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42)水落石出 文 / 湘雪嵐珊
兵部軍械庫
許世庭同洛無雙趕到的時候,正有好幾輛滿載兵械的車停在門口,一眾官兵也正忙於從車上卸下兵器,放入庫內【傾世狀元妃(042)水落石出章節】。而庫部主事馮元篤則在一旁指揮著,瞥眼望見了遠遠走近的二人,心中雖詫異,仍是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睿王爺,洛大人。」
朝著他淡淡點點頭,示意不必多禮,馮元篤接著便側了身,將二人迎進了軍械庫一旁的一個花廳,待三人均坐定後,便有下人端來茶水和點心,退下之後,屋內則恢復了寂靜。
「不知二位今日忽而來此,所為何事啊?」馮元篤忐忑地開口,心中擔憂,以為莫不是自己做了什麼錯事。
許世庭衝著他寬慰地笑笑:「馮大人莫要驚慌,並非什麼大事情【傾世狀元妃(042)水落石出章節】。只是想來問問,近些日子並無戰事,為何要運來這樣多的兵械啊?」
「回王爺,並非準備為了迎接戰事,只是近些日子庫中有不少兵器被取出調用,正好也需要再補充一些,於是日前著人趕製了一批,放在庫中,以備不時之需。」
「原來如此。」許世庭點點頭示意瞭解,忽而似是想到了什麼,問道,「聽你說前些日子有人調用了不少兵器,大人你可還記得是誰?可有何緣由啊?」
「回王爺,之前是三王爺著人來領走了數量可觀的箭,說是他近些日子迷上練箭,便取出了不少。只是下官卻一直覺得奇怪,就算是真要練習射箭,也不用一下子取出那麼多的箭啊……」忽而意識到言語中的失態,馮元篤尷尬地閉上了嘴,端起茶杯作勢飲茶,卻噤了聲。
將他的異常看在眼裡,許世庭同洛無雙瞭然於心的交換了視線,已然確定了心中的猜測,便也不多停留,便起身告辭了。
一同走在路上,二人心情皆是無奈。雖知曉慕彥飛同慕彥傾素來不和,之前對他也有懷疑,但心中從未堅信,他竟然會拿人命開玩笑,作為自己加害慕彥傾的籌碼。親兄弟之間尚無親情可言,面對皇位之爭草菅人命不說,竟處處瀰漫爾虞我詐,皇室之中,竟真是連半絲純淨沃土,都不曾留下嗎?
翌日上朝,慕紹中淡定的入了大殿,待行禮之後,便探詢地望著朝堂下一眾皇子大臣,首先將目光鎖定到了許世庭的身上:「許愛卿,不知日前難民營起火一事,可有進展啊?」
聽聞慕紹中主動發問,慕彥飛的神色立刻變得緊張,立刻低下頭,怕被慕紹中看出端倪。許世庭將他的樣子清楚收入眸中,只是淡定出列:「回皇上,微臣已派人在難民營四處搜羅查探物證,一無所獲,目前仍不清楚起火因由為何。但已然問過難民們,初步可以排除是難民營內的難民因疏忽而縱火。」
聽了許世庭的答話,慕紹中微微蹙了蹙眉,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一無所獲的神色啊?難道還有下文?心中這樣想著的慕紹中,仔細掃了一眾皇子大臣的神色,最後將視線鎖定在慕彥飛身上,難道此事,是飛兒所為?壓下了心頭的疑惑,他只是淡淡抬眸,問道:「不知眾位愛卿有何高見,認為起火的緣由會是為何?」
慕紹中的問話,讓朝堂下私語之聲四起,不一會兒,洛無雙恭敬出列:「回皇上,依微臣之見,在難民營門口夜間有官兵把守的情況之下,縱火之人,應是利用了某種不用入營即可縱火的方式,譬如,燃著火的利箭。一般情況,民間不會儲備這樣的兵器,需要用到的也就是軍營中的將士。微臣以為,只要請兵部呈上近些日子調用了箭的記錄,便可知曉此事究竟是何人所為。」
洛無雙的話讓一眾朝臣覺得頗有道理,卻讓慕彥飛慌了心神,接著便趕忙出列奏報:「回父王,兒臣以為,洛大人的提議不妥。一來尚未確定縱火因由,妄自猜測並非明智之舉。二來倘若取箭之人即被認定為縱火之人,此番裁決,恐有失公正。」
「哦?」慕紹中挑了挑眉,望著慕彥飛急於辯駁的樣子,心中懷疑更甚,「那不知飛兒你,有何看法?」
「回父王,兒臣以為,此事已然過去這麼久,難民營也已重建完畢,再不用繼續追究此事究竟是何人所為了。更何況睿王爺已然查了那麼久,尚且沒有結果,一味深究,恐引得人心惶惶,實屬不妥啊。」
聽了慕彥飛的話,慕紹中的視線漸漸變冷:「飛兒,之前你不是主張此事要追究責任嗎?怎的而今忽然不想讓真相大白了?」眾人的視線立刻投在慕彥飛的身上,而慕彥飛此時只覺得,自己仿似落入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圈套。眼睜睜見了一切的發生,心中已然猜到原由的許凌雲在一旁焦急地踱著腳,絞盡腦汁地在想能為他脫罪的措辭,卻是怎麼也想不出來。
忽然,有官兵來報,在難民營中發現了物證,應為縱火之物,慕紹中頷首示意呈上,慕彥飛只覺得自己死期已到,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那支被燒焦的殘箭被呈上後,慕紹中仔細打量著它,並未遺漏箭身上專屬於兵部的印記。抬眸瞅了一眼已在台下忐忑不已的慕彥飛,慕紹中冷聲吩咐:「來人,去庫部將記錄兵器流動的簿子給朕呈上來。」
慕紹中話音剛落,便有小太監一路小跑著出了大殿,過了一會兒,便將冊子給慕紹中呈了上來。冷眼查看著上面的記錄,慕紹中的視線最終停留在簿子上的「三王爺箭一千支」上,隨即重重的合上簿子,將它摔到了慕彥飛的跟前。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慕紹中的怒不可遏,讓一眾朝臣皆是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慕彥飛只覺得絕望,撲通一聲就跪了地,一語不發,默認了罪行,眸中卻滿是嗜血的不甘。
「朕讓你安撫難民,你派人將難民趕出城外。朕讓你面壁思過,你派人讓整個難民營淪為火海。人命於你而言竟是如此卑賤,教過你的道理,你非但沒有學好,甚至還用心險惡加害他人,朕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卑鄙的東西!來人啊,給我把這個忤逆子拉出去,杖責一百!」
聽皇上說要對慕彥飛用刑,一眾大臣均是慌了心神,許凌雲更是緊張的出列求情:「皇上息怒,三王爺年紀尚輕不懂事,犯了錯誤固然該罰,可是杖責皇子畢竟於理不合,請皇上開恩那!」
「哼,朕就是對他太好了,才讓他成了如今這般潑皮頑劣的性子,不給他吃點苦頭,他不會知道悔改。來人啊!」
「皇上開恩那……」「皇上開恩那……」一眾大臣見形勢不對,也都下跪替慕彥飛求情,雖是心思各異,但畢竟是皇子要被廷杖一百,換做是個普通人,尚且受不住,更何況是一個從小就嬌生慣養的皇室子弟。
見滿朝文武皆為慕彥飛求情,慕紹中心中如火山爆發般噴湧的怒氣方收了收,冷眼望著他低頭跪地的樣子,憤恨地一拍桌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不杖責,可以,那就罰俸一年,兩個月內不許踏出安陽宮一步!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