火氣就越大,她是什麼東西?低賤的奴婢而已,竟給臉不要臉?

    柳心眉苦澀地吞了口口水,太子殿下這句話看似不過是風花雪月的事,其實隱藏在背後的用意在場的人都明白,她荀真是太子的人,要欺負她的人也得掂量一番,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

    該死的女人,宇文泓的眼裡怒火一閃而過,難得這次善心大發,就當為上次輕薄了她道歉,居然還不領他的好意?越是這樣想怒火竄升得越快,但臉上卻仍是不以為意地笑著,「安幸是孤的皇妹,在她面前你就不要太謙虛了,況且安幸也不是外人,上回你落水的事情是安幸故意刁難你的,那是她不明真相而已,安幸,孤說得可對?」

    一句話就把荀真剛剛的推脫之詞歸咎於她還記恨安幸公主整治的事情上,這讓她剛剛說的話顯得毫無力度,反而像是向他表達不滿似的,頗有幾分恃寵而驕的味道。

    荀真的瞳孔瞬間放大了,這該死的登徒子果然狡猾,那天不過是作戲給文軒哥哥看的,他怎麼就無恥地給她扣了頂帽子?

    安幸公主又如何不明白太子哥哥那微瞇的眼睛裡暗含的警告之意,在袖子中的拳頭握緊了,臉板得死緊,嘴唇更是閉如蚌殼。

    「嗯?」宇文泓笑容一收,朝安幸公主威壓的一瞥。「孤可不想再看到那天落水的事件重演。」

    安幸公主委屈地看了眼自家兄長,帕子一揮看似要哭出來,「太子哥哥欺負人,我再也不喜歡太子哥哥了……」居然為了一個宮女給她施壓,越想越委屈竟連禮也不行逕自跑出了小花園。

    柳心眉看到安幸公主跑了,即使不想走,可她再留下就要授人話柄了,真不想留個空間給荀真勾引太子,掩下內心的嫉妒,忙站起來,朝有幾分怔愣的荀真端莊地笑道:「荀掌制還真是走運,竟能入得太子殿下的法眼,日後有殿下的庇護,定能萬事大吉。」

    荀真的臉頓時就一黑,她這不是走運是倒霉好不好?柳心眉看來也誤會了,忙想再解釋,「柳小姐……」

    「柳小姐,安幸還是孩子心性,你可是知書達理的名門閨秀,倒是替孤好好地開導開導她,別總是做些無用功的事,把心思都花在正道上才是緊要的。」宇文泓打斷了荀真的話,朝柳心眉微微一笑。

    柳心眉的臉瞬間就紅了,想到他的讚美,內心欣喜不已,行了個標準禮,「臣女遵殿下的旨意,那臣女先行告退了。」

    宇文泓點點頭,「柳小姐下得一手好棋,他日再請柳小姐前來東宮對弈。」

    柳心眉臉上的笑容大大的,「臣女謝過殿下的邀請,安幸公主那兒有臣女,定會勸她回心轉意的。」再屈膝一禮後端莊無比地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孫大通在宇文泓的眼神示意下,拂塵一揮,讓其他人趕緊也退下,臨退出拱門前瞄了一眼荀真,太子殿下這話其實也嚇了他一跳,殿下的用意現在連他都不明白了,他說的到底是玩笑還是認真的?搖了搖頭,還是老老實實地侍候主子才是正經,別的不到他多想。

    柳心眉回頭也暗暗看一眼處於繁花綠葉當中的兩人,咬緊牙關轉頭就走,現在她沒有權力整治荀真這狐媚子,等她成了東宮太子妃的時候,再來收拾荀真這賤婢也不遲。

    這麼一想,她嘴角噙著一抹笑抬頭挺胸離去了,果然看到安幸公主正朝身邊的宮女發著火,這個公主永遠是這麼一副火爆脾氣,諷意地笑了笑,繼續扮演溫柔得體善解人意的柳表姐。

    宇文泓起身走到她面前,看到她似乎有點不聚神,伸手將托盤上的布拿掉,只見上面躺著一隻繡有挺拔青竹的荷包,兩旁垂有綠色流蘇,頗為素淨與典雅,但與他太子的身份有點不搭,這可能是他收過最素雅的荷包,舉起來看了看,那繡工卻是好得沒話說,看來比許悠還要出色。

    他那雙如黑夜般的眼珠緊緊地鎖在荀真的身上,似要從她身上看透什麼?她似乎對他沒有好感,為什麼還繡了一隻這樣的荷包送來?之前對她的怒氣竟然漸漸消散了。

    荀真正在出神間,突然聽到極其厭惡的男人的戲謔聲,「這是送給孤的定情物嗎?剛剛還否認與孤有關係,轉頭就給孤送來了定情物,沒想到你還這麼喜歡孤啊?」

    他說這話不嫌噁心,她聽得都噁心了,看到他拿著那只荷包在她面前揚了揚,臉上一紅,趕緊低下頭藏起眼中的怒氣,「殿下莫要誤會,只是那日尚工大人問起,奴婢撒了個小謊,所以現在為了圓謊才會自作主張地呈上了這只荷包,殿下若是看了礙眼可以直接扔了。」

    宇文泓看著身前嬌小的女人似乎很溫順很恭謹地在說話,可那微拱的背部卻滿是排斥之意,沒了戲謔的心情,捏緊這個繡工精緻的荷包,眼眸一瞇道:「你就這麼厭惡孤嗎?」雖然他好幾次看似欺負她,可是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

    「奴婢只是奴婢,不敢對主子有私人的情感,還請殿下不要在他人面前開那種玩笑,這對殿下的聲譽有損。」荀真答非所問。

    宇文泓一把將那只荷包扔到地上,抓住她的手臂逼她與他直視,「孤會這樣做的用意你不瞭解嗎?這是皇宮,你的職位是母后升的,現在孤的話於你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你還有什麼不滿和抗拒?若你不是……」

    荀真一直努力壓抑自己的怒氣,努力地扮演一個合格的宮女,努力地想要像尚工大人教育的那樣,不要頂撞主子,不要誹意主子,按主子的吩咐辦事,可是看到現在宇文泓一副施恩的嘴臉與語氣,想要用力扯開自己被他握著的手臂,無果,竟掙扎起來,連托盤也失手掉到地上。

    「太子殿下,您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荀真不過是一名不起眼的宮女,可我也是爹娘生養的,我也知道羞恥心的,殿下的用意我都明白,可您問過我的意願嗎?您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無疑背靠大樹好乘涼,更何況是太子您這棵大樹呢?可我不想讓別人在我的背後指指點點,說我別有用心地攀上您這棵大樹。」

    荀真的眼裡含著悲憤的淚水,他把她的尊嚴踩在腳底下居然還想要她感恩戴德嗎?他的一句話把她這麼多年的努力都抹殺了,再說他留給她的陰影太深了,她實在不想與他有過多的瓜葛。

    宇文泓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從來不起眼的宮女,對,就是不起眼,她長得不漂亮,硬要找個詞來形容那就清秀好了,若不是上次香囊事件,他根本就壓根沒想過要見一見長大的她,可現在看到這張倔強的臉竟然熠熠生輝,平凡的臉瞬間靈動了不少,語氣一鬆,「真是個不可理喻的女孩。」手掌一鬆。

    荀真得了自由,趕緊退離他兩步,「太子殿下往後不會再開這種玩笑了吧?」

    「你知道有一句話叫做君無戲言嗎?」宇文泓微垂著頭看著她,臉上極其威嚴。

    「可殿下現在還不是皇上啊?」荀真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宇文泓揚起一抹充滿自信的笑容,「可孤現在卻是儲君,同樣不能言而無信,再說你能接受七弟的保護,為什麼就不能接受孤的?」實在想不明白,他究竟差七弟什麼了?七弟幫她的目的其實也不單純,可也沒見她如此反感,想到這裡,心裡突然鬱悶起來。

    「那怎能一樣?七殿下為人真誠又仗義,哪像殿下這般亂毀女人的名聲與清譽……」荀真低咕了一句,然後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抬頭看去果然看到太子的臉色又黑又難看。

    「原來孤在你心目中是這樣的?」宇文泓冷冷一笑,環手抱胸,睥睨著荀真。

    荀真直覺得宇文泓的眸子裡閃著不知名的幽光,想要道歉,但卻又嘴硬道:「難道不是嗎?奴婢哪還需聽人說,奴婢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有著切膚之痛。

    宇文泓真想掐死眼前的女子,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孔聖人誠不欺我也。「哼,那不過是權宜之計,不然你以為以你這不起眼的姿色就能吸引孤?起碼也要柳小姐那般的國色天香才賞心悅目。」

    「當然,柳小姐不但人長得好,還善解人意,所以人人稱讚,奴婢當然比不上。」荀真微諷地將他之前評價柳心眉的話說了出來,竟把他之前說這話的態度與神情學了個十足十。

    宇文泓的表情不再愜意,漸漸凝重起來,用讓人發悚的目光從頭到腳看了遍荀真,她怎麼聽出來的?袍子一揮又坐回棋局前,淡淡地道:「知道就好。」

    荀真聽到這話,不知心底為何竟覺得略略有些失意,甩了甩頭拋去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微一屈膝道:「若殿下沒別的吩咐,奴婢就告退了。」見他沒有吭聲,就當是默認了,起身撿起那只托盤準備退出去。

    在經過宇文泓身邊的時候,她的手卻被宇文泓一把抓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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