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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正元兇 文 / 築夢者

    宇文泓強忍著內心的怒海翻騰,與荀真一樣,他第一時間就想到是誰在搞鬼,此事當年他以為十分的妥當,所以在近一年無孕事中他絲毫沒往那上面想過,就因為這一份信任與放鬆,害得他們一直的努力都沒有成果,在這近一年裡受盡了流言蜚語的折磨。

    那怒火在一聽到外面有人輕問,遂大吼一聲,「孫大通,你是怎麼當差的?沒看到這兒的事不容人打擾嗎?還不去攔著?」這才收起滿身的怒氣,努力以平穩的聲音看著曹婆道,「這麼說只要調養一番,她就可以順利懷胎?」

    荀真卻是循著聲音看去,正好與那滿臉驚訝接而心虛的楚嬤嬤對上眼,頓時心裡大驚,她怎麼也過來了?「楚嬤嬤?你?」

    楚嬤嬤同樣也吃驚不己,一收到派出去尋找曹婆消息的人回報找到了,立刻就趕過來,哪裡想到居然會與皇上等人遇上?果然正如自己猜測的那樣,荀真出宮是要私下裡找人診治,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她們居然會來找同一個人?此時聲音都是顫抖的,「皇上?總管事大人?」

    宇文泓聞言轉頭一看,居然正是那個可惡的楚嬤嬤,而孫大通正奔過來,遂冷笑道:「朕還在想著過會兒如何找你這個罪魁禍首來問罪,你倒好,自己送上門來,孫大通,看好她,待會回宮後朕再問她的罪。」

    孫大通這回臉色也鐵青起來,他剛走開如廁了一下,一回來就看到楚嬤嬤深身僵硬站在那兒,頓時就知道事情不好,剛剛聽了個大概,這事情楚嬤嬤脫不了干係,而薦了這有問題的嬤嬤給宇文泓的他,同樣也逃不掉這連帶責任。

    果然,皇上十分的震怒,他忙道:「是,老奴遵旨。」一把抓住這楚嬤嬤的後衣領扯到另外一間廂房去,不讓這女人礙了皇上的事。

    曹婆看了一眼被抓走的楚嬤嬤,看來是與她當年的身份一樣,搖了搖頭,能來找她,可見她在宮裡是有些地位的,應該也是為了荀真的事情。目光再度看回這對相依偎的年輕男女,這可能是她一輩子看到過最怪異的事情了,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同樣隱忍著怒氣的荀真,保守地道:「原則上來說是這樣的。」

    「原則上?」宇文泓抓著這一個有進退空間的詞,不太喜歡不確定的事情,遂語氣一緊道:「這麼說還是比較棘手了?」

    荀真不由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若不是有宇文泓扶著她,只怕她的身子要癱軟下去,隨即想到曹婆說過再拖她就不能懷孩子的話,抓住這一絲希望,睜眼道:「是不是還有得治?」

    曹婆道:「當然有的治,你的身子需要重新溫養,我會給你開適合的藥方,但是我要隨時觀察你的症狀,以便隨時調整藥方子。你的身子外熱內寒,要調養到能懷胎的程度需要時間。」吞了口口水,「還有一點就是房事上一定要節制,過密不利於孩子在宮內著床,當然現在要禁止房事一段時間。」

    說到這裡,荀真的俏臉一紅,那個楚嬤嬤也說過這樣的話,所以他們是少做了那檔子事,但再少也就是一天一兩次改為二天一次,偶爾還會破例,他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在這方面的需求一向十分的旺盛。

    宇文泓的神色也跟著尷尬,輕咳了一下,「這個朕自會注意,既然要調養,你這次就跟朕進宮吧,你放心,只要真兒順利地懷上身孕,朕絕對不留你在宮裡。」

    曹婆的神色猶豫起來,繼而又變了幾變,從那個地方逃出來,是一刻也不想再回去,屈膝道:「皇上,奴婢真的不願意再回去,請皇上不要勉強奴婢,再說荀總管事的身體要調養,離宮是最好的,宮裡的環境不適合。」皇宮的流言蜚語太多會影響當事人的心情,而且一個不注意又要中招,所以離宮是最為妥當的。

    宇文泓因為這老太婆的拒絕,神色頗為難看,荀真在一旁捏了捏他的手臂,「既然她不願意,那我們就不要強人所難,我還是離宮一段時日吧,只要能懷上孩子,其他的我都不去計較了。」另一隻手輕輕地摸了摸小腹,滿臉期待地道。

    宇文泓的考量卻要深入得多,因為柳相的原因,華國的時局並不安穩,荀真這個時候出宮,柳家那對姑侄不會放過這個重新執掌後宮權力的機會,雖然影響不大,但是他私心裡並不想讓外人掌權。

    但是想到小女人在他登基以來所承受的壓力之大,這是他無法想像的,他雖然已經表示過不想太快有子嗣,但是以他的年齡,再沒有皇嗣於宗室於社稷都交代不過去。

    想了想,看著荀真那期待的目光,有些不捨有些無奈地道:「那好吧,我讓孫大通在這附近買座宅子,你在這兒休養一段時日,只是朕不能陪你……」

    荀真伸手摀住他的嘴,還沒分離,但是她已經有了濃濃地不捨之情,安慰地笑道:「我又不是三歲孩子,還要你陪著?你是皇帝,是要為華國安穩負責任的人,你若愛我,就不要為了我而荒廢社稷,不然只怕我真要成了某些人眼中的禍國殃民的妖姬。」

    宇文泓握緊她的雙臂,她從來不過分要求他要如何如何,而他連給她一個正式的名份也困難,繞了個彎子還要受到多方質疑與阻撓。

    曹婆不敢直視他們,但是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他們眼中的情義,連她這個已經一隻腳踏進棺材的老女人也不由得羨慕,有情有義的帝王不鮮見,但是有情有義還忠貞不二的帝王那真的是鳳毛麟角。「皇上信任奴婢,奴婢定當傾盡全力為荀總管事調理身子,如果得當,也許到明年開春就可以順利懷孕。」

    荀真一聽這話,臉上原本的惆悵頓時就化成了一朵花,「曹婆婆,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就要麻煩你了,現在你就是我的希望。」

    曹婆再看了一眼荀真,原本以為以她這華國第一寵姬的身份會是那刁蠻難相處之輩,萬萬沒想到卻是那樣溫和,善解人意,心中的好感直線上升,「這是我應份的,荀總管事盡可以放心,我以自己的人格與性命擔保,一定會讓荀總管事懷上孩子。」

    磨了大半天終於得來了這麼一句肯定的保證,荀真已經險些要熱淚盈眶了。

    宇文泓見狀,突然握緊她的手,「我們先回宮,就算要出宮也要準備一番才能成行。」

    荀真點點頭,「曹婆婆,那我過兩日再來打擾。」

    曹婆點點頭,親自送宇文泓與荀真離去,看到他們上了馬車,眼角一瞟,看到孫大通押著楚嬤嬤正要離去,既歎息又著怒地道,「身為後宮為妃嬪調理身子的嬤嬤,你做得太過了,當初為什麼就沒想到會有這結果?」

    「曹婆,救我,看在我們的來歷相同的份上,求求你,為我求情一兩句……」楚嬤嬤的手抓住曹婆的衣袖,現在這個老女人是她惟一的救命稻草了,只要她肯相救,荀真必定會放過她的。

    曹婆一把抽回自己的衣袖,「天做孽猶可活,自做孽不可活,你,自求多福吧。」轉身即帶著青衣使女離去。

    楚嬤嬤的一張還風韻猶存的臉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垂著手由孫大通不甚客氣地拽著坐到自己來時的馬車上,一路上都提心吊膽,她會這樣也是身不由己啊,身為宮人也得聽主子的,不是嗎?

    與來時那忐忑的心情不同,回程時,荀真的心情不錯,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些,話也多了些。

    宇文泓看著她少有的活潑,尤其是臉上的笑容更是開朗了許多,看起來是如此的耀眼,放下手中的奏折,伸手將她圈在懷裡,懷念地道:「真兒,你這笑容我真的很懷念,自從孕育子嗣成為了老大難的問題後,你就不停地消瘦下去,我真的很擔心,這樣下去,你的身子會吃不消的。」

    荀真反手攬緊他,眼睛有幾分濕潤,雖然他嘴上從來沒說,但是每當午夜她悄悄難過的時候,他看似睡了其實那突然緊緊地環住她腰身的健臂還是告訴她,他是醒著的,只是不想為了這問題增加她的壓力才會這樣,讓她有一個自己釋放的空間。

    她主動地抬頭尋著他的唇,熱情地吻了上去,很快就得到了他的回應,這個時候,沒有比情人一吻更好的表達喜悅的方式。

    回到皇宮時已經是後半夜了,宇文泓攬著荀真的腰下了馬車,華龍宮裡燈花通明,所有宮人都手忙腳亂的侍候,而尚食局在半夜還要開火,為皇帝做宵夜,不過一接到菜單子,大多都是荀真愛吃的食物。

    方珍司膳不由得笑道:「荀總管事的好命真是無人能及。」看了一旁無所謂的侄女,臉色一板道:「你就不能上進一點?荀總管事都說要為你鋪路,你倒好偏偏拒絕掉,現在更是一天到晚不務正業,整日勾引了一個過一個,你就不能消停一下?」

    方瑾笑嘻嘻道:「人生苦短,須知及時行樂。」

    方珍瞪了她一眼,「我們方家怎麼出了你這離經叛道的?你可知宮裡人背後都怎麼議論你的?說的話難聽得很,你那會兒巴結明陽的事情,人人都看到,事後知道你是為了刺探軍情,好不容易人人都對你改觀,哪知你卻是這樣不爭氣?」

    「我這樣有什麼不好?現在我在尚儀局,願跳就跳,不願,連盧尚儀都不敢對我有異議。姑姑,真兒有真兒的活法,呂蓉不也有她自己的活法?我同樣也有自己的活法,真兒說過就算我干了再出格的事情她都會為我扛下,不過我也不是那種會拖累她的人,所以再出格也有限。」方瑾看著那明滅的燭火,心中卻是萬分的苦楚,經歷過薜子行之後,她對感情的事已經不再抱什麼希望了,呂蓉偏偏又選了那麼一條路,每每想起心中都有萬分感慨。

    方珍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最後磨牙似發狠道:「我說不過你,你自己好自為之。」轉身去看手下做的宵夜,可不能出了岔子。

    方瑾聳了聳肩,等姑姑出去後,又是一臉面無表情,人人都看到真兒的風光,但又有何人能瞭解她背後的苦楚,無子二字已經成為了很多人羨慕後又能心理平衡的利器,想到孩子,又會想到那個無緣的孩子,披上披風,在夜涼如水的小院子裡暗暗地悼念那個只來到世上一個多月的孩子。

    華龍宮裡,宇文泓坐在首位的龍椅內,而荀真自然坐在他的下首位,只是簡單梳洗換了身衣物後,就聚在這大殿上,將無關人員遣出去,這才著孫大通將楚嬤嬤帶上來。

    楚嬤嬤這一路上如坐火堆上,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現在看到宇文泓慍怒的面容,腳下一軟,就算手還被太監拿捏著,但卻是滑到地上跪下了,「皇上饒命啊,奴婢不是有心這樣做的……」

    「楚嬤嬤,昔日朕召你來教真兒床笫之事並為她避孕,是怎麼跟你說的?如果朕沒記錯,當時就吩咐過你一定要小心地照顧好她的身子,甚至連傷身子的避子湯朕都不准你熬給她喝,就是怕會造成今日的境況,你倒好,居然將朕的話當成耳邊風。還敢在背後給她下藥,你好大的膽子?罔顧朕對你的信任。」

    宇文泓的聲音越說越高,臉上的怒容是收也收不住,完全沒有了平日那種看似莫測高深的面容,可見他內心的怒火是多麼的高漲。

    荀真也失望地道:「楚嬤嬤,我一直是那麼地信任你,即使近段時日略有懷疑,但從來沒想過你會在背後下這種毒手?你應當知道我是多麼渴望為皇上懷孩子的,你怎麼就這麼做?看著我每每為此難過,你卻能在一旁袖手旁觀,不對,應該是落井下石才對……」

    「不不不,不是的……」楚嬤嬤看到荀真那一臉失望和被背叛的表情,失聲痛哭地搖頭道,一直以來她是能感受到荀真的善意,對她,她也有足夠的尊重,即使隨著太子登基為帝,她的態度從來沒有變過,心裡的內疚之情一浪接一浪,最後邊抽泣邊看著荀真的面容,「總管事大人,屬下真的沒想到事情會嚴重成這樣,為了彌補我的過失,我已經不停地去找藥來醫治您的身體,就是為了能讓您一償夙願,我真的沒想過會這樣的……」最後語無倫次起來。

    荀真的頭撇到一邊掏帕子悄悄地按了按眼角,千想萬想也沒想到近一年多來所受的苦就是這樣來的,對楚嬤嬤的失望是到了極點。

    孫大通不由的也跪下來,帶著鼻音道:「皇上,總管事大人,這都是老奴的不好,當年薦了這麼一個人來才釀了這麼一醞苦酒,她是我的老鄉,而且當年在宮裡她並不屬於哪一派的人,正好可以為東宮所用,而且老奴也是查過她的背景才會弄到東宮來服侍總管事大人,只是沒想到最後卻差點害得總管事大人無嗣,老奴難辭其咎。」尤其想到今天荀真所說那一句頗帶溫情的話,他的自責越來越重。

    宇文泓自然知道孫大通是忠心的,這個人是有些缺點,但勝在對他很是盡心盡力地侍候,所以除了荀真之外,最為信任的人就是孫大通了,就因為這一份信任,才會導致荀真受了這麼多苦。

    因此也沒有喚孫大通起身,只是看向楚嬤嬤那後悔不迭的臉,大手捏緊龍椅的把手處,「告訴朕,那個幕後指使你這樣做的人到底是誰?是柳太后還是其他人?你給朕交代清楚。」

    荀真聞言,這才再度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兩人,這個也是她迫切想知道的?柳心眉不可能,當時的她尚未是東宮正妃,沒有這個能力布下這個局,最有可能的人應該就是當時宮裡的那三股對峙勢力,可會是誰卻吃不準?

    楚嬤嬤的臉蒼白起來,因為手指緊緊地攥著衣裙,手骨略為突出,這個人做古已多時,只怕說出來不知能不能讓宇文泓相信?咬著下嘴唇,在宇文泓又一次質問出聲後,方才道:「不是當今的太后娘娘……是皇上的生母……文貞皇后……」

    荀真瞬間睜大眼睛,迅速看向宇文泓,同樣也在他的眼裡看到不可置信,居然是已經死去多時的唐皇后?想到她往日的容顏,雖然與她之間有些齟齬,但也從沒想過她會下此黑手。

    孫大通也不禁張大口看向楚嬤嬤,無論如何想也不會想到是那位?

    宇文泓壓抑下想將唐皇后從棺材裡拉出來鞭屍的衝動,就因為她給了他一個嫡子的名頭,讓他得以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所以他才會在她之後保全了唐家,給唐家應有的體面,登基後,更是給名義上的外公唐崇禮封了一個應國公的封號。手中的拳頭鬆了握緊,握了又鬆開。

    荀真上前握住他的手,一抹充滿柔情的目光看著他,這樣的她讓他的心裡頓時溫暖許多,緊緊地攥住她的手,冷聲繼續揚起,「真的是文貞皇后?你可不許說謊?」

    楚嬤嬤磕著頭道:「奴婢不敢欺騙聖上,真的就是文貞皇后。當時文貞皇后召了奴婢到鳳儀宮,奴婢還不明所為何事……」

    她不禁又回憶到那一幕,因為宇文泓這東宮太子的重用,所以她也無比珍視,但就因為這原因,居然會被當時的中宮之主召見,看著那坐在鳳座上優雅地喝著茶水的端莊威儀的皇后,即使力求鎮定,但內心還是有些許的不安。

    哪知道她才不過磕了個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唐皇后身邊的老宮女就將一包藥粉丟到她的面前,接著就是唐皇后冷冰冰的話語,「本宮知道你現在正在為太子調教房裡人,荀真那丫頭既然是太子看中的,本宮也不會阻攔,但是讓一名宮女懷孕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在太子的身上,太子將來還要當皇帝,絕不可能讓一名賤婢拖累了。你回去,將這種藥下給她吧,本宮要一勞永逸,她只是宮女,往後就算不能生也沒什麼關係,聽明白了嗎?」

    「娘娘,奴婢怎能這樣做?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奴婢有幾個腦袋供殿下砍?娘娘,殿下對荀真的看重,奴婢又怎敢動她?」她當時據理力爭,身為宮裡專管房事的嬤嬤,又怎會不知道太子房裡的情況?荀真因為承歡起不來的次數可曾少?她怎敢做這種有損陰德又要提著腦袋的事情?「娘娘,奴婢定當保證,絕不會讓荀真懷上身孕,而且太子殿下也說過在這段時日是絕不會讓她有孕的,娘娘盡可以放心……」

    「啪」地一聲,身旁的老宮女厚實的巴掌甩到她的臉上,反手抓著她的宮髻,「娘娘已經說過了,你居然敢抗旨?不等太子來砍你的頭,娘娘就可以先要了你的命。」

    因為這句話,她的身子不由得發顫,無情地巴掌接連挨了幾個,臉上生疼生疼的,因而心中更是恐懼。

    唐皇后卻是輕撥茶盞,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水,「好了,本宮宅心仁厚,見不得殿上染血,太子還年輕,正是衝動的時候,怎可能時時記住不讓她受孕的事情來?萬一有個偏差呢?依太子對那丫頭的在意,本宮能不擔心嗎?御史們的那張嘴都是得理不饒人的,指不定還要編排出什麼是非來?本宮不想要這種潛在的風險,所以這一包藥,必須讓荀真吃下。」

    聽著唐皇后那不高不低的聲音,話裡的威脅讓她的心恐懼起來,遂道:「她有宮寒症……」

    「看來你是聽不進去本宮的話了?既然這耳朵不好使,你留著也是當擺設,割了吧,免得本宮還得費力再重複一遍話意。」唐皇后抬起手意圖讓人對她行刑。

    她哪裡還敢再反駁?看著老宮女從宮娥的托盤裡拿起鋒利的刀片,嚇得眼睛都睜大了,下意識地就爬過去撿起了那包藥,這舉動一出,唐皇后頓時就笑了。

    她至今仍記得那位中宮之主有些譏諷地陰森森道:「這就對了,本宮說過不喜歡流血的,這藥你一定要給荀真吃,如果讓本宮知道你私下裡陽奉陰違,本宮絕饒不了你,到時候不但這耳朵成擺設,就連這頭也成擺設了。」

    楚嬤嬤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將往事道出,悄然地抬頭看到皇帝面無表情,心裡更添悲苦,「……奴婢怎敢不遵文貞皇后的吩咐?所以才敢私下裡下藥,但是,奴婢心裡也怕,想著總管事大人有宮寒症,因此將份量減輕了……」

    這是她的私心,一來不違唐皇后的吩咐,二來一旦太子繼位後仍寵著荀真,那麼她也能有一條退路,可哪裡知道會因這帖藥,荀真居然會懷不上孩子,挽救的措施她也已經用了不少,但是荀真的肚子仍沒有消息,這讓她在多少的夜裡都不能安眠。

    荀真看著楚嬤嬤那可憐的樣子,遂道:「你會手下留情,只因你仍有私心,希望將來我若還能得寵,你就能平步青雲,並不是想著我因吃了這藥而造成無子會有多大的遺憾,楚嬤嬤,人有私心很正常,但也不能因為私心而為自己開罪,這樣你會讓我對你的那一點點情義也蕩然無存。」

    楚嬤嬤含淚的表情頓時怔住了,荀真這態度出乎她的預料,竟一語戳中她的要穴,漸漸地眼呈死灰低下了頭。

    宇文泓以為當年已經對唐皇后說清楚了,他對荀真的情義,這仍沒有阻止她干涉他的生活,將手伸到了他的房事上,還使了這樣陰暗的手段,額頭的青筋蹦出,這讓除了荀真之外的人都大氣也不敢喘。

    氣氛越發壓抑,人人都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他這才道:「楚嬤嬤,雖然你最後沒敢下狠心,但是你事後卻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來,讓朕想法子讓人來給真兒調理身子,讓她能盡早受孕。你還試圖掩蓋起來,差點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局面,如果在朕登基之時你主動坦白,朕還有可能饒你一命,現在卻是罪無可恕,按罪當誅。」

    當誅二字灌進楚嬤嬤的耳裡,不禁身子癱軟在地,兩眼一片死寂,最後卻是看向荀真,哭道:「總管事大人,奴婢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是還請您為奴婢向皇上求求情,饒了奴婢這賤命吧……總管事大人……」

    荀真的心裡滿是矛盾,楚嬤嬤是有錯,而且錯得還很離譜,但是宮人為了保命而這樣做又似乎無可指謫,想到自己因無子所承受的壓力,一時間又無法原諒楚嬤嬤,最後卻是認同了宇文泓的話,若是她當日早早說出,那她也定當會為她求情,可惜她說得太晚了,若不是這次因許冠庭的介紹而出宮找人就診,也許自己絕孕也還糊里糊塗的,以為是命中無子怨不得人。

    思及豈,她道:「楚嬤嬤,我也認同皇上的意思,能為你做到的就是會留你一個全屍。」

    楚嬤嬤這回眼裡真的是絕望了,就連荀真也不肯替她求情,傻傻地呆怔在地上。

    宇文泓看到她的樣子就來氣,遂眼不見為淨地拍拍手讓人進來將楚嬤嬤拖出去。

    孫大通看著楚嬤嬤被拖下去,身體顫了顫,他也是有錯處的,「皇上,老奴按罪也應罰,沒有將楚嬤嬤的事情掌控住,以致使她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宇文泓對於孫大通這次的疏忽,不可能一點氣也沒有,但他是他的近侍,是對他忠心不二的近侍,這讓他在處理上犯難了,如果寬了他的罪,那麼勢必不能給荀真一個交代,就因孫大通的原因造成了在這個問題上的疏忽,才給了眾人在背後的談資。

    荀真卻是屈膝道:「還是不要重罰孫公公吧,雖然他有薦人不當之錯,但是唐皇后是什麼人?又豈是孫公公能掌握的人?泓哥哥,就饒了孫公公吧?」她討好地搖了搖他的手,喚著他喜歡聽的稱呼。

    孫大通不禁含著一抹老淚看向荀真,她還肯為了他這個間接害了她的人求情?這份情義讓他心既慚愧又內疚。

    宇文泓看了一眼荀真眼亮的眼睛裡的柔情,「真兒,你真的要我饒了孫大通嗎?」

    「嗯。」荀真鄭重地點了點頭,若是狠狠地處罰孫大通,沒人在他身邊侍候,他也不會習慣的,更重要的是要有一個十分信任的人打理他的衣食住行,那就非得是孫大通不可,換上其他人如何能放心?再說她有一份私心,借此可以讓孫大通欠她的人情。

    宇文泓這才伸手將她扶起來,攬在身側,看向孫大通,嚴肅道:「這次因真兒為你求情,朕就寬恕你這一次,孫大通,別仗著朕對你的寵信,而再度做出讓朕失望的事情。」

    「老奴曉得,謝皇上寬恕之恩,謝總管事大人求情之恩。」孫大通分別磕了兩個頭。

    荀真親自上前扶起孫大通,「孫公公起來吧,你是東宮舊人,皇上又怎麼會捨得重懲你?我只是在一旁敲邊鼓而已,所以你還是安心當差。」

    孫大通這才起身,用袖口擦去眼角的淚水,「老奴知道皇上的心,只是因老奴的疏忽以致皇上久久未能有皇嗣,老奴的罪過啊……」

    「好了,哭哭啼啼地朕看了不喜,出去備宵夜吧,回程就只是用了些乾糧,朕與真兒都沒吃幾口,趕緊下去吧。」宇文泓狀似沒好氣地道。

    「是是是……」孫大通點頭連連,急忙跑出去吩咐宮人準備上菜。

    那道急不可迫的身影讓荀真連連搖頭,回頭看到宇文泓的嘴角竟是笑的,遂道:「明明就不捨得處罰孫公公,還讓他提心吊膽幹什麼?他的年紀也大了,禁不起你這一驚一嚇地折騰。」

    宇文泓上前牽著她的手往膳廳而去,「給點顏色他看看,孫大通才不會得意忘形,因而做錯事,朕這可是為了他好。」頓了頓,「自從朕登基後,他似乎也有些飄飄然,是時候要敲打一番。」

    荀真想想也是這道理,孫大通無論在前朝還是在後宮都是有一定影響力的,身為天子的近侍,有多少人會去巴結他?只要他為某人說幾句好話或是敲敲邊鼓,那麼宇文泓多多少少都會聽進去一點的,所以走孫大通門路的人可不少。

    而她卻由於種種原因,往她這邊通門路的人不是很多,除了那幾個宗室成員,因上回淳沐郡王語出不遜惹怒了宇文泓後,倒是時常支使自家婆娘到宮裡與她拉近乎,就是想要她給宇文泓吹吹枕頭風,撈點好處。

    大臣們卻是極少向她塞好處,不知道是覺得她不好說話不會幫他們的忙,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反正都是極少找她求情的。

    深夜裡,宮娥太監來回地穿梭上宵夜,荀真沒什麼胃口,但是宇文泓卻為了她的身子著想不停地勸她多少吃一點,這才舉箸吃了一小碗米粥,配著幾樣開胃小菜,吃了幾塊點心,之後表示吃不下了,宇文泓這才沒有勉強她,隨意地用了幾樣宵夜,就讓孫大通撤去了。

    簡單地沐浴了一番,宇文泓抱著荀真不著衣衫地鑽進明黃錦被中,而她卻是有些暈暈欲睡,他的吻卻落在她的脖子上,有些搔癢。

    荀真半睜著有些睡意的眼睛看著他,推了推,「別來了,你忍忍,那個曹婆婆不是要我們禁慾嗎?還是聽她的,嗯?」

    宇文泓的大手在錦被下她的嬌軀上遊走,「我又沒說要幹什麼?你那麼緊張幹嘛?」只是心癢難耐地摸摸她而已。

    荀真一副你少蒙我的樣子,起身爬過他,準備卻將兜衣褻褲穿上,免得這廝又說話不算話。

    宇文泓一把攬住她的嬌軀塞到被子裡,撐著手肘,沒好氣地道:「都入秋了這麼久,天氣涼,好了,我又不是那發情的動物控制不住自己,你少擔心。」

    荀真看了他半晌,這才放心地窩在他的懷裡,仍嘴硬地道:「你少來,剛剛沐浴前,我才讓孫公公在寢室內燃了炭盆,怎麼可能會受涼?」不過看到他忍著**的樣子,仍是有些窩心之餘又有些心疼。

    宇文泓捏了捏她的俏鼻,卻沒有立刻就睡,而是半坐在床上,拿過那些密報來看,座地的宮燈被調得異常明亮。

    荀真攬著他的腰靠在他的腹肌上,看到他的矯健的身體,他的身材十分的好,剛勁有力,而且極具男性的帥氣與陽剛,眼睛眨也沒眨。

    「怎麼?想要了?」宇文泓感覺到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調笑道。

    荀真的臉一紅,即使他的身子她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但仍架不住這樣的玩笑話,「誰說想要了?」掩飾自己色心的抓起一張密報看起來。

    宇文泓好笑地看著她嫣紅的俏臉蛋,她還是那青春少女,像熟蘋果一樣清香誘人,低頭親了一口,看到她瞪眼,這才笑著將她手中的密報拿起轉了一圈再塞回到她手中,「這才能看,除非你練就了倒著看字的本事,那就另當別說。」

    一股血氣湧上來,荀真的臉這回是通紅了,趕緊扔下手中的密報,落荒而逃地轉身回床內側掩蓋自己的糗事被揭穿。

    宇文泓大笑出聲,傾身向內側一把攬住她,在她耳邊道:「害羞了?」

    荀真卻不理他,只有那紅透了耳根子出賣了她的赧情。

    宇文泓親吻了她的耳根半晌,這才帶著不捨地道:「明兒才出宮休養,我現在就捨不得你離去,真兒,你給我下了什麼蠱?」他的大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秀髮。

    荀真又何嘗捨得離開他?只是他們想要孩子就不得不去療養一番,況且即使情人之間再信任,心裡還是擔憂的,她一走,宮裡那麼多女人會放過這趁虛而入的機會?

    用腳趾頭去想都知道不會,而他在**方面的需求,她又不是不知道?心裡的擔憂是不足與外人道的,只是這些話她不能說,他要她相信他,那麼她也只會相信他。

    宇文泓卻是一把轉過她的身子,吻上她的朱唇,大手與她的十指緊扣,挑逗著那丁香小舌與他糾纏……

    天亮時分,荀真醒來時已經不見了宇文泓的身影,摸了摸那半邊已經生涼的床輔,頗有幾分留戀,這才推開帷幄,起身將兜衣褻褲穿上,這才將那象徵她身份的青鸞紫衣穿上。

    今天一早,後宮已經傳開了,荀真要出宮療養的話,至於地點無人知道,但是宮裡卻已經是竊竊私語了,所有妃嬪都止不住的心情飛揚,沒有荀真在一旁,還愁自己沒有機會?

    所以一眾妃嬪都開始著身邊的宮女私下裡花銀子讓尚工局給添置新的衣物及釵飾,更有人開始學荀真畫梅妝,正所謂宮裡處處梅花開。

    青鸞宮裡的氣氛十分緊張,六局的尚級宮女及省監都坐在那兒等著荀真,一看到她,不待行禮及問道:「總管事大人要出宮住一段日子?」

    荀真看到眾人那緊張的面容,這才一如平常般地笑道:「沒錯,大家擔心什麼我心裡都清楚,都坐下來吧。」看到彭尚工輕咳,「彭尚工的身子抱恙也有些時日了,正好我也要出宮,所以你就隨我一道去,局裡事務交由溫司制代理。」

    彭尚工沒想到荀真會這樣安排,感動之餘又有些憂心,「我這是老毛病了,上回吃了太醫開的藥,沒啥大礙,只是天氣轉涼才會如此。」

    「這事我已定了,彭尚工安心地按我吩咐去做就可以。」荀真在首位坐下,抬手示意眾人落座,「出宮在即,就後宮管理之事上我已做了安排,往後若有處理不了的大事就向我稟報,而其他的瑣碎之事就由你們共同負責,少數服從多數,應該沒什麼問題,接下來無非就是中秋、重陽等幾個節日,大家都按舊例去做就行了。」

    「是,總管事大人。」眾人起身打揖道。

    處理了一些雜事,荀真用過了午膳,這才不得不與宇文泓分離,她依依不捨地看著自己的愛人,捨不得就此離開他,但又莫可奈何。

    宇文泓輕擁著她的身子,「傻瓜,又不是生離死別,我得閒了隔三岔五地就會出宮去看你,嗯?」

    荀真點點頭,「你要好好用膳,別忙起來連這茬也忘了……」帶著濃濃地鼻音一一吩咐。

    宇文泓笑著一一點頭,這才勸得她上了馬車,再怎樣的不捨也到了分別的時刻,狠了狠心,將馬車簾子放下,看著她的淚顏漸漸消失。

    遠處,正看著這一幕的柳心眉狠狠地折下一旁的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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