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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結局(精彩) 文 / 暮陽初春

    「還不都是為了你,小東西,如果我不把話說狠一點,我想,今天,我們的生活都休想再平靜了,當初,我的確愛過白鳳影,非常刻骨銘心的那一種,可是,在得知她與宋毅合謀騙的那一刻,愛已消殞,當初,你即然選擇了宋毅,那麼,這輩子,我與她就只能訣別,為了你,我不再追究他們當初逃離背叛的事情,可是,如果還要一二再,再二三地傷害你,我是絕對無法容忍有人想拆散我們這個家。

    最開始白鳳影回來的時候,我知道她失憶的那一刻,心裡曾經有過憐惜,不過,這種感覺在她裝瘋買傻後都消失的乾乾淨淨了。」籐鵬翔這翻話是握著我的手說的,也是掏心窩子的話,俊逸的面孔上神情非常的認真。

    「不要再懷疑我,好嗎?同時,也請你相信我,從今往後,我們都要信任彼此,這樣,才沒有能夠拆散我們。」他說的是那麼真誠,白鳳影懷疑抓我秀髮的那一刻,他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相信,然而,我呢?在白鳳影說她生下的那個女兒是籐鵬翔的時候,我居然就開始懷疑起他了,也許,與籐鵬翔相比較,我愛他並沒有他愛我那麼多,這個問題在後來也得到了證實。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請要相信我,吟吟。」籐鵬翔一把攬住我纖腰,一把把我箍進了胸懷。

    我一個重心不穩,便像一隻無尾熊一樣掛在他的身上。

    結健的身體一個翻身,他把我壓在了身下,連子夜都為之遜色的眼瞳灼灼地凝睇著我。

    這一刻,一切都盡在不言中,是的,籐鵬翔說的對,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要相信彼此,這樣,我們的感情才能天長地久地維持下去。

    雪亮瞳仁裡的女人笑靨如花,媚眼如絲,當我主動抬手勾住他脖子的那一刻,籐鵬翔的身體漸漸滾燙了起來,俯下頭,他急切地把薄唇覆蓋在我紅唇上,接下來,我們開始了天雷勾動地火的噬骨纏綿。

    第二天,白辰寰給我打來了電話,特意告訴白鳳影被白參謀長強制帶回了北京去,讓我與籐鵬翔放心,果然,白家還是懼怕籐鵬翔的,雖然,籐首長年事已高,已到了即將來隱退的年齡,可是,籐鵬翔的政治生涯在籐首長的精心佈置下,仕途走得非常的平順,聽說,他還被提名為下一屆省領導班子的候選人之一,白鳳影與宋毅離開了h市,我本以為可以還我平靜的生活,可是,許多的事情並非我想得那麼簡單。

    白鳳影說有人拿著刀要劃傷她的臉,還蒙住了她的眼睛,想毀了她的容,甚至她左臉頰上真的就有一道小小細長的血痕,雖很淡,過兩天就好,可是,的確是被刀子所傷,她再怎麼處心積慮想拆散我們,也不可能自己拿刀劃花自己的臉。

    我想了一下,這件事情應該是有人為我做的,而對我有關係的人屈指可數,拉斐爾性格溫良如玉,再說,他遠在普羅旺斯,不可能也沒有機會找人做這種事情,剩下的就是徐恩澤了,記得那天晚上,徐恩澤生日,我跟他喝了酒,雖然,我沒有明說心裡鬱悶,可是,他一向對我的性格瞭若指掌,如果他知道白鳳影存心想破壞我的幸福,是及有可能找人綁架白鳳影,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可是,還是搞清楚的好。

    我給徐恩澤打了一個電話的時候,徐恩澤正在照開公司的視頻會議,聽到我的聲音,他開會講話的聲音停了下來。「喂!」「那件事情是你做的?」我沒有與他寒暄,單刀直入。

    「呃!」徐恩澤語音停頓了一下,也許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啥事情啊?」徐恩澤咳嗽了兩聲,我知道他是在裝蒜,因為,每一次他說謊,都會語調極其不自然,並且,愛咳嗽。

    「綁架白鳳影的事情。」「不…是。你怎麼會以為是我呢?」他遲疑地說著,恐怕現在已經是一臉心虛的表情了。「徐恩澤,你騙不了我。」我十分篤定地說。

    「還真是什麼都不能逃過你的眼睛,雪妞。」「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樣子看來,白鳳影的懷疑並非是錯的,雖然,徐恩澤並不是我直接指使的,但是,他也是為了我而綁架了白鳳影,心頭蔓過一陣酸楚,徐恩澤的勇於承認,讓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應該罵他呢?還是該感謝他呢?

    「為什麼?雪妞,如果你連我為什麼要綁架她都不知道,那麼,我們就枉費認識了這麼多年。」聽了他責怨的語氣,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呵,我明明知道,卻還在這兒瞎問個什麼勁兒。

    「我能夠退身而出,是看在了你不只為籐鵬翔生過一個孩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愛的人應該是他,這麼多年了,我們之間的過往猶如似水無痕了,我正是明白了這些後,再看開了一切,違背了我自己的心意沒再來纏著你,我只希望自己的退讓能換來你的幸福,沒想到那個女人卻在想方設法地破壞你與籐鵬翔,變著各種方法,雖然,那天晚上,你並沒有告訴我,可是,與你朝夕相處了三年整,你的心事自是逃不過的眼睛,我送你回家後,就找人調查了原因,所以,我就找人綁架了白鳳影。」

    當他訴出了這番緣由時,我的心也被感動了,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只是喃喃地囈語了一句「你不知道綁架人犯法嗎?」「我只是找了黑幫嚇嚇她而已,只是想把她嚇回北京去,雪妞,我只是不想讓你痛苦,只是想讓你幸福而已。」這就是徐恩澤綁架白鳳影的理由,如此簡單,全都是為我著想,我握著話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無法再去責備他,這麼多年,他對我的那份癡唚並沒有改變,可是,他願意苦著自己來成全我的幸福,並不允許別人來破壞我的幸福。

    「徐恩澤,謝謝你!」我喉間酸澀的厲害,抖著聲音說完了這一句,便掐斷了通話鍵。

    回憶種種,我與徐恩澤的緣份本身結束於籐鵬翔對白鳳影的恨,也許,在徐恩澤的心底,他對白鳳影的那種憎恨的感覺並不是原於我她破壞了我的幸福,因為她的背叛了籐鵬翔,而毀了我與徐恩澤之間的一段情,她間接地拆散了我們,就徐恩澤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怨?

    我掛了電話,一個人靜靜地行走在暗夜的街頭,腦海裡不斷地翻湧著與徐恩澤的所有記憶。

    「吟吟,送你一條狗兒,讓它代表著我陪伴著你…」

    「雪吟,這是九千九百朵玫瑰,代表我至死不俞的愛…」

    種種的溫馨畫面毅然成了追憶,徐恩澤,在經歷了這麼多,在我那麼無情地對待你以後,我還是不能忘記我,我真的不知道該給你說什麼,希望你能走出這段悲劇的戀情裡,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這是我對你最真誠的祝願,我們這一生注定是有緣無份的。

    如果下輩子我還記得你,我便會來找你報你今生相惜的恩情。

    下午,我下班後,就開車把念乃與霓兒接回了家,霓兒與小念乃興高采烈的訴說學校的見聞。

    「霓兒,我們班轉了一個新同學,長得很漂亮呢!」車後座傳來了念乃稚嫩的童聲。「有多漂亮,比我還漂亮嗎?」是霓兒脆生生回答的聲音。「切,不知道比你漂亮多少倍?她長得像一個芭比娃娃啊!」「不會的,媽咪說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女孩,白髮叔叔也這樣誇獎我。」

    「你臭美,霓兒。」兩寶貝開始就這個話題在車後座爭執了起來,她們還是叫籐鵬翔白髮叔叔,其實,我應當讓他改改口,我曾經給他們講過,可是,倆寶貝說已經叫順了口,再說,現在的籐鵬翔也沒有去計較,只是,他的頭髮早已染成了黑色,h市市委書記一夜間白了黑髮的歷史已經是好久的歷史了,這樣聽著,白髮叔叔總是有一點彆扭。

    我轉動著方向盤,眸光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前方的世界,大街上車水馬如龍,繁華的摩天建築,囂喧依舊。

    車子沿著那條寬敞的柏油馬路駛向了市中心的家,我剛熄了火,兩寶貝就拉開了車門,像兩隻小白兔一樣蹦跳著下車。「霓兒,你們老師教畫蠟筆畫沒有啊?」剛走出車廂,念乃又開始詢問著霓兒。「畫,可是,我不太會畫,我今天都畫不起那個媽媽…頭。」

    「笨哪!比豬還笨。」念乃抬手輕敲了一下霓兒的頭,這下霓兒受不了,嘴唇一癟,十分委地就哭了起來。

    「媽咪,哥哥是我比豬還笨。」小霓兒衝著我嚷嚷,向我告念乃的狀。

    「念乃,怎麼可這樣說妹妹呢?」我的語氣很嚴肅,念乃怕被我罵,衝著我做了一個鬼臉。

    「霓兒,哥哥比你笨,好了,走啊!我們回家去,外婆已經做好糖醋排骨了,再哭,等會兒,我就把外婆做的糖醋排骨全吃光。」

    這招果然真見效,念乃十分瞭解妹妹,所以才會這樣嚇唬霓兒,而霓兒聽了,索性閉起了嘴巴,任由念乃牽著她的小手上樓去了。

    望著倆寶貝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我牽唇幸福地笑了,然後,我把車開進了停車庫,拿了車鑰匙把車門鎖上,轉身就上了樓。

    剛推門而入,就看到了玄關處站的兩寶貝,念乃與霓兒正張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定定地直視著站在客廳裡的那個女人,兩寶貝都是一臉戒備,飯廳時的餐桌擺滿了各種菜色,連碗筷都準備好了,這個時候,本來是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用餐的時候,可是,沒有想到溫玉嫻會來,她穿著一襲白色的繡花旗袍,披著一塊同色系的貂皮披肩,白色的旗袍前面衣襟處繡滿了高貴典雅的百合花,她的頭髮燙成了波浪捲梳成了一個大髻,髮髻上插著一朵水晶珠花,白色的高跟鞋、白色的旗袍包裹她纖瘦的骨架,讓她整個看起來端莊而典雅,即漂亮五官也生得大氣,只是,她眸光深濃地定在了剛進屋的兩寶貝身上,母親站在一角落裡,雙手合掌,握得死緊,嘴色泛白,徐管家垂著雙手,低垂著頭,一聲不啃地縮躲在角落裡,屋裡的氣氛似乎因為這個女人的到來而顯得極其地凝重。

    我也沒有想到溫玉嫻會來,每一次她來都沒有好事,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一定是有什麼事來,瞧母親的整張臉白得如雪,沒有一點血色,而且,臉色也極其地灰敗,昔日發亮的瞳仁也失去了光彩,宛若木石,她就像一尊雕像一樣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從她凝重的表情,我心驀地一顫,莫非溫玉嫻又給我母親說了什麼嗎?上一次,她來過後,母親鬱悶了好幾天,心情也非常的低落,甚至心如止水,三年後,當母親再度返回h市的時候,這個女人又出現了,她到底要幹什麼,從她全身散發的凌厲的氣勢,我知道她絕對不是心平氣和而來,她一雙美瞳迸著寒光,在瞟了一眼小霓兒後,筆直地落到了念乃小臉上,也許是看到念乃長得越發象籐鵬翔了,她黑亮的瞳仁一縷柔光劃過。

    然後,她就邁著步子向念乃走了過來,而念乃見她奔向自己,整個小身子抖顫一片,連脖子也縮了起來。

    因為,上次溫玉嫻強行讓李彬把念乃帶去北京的一事,念乃小小的心靈上就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儘管溫玉嫻看著念乃的眼神很友善,面情也柔和,可是,念乃就是驚慌失措。

    「老巫婆,不准你再上前一步,你休想帶走我哥哥。」霓兒雙手插腰,把她哥哥念乃擋在小小身子的後面,一副要為念乃出頭的姿勢,這小女孩一副大人樣子,居然在這種時刻站出來吼溫玉嫻,一點也不害怕,霓兒真是變了好多了。

    霓兒能變得這麼堅強,我由衷的感到高興。

    聽了小霓兒的話,溫玉嫻整張臉都綠了,漂亮的瞳仁瞠得奇大,她伸出玉臂一把就拉開了霓兒,我深怕霓兒被她所傷,急忙伸手把霓兒抱進懷裡,小霓兒見她凶神惡煞的,又被她這樣凶巴巴地一推,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哭,拖油瓶一個,傅雪吟,翔兒憑什麼給你帶這個拖油瓶,把她送去孤兒院得了。看著心裡就特煩。」她出口的話像一柄利箭一樣筆直地射向我胸房。

    我很想罵回去,可是,又想到了籐鵬翔,這個時候應該是他下班的時候,不管溫玉嫻有什麼不對,我不能讓籐鵬翔為難,甚至於難堪,這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啊!可是,我顧忌人家的立場,人家可不會顧忌,甚至於還不肯領情。

    把小霓兒推開,她就一把用手箍住念乃的小手,把念乃往她自個兒懷裡摟。

    「孫子,叫奶奶啊!你都看到奶奶這麼久了,也不叫一聲,奶奶在北京可想你了,叫啊!」

    念乃怒瞪著她,出奇不意地彎下了腰,一口就咬在了她的手臂上。

    溫玉嫻發出了一聲慘叫,急忙甩開了念乃的小身體,害得念乃險些跌倒在地,要不是我反應快急忙陡步向前摟住他的話。

    溫玉嫻挽起了自己的旗袍袖子,白皙的手臂處有好大的一團牙印子,印在她雪白的手臂上十分的清晰。

    念乃咬得很用力,連血漬子都出來了,溫玉嫻氣得整個面情瑟瑟發抖,抬頭冷冰的眸光就筆直地射向了念乃,也許是沒有人這樣觸犯過她,在北京的那府老宅子裡,她溫玉嫻就是老大,只除了籐首長以外,家裡家外她一個說了算,籐宇煌父子常年不在家裡,家裡,誰又敢這樣觸犯她呢?她氣得臉紅脖子精,眼光中寒光迸射,嚇得我懷中的念乃瑟瑟發抖。

    她上前一步,咬牙切齒地衝著念乃吼道:「小免憊子,敢咬我,看我不收拾你。」她剛揚起了手臂,我再也不能容忍她打我兒子,然後,我伸手就接住了她的揮出的巴掌,見自己的手掌只能僵在空氣裡,溫玉嫻更是氣得七竊生煙。

    「傅雪吟,你膽子是不是太大了點,居然敢來拉我,你把這個兒子都教成了什麼,沒規沒矩也就算了,居然還慫恿他咬我。」

    哈,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幾時慫恿孩子咬她了,真是不可理喻的老太婆。

    「籐夫人,你這個形象不怕失了你尊貴的身份嗎?」我不知道稱呼她什麼,只能稱她一聲「籐夫人」,而我出口的語調是冰寒的,不帶半絲的溫度。

    見我冷漠,疏離,溫玉嫻心中的怒火就像是一灣引爆的油田,茲斯斯地就爆炸開來。

    「你這個賤女人到底把籐家的子孫教成了啥樣子?居然敢咬我。」

    「我明天就讓人把這壞男孩帶回去,你這樣教,遲早會毀了這孩子。」她啐啐地念著,漂亮的容顏扭曲著。眼中的鄙夷深濃,就好像我是一個多麼壞,多麼沒有教養的女人,才會把念乃教成這個樣子。

    「念乃是我兒子,三年前,你們籐家沒有承認他,現在,又憑什麼來給我要?」見母親凝站她房間的門口,面色蒼白,一言不發,我不知道這個老巫婆給她說了什麼,自從我進屋子,至始至終,我都只看到她低垂著頭站在那裡,老巫婆三年前是怎麼對待我們的,三年後,母親剛回h市,她就聞風而來,現在的我,心裡的那股怒氣再也壓抑不住,所以,便抬著頭與這個女人的抗衡。

    「翻天了,傅雪吟,念乃是籐家的血脈,我當然要把他接回籐家,至於你,是被我兒子玩爛了的女人,我會讓他拋棄你的,想進我籐家的門下輩子,給你母親一樣,一副婊口子勾人樣。」她出口的剎那間,我看向了母親,母親的臉上剎那間就沒有一點兒血色,她雙眼發直,定定地站原地,十指交扣腹前,握著的手指,連指關節都泛白,她的自尊,她的驕傲一生都被這個女人踩在腳下,我看在溫玉嫻是籐鵬翔母親的份兒上,所以,才會一二再,再二三地忍氣吞聲,可是,她可以作賤我,也可以罵我,但是,她絕對不可以這樣罵我的母親,多年前,我母親都悄然逃離籐宇煌讓了她,我母親一生悲涼,是一個那麼溫柔而又堅強的女性,可是,這個女人不知好歹,一定要這樣趕盡殺絕嗎?

    「溫玉嫻,你在罵這些話的時候,可否想一下你自己,你不是自稱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貴的籐夫人嗎?你這樣三番五次的侮辱別人,難道你從來都沒有想到,正是因為你張牙舞爪,正是你的冷漠無情,才把你丈夫推得遠遠的,推向了別的女人的懷抱,才讓你一生都生活在僵冷的空氣裡,讓你一個獨守空閨。」

    「住口。」我的這些話蹙到了溫玉嫻的痛處,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她被丈夫冷落的真正緣由,可是,我說的這些都是事實。

    一瞬間,她面色鐵青,冷厲的衝著我怒吼。

    「要不是傅菊盈那個賤女人勾引他,在我們婚姻最脆弱的時候趁虛而入,我們家也不會搞成這樣,都是你,傅菊盈。」溫玉嫻越說越激動,眸光像一柄啐了毒的利箭狠狠地掃射向面色蒼白如雪的母親。

    我冷笑了一聲,對凝站在原地,整個神情已經駭住的徐管家道。

    「徐管家,把念乃與霓兒帶進屋去。」

    「好。」徐管家走了過來,牽起了我身邊兩個小寶貝的手,念乃與霓兒已經被這個老巫婆嚇住了,整個小身子都抖瑟過不停,小孩是不宜聽過多大人之間的恩怨的。

    所以,我讓徐管家把她們帶走,倆寶貝也很乖,並沒有拒絕,而是乖乖地跟隨徐管家進屋去了。

    「我媽到底有什麼錯?是你勾不住老公的心,當年,你找人去醫院做掉她的孩子,她沒有怨言,沒有去找你老公,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你們的世界裡,這麼多年來,她也心如止水地生活著,難道還不夠嗎?溫玉嫻,不是只你才會痛苦,我媽愛那個男人,然而,我們幾乎毀了全部的生活。」我幫母親據理力爭,溫玉嫻聽了我的話,整個五官全扭曲了起來。

    「這麼說來,她還到委屈,那麼,要不要我讓籐宇煌把你接進籐家,給他當小老婆啊!」

    溫玉嫻的話像一支稅利啐毒的箭筆直地射向了母親的脆弱的心房,兩行清淚從母親眼角滑落,她抬手摀住隱隱作痛的左心房,另一隻手則狠狠地攀附的牆壁,仿若只有這樣才能支撐她搖搖欲墜的身軀。

    「哼,我到不相信,這世間還沒天理可言了,勾引別人的狐狸精裝得一副可憐淒楚的樣子,還揚言受了委屈的女人是自己,你拆散了別人的家庭,這是一件多麼不道德事情啊!傅菊盈,你這個賤女人,你為什麼還不去死,你把宇煌的心偷走了這麼年,現在,你回來了,他卻還是要給我離婚,你知不知道,如果他跟我離婚,就什麼都沒有了,也許,我可以成全你們,讓你們做一對快活的死鴛鴦。」

    她稅利的話峰一字一句勝似刀峰,在切割著母親的早已破碎的心瓣。

    我不忍母親受傷,急忙奔到她面前,撫著她顫顫魏魏的身體,由於氣火攻心,我開始衝著溫玉嫻叫囂。「我怪我母親偷地走了他的心,那麼,在我母親離開後,籐部長不是還去找了籐鵬飛的媽生下籐鵬飛嗎?溫玉嫻,看不住自己的老公,只能算自己沒本事,你又何必一定這樣對著我母親苦苦相逼。」

    「傅雪吟,你這樣袒護著你的母親,你早知道你與白家失散這麼多年,全是因為她,要不是她當初像一個瘋子一樣抱走了你,恐怕你還是那身份尊貴的高幹千金,而不是像現在,就像是一個卑賤的灰姑娘。讓你與白家骨肉分離的一個女人,這麼歹毒心腸的一個女人,你又何必硬是要這樣護著她呢?」溫玉嫻的語調充滿了絕世的譏誚,這話,她根本是在挑撥離間。

    「如果我與白家失散這麼多年,害我們骨肉分離,真正追究起來,罪虧禍首恐怕是你籐夫人吧!要不是你當初讓人到醫院逼我母親打掉五月胎兒,我母親也不會失了心智,看我可愛而把我抱走。」

    我意正嚴詞地為我母親辯護,因為,她雖然在多年前,一念之差抱走了我,可是,我卻不忍她傷心難過,因為,她把最最偉大母愛給了我。

    「哈哈,寧願認這個下賤的女人,卻不肯與白家相認,傅雪吟,我看你是瘋了,不過呢!」溫玉嫻冷斥了我兩句,然後,纖長而捲曲的眼睫毛輕壓,低垂的眼簾看著自己的修剪的圓潤的指甲。

    「你如果想要進籐家的門也可以,畢竟,你天生有高貴的血統,不過,想給我翔兒在一起,就必須與這個壞女人徹底脫離關係,要不然,這一輩子,這一生,我都絕對不會要你跨進籐家的大門檻,念乃我會經過法律的程序把他逼回籐家。」

    「籐鵬翔絕對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你可以試一試。」我十分篤定地回答著她,一字一句吐字十分清晰。

    「我是他媽,他又敢把我怎麼樣呢?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更改,總之,如果不與這個女人脫離關係,今生,你休想與鵬翔在一起。」

    「你不是萬能的神,再說,你以為我稀罕進你們籐家嗎?」溫玉嫻太猖狂了,害得我整個心臟都抽痛了起來,她一向是一個**獨裁的女人,她對母親一生恨之入骨,自然不會同意我與籐鵬翔在一起,不過,我寧願捨棄籐鵬翔,也不可能為了他而拋棄我的母親。

    「你也許是不想進籐家,難道你願意與親生兒了骨肉分離嗎?」溫玉嫻緩緩抬起眼簾,眸光沉澱地望向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好像我就是為了兒子,為了念乃,就可以捨棄一切一般,也許,她是一位母親,她深深地知道了可憐天下父母心的那個道理。

    「能不能帶走念乃,並不是你說了算。」也許,三年前我沒有把握能贏得念乃的撫養權,但是,現在,我有那個把握,只要籐鵬翔不插手此時。

    「很好,與三年前相比,你的翅膀也算長硬了。」

    「只要籐首長一聲令下,你十個傅雪吟也不是他的對手。」「夠了,夠了。」母親捂著心口,衝著我低斥了兩句,「雪吟,不要再說了。」她疼痛不已的心再也不堪負荷了。

    「媽,你還要忍嗎?忍了這麼多年,逃了這麼多年,可是,這個女人根本不懂得你的心思,這麼多年來,你苦了自己,得到過什麼呀!難道你還沒捂出來忍字頭上一把刀嗎?」看著母親眼底浮起了殷紅的血絲,兩眼泛著淚光,我的心刺痛了起來,眼前也升起了一片薄霧。

    「是呵,傅菊盈,我看我還是走了的好,萬一你的腦瘤復發了,你女兒就算是買身十次,翔兒也沒有辦法把你醫治好了。」她的冷厲譏誚的話一出口,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母親眼角的淚沉重地從透明的臉頰上劃落,劃落,一顆又一顆,像是決堤的江河怎麼都流不盡了。

    就在那一瞬間,她的嘴唇染成了青紫,慢慢地開始轉成青黑色,整個蒼白面情也抖瑟的厲害,眸光更是變得呆滯,沒有焦距地凝望著虛空中的某一點上。

    雙手緊緊地摀住她的胸口,張著兩片唇,像是有些呼氣困難。

    「媽,媽。」我被母親這樣的神情嚇得驚慌失措,六神無主,只能急急地呼喚著她。

    「媽媽,你怎麼了?怎麼了呀!」我抬手給她撫順著心口的那口氣,然而,母親因溫玉嫻稅利的話語整個身軀再難支撐,沿著冰涼的牆角漸漸滑落,我也跟著她蹲了下去,仍然不停地給她順著胸口的氣,一邊不停地掏出手機撥打120,可是,由於心裡著急,短短的一行數字,我顫抖著手指,按了好幾次才按通了電話。「喂!你好,我這裡有一個病人需要搶救,地址是市中心商來業大廈旁邊的*」我急切地講完電話就掛斷了,急忙想撫起母親。可是,她的身體太沉重了,我拉不起來。

    「哼,偷別人老公的女人,終究是沒有好下場。」

    就在溫玉嫻抱著雙臂,冷冷地站在客廳中央,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斜視著我母親的那一刻,籐鵬翔高大的身影出現了門邊,他換掉了鞋子走了進來,看著客廳裡的女人,神色有些驚愕,當他看到坐躺在牆角母親蒼白的容顏時,頓時,大驚失色。

    「媽,你來這兒幹什麼?」他衝著他母親叫囂。

    「切,我來看看你啊!難道我不能到你這兒來了嘛!」溫玉嫻向兒子撒著嬌。

    「可是,你到底說了什麼啊?」籐鵬翔額上青筋亂冒,俊美的臉龐也劃掠過無數的陰霾色彩。

    他不待溫玉嫻回答,又火大地衝著溫玉嫻叫囂「我要說過多少次?給你說了,你不要隨便到我這兒來。」怒氣橫生地罵完,他高大的身軀就急忙奔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母親已經闔上了長長的睫毛,她雙眼一閉,整個人就暈倒在我的懷裡。

    我嚇得渾身直打哆嗦,六神無主,在淚吧嗒吧嗒流下眼眶的時候,籐鵬翔一把握住了我顫抖的手指,然後,他彎下了腰身,拉著母親無力的手掌,一把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高大俊美的身形象一陣龍捲風一樣捲出了屋子。

    這個時候,他沒有去理他那個喪心病狂的母親,為了愛而不擇手段的母親。

    我從地板上站了起來,跑向了門邊,身體在穿越過溫玉嫻身邊的時候,我停下了步子,一字一句清晰地對她說「如果我母親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你跟著陪葬。」

    聽我冷嗖嗖的話,溫玉嫻神情一僵,整個漂亮的身形一縮,我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了害怕驚悚的表情。

    然後,我衝出了屋子,急忙跑下了樓,我下樓的時候,籐鵬翔已經把他那輛黑色的邁巴赫開了過來。

    我剛坐上車,黑色的邁巴赫便像一支離弦的箭一樣駛出了市中心的商業小區。

    籐鵬翔一手開著車,一手急忙從黑色的風衣掏出那支手機「付院長,請你安排你院的骨幹精英,搶救腦瘤復發病人,快。」拍,籐鵬翔急切地掛斷了電話,雙手就開始努力地掌控著方向盤,他的下頜骨緊崩,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雙眸炯炯透過那透明的擋風玻璃直視著前方。

    而我沒有開口說話,心兒顫抖的厲害,只能死命地握住母親漸漸冰涼的手掌,她被籐鵬翔平放在了車廂坐椅上,現在的她是不宜被搖動的,她的嘴唇仍然泛白帶著淡淡的青紫,眉頭深鎖,唯有她鼻冀間淡淡的呼吸說明她的生命還在延續。

    車子開得飛快,我只能看著窗外的景色飛速地往車身後退去,當車子駛進了h市最著名的中山醫院時,門口已經站白了一排身穿白袍的白衣天使,站在最前面的是中山醫院的院長付笛雲,他見車子停了下來,急忙對身後的白衣天使們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幾名戴著口罩的護士急忙從奔上前,拉開了車門,非常專業地把母親抬上了擔架,擔架車被護士們抬上了階梯,幾步梯子過後,又被輕輕地轉移上了小滑車,車輪火速翻滾,只聽到長長的走廊上傳來了清脆的小車輪滾動的金屬聲音,前面正在走動,身穿斜條紋方格子的病人們,見護士們個個憂心忡忡,動作迅速,急忙自覺地閃開了一條道。

    籐鵬翔與付院長寒暄了幾句,然後,帶著威嚴的語氣對付院長說「付院長,請你院盡全力搶救,我在這兒先謝謝大家。」

    「好的,籐書記,我會的,李醫生,快去準備手術。由我親自操刀。」

    「好的,付院長。」年輕戴著近視眼鏡的李醫生聽命轉身匆匆而去。

    我靜靜地坐在手術室外的木長椅上,眸光怔怔地望著前方手術室門上邊的那閃忽明忽暗的指示燈,十指緊緊交扣在自己胸前,心中除了焦急,還是焦急,心兒怦怦直跳,隨著那盞指示燈久久不滅,心跳的頻率加快,我從椅子上站起了身體,開始在長廊上踱著步子。

    心裡像是有一團火在狂燃,上一次,母親手術而成了植物人,睡了那麼久都沒有醒,籐鵬翔把她送治了國外就醫,好不容易,做了開顱手術讓她醒來,沒有想到,卻因為溫玉嫻的到來再一次復發了。

    這一次,是否沒有那麼幸運,這麼緊急的情況下,我們也不可能把她送往國外就醫。

    見我侷促難安,籐鵬翔扔掉了指尖的燃燒燼盡的煙蒂,他向我走了過來,一把用力地握住了我的顫抖不已的雙手,狠狠地用力地握著,他掌心的溫度熨燙著我,我緩緩地抬起了眼簾,這才發現原來他也緊張,他俊美的五官全是擔憂與著急,深邃的眸子寫滿了無奈。

    「放心吧!吟吟,你媽會沒事的。」薄唇輕掀吐出安慰的話語,可是,一向權滔天做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男人,眸光裡的那份不確定我是看在眼裡,我知道,母親的病一旦復發就可能生命垂危,這一刻,我能說什麼呢!我抽出了他握在掌心的手,雙掌合十,誠心向蒼天禱告,萬一我母親真的就這們去了,我無法原諒溫玉嫻,真的無法原諒,我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把她從鬼門關里拉了出來,如果我媽有過三長兩短,我不可能就這樣算了,我恨恨地想著。

    籐鵬翔也許是洞察了我的思維,我再一次執起我的手,狠狠地握在掌心,然而,我卻隱隱地感覺到了他的指節也在止不住地顫抖,他也在害怕,他也怕我媽會離開這個人世,讓我們沒有任何的未來可言。

    「一定會沒事的,你媽這麼善良的人,老天不會輕易就讓她去天堂的。」

    我沒有回答,任由他一個人說著,讓他幽傷的話語靜靜地流洩在空氣裡。

    母親在手術台上的死亡邊緣上掙扎的那一刻,籐鵬翔擁著我,我們靜靜地等待著那扇手術室的門扉打開,心裡希冀著醫生能出來告訴我們奇跡出現,雖然,心裡也十分知道那希望渺茫的。

    等待是痛苦的,尤其是等待手術的過程,那種痛苦更是苦不堪言。

    終於,在我們心急如焚的等待中,那扇緊緊關閉的門扉緩緩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我掙脫開了籐鵬翔的懷抱,像得了失心瘋一般,瘋狂地衝到了付院長的面前。

    「付院長,怎麼樣?我媽怎麼樣?」我急切地問著,語氣焦灼不安。

    付院長看了我一眼,眼神哀傷,滿臉表情凝重,他摘下了臉上的口罩,頹傷地低下了頭,他沒臉見籐鵬翔,籐鵬翔就在我身後,見到他幽傷的表情,一瞬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呀!

    「對不起。籐書記,我們已經盡力了……無力回天。」

    無力回天這四個字在一剎那間就敲碎我的耳神經,無力回天,救不回來了,媽,我媽真的走了嗎?不會的,絕對不會。

    「你們是不是沒有盡全力,我媽那麼善良,那麼和藹的一個人,老天絕對不會這麼殘忍就帶走她的。」我像瘋了一般衝著付院長叫囂,久久等待的情緒在母親手術失敗的這一刻全部象潛藏在石頭縫裡的岩漿衝破了肌膚爆裂開來。

    「不好意思,傅小姐,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付院長身後的李醫生唯唯諾諾地說。

    明明知道腦瘤復發很難醫不治,可是,無法接受母親就這樣離開,我不可理喻像一個瘋子一樣怒罵著這群醫生。

    「見死不救,你們還配當一名醫生嗎?你們醫生的天職不是救死扶傷嗎?」我尖著嗓子,像一個潑婦一樣衝著他叫囂。

    罵得付院長與他身後的好幾個醫生,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

    籐鵬翔向他們揮了揮手,急忙一把把我箍入了胸懷,一邊顫著聲音安慰著我「雪吟,別這樣,你冷靜一點,別這樣。」

    「我怎麼冷靜?我要怎麼冷靜啊?籐鵬翔,我媽走了,我要怎麼冷靜?」

    見我衝著他怒吼,走道上所有醫生護士甚至於病人全都僵在了原地,許多的人都還不知道我與他關係。

    「傅小姐,令堂時間不多了,你還是……進去與她話別吧!」付院長硬著頭皮對我好言勸解道。我聽聞母親還有一口氣尚在,我一把掙脫了籐鵬翔的懷抱,繞開了好幾個醫生,便跌跌撞撞就地跑進了手術室,手術室裡,蒼白的手術台上,躺著我生命垂危的母親,她的鼻孔裡插著氧氣管子,嘴上戴著氧氣罩子,整張臉孔白得透明,沒有一點兒血色,她就靜靜地躺在那兒,我的眼神就定定地凝視在她蒼白的容顏上,眼睛不敢眨不下,我怕眨一下眼睛,母親就會灰飛煙滅了。

    一名護士正在給她弄著手腕上輸液的管子,然而,那管子裡的透明液體已經從她的手腕處倒流了回來,還摻雜著一縷又一縷殷紅的血絲。

    連藥水都很難進她的身體,這說明,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護士見我走進來,急切地退至了一邊,而我邁著艱難的步伐走至手術台邊。

    晶瑩的淚珠就沿著我大理石般的臉頰上滑落,滑落,一滴又一滴,怎麼也止不住?

    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情感,我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母親的面前,也許是感應到了我的幽傷,我的痛徹心肺,母親闔著的兩排長又密的睫毛緩緩地張開了,她眸光有些呆滯,當視線定在我的臉孔上的時候,一抹晶亮劃過她呆滯的瞳二,她認出了我,眼光雖混濁,可是,思路是清晰的。

    她激動的兩片嘴唇蠕動了一下,然後,身體抖縮了一下,張開的嘴唇噴出白霧,氧氣罩裡即刻就浮上了一層水蒸氣,連她的唇片也無法清晰看見了。

    「媽,媽。」我激動地一把握住她冰涼的手掌,無助地,輕輕地喚著。

    「你……是……好……好好女兒。我……要」

    她口吃的厲害,艱難地啟音,無法完整地訴說完一個句子。「媽,你別急,你什麼話慢慢說。」我本以為母親要給我交待一些事,所以,心也跟著著急了起來。

    「我……我要去……找你爸爸去了。」她說完後,眸光便變得淒迷了起來,視線筆直地掃射向了手術室的窗外,窗外是明亮的世界,只是,那陽光變得昏黃了起來,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啊!只可惜,那燦爛的陽光拂去母親心底的那沉重的幽冥。

    也許陽光裡,有我父親燦爛的笑容,他肯定在天堂對母親伸出友善的手掌。

    母親的唇角扯動了一下,稍後,唇間勾出一抹幽忽的笑容。「你來……了。」

    唇畔的笑意勾深,勾深,最後,居然緩緩地闔眼皮,從此便再也沒有理來,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蒼白的眼角滾落,滾落,落至沒有顏色的手術台上,開出了一朵炫麗奪目的銀白水花。

    不,不,媽媽,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媽媽,不要丟下我,丟下了我一個人,我心裡焦急地大呼,可是,不管我怎麼喊,母親終究是再也聽不見了,儘管我緊緊地握住了母親的手,可是,她的手還是無力地從我指尖滑落,滑落到地,手背上的那根輸液管,紅色的液體佈滿,母親就這們走完了她生命的里程,母親走了,我的心也空了,我就那樣僵跪在原地,一句也說不出來,心頭像是灌進了一支鉛塊,窗外陽光燦爛,卻拂不開我心底深重的幽冥。

    母親離開的那一個時刻,我沒有哭,因為,我連哭都哭不出來,只知道心底破了好大好大的一個大洞,恐怕終將一生也難修復。

    直至,一塊白布蒙住了母親安靜的容顏,我才突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麼,今生我都見不到母親了,母親,你怎麼能夠丟下我?丟下你疼了四年的孫子念乃,還有你視如己出的小霓兒啊!

    見兩名身穿白袍的醫生走進來,把一塊白布蒙在了母親慘白轉青的容顏上。我倏地就從地板上站了起來,一把掀開蒙住母親容顏的白布。

    「拿開,我媽不需要。」

    兩名醫生見我神情如此駭人都嚇了一跳,急忙規矩地立在一旁,默不作聲。

    「雪吟,你冷靜一點,你媽……已經……去了。」籐鵬翔不知何時進屋來,狠狠地把我往他懷中箍。他的語氣也是淒瑟的,可是,他讓我面對現實,畢竟,死者逝世,生者節哀,這是旦古不變的道理啊!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胡說,我媽沒有走,籐鵬翔,你快去找醫生啊!對了,上次就是美國的祝茂升把治好的,我求你,你快給他打電話,讓他來一趟好不?或者,我們可以把我媽送到美國去。」

    我像是一個腦筋短路的人,像一個神智錯亂的人,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語,因為,我無法承受母親已經離我而去的事實。

    籐鵬翔一臉痛苦地望著我,他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我。因為,我的無理要求讓他很難回答,我這樣子揪住他的衣領像一個瘋婆子一樣哀求他,屋子裡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虛,也許,在這座城市裡,除了我以外,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對待權勢滔天的男人。

    「籐鵬翔,你要不要去啊!你不救我媽是不是?」我掙脫開他的懷抱,拿起手術台上一些做手術的器皿就擲向了他,籐鵬翔沒有閃躲,那囂皿砸到了他身上,再彈跳到地板磚上,發出「彭」的巨大聲響,囂皿被摔得粉碎,一些金屬的碎破璃灑了一地,小片的碎渣彈跳起來,砸刺到了籐鵬翔的臉頰上,剎那間,他白皙的肌膚上就劃開了一條細長的小口子。

    大家驚詫地張大了嘴,看著一臉冷妄的籐鵬翔,個個縮起了脖子,有的甚至怕接下來會受到池魚之災,縮著脖子逃跑了。

    「雪吟。」籐鵬翔腮幫子咬得鼓鼓,俊顏上朵朵烏雲掠過,可是,他又捨不得把我怎麼樣,儘管我衝著他發飆。

    他也只能無助地喚著我的名,陡步上前把我納入了他的懷抱。

    他死命把我禁錮在他的懷抱裡,然後,向忤在原地的兩名醫生揮了揮手,那兩名醫生急忙把白布蒙在了母親的臉上,心急火燎就把裹著的母親抬走了。

    見母親走了,我撕心裂肺地衝著籐鵬翔叫嚷,連聲音也哭啞了,我對著他又踢又咬,可是,籐鵬翔就是不鬆手,直至哭岔了氣暈倒在他的懷抱裡為止。

    *

    冰冷的太平間裡,我筆直地跪在了冰涼的地板上,感覺整個人猶如置身在地窖裡。感覺天好冷,地好寒,那寒氣一點一滴從我膝蓋處浸入,直抵我心肺,母親永遠地閉上了眼睛,我的心也空了。

    籐鵬翔心痛地把我從地板上撫起,囑咐著醫生把我母親送去殯儀館。

    前來參加母親葬禮的人不多,可以說是寥寥無己。我們的老家本來就在濟南,老家沒人通知,也不可能有人來,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我母親一向都是足不出戶,所以,自然就沒有啥朋友。我與籐鵬翔沒有正式結婚,政府也只是來了少部份的人而已。

    母親下葬那天,天空飄著鵝毛細雪,我把母親葬在了城郊的那座小山丘上,讓她陪著我一生為她鞠躬盡瘁的父親,讓她去天堂找我的父親。

    出殯這兩天,我眼淚早就已經流盡了,眼睛腫得像核桃,站在母親的墳前我無語凝咽,墳頭上已經沒有人了,墳墓的工人們把碑塊立好了,字雕刻好,早就已經轉身離去,可是,我卻靜靜地佇在這所新墳的面前,久久都捨不得離去,真的捨不得離開。

    籐鵬翔這兩天也沒有去上班,他請了假,也許他怕我走出母親逝世的陰霾,更怕我輕生,所以,他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走吧!雪吟。」壘起的小山丘前面的那塊青石板上,飄積了一層薄薄的白雪,母親走了,也帶走了我一顆心,不管我如何努力,甚至於買掉自己的孩子,終究還是無法拯救母親的生命。

    天空中飄墜著輕盈的雪花,我的視線緩緩從那塊青石板上抽回,落定在了籐鵬翔俊美卻幽傷的臉龐上,一朵又一朵落在了籐鵬翔的肩頭,讓他剛硬的身軀上不一會兒就雪花遍佈,一點又一點淡淡地化去,漸漸地,他的黑色長風衣上便積了一些雪水,浸濕了他黑色風衣的薄薄面料。

    「雪吟,走吧!回家,念乃與霓兒還在家等著你呢!」

    「媽媽已經去了另外一個國度,他會與爸爸生活的很好。你就別再為她們擔心好嗎?」因為心太痛,我根本沒有察覺到籐鵬翔稱呼的改變,他深邃的眸光帶著心疼與幽傷,更帶著一縷淡淡的恐懼。

    「會嗎?」我盯著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從喉嚨裡吐出這兩個字。

    「會的,相信我。」他想試著讓我走出母親突然離世的悲痛,可是,我與母親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雖然,她並不是我的生身母親,可是,她走了那一刻,我有一種整個世界都牆推瓦傾的感覺。

    我定定地望著籐鵬翔擔憂的俊逸面容,落寞地一笑「你知不知道,你好後悔。」

    「你……後悔什麼?」我清楚地看到了籐鵬翔脖子上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可以看得出他心底的慌張。

    「後悔因為你而回到這座城市,如果不是這樣,我媽不會走,也絕對不會讓媽像一只瘋狗一樣地咬著我們不放。我……恨……你。」當我從牙縫間迸出這幾個字的時候,籐鵬翔高大俊美的身形一頓。

    剛毅的五官,一縷濃重的冷妄劃過,片刻後,滿臉陰戾轉化成了深深的無奈。

    「雪吟……這沒有必要責怪自己……我」籐鵬翔抬手撫了一下額角垂落的那一縷染上了淡淡珊瑚紫髮絲。

    也許是為了壓抑他心底痛苦的情緒,他顫抖著手指就從風衣口袋裡摸出了一中華香煙,食指捲曲,抽出一支,再徐徐點燃香煙吸了起來。

    冰冷的空氣蔓延在我們周圍,一道濃重的幽冥蒙在了我們彼此的心口,母親因他媽而死,這道傷痕就像是王母娘娘手中的那根發針在我與他之間劃下了一條星河,恐怕終其一生也難跨越,我絕對不可能原諒她的母親,原諒溫玉嫻,這一生,這一輩子,這種噬骨之痛是多麼地刻骨銘心的。

    然後,那條通往這小山丘幽深小徑出現了一抹高大而挺拔的身形,身形是落寞而瀟索的。

    雪還在紛紛飄落,飄染在了我青秀的髮絲上,一朵又一朵慢慢地化掉,髮絲也被雪水浸染,男人走至了到墳前,沒有說話,沒有給籐鵬翔說一句話,也沒有理會我,而是緊緊地抿著雙唇,眸光閃耀著深濃的的幽怨定定地就落在了那青石塊碑塊,僵站半晌,他這才彎下腰身,顫抖的指節伸出,撫摸著那一刀又一刀刻下最大幾個字跡,是我母親的芳名傅菊盈三個大字,他的手指節凍得有些發紅,可是,卻無比愛憐地落定在了那清晰的痕跡上,淚緩緩從他傷心的眸子裡滑落,他的五官雖冷峻卻印刻著絕世的哀傷。

    「菊盈,是我害了你,菊盈,為什麼你都不等一等我呢?」

    他的語調哽在了喉嚨深處,像一頭悲鳴的野獸,痛苦的嗚咽。等哭夠了,他這才雙後手伸出,把新墳上堆積的白雪一點一點地撫去,鎧鎧白雪從新墳上一點一點地抖落,隨著雪風翻飛,堆積的白雪剛剛掃去,天上的白雪又飄飛了下來,而他居然毫不在意,只是,低著頭一聲不響地用手指掃抹著墳頭的白雪,這一刻,他的世界沒有別人,除了這堆壘積的新墳,他深愛的女人,眼中再也不能容納其他,哪怕是他息的親生兒子,也只能抽著香煙僵站在原地,陪著我站在風雪中愣愣心酸地看著這一幕。

    「如果你不執意這段感情,我母親絕對不可能死,而在她死亡的過程,你到底曾做過什麼?如果說你與母親的感情發生在結婚以後,那麼,你與籐鵬飛的母親算什麼呢?我媽念了你一生,在世並沒有過一天幸福的日子,就連是結婚了,也把你藏在心靈的最深處,而你到底為她做過什麼呢?時至今日,在她香消玉殞的今天,你又何必一臉心痛地出現呢?」

    也許,他是一個可憐的男人,一輩子,連自己的婚姻都不能掌握,活在你親與妻子的掌控中,雖然,母親的死並非全部怪這個男人,可是,追根究底,他也有部份責任,如果一切都過去,多年後,不再找我母親,我想這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三年前,他的到來,讓我與母親逃離了這座城市三年,可是,母親最終逃不過離開這個塵世的最終的宿命。

    我的語調很輕,甚至於比天上飄飛的白雪還要輕,仿若一若空氣就破。

    男人並沒有回答我,只是認真的掃著墳墓上的白雪,神情是幽傷,眸子全是深濃的卷戀。

    見他不為我話所動,心底有一股怨氣直衝腦門,我繞步上前,一把把他從我母親的墳前掀開,他年老的身子一個趄趔,眼看就要摔到了墳前,籐鵬翔扔掉了指尖的煙蒂,急步上前一把摟住了他父親。

    「雪吟,你能不能冷靜一點。」籐鵬翔不敢責罵我,擰著眉宇低聲勸解著我。

    「忍讓,冷靜,這四個字換來的是我母親死亡。」我乾笑了兩聲,從喉嚨裡擠出這一句破碎的話語。

    「說啊!她死的時候,你在那兒,在她走後,你又何必假惺惺地出現在這兒。」

    我的話似一柄帶毒的刀狠而准地刺入了籐宇煌的胸房,他兩鬢的銀絲纏繞上了些許,整個剛毅的面孔起碼比往昔要蒼老了十歲,眼神也是空洞的。

    「我對不起她,是我害了她,雪吟,你罵得對,是的,這一生,我不該懦弱,可是,為了鵬翔能有一個完整的家,當初我選擇了放棄你的母親,要不是當初的一念之差,我想你母親也不會這麼悲涼的結局,這一輩子,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當初我忍受了相思的折磨,在喝了酒後,我找了一個與你菊盈相似的女人,僅此一夜,就懷上了鵬飛,無論你信還是不信,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你母親是一個很偉大的女人,她悲劇的一生全是因為我而造成。如果當初我們沒有在日本箱根相遇,也許,她應該嫁了一個非常愛她的男人,幸福的生活著。」他淒涼地說完,幽傷的眸子凝向了籐鵬翔。

    「翔兒,我已經向你母親正式提出離婚,不管你爺爺同不同意,總之,籐家那道幽深的門檻,今生我都不會再踏入,你爺爺年紀已經大了,希望你能代我孝順他,籐宅,今後就全靠你了。」籐宇煌在兒子肩頭輕輕一拍,緩緩轉過身子,在最後深深地看了那新壘起的墳墓一眼,眸子有深濃的絕戀,刻入心魂的傷痛,似乎是想把那新墳印刻在自己的記憶深處。

    眸光掃向我時,他又對籐鵬翔說了一句「你的父親淒涼的一生即將劃下句號,而你,不要像我學習,該抓住的一定要抓住,不要等到將來才後悔,那樣的話一切都太遲了。」

    語畢,他毫不卷戀地轉身離開,高大挺撥的身形漸漸地消失在冰天雪地裡,我與籐鵬翔佇立在風中,誰也沒有開口講話,籐鵬翔是一個聰明的男人,他知道自己無法阻此父親的離開,所以,也只能僵凝在風雪中,看著那峻碩落寞的身形在我們的視野中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兒,最終遠去,遠去,消失再也不見。

    為了母親,籐宇煌正式向溫玉嫻提出了離婚,也向法院上交了離婚申請,母親死了,也帶走了他那顆冰冷而孤寂的心,再也沒有任何的顧忌,他勇敢地做了一回自己,只可惜,這些事情,我母親統統都不知道,無法忘記母親,才有了籐鵬飛,那個一心想要摧毀籐鵬翔的男人。

    母親與籐宇煌的感情在籐首長的壓迫凋零,而他自身也沒有刻意去爭取,才會釀製今日的悲劇。

    多麼地可悲!聽了他訴說的一席話,肝腸寸斷的一席話,我還難怪籐宇煌嗎?也許,在愛情這個神聖的國度,本身並沒有誰對誰錯,他最在的錯就在於,他太懦弱,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造成了最終勞燕紛、天人永隔的淒涼結局。

    *

    站在窗前,我靜靜地回憶著我的母親,回憶與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雖然,她不是我的生母,可是,與她的感情甚至於比親生母親還要親,我端著一杯咖啡,手指尖藍山咖啡都冷卻了多時,我卻一口也沒有喝,那段時間,我一直都處在悲痛的情緒裡,小霓兒與念乃每天都是徐管家負責去接,而我也沒有去公司上班,想調整一下心情,那段時間裡,腦子總是空空的,意識也有一些混沌。一直都處在痛苦的追憶中,為了醫治病入膏歡的母親,當初,我不惜買掉了自己的兒子,與籐鵬翔簽下了一紙借腹契約。

    可是,我並不後悔,但是,我終究是沒有辦法保全母親的性命,我一直都很自責,如果那天我能夠忍讓一下,不與溫玉嫻發生衝突,我想母親也不會受到了刺激而腦瘤復發,最終導致了與我生死兩茫茫的結局。

    那段時間,我經常會做一些惡夢,夢到父親與母親,母親牽著父親的手,幸福地生活在天堂,她張著紅唇對我說「吟吟,你一定要幸福,帶著念乃一定要幸福,這樣,我與你父親才能安心。」

    那一夜,我哭了,淚濕衣襟,我是哭著醒來的,因為心痛母親一生並沒有過上什麼幸福的生活,等我們日子好過了,她卻走了,媽,這一生,你得到過什麼,又擁有過什麼呢!

    眼睛酸澀厲害,窗外的陽光刺得我眼球好痛,瞳仁收縮了一下,我急忙掀被起身,穿著棉拖鞋走向了窗台,窗台邊擺放著一大束金燦燦的非洲菊,是籐鵬翔為了討我歡心,從國外空運過來的,這段時間,天天如此,風雨不改。

    雪下了好幾天,終於停了,太陽出來,白茫茫的世界一點一點地就消失了。

    我進浴室梳洗了一番,剛走下樓去,徐管家已經在餐桌上擺放了一些早點。

    「雪吟,你今天氣色好多了,頭還疼不疼?籐市長打電話過來,讓我準備一些中藥材,我等會兒還要去市中心的膳藥房,去替你開藥,他對你真的很好,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沒有見過這麼細心的男人,一天三次打話是必然,有時打過來電話,都能清晰聽到他翻案卷的聲音,或者是車子緩緩啟動的聲音。」

    徐管家一邊說著,一邊給我塗了奶醬的麵包與吐司放到我面前來。

    還給我特意準備了一杯早荼。

    「是嗎?」要說不感動是假的,籐鵬翔的確對我很好,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掌心怕飛了。

    可是,溫玉嫻畢竟害死了我母親,我不可能輕易就這麼算了。

    雖然,我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要對溫玉嫻怎麼樣?也許,隔在他母親與我之間,籐鵬翔很難受,就像是一張雙面膠,而他也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可是,現在,我管不了那麼,也並沒有設身處地為他著想。

    低下頭,看了一眼我食指戴著的那枚閃閃發光的五克拉鑽戒,這是前天晚上,籐鵬翔回來之際硬套在我手指上的,我本來不要,可是,他硬要給我套上,還給我說了我們的婚期,可是,我充耳不聞,他深怕失去我,所以,給我說一籮筐的話,也許三年前我的逃離真的傷透了他的心,三年後,他才會害怕我再次帶著念乃離開。所以,他想用這枚戒指套牢我,那一刻,我抬頭用著清冷的眸光凝睇著他。「如果我決心要走,這枚戒指豈能套住我。」

    聞言,他的眸子瞬間就黯淡了下來,他說「我只是想求一個心安理得,雪吟,請你想一想我的立場好不好?」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定定地望著他,我雖然默默地讓他替我戴上了那枚戒指,可是,心總是排斥的,我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因為,心裡痛苦的要死,溫玉嫻害死了我母親,我怎麼能夠與仇人的兒子結婚呢?也許我母親並不介意,她希望我能找到歸宿,可是,這道坎,我自己邁不過去。

    我就是在與籐鵬翔的感情世界裡鑽了牛角尖。

    他的情深意切我能理解,可是,我們中間隔了一個溫玉嫻就絕對沒有可能有未來,先不說溫玉嫻對我有成見,就是我自己也無法說服自己嫁給籐鵬翔。

    看著這枚枚閃閃發光的鑽戒,覺得心裡非常的沉重,我坐到了餐桌邊,一邊吃著吐司喝著早荼,一邊隨手拿起桌上的早報,報紙剛抖開,幾個斗大醒目的標題就印入眼簾。

    「某某位高權重的人昨夜凌晨十二點吞下了大量安眠藥盡身亡。」

    我看了一下左邊的新聞報道,字字句句都影射向籐家「不知是何緣由,某某高口官昨夜凌晨在單位宿舍裡吞下大量安眠藥因送醫搶救無效而不治身亡,享年57歲……」

    雖然報上沒有提名,可是,我心中升騰起了很不好的預感,這位很有權勢的高口官莫不是……?就在心腦中打上問號的時候,家裡的座機響了,徐管官急忙從廚房裡奔了出來。

    「喂,籐市長,什麼?不會……吧。」徐管家的聲音開始抖瑟了起來。

    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神情僵凝。「怎麼了?徐管家。」見徐管家面色凝重,我隨口就問了出來。

    「雪吟,籐市長要趕回北京,籐部長昨晚吃了安眠藥…死了。」

    什麼?原來這報上的新聞果真是與籐家有關,籐宇煌無法走出母親逝世的陰影,在短短的十五天後,也用一整瓶安眼藥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籐宇煌死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直直地僵坐在餐桌邊,徐管家驚慌失措地為籐鵬翔收拾衣物去了。

    然後,我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我掏出手機一看,白色的手機屏幕上閃爍著「籐鵬翔」三個字。

    他找我幹什麼,莫非想讓我給他送衣服去。

    剛接下了通話鍵,他低沉焦灼的聲音就襲上耳膜。「雪吟,我爸出事了,你馬上收拾一下行李,隨我飛去北京。」

    「我不去。籐鵬翔。」切,有沒有搞錯,他讓我跟著他飛去北京,去忍受她媽的凌辱嗎?

    我回答的斬釘截鐵,我毫不猶豫的拒絕再度換來了他心痛的聲音。

    「雪吟,許多的事你都應該要給我去面對,如果你能割捨我與你之間這麼多年的感情,你能狠心地讓念乃沒有一個完整的家,那麼,你就堅持自己的意見,我尊重你的選擇。」

    「如果你想通了,我在機場等你,我已經給你買了機票,十二點準時飛。」

    他灰敗地交待完,就果斷地掛上了電話,電話的嘟嘟聲傳入耳膜,我久久地凝坐在餐桌椅上,籐鵬翔的話在我耳邊不斷地縈繞。也許,我讓他感到挺痛心的,長久以來,都是他一個人在為這段情而孤軍奮戰,他母親本身容不下我,因為我母親的關係,本身對我存在著很大的偏見,是他一直在反抗著他的母親,現在,他的父親死了,也許,他在痛心疾首之餘,想把我帶回北京,雙雙去覲見老爺了,希望老爺子能給我一個明確的態度,他不敢再得罪他爺爺,如果真得罪了,他仕途之路未免凶險萬分,毫不容易努力得來的成就就會付之一炬。

    如果我們能夠得到老爺子的認同,那麼,他媽那關應該就不會有難事,我能理解他心中的那份苦楚,他在怪我,怪我沒有給他一起並肩作戰,我媽死的時候,他不眠不休,日日夜夜陪伴在我身側,然而,我呢?自從認識他在現在,到底曾為他做過什麼呢?是的,我不得不承認,他講的對,籐宇煌死了,籐首長處在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絕世慘痛了,他應該會大徹大悟,後悔的那一刻,他也絕對不會讓悲劇再重演。

    籐鵬翔可能就是懷中這種心態,要不然,按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風,在溫玉嫻對我有這麼深的成見下,是絕對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把我帶回北京。

    這是唯一一次,我為愛籐鵬翔,而放棄了自尊,即然母親都已經去了,我也沒有必要死揪著一段過往不放,並且,我相信母親在天之靈,應該十分高興地看到我幸福才是,給念乃一個完整的家,給小霓和一個完整的家,這才是當務之急。

    鬼使神差地,在徐管家提著籐鵬翔的行李走出臥室時,我從椅子上站起,伸手接過了徐管家手中的那支行李箱,轉身就進了臥室,我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把籐鵬翔的行李搬下了樓,便走向了市中心的商業大廈的斜對面十字路口,伸手攔了一輛綠色的環保車直奔機場而去。

    候車室裡,籐鵬翔靜靜地坐在長白椅座上,低著頭,悶聲不響地吸著煙,腳下的雪白地板上已經堆積了好多的煙蒂,完全無視於機艙牆上那「禁止吸煙」的幾個大字。

    我提著行李箱,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他,聽聞到了輕微的腳步聲,他抬起了頭,眸光在虛空中與我相遇的那一刻,黯淡的眸子剎那變得晶亮起來,眉宇間那兩朵小小的皺褶也漸漸地舒展開來。

    他籐地從白椅子站起身,急步迎向了我。「雪吟,你還以為……」

    他以為我不會出現,然而,我卻出奇不意地提著行李趕到了。

    後來,他跟我說,在我出現的候機室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心中的深重的幽冥都已經拂去,他的整顆心都亮堂堂了起來,我的出現,就像是讓他心中升起了一千萬個太陽。

    照亮了他的整個漆黑的世界。

    「我想念乃有一個完整的家。」「好。」他激動地吐出這一個字,然後,彎下腰身接過我手中的行李箱,高大的身軀擁著我上了飛往北京的班機。

    我的妥協換來不是幸福,而是更深重的苦難,籐鵬翔的母親溫玉嫻並沒有因籐宇煌的離去而成全我們,他老公的死讓她萬念俱灰,也把所有的過錯怪罪到我的頭上,因為,籐宇煌是因為我母親的去世心如死槁灰,這才走向了自盡的道路。

    我們下了飛機便直奔籐家,籐家正在辦喪事,整個院子瀰漫著哀絕的氣氛。

    院子裡的傭人都不敢說一句話,個個垂著頭,獨自忙著自己該忙的事情。

    籐鵬翔把行李箱給了福伯,然後,就帶著我筆直地走向了籐首長的書房。籐首長的書房門並沒有關,是虛掩著的,據福伯說,這兩天,籐首長都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獨自一個靜靜地會坐在書桌旁邊,獨自在靜謐的空間裡舔著自己的傷口。

    籐鵬翔牽著我的手推門而入,書房的門打開了,果然,如福伯所說,籐首長就這樣筆直地坐在書桌的旁邊,他的面孔是向著窗外,窗外那碎淡的夕陽金黃從窗欞上照射了進來,落在了他的身上,給他冷昂的身軀無聲鍍上了一層昏黃的光圈,而他背影昂照在光圈,顯得

    更加地地落漠,籐首長的鬢角早已染上了許多的銀色,曾經的他,是那麼意氣風發,精神抖擻,但是,他唯一的兒子離世了,這人間有幾個能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絕世慘痛呢!

    籐首長也在旦昔之間就老了好幾十歲,唯的兒子離開了他,曾經馳聘沙場,擁有一顆剛強心的男人也受不了,他怔怔地望著窗外,並沒有因聽到我們的腳步聲而回頭,也許,他還在愐懷著一些屬於兒子的記憶,此時此刻,他心裡思得想得,全是籐宇煌,這一生,他唯一的兒子,正是因為他的執著,他的一手擋天這才抹殺掉他的生命,如果多年前,他讓兒子離婚的話,也許,籐宇煌與我媽的歷史都將改寫,翻然悔悟間,一切都太遲了,從籐首長整個冷妄而沉痛的表情看來,他應該是在追悔著自己的錯誤,如果從來再來,時光能夠倒流,籐首長還會那樣去阻此兒子的出口軌嗎?

    誰又能知道呢?恐怕只有籐首長自己最明白罷了。

    「爺爺,你……請節哀。」

    籐鵬翔與我站在籐首長書桌對面,站在他的面前,看著籐首長如此傷心難過,籐鵬翔心裡也是萬分難過,畢竟,逝世的是他親生的父親啊!

    「你回來了。」籐首長仍然沒有回頭,只是眸光呆滯地凝望著窗外。

    「你爸不中用,居然採取了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他不配是我籐家的子孫,這麼多年來,他就像是一個扶不起的阿半,一生沉浸在兒女情長裡,對於他與你媽的婚姻,當初是我強加於他,可是,他真不像是一個男子漢,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兩個女人他都辜負了,這樣一個一生為感情活著的男人,不配做我籐家的子孫,希望你不要與你父親一樣,一生只活在感情世界裡,好男兒志在四方,不要以兒女私情而沉迷。」

    說到後幾句的時候,籐首長緩緩地轉過了臉,渾濁的眸光明明淚光點點,可是,出口的語調是那麼剛強,心裡明明痛得要死,可是,表面上卻裝得若無其事,這也許就是軍人的本色,鐵骨柔情,則籐首長一生性格倔強,即使是後悔了,也絕對不可能經由自己的嘴說出來,苦都要往自個兒肚子裡吞,這才是鐵錚錚的軍人嘛!

    「是,爺爺教訓的是。」籐鵬翔只能心痛地應著。因為,籐宇煌死了,籐首長把籐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現在的他,絲毫都不敢忤逆籐首長了,因為,百事孝為先,是我國中華的傳統美德嘛!

    「等你父親的喪事辦完,就去把念乃接回來吧!我有一點兒想他了。」

    籐首長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他說他想念乃了,想念他的重孫子了,也許是因為兒子的離世讓倍感珍惜身邊的人吧!他怕有一朝,他也駕鶴西去,恐怕這一生都沒有與重孫子相見的機會了。

    「好,爺爺,我一定會去把念乃接回來的。」籐鵬翔的語音充滿了喜悅。

    「你們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老爺子別具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索性就闔上了眼睫,把整個世界隔絕在他的心門之外。

    「好,爺爺。」籐鵬翔拉著我退出了籐首長的書房,並不忘反手輕輕地闔上了房門。

    從籐鵬翔喜悅佈滿的臉孔看來,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原來籐首長的那句話是默許了我與念乃存在於籐家。

    可是,我卻高興不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座古老的宅子生活下去。

    籐宇煌出殯的那一天,天空下著濛濛細雨,許多人都撐著黑傘,穿著黑衣,靜靜地立在北京某處的墓地裡,石碑上刻著大大的「籐宇煌」三個字,籐首長沒有現身,也許此刻,他正在某處地方啃舔著自己染血的傷口,溫玉嫻穿著一襲黑色的蕾絲旗袍,頭髮上梳著一個大髻,髻上插著一朵白色的小花,戴著墨鏡,清亮的墨鏡上清晰地映著籐宇煌生前的半身生活照,福伯為她撐著傘,雨絲從天空中降落,落到了福伯手中的玻璃大傘頂上,雨絲再從傘頂滑落,從傘柄處一線又一線地滴淌而下,在她腳邊濺起了一朵又一朵小小的水花。

    身後立著一排身穿黑衣的人,因為,溫玉嫻久久的站立,那一排黑衣人被籐鵬翔叫走了。

    墳前就只剩下我們幾個,溫玉嫻,福伯,籐鵬翔與我。

    「媽,該走了。」見她久久地佇立在雨簾裡,雨勢又開始轉大,籐鵬翔逼不得上前去呼喚著她。

    溫玉嫻整個身體一動也不動,像一具石化掉的雕朔像。由於看不到她的眼睛,也不能完全猜測到她到底在想什麼?應該是在心底默默地哀悼著籐宇煌的死去,我在想,這個女人應該會醒悟了吧!因為她的苦苦相副,連自己老公都逼死了。

    「讓她滾!」空氣裡傳來了她冰若冰塊兒的聲音,籐鵬翔一愣,眸底湧現了些許的傷痛,他正欲想開口辯解什麼的時候,溫玉嫻已經緩緩地轉過了身子,抬起白皙修長的玉指用力地指向了我「讓這個女人給我滾。」她再次冰冷無情地命令著他的兒子。

    「媽,你講理一點好不?這件事怎麼能怪雪吟呢?」

    「你不讓她滾是不是?難道你真的要連我一起逼死你才甘心。籐鵬翔,是她的母親毀了你父母的家庭,要不是她在傅菊盈的墳前冷怒地質問你父親,你爸也不會因為承受不了內疚而吞下那一大瓶安眠藥,從而離開我們。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絕對不可能讓這個女人進門的。」她取下了眼上的墨鏡,惡狠狠地盯住我說。

    「媽,你到底要怎麼樣?父親的死到底誰造成的,我們心知肚明,為什麼直到現在你還不醒悟?雪吟的媽已經死了,你何必揪住的過往不放呢?」

    籐鵬翔臉上掠過朵朵烏雲,他下巴骨緊崩著,全身的線條更是冷凝,眸光也非常的冷寒,看得出來,他在隱忍,我在想,溫玉嫻要不是他的母親,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出來?

    「我還真是猜對了,你果然為了這個女人連媽都可以不要。籐鵬翔,要不是怕你童年活在陰影,活在不健全家庭,沒有愛的家庭中,我又何苦死皮賴臉地纏著他籐宇煌不放,現在,你翅膀硬了,就可以不管你媽的死活了,那個老**勾走了你的父親,這個小狐狸精又把你迷得七葷八素的,看來,我沒有活路了,讓我們都同歸於盡吧!」說完,她從黑色的旗袍裡摸出了一把刀,迅速地,手中赫然就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尖刀,細雨飄灑在了尖刀的刀口,沿著刀口緩緩灑落至地面,一滴又一滴濺起了無數水花。

    看到她手中的尖刀,籐鵬翔嚇了一大跳,整張俊美的臉孔都綠了,他不知道他母親要幹什麼,正想伸手去扣住她母親的那一刻,沒想到溫玉嫻的身體閃得極快,目露凶光,漂亮的瞳仁泛著紅絲,是愛情讓這個女人徹底地瘋狂,墨鏡從她手上滑落摔向了地面,發著噹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剛剛還是一個端莊賢淑的女人,沒想到,轉眼間,她就成了一個瘋婆子,褪下了那層刻意的偽裝,整個人凶相畢露,手中的尖刀筆直地向我揮來,我衝著她嫣然一笑,即然,一切要在今天解決,我奉陪就是,明明不是我的錯,這瘋女人硬是把這一切都強加在我身上,我母親都死了,還一口一個**地被她罵,活著,受盡了她的凌辱,死了,還要忍受她這樣的侮罵,我不甘心,也無法再忍受下去,所以,在他撲向我的那一刻,我身體一偏,她就整個人撲了一個空,身體倒向了地面,尖刀從她手中摔落到地,如此身手,還想要了我的命,我冷妄地一笑,早就看你不順上眼了,溫玉嫻,即然你一顆心如此扭曲,害死了人還不知道悔改,那麼,也休怪我不念在籐鵬翔的份兒傷害你,我彎下腰身,從地上飛速地撿起了那把尖刀,刀峰寒光閃閃,媽媽,看著,吟吟跟你報仇了,在心底默念了一句,我手中的尖刀筆直地揮出。

    「你到底要幹什麼啊?」籐鵬翔氣急敗壞地向我奔了過來,他本想阻此我,可是,我揮出的尖刀已經收不住了,銳利的尖刀卡嚓一聲就直直就刺進了他的胸膛,這一刻,世界靜止了,仿若連一絲風兒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我驚呆了,根本沒有想到籐鵬翔會在這個時候奔過來,擋在他母親的面前,更沒有想到那尖刀會筆直地刺進他硬幫幫的胸膛,鮮紅的血汁從他灰色的風衣衣襟處滑落,越來越多,像一條自籠頭水管子,怎麼也止不住?看著從他胸口流出的殷紅的血跡,我嚇傻了,背心一陣發麻,腦子裡一片空白,然後,那把染著他鮮紅血汁的尖刀從我手中滑落到地,發出一陣清脆的「叮噹」聲,撲通一聲我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眸光裡閃耀著深濃的情意,嘴角有一口血噴吐而出,那血濺到了白色的暱子大衣上,無數血花浸染了白色面料,是那麼地妖冶。

    眸光深深地凝睇著我,眼神沒有幽怨,也沒有責怪的意味,而是一抹絕世的無奈。

    「如果這樣能讓你的心好受一點,我甘願承受。」他的眸光變得迷離起來,嘴角也勾出一抹幽忽的笑容。

    福伯也嚇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而溫玉嫻反應過來之際,急忙狼狽地從地上起身,臉色嚇得慘白如雪,她開始哭喊起來「翔兒,翔兒。嗚嗚嗚。」

    籐鵬翔癡癡地望了我一眼後,在胸膛的鮮血越染越多的時候,他緩緩地闔上了眸子,一滴透明的淚珠從他俊美陽剛的容顏上滑落,浸濕了他長而捲曲的睫毛。

    他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然後,整個高大的身體就這樣筆直地倒向,雨簾中,像一座大山一樣轟然倒要榻。

    淚緩緩地滾出了我美麗的瞳仁,我捂著心口,很想喊,很想叫,可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從喉間發出破碎的低鳴,像一隻悲泣的小獸。

    「翔兒,翔兒,福伯,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啊!翔兒。」

    溫玉嫻心急火燎地蹲下身子,抱起已呈現暈迷的籐鵬翔。

    「籐……鵬翔。」當他倒地的那一刻,仿若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終於喊出了他的名字,但是,整個身體卻抖顫的厲害,這一生,這一輩子,我從來都沒有象此刻般害怕過,不是怕接下來籐家對我的懲罰,而是怕籐鵬翔就這樣永遠地離我而去,徹底地消失在我的世界裡,怕他從此再也不能醒來,所以,我呼喊著他的名,來不及直起身子,我就爬了過去,可是,我剛伸出手沾到他微涼的手指,就被溫玉嫻一把用力地掀開。

    「你這個妖精,你都把他害成這個樣子了,你到底還想要怎麼樣?」

    溫玉嫻咬牙切齒地衝著吼叫。我沒有應聲,現在,我沒心情給她吵,我的整顆心都糾結在他的胸膛裡那傷口處,那傷口很深,我知道我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恐怕已經傷到心臟了。籐鵬翔,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呀!

    雨簾中,一輛加長型的救護車呼嘯而來,幾名醫生抬著擔架匆匆而來,把暈迷不醒的籐鵬翔抬走了。

    「賤人,如果翔兒有過什麼三長兩短,我定要你陪葬。」說完,她坐上了福伯開的那輛黑色小轎車揚長而去,她們趕去醫院了,我也邁著沉重的步子像瘋了一樣跑到了十字路口,伸手招了一輛綠色的計程車。

    籐鵬翔還在手術室裡進行著全力搶救,院方已經進行了會診,正在商討搶救籐鵬翔的有力措施,而我,只是糾結著一顆心定定地站在手術室的門外,望著手術室上方那盞忽明忽暗的指示燈,心裡,痛苦、心碎、難過、幽傷百般滋味一起齊湧心尖,我萬萬沒有想到,一念之差居然失手傷了籐鵬翔。

    還把他傷得那麼傷,我的心真的痛苦不堪,回想起他在中刀的那一刻,凝望著我癡情的眼神,噴著鮮血說出的那一句話「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一點,我甘願承受。」

    淚水再一次模糊了我的視線,當籐首長怒氣衝天地趕到醫院了,瞥了眼手術室那道緊閉的門扉。

    他的眼中即刻就佈滿了絕世的哀傷,兒子剛剛離他而去,孫子又生死未卜,所以,他責怨地看了一眼。

    「福伯,把她給我帶去警察局。」

    「是。」他威嚴的聲音無人敢不從,自從我殺了籐鵬翔的一刀後,福伯對我友要善的態度早已改變了。

    他向我走了過來,拉起我的手臂,把我送去了警察局,雖然是失手,起因也是因為溫玉嫻拿刀行兇,可是,畢竟,最後,那把尖刀插進籐鵬翔胸膛的時候是在我的手裡。

    我應該為自己的失誤買單,我傷了我自己最愛的男人,籐鵬翔,希望你能醒來,你不能丟下念乃,丟下我,對不起,籐鵬翔,我萬般卷戀地看了一眼那還不在不停地閃爍的忽明忽暗的指示燈。

    在淚即將再度滑出眼眶的時候,我默不作聲地跟著福伯去了警察局。

    透過鐵窗,看著窗外灰暗的世界,戴著手的銬的我雙掌合十,誠心向上蒼祈禱。淚水干了又流,流了又干,我最心愛的人啊!請原諒我無心的過錯,籐鵬翔,你可知道,在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經變成了一片荒蕪。如果你有一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在這個世間獨活下去。

    我不知道在牆角蹲了多久,久到雙腿都麻木了,因為,我在懲罰我自己失手傷了籐鵬翔,也不知道他脫離了危險沒有。

    「12345,給我出來一下,有人探監。」門口響徹了監獄長威嚴而渾亮的聲音,因為,我傷害的是籐鵬翔,所以,根要沒有立案就直接將我押到了這所監獄裡。

    「好。」我輕輕地答了一個字,從地板上起身,由於久跪的關係,我腿腳有一些麻木了,一陣眩暈襲來,我只能抬手撐住冰涼的牆壁才能穩住搖搖欲墜的身軀。

    待眩暈過去,我才邁起了艱難的步伐,拖著兩條沉重的腿,跟著監獄長走在身後。

    當我走進那間探視室時,坐在探視室那長長的椅子上,一臉卡白,嘴唇泛青的男人時,我整個人就驚呆了,籐鵬翔居然活了過來,淚刷刷地就滾下了眼眶,這一刻,我多麼地感謝上蒼。

    淚水沿著我的鼻溝,滑進了嘴裡,濕濕的,鹹鹹的。「籐鵬翔。」我多想撲進他的懷裡哭,可是,我不能,我只能五指收握成拳,修長的指甲在掌心劃下了一道血痕,雖痛,卻及不上心底那噬骨的疼痛。而他一雙俊眸灼灼生輝,卻再也沒有往昔的晶亮,也許是因為那胸上的那一刀,那把尖刀可是筆直地刺入了他的心肺,他身著黑色的暱子大衣,兩排前扣敞開著,並沒有扣,也許是因為胸上有傷,而他裡面穿著一向喜歡的白色襯衫,襯衫已經浸出了點點殷紅的血絲,我真的傷他很重,他整張俊美的臉孔都成了白色,垂落在髮際的髮絲也有些許的零亂,他曾經是一個多麼意氣風發,英俊瀟灑的男人。可是,如今被我弄得是多麼地狼狽,好像是經歷了劫後餘生,非常脆弱一般。

    他眼神黯淡無光,定定地凝睇著我。

    我們的視線隔著一定的虛空糾結,心碎,痛苦,無奈沉痛地交集。

    「雪吟。」籐鵬翔見到我,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他想抬步向我走過,也許是因為用了腰力,扯到了他的胸口,他呻口吟了一聲,整個俊美的容顏蒼白轉青。

    「少爺,你要愛惜自己啊!」福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上前撫住了籐鵬翔,而抬起眼眸怨恨地掃射向我,福伯討厭我,甚至是恨我,他恨我殺了籐鵬翔,而這一刀差一點要了籐鵬翔的命,我知道我成了籐家的千古罪人,我與籐鵬翔這一生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也沒有臉要求籐家的原諒。

    籐鵬翔胸口的白衣浸染了一大片,我的心口漸漸冰涼起來,瞳仁裡的血無聲喧示著我罪過,尖刀刺進他胸膛的那一幕猶在眼前,我驚悚地退後一步,籐鵬翔見我不斷地向我退去,想抬腿跨出一步,沒想到整個身軀差一點兒跌倒在地。

    我心一驚,要不是福伯及時摟住他,他肯定已經倒了。

    我的心驟然像刀尖在捅,是我把他害成這樣的,我還有什麼臉見他呀!然後,我轉身像一陣旋風般沿來時路而返。

    「雪吟,雪……吟。我會讓你出去的,雪吟。」

    身後傳來了他焦急的大呼聲……

    我知道籐首長改變了注意,因為,他絕對不可能讓我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物跟他的孫子在一起,雖然,我傷他並不是有心的,可是,籐首長的立場不一樣,籐鵬翔是籐家唯一的子孫後代,他還希冀著讓他光耀門楣呢!

    是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現獄的?當我一臉痛苦地凝站在窗口,透過那密密的電線絲網遙望著外面世界的時候。

    「12345,你可以出去了。」只聽身後厚重的鐵門打開,然後,一道嚴厲的女音飄了進來。

    我緩緩地轉過臉,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監獄長居然讓我出去,我殺的可是籐鵬翔呀!是國家重點培養的後備幹部,是首都軍區司令員的孫子呀!「我真的可以出去了嗎?」我一臉質疑地問著。剛進來了三天,也沒有什麼東西可收拾的。當我出了那道監獄的大門時候,感覺心更沉重了,籐鵬翔的那句話還在我耳邊迴旋。

    一定是他給他爺爺據理力爭,所以,我才能夠出獄,我站在這間監獄的門口,心中百味雜陳,籐鵬翔,我愛你,你我這一輩子,終究是有緣而無份了。

    我打車去了籐宅,我想見籐鵬翔一面,我想謝謝他讓我了出獄,可是,我站在那道鐵柵欄門口,望著院子裡的落木瀟瀟的淒涼景象,我嗅聞到了不一樣的氣氛,而不遠處的花園走過幾道傭人人影,手臂上都掛在青紗。

    怎麼回事?難道是籐鵬翔出了事?我的心開始狂跳了起來,然後,我就開始扯著嗓子呼喚著他的名。

    連嗓子都喊破了,也沒有人理我,許是聽厭了,福拍冷著一張臉走了出來,我感到熟悉的福伯悲喜交加。「福伯,讓我見見少爺好不?」

    福伯冷冷地斜視了我一眼。出口的話不帶半絲溫度,根本不給我好臉子看。

    「是不是少爺出了什麼事?」我不管他是不是恨我,我只想知道籐鵬翔是否好好地活著。

    「少爺沒事也不會娶你了,他必須按照司令員的安排娶一名門之後,因為,夫人仙逝了,這一生,你都不可能進籐家的門了!免得到時候,老爺子看到你發怒。讓大家都跟著遭殃。」

    福伯說完,當我是瘟神一樣急急地轉身回屋去了。

    夫人仙逝了,難道溫玉嫻死了,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結束了,以死亡來結束,先是我媽,再是籐宇煌,現在是溫玉嫻,因為溫玉嫻,我媽死了,因為我媽,籐宇煌死了,因為籐宇煌,溫玉嫻也死了,這好像是繞口令,害人的人終將也自食惡果,只是,一場恩怨全都用死亡來結束未免太淒涼。

    他的父母因我母親而亡,籐鵬翔,我們之間真的真的沒有了未來了,上一代之間的恩恩怨怨像一道幽深的鴻溝一樣橫跨在我與他之間,恐怕終將一生也難跨越了。

    而他要娶名門之後了,一種強烈的失落感頓進充斥在我四肢百胲裡。

    我帶著沉重的一顆心,拖著兩條沉重的腿,打了車去了機場,當天隻身就飛回了h市。

    霓兒與念乃見到我回來,非常的開心,徐管家也是,她還笑臉吟吟地問著我「籐市長怎麼沒有給你一起回來?」我吞下了喉間灼烈的苦汁,啞著聲音回答徐管家。「他明天就會回來。」

    徐管家給我盛了碗飯,我只吃了兩口便再也難下嚥,回到臥室,當我看到籐鵬翔的一些衣物時,心中頓時百感交集,說不出心底的那份酸楚,辦完溫玉嫻的喪事,籐鵬翔就應該回來了吧!籐鵬翔在旦昔之間失去了父母,而我還因為她的母親刺了他一刀,想起監獄探視室,他那張蒼白的俊美容顏,我的心難受得足已想死去,他肯定恨死我了。

    心中突然間就感到好累,從身到心都累,我四肢無力地癱軟在床上,疲倦地闔上了眼睫,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母親對我說「吟吟,突然間,我就好想咱們的老家了,你能不能帶著我回老家去,舊房子旁邊的那顆丁香恐怕早就開花了吧!好懷念那裡的時光……」

    我是哭著醒來的,想起母親的話,我決定回一趟濟南,回去替母親看一看她當初親手栽種的丁香花,不知道還在不在?

    實則上,我也沒有臉再見籐鵬翔了,所以,我帶著倆孩子準備離開。這樣想著,我開始動手收拾自己的衣物,還有霓兒與念乃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就那樣直直地站在窗前,直至天外漸露署光,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微瞇起眼轉身走向了浴室,洗臉,梳頭,收拾自己,打扮後開門走下了樓。

    「雪吟,我去買菜了。」徐管家今天也起得好早,我下樓的時候,她正提著菜籃子要出門。「好的,我今天想帶倆寶貝去遊樂場玩。」「呃。」今天不是禮拜天,我要帶倆寶貝去遊樂場玩,徐管家肯定感到非常的吃驚。

    但是,她也沒有多問便提著菜籃子出了門。

    倆寶貝起床後,我帶著她們提著行李出了門,到了火車站念乃這才捏著我的手掌問我。

    「媽媽,我們要去哪裡?」「兒子,媽咪想回濟南去?」

    「濟南是哪裡?」念乃眨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用著脆生生的聲音詢問著我。「濟南,是媽咪的老家,媽咪有你這般大小的時候,就是在那兒度過的童年。」「噢」兒子並沒有多問了,她牽著霓兒的手跟緊著我的腳步,我帶著倆寶貝穿越了人群,順利地通過了檢票口。

    火車緩緩地啟動,h市的美麗風景線也漸漸地往後退去,如此匆匆的離開,我說不出自己心底的感受,也許,等我調節好心情,我會回來的,籐鵬翔,只是,現在,由於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我們之間的感情都需要用時間來沉澱。也許,時間可以彌補彼此心中的傷痕。

    這時候,火車裡的廣播飄彌著一首非常老的歌曲,是鄧麗君的一首老歌。

    好花不常開

    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

    我輕輕地倚靠在車座靠背上,紅唇幽幽地吐出「何日君再來。」這幾個字。

    這時,我的手機玲聲響了,我掏出手機一看,是籐鵬翔打來的,我抬指毫不猶豫就掐斷了來電。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他談,我也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都已經這樣了,我們在一起還能有幸福可言嗎?

    還是把一切交給時間吧!可是,剛掐斷的手機玲聲又響了,我索性就接了起來。

    「你在哪兒?」剛按了通話鍵,籐鵬翔焦灼低沉的聲音就飄了過來。

    我沒有出聲,只是握著手機一徑地沉默,我的沉默讓他的耐性盡失。「傅雪吟,你又想重蹈覆轍是嗎?」「我回一趟濟南。」他那麼急躁,我無法不再出聲,所以,如實地告訴他我的去向。「去多久?」我的去向讓他狂燥不已的心塵埃落定,他低啞地問出。

    「不知道。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乃至更久,後面的話我卡在了喉嚨,再難說出來。

    他沒有說話,電話一徑沉默著,然後,我輕輕掛斷了電話,他也沒有再打電話過來,我們需要時間的,也許,有了空間的隔離,痛苦就會變得比較輕微了。

    「媽媽,你瞧。」念乃抬手一指,我順著他的眸光望向了車窗外。是一排又一排整齊的梧桐樹,儘管是秋季,那梧桐樹葉正紛紛從樹上飄落下來,一片又一片,直至落盡,落光,像我一樣感覺人生的路走至了盡頭。

    「那葉黃黃的,好像黃色的蝴蝶啊!媽媽,我同學說這種葉子可以夾在書頁裡做標籤是嗎?」「是的,念乃,那種葉子很漂亮,你外公以前就非常的喜歡。」我望著車窗外不斷飄落的樹葉,睹物思人,又想起了父親帶著我去山上採摘樹葉的日子。

    「外公?」念乃第一次聽到這個新穎的詞語。在他的生命中,從來都沒人給他提過這兩個字,他也不懂這兩個字真正的含義,所以,就烏俏俏的眼睛猛烈的眨閃。

    「是的,你外公生前最喜歡的就是撿梧桐樹葉,然後,把黃黃的梧桐樹葉夾在書籤裡做標本,濟南老家的那兩株梧桐樹早就應該聳入參天了吧!」我幽幽地歎息了一句,就閉上了眼睛,小霓兒與念乃窩在我懷裡,我又做了一個夢,一個久遠的夢,夢裡,和藹可親的父親帶著我騎著腳踏車,穿梭在街頭,直奔城郊,帶著我去採摘梧桐樹葉,山谷裡響了起了我銀玲般的笑聲。「爸爸,我又撿到了一張,這張很好看呢!邊角還有一圈血紅,很特別的。」

    夢中,只聽前方一陣「卡嚓」的巨響,車身一個趄趔,只感覺自己的頭部無意識地在某個地方激烈地撞了一下,天旋地轉間,模糊的意識,我好像聽到了一陣焦灼的怒吼聲「不好,出事了。車頭撞上了山脈頂峰的岩石。」我想睜開眼睛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可是,不管我如何努力,也掀不開那沉重的眼皮,念乃呢?霓兒呢?我的心頭一陣大驚,孩子,我摸索著,猛地,感覺懷中沉甸甸的,這才放寬了心懷,可是,一陣頭痛襲了上來,我感覺頭部有什麼冰涼的液體滑落,越來越多,一顆濕濕的東西從我眼角滑落,片瞬之間,無邊的黑暗向我襲了過來,模模糊糊中,我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我又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連呼吸也覺得困難,感覺自己的身體沉溺在一片汪洋大海中,只僅片瞬,就會要了我的命,我拚命地掙扎呼救,終於,我摸索到了大海中飄浮的一根浮木,我緊緊地抓住它,可是,大海深處,我嬌小的身子就快被巨大波浪吞噬,就在我快要被海洋滅了頂的時候,有一支強健的手臂托起了我嬌小的身體,狠狠地摟住了我,把我拚命地往海岸上帶。

    陽光拂走了我心口沉重的幽冥,感覺有一道強烈的白光照在了我臉上,我眼皮掀動了一下,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眼前的白光太過於強烈,我的瞳孔收縮了一下,自然地瞇起了眼睛,白光下,有一道人影乍然閃現,高大的身形剎那間就替我擋去了眼前的白光。

    我抬起了長長的眼睫,迎頭就撞入了一雙幽深似潭的黑眸,鼻子高挺,削薄的唇峰,俊美的五官,他身著一套雪白色的西裝,很帥,很俊美,就像是從櫥窗裡走出的男模特兒。

    「你醒了?」男人薄唇輕勾,雙眸炯炯地凝睇著我,黑潭的眸子裡閃耀著絕世的欣喜神彩,然後,他抬手就按下了牆上的警備玲。

    他激動地執握起我的柔荑,興高采烈地對我說「太好了,雪吟,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他的眸光裡甚至閃耀著點點淚光,我沒看錯吧!這個男人,我醒了,他有這麼高興嗎?

    「你是誰?」我清冷的眸子盯望著他,我不知道我醒來他為什麼會高興成這個樣子?

    「你說什麼?」我出口的話讓他神情一怔,他的笑容僵在了唇邊。

    「我說你是誰?為什麼握著我的手?我又是誰?」定定地看著我僵凝的表情,男人握住我的手狠狠地一用力,疼痛即時鑽入心瓣間。

    「你幹什麼?我弄疼我了。」我奮力把手從他掌中抽了出來。

    「你跟我開玩笑是不是?你不認識我了?」他尷尬地一笑,然後,語調透露出濃烈的失落。

    我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從他滿臉痛苦的表情看來,他好像對我有多麼深濃的感情一般,我在記憶中收索著,可是,我真的記不起來,這男人到底是誰?我好像不認識他啊!

    「不好意思,先生,我真的真的記不起你是誰了?」

    「先生。」這陌生而又疏離的稱呼讓他的唇畔勾出一抹幽忽的笑容。

    「你是在給我開玩笑是不是?雪吟,你在恨我,恨我這段時間沒有找你,恨我爺爺把你送進監獄去,所以,你才這樣子整我是不是?是不是?」他說著,眸底的陰戾佈滿,整張俊美的臉孔幾乎扭曲,他再也忍不住了,因為,我的失憶讓他再也難保持風度,保持自身那良好的修養,他狠狠地一把握住我雙臂,長指緊緊地箍住我的手臂,那力道像是狠不得似要嵌進我血肉裡。

    痛即刻就噬入骨髓裡,他這樣徹骨地衝著我怒吼,還用著這樣野蠻的態度對我,我討厭他,所以,我抬起小手,小小的拳頭就利索地捶打在他的胸膛上,我心底延伸出一股恐懼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這個男人會傷害我。會讓我心痛,所以,我要逃開,心慌意亂間,我像一隻遇到了巨獸侵襲的小兔子,張口開始叫嚷了起來。

    「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嗚嗚嗚,我喉頭一陣嗚咽聲起,這一刻,我真的好討厭這個霸道而冷冽的男人,長得這麼俊俏,這麼帥氣,為什麼動作這麼粗魯?

    見我哭了起來,男人緊握著我手指緩緩鬆開,神情卻蔓過絕世的痛苦。「雪吟,我知道你恨我,我們開始就是狂肆的掠奪,根本不要去在意你的感受,你的母親死了,我的母親也死了,你可以打我,也可以虐待我,甚至是你可以恨我,但是,可,千萬不要忘了我啊!」

    我看著他幽傷佈滿的臉孔,聽著他動人心扉的語調。我心一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之際?恰在這時,一群穿著白袍的醫生從門外走了進來,直直地朝我奔來。

    男人見他們進來,急忙鬆了手,從床沿上起身,別過臉去。走在最前面的醫生,伸手翻了我一下眼皮,用脖子上的聽診器聽了我的心跳聲,然後,抬起頭來一臉欣喜地對男人說「籐書記,傅小姐恢復的很好,一切並無異羔,恭喜。」

    「付院長,她……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好像把過去的一切都忘記了。」

    白色西裝俊美男人一臉落寞地說。聽了他的話,付院長劍眉微擰,他不敢怠慢地為我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然後,神色凝重對白色西服的男人說「籐書記,傅小姐可能是記不得一些事,發生火車撞擊山頭的時候,她的腦子受傷了,可能腦中的於血還未散盡,我找本院最有名的老中醫,給她開兩副藥。」

    「局部性失憶,她什麼時候能夠恢復記憶?」

    男人一對黑瞳癡癡地凝望著我,薄唇輕掀詢問著付院長。「這個……難說哪!主要是她自己排斥以前的記憶,這並不是靠藥物能控制,看造化吧!」付院長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帶著身後的護士匆匆離開,深怕受到了池魚之災。

    我失憶了,我記不起以前的事情,曾經在我生命裡發生的一切全部變成了一片空白,白色西服的男人給我講了好多的故事。講了與他的認識,講了我們曾經發生的點點滴滴,可是,我真的憶不起來,一點印象都沒有,而籐鵬翔這個男人在我生命中,全然成了一片白紙,他不甘心,他把我強行帶去了一處別墅,那幢別墅位於淡水湖畔,那是幢有著白牆紅瓦的花園洋房,有著歐式建築風格,設計也別有一番韻味,尤其是別墅門前那一成排桂花樹,由於是冬季,桂花樹上的桂花雖開著,可是,空氣裡的花香味明顯地淡了,簡直若有似無,只是,這成排的桂花給我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我的眸光無意識地落到了別墅外牆上那一大片牽牛花籐上,葉子早就已經枯萎,甚至經過了霜雪的吹打,葉子都了一把爛葉緊緊地依附在牆角上。

    牽牛紅,我想起了開成了紫色喇叭型的花朵,猛地,腦子裡劃過什麼,一道模糊纖瘦的影子無助地把步走進了別墅那道門檻,心,剎那間被狠狠地撕裂著。

    我猛地退開兩步,然後,就拒絕著走進那幢別墅。

    籐鵬翔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一臉驚喜地問著我「雪吟,你是不是記起了什麼?是不是記起了什麼啊?」

    我無視他焦急的容顏,定定的眸光落到了那漂亮的別墅上,眸光漸漸沉澱下來。心,恢復了平靜後,我衝著他搖了搖頭。

    「帶我離開這兒,我要離開這兒。」我嘴裡喃喃地衝著他吼,因為,這個地方會讓我心痛,讓我有一種心碎裂的感覺。

    籐鵬翔滿臉糾結地看著我,最後,只好無奈地帶著我驅車離開,離開那我與他開始的地方。他帶著我去了好多的地方,甚至還帶我去了他的辦公室,去了我自己曾經辦公的地方,可是,我真的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醫生說是我自己排斥曾經的一段經歷,所以,記不起任何事,也許,記不起來所有才是最幸福的。

    漸漸地,籐鵬翔失望之際,他也不想再讓我恢復記憶了,因為,這段時間,他幾乎對我形影不離,上完班立即就回來陪著我,還有兩個小寶貝,最開初,籐鵬翔以為我忘記了他,應該記得我們的孩子,可是,我真的記不得,連我自己的兒子我也忘記了。

    儘管倆個小傢伙一口一個媽咪,可是,我的腦海裡根本無法記起與他們有關的點滴記憶。

    晚上,夜涼如水

    我剛沐完浴躺在床上,籐鵬翔就回來了,我聽到了他與徐管家在外說話的聲音,不一會兒,他穿著一襲睡袍走了進來,頭髮上滴淌著水珠,從他額角滑下,越過他挺直的鼻樑,直接從薄唇邊滾落而下,寬鬆的白色睡袍帶子系得很鬆,露出了他性感古銅色的肌膚,性感的胸膛晶亮的水珠佈滿,一綹濕濕的髮絲從落垂在額角邊,讓他看起來更性感、狂野、迷人。

    「雪吟,睡了嗎?」他正欲伸出手想撫摸我的臉,可是,我卻本能地縮了一下身子,讓他抬起的手掌僵在了空氣裡。

    見我排斥他,籐鵬翔眸底的柔意在瞬間一掃而光,眉宇間立刻就擰起了一個「川」字。

    他站起身,走向了窗台邊,從窗台邊拿起一包香煙,抽出一支,點燃,猛烈的吸了起來,也許是因為心情煩躁,他吸得過猛,被煙嗆住了,連連咳嗽數聲。

    每一次,只要他近距離地接觸我,我就會不自禁地畏縮緊張,都當他是要傷害我的洪水猛獸,上一次,也是深夜,當他走進我屋子裡,眼睛閃爍著那種濃烈**的信息時,我就害怕的扯著被子往牆角縮,當時的他,氣得額頭青筋亂冒,太陽穴突突地跳,咬牙切齒對我吼出「傅雪吟,你可以忘記我,可是,我絕對無法接受你排斥我啊!」

    我就是排斥他,每一次,只要他靠近,我就會像一隻小白兔遇到大灰狼一樣,有強烈地想逃跑的感覺。

    *

    這天,天氣很好,陰沉了好久的冬天終於在天空中看到了一輪太陽。

    鮮紅的太陽照亮了整個世界,下午,太陽漸漸西沉了,淡淡碎金的黃色灑照在大樹上,在大樹下投下一層淡淡的暗影,雲淡風清,我坐在露天陽台的籐椅上,眸光低垂,靜靜地看著樓下那幾株高大的樹,樹已經光禿禿的一片,只有零星的幾片碎葉掛在樹上,隨風偶爾翻飛。

    「媽咪。」念乃與霓兒端著一盤雞翅走到了我身邊。

    他一邊啃咬著手中的雞翅,一邊把白盤子放到我身側石桌上。

    「很好吃的,媽咪,來一個吧!」霓兒的手指沾滿了油,她從白盤子裡拿起了一個雞翅湊到我唇邊,香味從我鼻孔裡鑽入,香噴噴的雞翅讓我垂誕欲滴,我吞了一口口水,麻辣燒烤是四川人最喜歡吃的,父親的祖藉便是四川那邊,而我也算是半個四川人吧!我特別喜歡吃這種口味的麻辣食品,所以,徐管家便想討我歡心去弄了一些材料回來,說是要烤一鍋為燒烤給我們吃,徐管家很能幹,她已經在廚房裡烤了一鍋子雞翅起來。

    我把那個雞翅放在嘴中咀嚼了一下,肉鮮味美,這味道太純正了,吃完了一個,不自禁又把手伸向了白盤子裡拿起一個送往唇邊。霓兒也伸出小手從白盤子裡抓起了一個,而她的另一支手裡還抓著一個呢!

    「霓兒,斯文一點,瞧你那吃相,都長胖了,小心長大嫁不出去啊!」念乃見霓兒給我搶著吃,便不高興地罵了霓兒一句。

    「哥哥,快喲!再不拿,給霓兒吃光光了。太好吃了。」霓兒讚歎著,另一支手又伸向了白盤子。

    「不行,不行。」念乃一把端起了盤子,把剩下的幾個雞翅全攢在手裡,也許,有的時候,並不是因為東西好吃才搶,只是喜歡這種氛圍罷了。

    「別搶,別搶,我又烤就是。」身後傳來了徐管家聲音,我回頭,只見徐管家端起了燒烤架子,那個鐵絲網網上還有一鍋子豬排骨,香味兒飄襲上鼻樑處,徐管家把燒烤架子放一鄧陽台上,再返身的端來了油碗與一把小扇子。

    念乃手裡那盤雞翅已經吃完了,然後,就伸出舌頭雙手插腰,兩眼發直地凝望著徐管家烤著排骨,只見徐管家端起小碗,拿起油勺,動作熟練地在鋼絲網上輕輕地掃了一圈,茲斯斯的聲音傳來,然後,徐管家就開始用著筷子不停地翻動著架子上的肉排骨,香香的排骨不一會兒就烤好了,念乃與霓兒伸出小手,對徐管家說「我要,我要。」

    「別急了,都有,都有。」徐管家興高彩烈地把烤好的排骨一一撿到了白盤子裡,然後,又開始把做好調料的菜放到了燒烤架子上。

    我看著兩個孩子頑皮一幕,會心地笑了。

    我伸了伸懶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天邊漸漸西沉的夕陽。太陽又落山了,這美好的一天即將又接近了尾聲,睡意襲來,我從籐椅上起身,正欲想離開露天陽台回房間睡覺去。「雪吟,你不吃了嗎?這排骨,很好吃的。」徐管家在我身後喊,我沒有回頭,只是低低地說了一句「不吃了,胃脹脹的。留給兩寶貝吃吧!」語畢,我便抬腿離開了露天陽台,直直地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可是,客廳裡傳來了「噌噌噌」高跟鞋接觸地面的聲音,我擰著眉頭,暗忖,這徐管家連門也沒有關嗎?也或者是家裡來客人了。

    我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到了客廳,只見客廳的中央筆直地站著一個女人背影,她身穿一套米白色的雪紡紗裙,腰很細,身材修長漂亮,筆直而柔順的長髮披洩在腦後,整個人很清純,很……當我還在暗自打量著她的時候,她緩緩地轉過了身子,冷厲的眸光筆直地掃射向了我。

    在看到她的臉那一刻,我整個神情一凝,這個女人,她的臉……她的臉為什麼長得與我一樣,可以說是一點兒區別也沒有,莫非是我在照鏡子嗎?我抬起了手,捧住了自己的臉孔,不是啊!

    不是照鏡子,我的臉雖蒼白,可是並沒有她這麼面目可憎,瞧她眼中迸射出的光芒,那陰鷙冷厲的眸光,就好像是那啐了毒的利箭,好像是狠不得把我千刀萬剮,我幾時得罪這麼女人了,為什麼她的眸光會這麼凶悍?我縮了一下脖子,感覺整個空間都瀰漫起了一陣冷嗖嗖的氣氛。

    「你……你是誰?」我輕輕地問出,全身一抖,並不自禁地退後了一步。

    她沒有說話,只是,一雙利眸在我身上到處亂射,帶著絕世的寒氣。「還真是失憶了,是裝的吧!傅雪吟,你真卑鄙,是不是只有裝可憐,裝失憶才能把他刪在身邊啊!」

    她冰冷的眸子讓人心發楚,出口的話蘊含著濃濃的譏誚味兒。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誰?到這兒做什麼?」我無視於她那雙寒光閃閃的眼瞳,挺直了脊背,不帶一絲感情地質問。

    「我是誰,是你姐姐啊!你都失憶了,連自己的兒子都記不起了,卻還知道巴著籐鵬翔不放,你這個女人就知道耍手段,耍計謀,簡直六親不認,虧我還把你當做是妹妹。」

    她啐啐地罵著,漂亮的五官有一點兒扭曲,眼神也十分的凶悍,這個女人說我是她的妹妹,可是,她說我失了憶也有霸佔著籐鵬翔不放,我看得出來,她非常地喜歡籐鵬翔,可是,我卻記不起來她是誰,腦子裡沒有她的一點兒記憶。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曾經發生的一切,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小姐,失陪了,我要回房休息了。」我不想給這個喋喋不休的女人再議論下去。

    也不去想招惹她,我雖然失去了記憶,可是,人性的本能告訴我,這個女人眼中閃爍的凶險之光讓我心頭這竄過一縷害怕,她好像不是一個正常的人,我稍不注意就會讓她所有的精神崩潰。

    「不准走。」她像一個瘋婦一般大吼一聲,漂亮的身形一閃,就擋在了我的前面,攔住了我的去路。

    「你到底要幹什麼?」為了保護自己,我急切地退後了一步。

    「你給我離開籐鵬翔,他是我的,要不然,我真的會……」她的眼睛裡劃過一縷凶光,把臉湊到我耳邊,輕輕地吐出幾字。「殺了你的。」

    「你?」我再次一怔,眼前的這個女人愛籐鵬翔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為了他,她不惜要出手傷我。為了明哲保身,我驚失措地對她說「我離開他,我明天就離開他。」

    說完,就舉步想回房,然而,她並沒有放過我,而是伸出手,狠狠地拽住我的手臂。

    「賤人,你分明是在騙我,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給過你機會,可是,我在北京苦苦地等了幾個月,然而,你根本勢我處境於不顧,我不能讓我的女兒沒有父親。」

    「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她說不能讓她女兒沒有父親,難道籐鵬翔曾經給她生過一個女兒,然後,始亂終棄,又遇到了我,給我生下了念乃,是這樣嗎?這個可惡的籐鵬翔,我對他的印象本來就很壞,現在,更是覺得他是一個壞透了的人。

    有了她,為什麼要來招惹我?說不定,我可以離開他,離得他遠遠的,畢竟,我記不起他了嘛!而這個女人卻視他為天,為了他,不惜跑來恐嚇我。從她眼眸裡流露的顛狂,可以看得出,這個女人愛籐鵬翔,簡直可以為了他手不擇段的地步。

    也許,我可以離開,帶著念乃與霓兒,我的那雙兒女,可是,腦中又迴旋著籐鵬翔痛心疾首的話語「請你,求你,不要再離開我,你可以忘記我,但是,我會努力努力為你尋找記憶,念乃是我們的兒子,他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這段日子,我看得出來,那男人十分愛念乃,他想要給念乃一個完整的家,所以,容忍我的失憶,我的拒絕,更容忍了我的排斥。

    見我低下頭猶豫起來,長得與我一模一樣的女兒眼神凜寒,斥骨地衝著我怒吼。

    「你不想走是不是?傅雪吟,我女兒不能沒有父親,我要我們一家團圓最好的辦法就是……」她語音一頓,當我反應過來,抬起頭的時候,我整個人嚇傻了,因為,她的手裡不知道從那兒變出了一反槍來,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我的胸膛。

    看著那陰森黑洞洞的槍口,我的腦中一片空白,人也嚇傻了,根本毫無反應,這個女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拿著槍對準我的胸膛,如果她扳響了扳機,那麼,我便會一命嗚呼,從此與這個世界絕別,我想到念乃,他還那麼小,就沒有了媽媽,雖然,我的腦中記憶,仍然一片空白,也許是母子連心的使然,在這危險的時刻,我突然無法丟下念乃,我的兒子。

    看著她目露凶光,我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

    牽著僵硬的笑容,對她說「別這樣好不好?我都說了,我明天就離開籐鵬翔,即然你那麼愛他,我成全你。」我盡量用著溫柔的聲音誘惑著她,並且信誓旦旦地說。

    「哼。」女人冷哼一聲,眸底肆掠起一股瘋狂,似天狂笑著,那狂笑的聲音久久地迴盪

    在屋子裡,讓我心裡發楚,背心升起一股陰森恐怖的感覺,意識告訴我,這個女人瘋了。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只有你死了,籐鵬翔才會真正地屬於我。」她衝著我怒吼了起來,情緒非常的激動。

    她的吼聲引來了徐管家,徐管家端著油碗從露天陽台剛走進客廳,就看到了她手中握著那柄手槍,只見徐管家雙腿發軟,臉色一下子就慘白起來,她打著哆嗦急忙向後退去,沒想到那女人卻衝著她怒吼。

    「給我回來,不准動,要不然,我殺了這個女人。」

    說著,她還把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胸膛,狠狠地貼上數寸,金屬的冰涼襲上我胸房。

    「你……不能……這樣,這是犯法的。」

    「犯法,那你叫警察來抓我啊!我正巴不得呢!不過,在我死之前,我要拉著這個奪我愛人的女人一起陪葬。」

    她惡狠狠地說著。「你……」徐管家見她用著槍狠狠地抵著我,深怕手槍走火,我會立刻消失在這個人世間。

    那樣的話,也許,她是無法給籐鵬翔交待的。

    我不知道怎麼?我根本不敢動,好在我聽到了一陣輕微索尼的腳步聲,我知道倆個小寶貝在從後邊露天陽台返回來,我怕她們看到這樣驚心動魄的場面嚇壞,我心底百感交集,腦子裡迅速地閃著一些計謀,我開始與那個瘋女人講話,想借此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不再注意兩個寶貝。

    「姐姐,你不是說你是我姐姐嗎?妹妹我知道錯了,我把他還給你好不好……」

    索尼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背心開始冒起了冷汗,我怕念乃與霓兒現身,心裡焦急地呼喚著,籐鵬翔,為什麼現在你不回來啊?籐鵬翔,就在我心急得像熱鍋上螞蟻的時候,沒想到念乃只是伸出一半邊頭,小子腦筋很聰明,他知道我們遇到了危險,他在偷偷地看,客廳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聰明的兒子,那一刻,我好想抱著他猛烈地親兩口,我抬起拇指與食指,給他比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兒子心領神會,居然把頭縮了回去,一步一步地退回了陽台去。

    我的手機還放在陽台籐椅旁邊的桌子上,念乃如果夠聰明,就應該去撥通籐鵬翔的電話。

    而這一切都是悄無聲息中進行,由於這女人是背對著陽台那邊,她根本沒有看見仿乃探出的頭。

    我怕這女人發現兒子的去向,開始拚命地給她講著話,這其間,她咬牙切齒地回答過我。「我恨你恨得滴血,你根本不配是我妹妹,我也不稀憾有你這樣的妹妹……」

    我等她罵,也不去回答她了,而她越說越激動,現在的我,只能拖延時間,等待著籐鵬翔的歸來,果然,在樓下傳來了一陣響亮的汽笛聲,緊接著,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響徹在空蕩蕩的樓道上,聽聞著響亮的腳步聲,女人開始著急起來,連抵住我胸口的槍也輕抖了一下。

    她的身體開始顫抖,只聽空氣裡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槍響,子彈已經上了堂。

    我想喊,可是,我不敢動,門外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眨眼間,門口已經閃現籐鵬翔高大俊美的身影,他滿面陰鷙,匆匆奔進屋子,在看到那女人用槍抵住我胸膛的時候,眸光倏地冷冽起來,我本為他來了,一切就沒事了,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了一句話,就聽到了「澎」的一聲大響,我只感覺胸部一疼,整個世界就此靜止了,徐管家一臉驚悚,面色蒼白,她一向是一個循規蹈矩的良民,這種場面肯定是嚇著她了,她撲跪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抬起眼睫,看著面前驚慌失措的女人,在她對我開了一槍後,原來,她也會慌,也會害怕,她退開了一步,手槍從她指尖無力地滑落。

    低下頭,我便看到胸口處的鮮紅血汁正源源不斷地流浸而出,不到片刻,就已經染紅我的雪白衣衫,我抬起手蒙住自己受傷的地方,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起來,我急忙把身體靠向冰涼的牆角,才能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頭,開始暈眩了起來,天旋地轉間,我的身體無力地沿著冰涼的牆壁筆直地滑落到地。

    「雪吟。」籐鵬翔瘋了似地撲了過來,大驚失色地呼著我的名,滔天狂怒間,他焦急地瞟了地上的我一眼,可是,他並沒有抱住我,而是一把把那女人逼向了牆角,一把揪起她的衣領。

    伸手就卡住了她的脖子,凶神惡煞地怒吼著她。

    「為什麼你要這麼喪心病狂?為什麼你要這麼狠毒?當初,拋棄這段感情的人是你,不要這段感情的人是你,如今,你表演這一出給誰看,給誰看啊!」

    我從來就沒有看到過這男人如此怒氣滔天,俊美的五官倏地扭曲,瞳仁裡剎那間就湧現了無數血絲,眼淚從他眼眶裡一滴又一滴滾落而出,落至了他白色的西服面料上。

    一點一點地浸染了他的衣服。

    那晶瑩剔透的淚滴似一顆又一顆冰晶,瞬間就刺破了我的心口。

    胸口的疼痛更加銳利起來。從籐鵬翔如引瘋狂的行徑,我才知道,原來籐鵬翔是這麼愛,那個女人傷害了我,而他是一個堂堂的國家幹部,他居然這麼凌厲地想置那女人於死地。

    他的手指很用力,連指關節都泛白了,他恨那女人恨得咬牙切齒,而那女人她好像已經呼氣困難了,眼珠子翻了翻。徐管家見不對勁,急忙顫魏地打了120,並且,撲上來拉扯著籐鵬翔的手臂。

    「籐市長,不要啊!你卡死了她,你的前途就毀了,為了這個女人,不值得啊!」

    聽了徐管家的話,籐鵬翔緊卡著女人的手指這才鬆開,女人喘著粗氣,顫抖著紅唇,一臉驚懼地看著籐鵬翔,纖美的身形急忙退開了兩步,也許,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深愛的男人差一點就要了她的命,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命,她雪白的頸子上紅痕佈滿,是那麼怵目驚心,可見,剛才籐鵬翔手指尖的力道。

    不是做給我看,是真真正正地對我的心疼,想要這個壞女人的命,因為,她傷害了我,雖然,我的腦海裡沒有屬於籐鵬翔的記憶,可是,能被這樣一個男人刻骨銘心的地愛著,一個女人的一生,夫復何求。

    「徐管家,打110,把這個女人給我送進監獄去。」

    他冷冷地像一個帝王般宣示完,這才把深濃癡情的眸光投向了我,眸光隱晦如大海,只是,眸底綺綣的疼惜是怎麼也遮不住。

    他疾步走到了牆角,一把把我從地板上抱起,匆匆衝出了大門,臨行前,她要徐管家撿起那支那個女人丟落的槍支,那是她行兇的證據。

    在離開屋子時,迷離的視線裡,我看到那個女人臉頰慘白,整個身體瑟瑟發抖,撲通一聲就從滑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籐鵬翔把我抱上了車,然後,以十萬火急之勢驅車把我送去了醫院,在進行手術以前,我就已經呈現了暈迷。

    我好累,好睏,眼皮好沉重,真想就這樣一直沉睡下去,一生不再醒來,夢裡,我看見了媽媽,還有爸爸,爸爸和媽媽並肩坐在一株梧桐樹下,梧桐樹葉四處飄飛,落在了她們的肩頭,她們笑臉吟吟,一起開心地遙望著天邊的日落,多麼幸福美好的畫面!我走到她們的面前,高興地扯著嗓子喊道「爸,媽。吟吟,好想你們。」可是,不管我叫得多麼的大聲,她們好像都沒什麼表情,就沉浸在她們的幸福中,半晌,我才反應過來,她們根本就看不到我,因為,我對於她們來說,只是一道虛擬的影子,我與她們之間雖然一線之隔,但是,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只能眼巴巴地望著她們,看著她們從梧桐樹下站起身,並肩談笑著向前走去,漸漸地消失在了那片梧桐林中,消失在了我的視野。

    「媽媽。」我揮著手,看著自己父母走遠,心頭湧起了一陣感傷。

    低下頭,我撿起飄落一地的梧桐樹葉,細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梧桐葉邊緣上那一圈紅色清晰的線條。這是我父親最喜歡的那一片梧桐樹葉,怎麼在這兒呢?我一定要給他送去,媽媽,爸爸,我拔腿狂奔,追逐著她們離去的步伐,可是,我雙腿跑軟了,也沒能追上她們,打開自己的手掌,我仔細地瞧著手掌心裡的梧桐葉,心頭一陣沮喪。

    「吟吟,別哭,那片葉子送給你吧!那是一片幸福葉,你的媽媽已經來天堂與我團聚,塵世的一切恩恩怨怨,紛紛擾擾都應該放開,送你這一片葉子,希望你在人間能夠找到屬於你真正的幸福。」

    是爸爸低沉而溫柔的聲音,我抬起頭,睜著眼睛四處找尋,可是,我並沒有看到爸爸的影子,也沒有看到媽媽,我只能回想著父親的話佇在原地發呆。

    我的眼皮翻動了一下,然後,我清晰地聽到了一陣幽傷而悲涼的男性迷人嗓音。

    「雪吟,已經暈迷了三天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來了呢?念乃與霓兒很想你,我也很想你,雪吟,求你醒來吧!不要再睡了。」

    然後,他就執起了我的玉手,把我的手湊入唇邊親吻,從唇裡飄逸著一道非常精典的老歌,歌聲是那麼迷人,歌詞是那麼清晰動人心扉。

    好花不常開

    好景不常在

    ……

    一滴濕意滴落到我的手指尖,他哭了,這個癡情的男人哭了,唱著這首歌,這也是思念人的一種方式嗎?

    我緩緩地掀開了沉重的眼皮,然後,印入的眼簾是一張非常憔悴,堅毅的下巴上生滿了硬硬短茈的男人,他的眼睛泛著紅絲,不知道多少天沒有睡了?而整張面孔雖黯淡,卻不失他原有的俊美與帥氣,他身上的白色西裝袖口已經起了許多的皺褶,曾經,這是一個多麼愛乾淨的男人,他到底在這床榻前守了我多久?

    那張刀刻五官在我的腦海漸漸清晰起來,蟄伏在心底的記憶狂猛地閃現,像播電影一樣從腦海裡閃過,我殺了他一刀,他在暈死過去之前,對我說「如果這樣能讓你好過一點,我甘願承受。」然後,我被籐首長送進了監獄,他帶著傷面色蒼白地來看我,我出獄後去找了他,可是,福伯告訴我,他母親死了,他即將娶名門之後為妻。

    我萬念俱灰一個孤零零地回到了h市,然後,我帶著倆寶貝逃了,想逃回老家濟南,回濟南的列車在經過險峻山脈時發生了車禍,以後就是我失去了記憶的片段,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白鳳影,用槍打中了我的胸膛,是的,現在,那裡還在隱隱作痛。

    見我張開了眼,籐鵬翔嘴唇停止了掀動,美妙的歌聲就此停止。

    他仿若不敢相信我會醒來,雙眸炯炯地凝視著我,好像整個都傻了。

    而他眼角還掛著淚痕,我們視線隔著虛空纏綿地糾結。

    半晌,他抬手急忙擦去了眼角的淚滴。「你醒了,雪吟。」他狂喜地叫了出來。

    握著我指節的大掌忘情地用力著。「哎呀!你弄痛我了。」我急忙嬌呼,他火速地丟開了我的柔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臉上湧起一縷紅潮,我醒了,剛剛還在情話綿綿的男人居然有點兒不知所措起來,是嘛!他畢竟是堂堂h市位高權重的人嘛!

    說出去,撲在病床上唱著那首鄧麗君的老歌《何日君再來》,還唱得眼淚汪汪,不讓大家笑掉大牙才怪呢!

    「有沒有那裡疼?」他像是反應了過來,這才後知後覺著急起來,急匆匆地詢問著我。

    我癡癡地望著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行,我得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你好像有點兒不對勁。」當然不對勁,因為,我想起來了嘛!我想起來與他曾經點點滴滴,我想喚住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大踏步就像房門外奔去了,這個男人,牆上不是有警備玲嗎?用得著那麼麻煩嗎?是不是,照顧我三天三夜,人累了,連腦子都出了毛病哪!

    醫生被他找來了,醫生們給我檢查了一翻後,喜孜孜地向他說了一句恭喜,然後,又走出了病房去了。

    屋子裡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的胸口還疼不疼?」醫生走了,他並沒有鬆懈一緊崩的心,他擰著眉宇問我。

    「你挨一槍,試一試看看疼不疼?」當然疼,笨兒豬,才三天,難道那裡就能完好如初麼?平時在工作那麼精明睿智的一個男人,今天咋感覺傻里傻氣的呢!

    「呵呵,也是,才三天嘛!」他呵呵地對著我輕笑了兩聲。「念乃他們呢?」醒來不見倆寶貝,心裡自然是想得歡嗎?畢竟,去鬼門關前闖了一圈,突然感覺生命是如此的寶貴。

    差一點兒,就永遠也無法與兒子見面了。

    「徐管家帶著他們買零食去了,過一會兒就會回來。」

    我剛想還問一點兒什麼,這時病房的門被叩響了。

    還沒有得到我們的允許,房門已被人用力推開,身著一襲白色旗袍,花容失色的白夫人出現在門口,她三步兩步繞了進來,看了我們一眼,筆直走到我的床前,就這樣直直地跪了下去。

    「雪吟,你求你,撤回訴訟,鳳影不是有心的,求你,雪吟,鳳影不能坐牢,她吃了那麼多的苦。」還未說完,白夫人已經掩面而泣,削瘦的肩膀抖抖顫顫。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的親身母親跪到在我床前,只是為了她的另一個女兒求情,在我昏睡的這三天裡,籐鵬翔已經向法院呈遞了凶器與訴訟,他是一心想把白鳳影往牢裡送,我能說什麼呢?我對白鳳影的縱容還不夠多嗎?我沒有說話,只是一徑沉默地望著白夫人,籐鵬翔看了我一眼,知道我陷入了為難的境地,所以,他索性就指著白夫人,冷即地罵出了口。

    「白夫人,殺人犯法,你求雪吟沒有用,白鳳影可是差一點兒要了她的命,要不是她命大,命硬,恐怕這會兒早就是一壞黃土,你愛白鳳影,你把一生偉大的母愛都給了白鳳影,不管她做了什麼錯事,你都一味縱容,俗話說,養子不教父子過,白鳳影做下這種錯事,你當母親的也難逃責任,她把雪吟傷害的這麼深,原來,我一直都看在雪吟的面子,想給她留一條路,沒想到她死性不改,這也不能怪我。」

    「當真不給鳳影留一點活路?」白夫人眼淚汪汪地抬起頭,語音淒涼地問著。

    「白鳳影只有兩條路可選,一條是進監獄去,刑滿釋放,再洗心革面做人,另一條是進瘋人院去,你大可以去給法官上,她患上了間歇性精神分裂症,不過,如果是那樣,這一輩子,她都別想從瘋人院出來。」籐鵬翔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相當犀利,這也顯露了他的本色,行事做事,果斷狠絕,毫不拖泥帶水,也許,為了我,他是曾經給了白鳳影以及宋毅還有白家許多的機會。

    「你真的這麼狠心絕情?一點也不念鳳影曾經對你的好,她可是因為你才這麼瘋狂的。」聽得出來,白夫人這話不無責怨的意思。

    「我是狠,可是,比起你高貴的女兒,還要差那麼一大截,給我滾出去。」籐鵬翔不想與白夫人再廢話,抬手指向了門邊,語調冷冰地下著逐客令。

    「如果你想白辰寰能夠在商界站穩腳根,想要你老公能在這不惑之年淒涼地度過晚年,你就給我滾出去,我可以既往不究。」

    他的話很冷,很凌厲,就像是那千年不化的寒冰。

    白夫人只能隱隱地哭泣著,捂著面頰站起身跑了出去,看著她消失在門邊那纖瘦的身影,我的心也有一點難過起來。

    「她都不認你,你又何苦要為她們傷心呢?」

    籐鵬翔幽幽地歎息了一聲,把我擁進了懷裡。

    *

    這是一場開天闢地,最隆重,最奢侈的婚禮,還是在h市的希爾頓大酒店,前來參加婚禮的人很多,簡直人山人海,因為,我與籐書記的戀愛史已經被h市的人民傳為了佳話,北京那邊過來的高口官也很多,籐首長帶領著眾多的官員們驅車而來,來參加他孫子最後一次的婚禮。

    經歷了一系列的人事變遷,他已經不再反對我與籐鵬翔的婚姻了,再過半年,他就要退居二線,現在,他正著手把籐鵬翔努力地往上競升。

    我穿著新娘禮服,站在希爾頓設置的化妝間窗台邊,化妝師已經為我化上了妝,讓我看起來更加地明艷動人,這是我的婚禮,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為籐鵬翔披上婚禮的一天,因為,其間,經歷的曲折太多,我們又是在那種情況下開始,籐鵬翔經常說,我們就是從床上開始的愛情,雖然害羞,可是,我不得不承認他的這種說法,最開初,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經歷了這麼多的坎坷,我與他終於能夠走到一起,其中是幸酸甜苦,不必去細細回味。

    拉斐爾沒有來,可是,他給我打了電話,他實現了自己的諾言,把那三間珠寶行送給了我,為我當了嫁妝,我再三表示不要,可是,他卻一定要給,那也是我給他之間友誼的體現嘛!

    「雪吟,你當真還沒有恢復記憶嘛?」我唇壓在了手機上,輕輕地說「記起來了,只是,現在,不告訴籐鵬翔而已。」「你丫的,真夠厲害的,這樣玩弄籐書記,不過,也痛快啦!誰叫他最開初那麼對你,不讓他吃點苦頭,我都替你抱不平。」拉斐爾憤憤不平的聲音飄洋過後傳入我的耳朵。

    結束了通話,我走出了化妝間,抱著手中的那束漂亮的鮮花,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向紅地毯另一端俊逸非凡的男人,他唇角扯著肆意的笑容,眸光如火炬一般筆直地定在我的臉孔上,我知道,他的眼中只有我,身後,是我一雙兒女排撩起我白色的裙迫格格地偷笑著。

    我的視線越過籐鵬翔俊美陽剛的輪廓,定在了天邊的浮雲朵朵上,媽,爸,我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們安息吧!

    籐鵬翔的自白書

    你是我生命中最富燦爛的一頁。

    我愛白鳳影,愛那個清純貌美的女孩,她曾是貴族學校的校花,曾得到過多少男人的追求與青萊,最終卻對我芳心暗許,愛上她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我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給我最好的鐵哥們兒暗渡陳倉,背叛了我們之間的海誓山盟,明明約好特種兵生涯過後,我就回去給她完婚,也完成籐白兩家家長的長久以來的心願,可是,宋毅居然設計了我,他們把我看得太簡單,簡直看成了草包,當時,我們因接到了一次反恐任務攀越上海拔三千米高的雪域高原,宋毅明明沒有必要為我而死的,我也有足夠的信心能保護自己,沒想到,在敵人機關鎗火火的火舌掃射過來的時候,他卻奮不顧身用身體替我擋了子彈,他掉入萬丈深淵的時刻,我撲跪在懸崖邊簡直椎心刺骨,悲痛過後,我在清理他遺物的時候,就無意間看到了白鳳影寫給他的一封信,是他們私通的情書,第一次,我有了那萬念俱灰的感覺,我抱著他的骨灰回了北京,在大婚禮堂上我當著千萬賓客對白鳳影說著輕薄的話語,我侮辱她,其實,我很想當著眾人撕毀她的真面目,可是,我到要看看她們接下來會玩什麼把戲,所以,我忍住了,如我所料,白鳳影撕破了身上的婚妙跑出了禮堂,我立刻派出一撥人馬去尋找,沒想到,我派出的人尋找了一天一夜居然沒有找到,還真是奇了怪了,難道他們長了翅膀飛了不成。

    值至多年後,我才知道,原來是籐凝雅在中間插了一腳,所以,我才至始至終都沒有找到白鳳影與宋毅,白鳳影懷著宋毅的孽種逃了,我一向是一個驕傲而優秀的男人,我真的容不得這樣的背叛,也許,正是因為白鳳影與宋毅瞭解我的性格,所以,他們知道不敢承受真相大白的一天,雙雙相約私奔,還是以這種讓我痛心的方式,他們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我會發現宋毅與她沒有死,而我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當初的籐凝雅對我的那份兄妹之情已經變質了,宋毅與白鳳影逃了,我的心也空了,愛之深則恨之切,我整天借酒澆愁,頹廢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是籐首長看不下去,最後下了死令讓我去h市歷練幾年,找不到宋毅與白鳳影我只好住後,可是,我不甘心她們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幸福地生活著,那是對我最大的諷刺,到h市走馬上任的第一天,鄒書記帶著h市一些位高權重的男人們給我接風洗塵。

    酒過三巡,我以頭痛推托應酬,鄒書記讓周秘書開車送我回臨時住所,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是下午五點左右,天邊的夕陽漸漸西沉了,我因喝了酒,視線不是很清楚,車子在經過t大校門口的時候塞車了,這個時候,有一位身材苗條的姑娘抱著幾本課本從校門口走出,她的秀髮及肩,穿著一襲白色的衣裙,衣袖飄飄,就像是天邊降落的白衣仙女,不食人間煙火,可是,讓我驚訝的不是她的美麗,而是她精緻的五官完全給白鳳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那個讓我恨之入骨的女人,難道是她與宋毅到這兒來隱形埋名了嗎?這樣的想法一旦生了根,就再也消除不掉了,我派人調查了她,我知道她叫傅雪吟,八歲的時候隨父母從老家濟南來了h市,並且,在h市定居下來,因調查,我得知她是白鳳影失散了多年的孿生妹妹,而她的父親已去逝好多年了,她的母親因為剛查出了腦瘤,正因無錢醫治而苦惱,我看著手尖間偵探送來的一疊照片,裡面全是她憂傷蒼白容顏,不過,照片裡總是有一位英俊的男人跟她在一起,有一些,還是他們躺在一片櫻花林下的照片,那一刻,我嫉妒了,因為,那時在我的眼中,她與她姐姐一樣的賤,都是賤人,我承認我那時的心態極其地扭曲,所以,才會鬼使神差地讓徐管家去逼她簽下了一紙借腹大契約,宋毅與白鳳影雖然沒有現身,可是,我知道,他們會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密切地注視著我,那我自是不能辜歲他們的美意,白鳳影,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把自己的妹妹害成這個樣子,你的心會安嗎?

    我就抱著那種奇怪的心態,逼迫自己要了她,我怕她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睛,我畢竟是堂堂h市市長,怕有一朝一日東窗事發對我政治生涯不利,所以,我並沒有以真實身份出現,而以宋毅的身份與她去公證結了婚,如果宋毅與白鳳影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從某個角落跳出來,我當時就是這樣想的。

    第一夜,她被徐管家她們洗淨了身體送到了我房間裡,我知道她看不見我,所以,我站在窗前,透過一定的距離靜靜地審視著她的五官,她的五官與白鳳影一樣的精緻,粉唇似花瓣,皮膚白皙玉潤,吹破可彈,身段也極其地好,更甚至者比白鳳影還要丰韻,我知道她很緊張,因為,她一直咬著自己的唇,那粉紅的血色倏地就全部散開了。

    因為,她長得太像白鳳影了,因為恨,我絲毫沒有顧及她的感受,以凌厲之姿穿透了她的整個身體,她的身子萎痙,我知道我傷害了她,可是,我恨她的姐姐,所以,連帶著她一起恨了,整個過程,她如臨酷刑,至始至終都是咬著嘴唇,我殘忍地折磨著她,她居然暈倒在我的胸懷裡,看著她累極疲倦的蒼白容顏,我的心並沒有得到快樂。

    因為內疚,我讓周秘書把她安排進了市辦公廳,讓她在周秘書手下做一名小小的文員,

    沒想到雜貨店的那個臭男人居然當街輕薄她,誰都不可以碰我的女人,所以,我挖出雜貨店老闆犯罪一些證據,順利地把他關入監牢,他情婦跑來找我,還在我外面跪了八個時辰,可是,我並沒有幫軟心,因為,那個男人販賣毒品,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坐牢是罪有應得。

    當然並不是完全為了傅雪吟,我是一名市長,有責任也有義務替h市的人民除害。

    我從來都沒有想到,傅雪吟這個妞還是一個有些性格的女人,她經常忤逆我,也讓我認識到了另外一個她,其實,我不太喜歡她的柔順,就像是一具沒有心沒有思維的芭比娃娃,

    她是我閒下之餘生活的調劑品,簽下了一紙契約後,徐恩澤又來了找了她,我看到後氣火攻心,再一次讓徐管家招喚了她,那一次,我在床上狠狠地要了她,當作是對她與徐恩澤見面的懲罰吧!

    我沒有想到黛凝會找來,那個爺爺給我找的未婚妻,我特討厭那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她甚至於捕風捉影讓報社大肆炒作我與雪吟的關係,在訂婚宴會上,我把雪妞當成了擋箭牌,讓爺爺誤會了我與她之間的關係,爺爺卻緊揪著她不放,還揚言要打掉她肚子裡的孽種,為了保護雪吟,我只得的拒絕承認她與我的關係,雪吟的母親的病再也不能拖了,我替她安排了手術,安排了h市最具有權威的醫生,可是,意外地,手術失敗了,雪吟的母親成了植物人,那段時間裡,我都不敢見她,我怕她找我鬧,可是,她卻以傷害孩子要脅我,我早知道這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雖然,這個孩子並不是我想要的,可是,她畢竟存在了,我不能讓她傷害我的孩子,可是,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畢竟,開顱手術風險太多,一旦失敗後果不堪設想,沒想到,她不顧徐管家的阻攔去見了徐恩澤,結果那天晚上,她沒有回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在那天晚上流掉的,孩子沒了,我心痛難當,我以為是她故意流掉的孩子,想與徐恩澤一起私奔,原來,她與她姐姐一樣,個個都是水性楊花的女人,那天晚上,我回家後,衝著徐管家還有冬菲、阿菊發脾氣,嚇得她們個個都不敢說話,喝醉了酒,我砸壞了家裡的好多的東西,還把白鳳影與宋毅的那張照片的相框也砸壞了,那稜形邊角還劃傷我的手掌,從此,徐管家與那兩個傭人怕了我,見我就像貓見了老鼠一般。

    傅雪吟與白鳳影一樣的行徑讓我心如死灰,她不惜謀殺掉我們孩子,只為給她的姦夫逃離開我,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也沒有必要再珍惜,所以,我讓她賠償了千萬違約金,我知道她沒錢,可是,我就是想折磨折磨她,可是,那女人居然去找了徐恩澤,徐恩澤為了她去盜了余氏集團的商業機密被親生父親打入監牢。

    為了救徐恩澤,她又跑過來求我,我硬著心腸沒有答應,由於心灰意冷,我答應了與黛凝訂婚,我沒有想到黛凝並沒有鬆手,黛兢宇為了她的幸福不惜給雪吟下藥,幸好徐管家及時趕到救了她,看著她躺在床上,衣衫不整,媚眼如絲的樣子,我再一次克制不住自己要了她無數次,沒想到,僅此那一次,她就又懷上了,為了想激宋毅出來,我再一次接受了她,讓她辭職,並讓她搬去了海邊的別墅待產。

    這期間,她把她母親送去了美國做開顱手術,徐管家也跟著去了,我一個人靜靜地躺那張曾與她恩愛纏綿過的軟床上,思緒萬千,枕褥上還余留著她的體香,淡淡的桅子花香。

    我開始刻骨地思念著她,那段時間,我迷上了她,因為耐不住思念,所以,我讓周秘書陪我了美國。

    她的媽媽醒了,我由衷地感到高興,也許,每一個女人懷上孩子後,都特別地想著自己的丈夫,因為,孩子是一起共同孕育出來的,牽著彼此的血脈,她經常追問我宋毅的事,我再不敢面對她,那段時間,我都是在政府大樓的宿舍睡。

    隨著臨產的日期越逼越近,我的心也慌亂了起來,儘管我把手術都安排的十分妥當,但是,我還是十分擔心。

    終於,那天我還在外地出差,可是,徐管家給我打了電話,說是雪吟難產導致血崩,我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第一時間聯繫了一群h市婦產科最具權威的醫生,當我怒氣滔天地出現在手術室的時候,我看著她血流不止的身體,手術台上全是鮮紅的血汁,那一刻,我背心直冒冷汗,眼前發黑,從來從來我就沒有冒過那樣火,我衝著一屋子醫生狂飆,如果她們母子死在了手術台上,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出來。

    醫生個個嚇得面如土色,我走到了手術台邊,一把狠狠地緊握著雪吟的手,她迷離的眸光看清我的時候,神情先是一怔,然後,泛白的嘴唇吐出一句「是宋毅讓你來。」

    那一刻,我是百感交集,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只得點著頭,然後,她暈了過去,原來生孩子是這麼一件痛苦的事情,在她昏迷的時刻,我親眼看著孩子從她肚子裡取出來的那一刻,我哭了,第一次,連那些醫生都感到吃驚,個個更是不敢怠慢了。

    那個主刀醫生被黛凝買通,查到後,我沒猶豫地讓他消失在了醫學界,然而,我的容忍並沒有讓黛凝死心,她甚至找人綁架了我的孩子,雪吟還因為孩子的失蹤而患上了產後憂鬱症,我雖心痛她,可是,也毫無辦法,雖然黛凝有嫌疑,但,我沒有證據,所以,我只得採取懷柔政策,我答應給黛凝結婚,讓這個女人心喜若狂,她也許是察覺到了一點什麼,怕我反悔,居然變態地讓人把孩子抱到了結婚的現場,想逼迫我就犯,我哪能輕易屈服,就在婚禮現場安排了許多便衣警察,怕出太大的問題,我還聯繫了白辰寰,結果白辰寰被黛凝打傷了腿,黛兢宇為了想幫他妹妹脫罪,再一次打了白辰寰一槍,孩子尋回來了,雪吟的生產過程我全同陪程,我不想讓她受苦了,其實,是白鳳影背叛了我,她何其無辜。

    所以,我便想著讓她離開,其實,我很內疚,我這樣做,實際上已經毀了她一生,可是,我能怎麼辦呢?我知道自己的婚姻自己無法做主的。我無法給她什麼,至始至終,我都是在利用她,我知道我壞透了,多年後,我才知道我的心早已在她躺在手術台上,在生死邊緣上徘徊的時候徹底地淪陷了。

    她走了,又回到了市政府上班,可是,我沒有想到籐凝雅會給她說穿我找她代孕的事,我也不知道籐凝雅是怎麼知道的,明明沒有幾個知道,當然,只了除了周秘書,我的心腹,還有徐管家與那兩個女傭以外。

    後來我才知道,這所有的事件,籐凝雅沒有一件不知道,恐怕她早就在脫盡了衣衫站在我房間裡,被我拒絕後就蒙升了恨意。

    所以,才會千方百計想除掉我身邊的女人。

    她給我下藥,取了一些細胞組織,拿去與念乃進行了dna比對,這個女人,當時我的想甩她兩巴掌,可是,我終究是捨不得。

    我告訴了她整個代孕的過程,可是,並沒有說全部,因為,我一直都沒有忘記宋毅與白鳳影的背叛,他們要我不好過,我也要她們不好過,那種背叛的噬骨之痛一直充斥在心田,日日糾纏,無法忘記,我把孩子送去了宋家,目的是想讓宋毅認為,我以為她們都死了,即背叛了我,又讓我戴著一顆感恩的心,他想得多好,我要用孩子阻此她們回來,因為,我知道有朝一日他們會回來的,沒想到宋夫人卻知道了宋毅之死,我怕她傷害孩子,逼不得已急忙跑去抱回了念乃,我本想把一切真相都告訴雪吟,經歷了這麼多,我想與她共度一生,當然,我知道籐鵬飛已經把我找雪吟代孕的事情告知了紀檢委,為了不毀自己的前程,我跟她去公證結了婚。

    我母親堅決排斥她,排斥我們的婚姻,在與她談話的時候,她不惜給我下跪,那天晚上,黛凝給我下了蒙汗藥,我一直睡到了晚上七點才醒過來,醒來後,雪吟已經走了,而徐恩澤卻把念乃偷了出去,她們逃了,還帶著我的孩子,那時,我恨得咬牙切齒,籐首長勒令我,如果想要與那個長得像白鳳影的女人在一起,就要與籐家斷絕關係,為了雪吟,我甘願捨棄一切,我不想當那個市長,只想與她帶著我們的兒子雙棲又飛,老爺子見我如此不爭氣,氣得火冒三丈,居然以h市那一場大火而把我下放到c縣。還下了禁令,如果不讓c縣經濟收入翻三倍絕不讓我回來,我知道他是想逼我離開傅雪吟,可是,我不能背叛自己的心,雪吟藉著那場大火逃了,在救火現場,當我看著她直奔進那場火海的背影時,嚇得心都快從胸腔裡跳了出來,她這樣撲進火場,我估計念乃也在裡面,如果她們都出了事,我活著還有什麼勁啊!

    我想奮不顧身衝進火場,卻被五個警察死死地拉住,我本以為她們在火海裡化成了灰燼,可是,火勢過後,在清理現場的時候,始終沒有找到她們的屍體,萬念俱灰的時刻,我心中有升起了一線希望,尋尋覓覓,數月後,我終於知道了她們的消息,原來她們是逃去了c縣的花海村,為了找她們,我到c縣的第一天,就找去了花海村,雪吟果然帶著孩子在那兒,可是,我卻感到十分的憤怒,因為,想到徐恩澤這段時間都與她形影相隨,我就嫉妒的發狂,雪吟告訴我,要不是徐恩澤的保護,她們早就死在了那一撥追殺的殺手槍下,我估計那些人是黛疑派來的。實則上,後來才知道,那些人是籐凝雅做出變態瘋狂行為,她花了五百萬要取雪吟母子的性命,這也是我後來不顧兄妹之情,把她引咎回美國接受懲罰的最大原因。

    我與雪吟終於冰釋了前嫌,徐恩澤灰敗地帶著屬下閃人了,然而,白鳳影卻在這個時候姍姍歸來,儘管她知曉我們之間的很多事,甚至於連我與白鳳影之間唯一一夜的細節都知道,但是,我知道她不是白鳳影,我也不知道她是誰,不想讓雪吟捲入這場是非之中,我並沒有告訴雪吟實情,我本一心想把她排除在外,可是,她卻還是捲了進來,我知道她在吃醋,我沒有辦法告訴她太多的事,知道的事越多,心越是煩惱,更何況,我的對手個個都不簡單,自從我與雪吟簽下一紙借腹契約,出了好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驚心動魄,我知道有一隻幕後的黑手冥冥之中,總是在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想找到那只黑手,雪吟帶著念乃回h市去了,還揚言要給我離婚,我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說,只得給她耍起賴來,她卻受了宋玉菲的利用,白辰寰那個傻蛋以為宋玉菲是真的白鳳影,對她更是言聽計從,他們聯手演了一場戲,白辰寰甚至打電話給我,向我示威,他說他那時正把雪吟壓在身下極其地纏綿,我再也無法忍耐,讓周秘書掉轉了車頭,結果,我去,沒有看到雪吟,倒看到了他與假的白鳳影,明知道他們是想把雪吟引過來,白辰寰的愛太沒有原則,太縱容白鳳影,在他動手的時刻,我也再難保持風度,與他打得頭破血流,周秘書只得給雪吟打了電話,她來了,卻誤會我與白辰寰打架是因為白鳳影,她一心偏袒其他的男人,讓我徹底地動怒,我同意給她離婚,也簽下了離婚協議書。

    她卻該死的給徐恩澤那個男人絞在一起,我氣得用手指卡住了她的脖子,因為,我誤會了她又要與徐恩澤逃跑了。

    為了拆穿宋玉菲的陰謀我答應給她結婚,結婚典禮上,籐凝雅現了身,原來,一切都是籐凝雅搞的鬼,我這才驚覺,昔日的那個小妹妹已經長大成了,她為了得到我的心,居然做了這麼多喪心病狂的事,我心痛之餘,讓警察把她帶走,然而,我沒想到籐鵬飛居然劫了囚車,帶著她遠走高飛,還早就給她辦了移民手續,讓她逃脫了法律的制裁。

    我不知道雪吟,再次懷孕了,並且,還打掉了那個孩子,也許,正是因為那個孩子的離世讓她的心如死木槁灰,我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然而,雪吟把所有真實的情緒都藏在了心底,要不是我以梟雄傷心的網名加了她,也許,我根本不知道她會逃離我,那天,我剛到北京準備參加第二天的北京人民代表大會,但是,才短短幾個小時不見,我就已經開始想念她了,所以,住在酒店時,我用筆記本登陸了qq號,她卻告訴我說把房子買了,我驀地驚覺到了什麼。因為,那段時間,每天晚上的惡夢,都是她帶著念乃離開我的悲慘畫面,

    我連夜讓周秘書訂了返回h市的機票,當我趕回她們那套住宿,早已人去樓空,我馬不停蹄地把車開往了機場,我打了她的手機,她先是不接,後來接了卻一直都不曾開口說話,驚慌失措間,我衝著她發狂的怒吼「傅雪吟,你給我回來,休想帶著我的兒子去流浪,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們找回來了。」

    可是,她卻心狠地關了電話,那一刻就覺得傅雪吟是這世界上最狠心的女人,我像瘋了般在機場整個亂竄,茫茫人海,我已經失去了她,那天晚上,我喝了有史以來最多的酒,我不想醒來,我想用酒精麻痺自己,我不願意面對她與兒子離去的事實,看著窗台上那蒙上了塵灰的字跡。「讓恩怨隨風飄。」我知道她是鐵了心不再回來,可是,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兒,看著玻璃窗裡我頭上烏黑的髮絲漸漸染上了白霜,我心痛難當,悔不當初,我知道,這是我曾傷害她的代價,也許,此生,她都不會再回來了。

    失落充斥在我的心田,我一夜間白了黑髮的事情被眾人所知,媒體紛紛爆料,周秘書勸我出面平息風波,可是,我卻置之不理,一顆死了的心對任何事都失去了興趣,從此,我失去她們母子的音訊,她的號碼也打不通了,很多時候,我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刻看著手機上儲存的那串號碼發呆,儘管打不通,可是,我還是睹號碼思人,憶起與她之間的點點滴滴,我的心像有一把刀片慢慢地劃過。

    雪吟是一個勇敢、堅強的女孩子,她沒有白鳳影那麼柔弱,我知道如果她自己不想回來,是沒有人能勉強得了她,三年後,她在珠寶界闖出了一點名氣,正在苦思如何想法引她回來時,沒想到籐鵬飛與英國的女王陛下私底下達成了一些交易,由此,想聚斂財富討女王歡心,無意間卻惹上了曾羅旺斯的帝宮集團,這才讓我順利地見到了她,雪吟變了,變得更樂觀、堅強了,私家偵探給了我一疊照片全是倆個小寶貝與她在一起的親密溫馨畫面,可是,那畫面裡沒有我也就算了,可是,照片裡另一個身材高大,五官混血俊美的男人跟著她們一起說一起笑,三年來,這個男人一直都參與她們的點點滴滴,那本該是我的位置,我嫉妒,再也不想等待下去,所以,我以「獨居薰衣」的那盤被盜竊的光碟交換為理由,讓拉斐爾同意在h市開三間珠寶行,並讓雪吟做經商總代理,拉斐爾也許是知道自己沒戲,居然同意了下來,然後,雪吟與兒子回到了我的懷抱。

    這個節骨眼兒上,籐凝雅又跑回來興風作浪,她把國貿集團搞垮,還狠心地逼得宋政國跳樓自盡身亡,當她在書房告訴我的時候,我及力反對,可是,已經阻此不了,我知道籐凝雅打什麼如意算盤,她無非就是想把宋毅與白鳳影逼回來,好讓真的白鳳影夾在我與雪吟之間,用她的話說,就是她得不到的,也讓別人不能得到,那怕是玉石俱焚,同歸於盡,她也甘願。

    宋政國死了,我知道白鳳影與宋毅會回來,果然如我所料,她們回來了,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白鳳影失憶了,結果是裝失憶,多麼有心機的女人,她枉想要再度回到我的懷抱,怎麼可能呢?當初是為了她而傷害了雪吟,我與雪吟經歷了這麼多,我不想再生風波,所以,我默默地原諒了她們曾經不擇手段的背叛,可是,那女人卻巴得我不放,我說她生的那個孩子是我的,我就是怕她找上雪吟說那個孩子的事,這才先去備了案,白鳳影的心機很重,不壓於籐凝雅,她當初選擇了宋毅,是因為我是一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從未給她說過半點甜言蜜語,她懷孕了也逃了,多年後,宋毅的一事無成與我的功成名就相比較,她就又開始變心了,那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去愛,我替宋毅感到可悲,他為了白鳳影搞得家破身亡,一無所有,我慶幸一顆深受傷害的心已經走出那痛苦的深淵。

    我發狠把白鳳影趕回了北京,可是,我媽卻把雪吟的媽媽逼死了。這是一條永遠也解不開的死結,唯一有生命來解,我知道,我們之間有一條幽深的鴻溝,雪吟母親的死一直就橫隔在我們之間,雪吟很愛她的母親,要不是為了她,當初我也不可能順利地得到她,讓她生下了念乃,可是,她能夠放下心中的恨與我一起回北京,我真的很高興,我不知道要怎麼去化解雪吟對我媽的仇恨?我不願意她傷害我媽,畢竟,我媽也是被丈夫拋棄的可憐之人,可是,我更不願意我媽傷害雪吟,我這一生最心愛的女人。

    當她把那尖刀刺進我心腑的時候,痛苦、心碎齊湧心尖,如果這樣能夠讓她走出那仇恨的誤區,那麼,雪吟,十刀八刀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凝站在窗台,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了,到鬼門關去轉了一圈,我又回到了這個世界,短短一盞荼的功夫,我已經回憶完與吟吟的所有經歷,胸口處疼痛得厲害,醫生說還差一公分尖刀就會捅破了心臟而亡,可是,我不怪她,真的不怪,爺爺把她送去了監察局,我不能再讓她受苦了,真正的罪人是我呀!

    當她把那尖刀刺進我心腑的時候,痛苦、心碎齊湧心尖,如果這樣能夠讓她走出那仇恨的誤區,那麼,雪吟,十刀八刀又有什麼關係呢?在生死邊緣上徘徊了一天一夜,我終於在醫生全力搶救下脫離了危險,醒來後,沒有看到雪吟,我著急了起來,的揣測爺爺不會這樣善罷甘休,所以,我便詢問福伯,沒想到福伯吞吞吐吐,唯唯諾諾的,所以,我不顧身體的疼痛,也不顧醫生福伯的阻攔,瘋狂地奔去了提南橋監獄,監獄裡,我看著她憔悴的容顏,心如刀割,可是,她卻那麼怕我,我知道她在自責,自責自己誤傷了我,回去後,我給籐首長抗衡,我威脅他,如果不讓雪吟出獄,我也絕不在這個世間獨活,籐首長才剛承受了失子之痛,我是他一向疼愛的孫子,沒有辦法,他把雪吟放了出來,我本以為她出獄後會來找我,沒想到,她卻帶著兩個孩子回了濟南,我瘋了似地拚命撥打她的電話……也許,我該給她一些時間,讓時間去縫合她中的傷痛,無論如何,是她讓我走出了悲傷的誤區,重見了光明,這一生,無論如何,我都不地放開她了,雪吟,你是這一生最富燦爛的一頁。

    第一部完

    ------題外話------

    稍後有甜蜜番外呈現,謝謝一路堅持暮陽的親們,請各位親親支持暮陽的新文《強佔,政要千金》個人感覺新文構思比高政更精彩,更好看。

    文文在暮陽作品列表裡。

    幽暗的房間裡

    第一夜,他們都被蒙住了雙眼,陌生而疏離,隔著一定距離,就那樣僵坐在床上,直至天明。

    第二夜,她被下了藥,長髮飄逸,玉體含香……

    第三夜,她顫抖著紅唇,被迫承歡……

    直至七夜,他們被逼為富甲一方的南宮集團孕育出繼承人為止。

    *

    他冰冷如斯、邪惡俊美,為了復仇,步步為營,處心積慮,不惜染身黑市。

    他說,報復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千辛萬苦讓她愛上他,再狠狠地拋棄她,所以,他龐她,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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