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籐首長之痛 文 / 暮陽初春
《高政老公,你太壞》
第二卷第4章
雪吟不忍心看著白夫人傷心,在白夫人與白參謀長離開後,雪吟沉思了許久,她雖然不是白夫人親手帶大,可是,畢竟,她是白夫人的親生女兒,血濃於水呀!看著她日日在悲傷中度過,她的心也不好受,聽了白夫人訴說了白鳳影在監獄裡的遭遇,心更難過了,所以,她決定向籐鵬翔替白鳳影說情。
那天晚上,籐鵬翔回來後,雪吟就給他說了這件事情,沒想到籐鵬翔卻嚴詞拒絕了她的提議,把白鳳影保釋出獄的提議。
「她曾經背叛的我,還差一點兒殺死了你,雪吟,你心大度,能容下她,可是,她最終是逃不過法律的制裁的。」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不好?不管她做了什麼事,畢竟,她是我的姐姐啊!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她,好嗎?鵬翔。」看著雪吟眼中的幽傷,其實,籐鵬翔心也很疼,只是,如果他讓白鳳影出來,他不知道這個幸福的家還能維持多久,他相當瞭解白鳳影的脾氣與性格,如果她一旦出獄,她肯定還會來與他糾纏,他老婆有一個毛病,那就是婦人之仁,其實,這也算不上是缺點,只是,她的這種善良會害了他們的,所以,他不能心軟,真的不能心軟,也許有一天,白鳳影會放下一切,時間會治合她心口的傷,會讓她想清楚許多的事,最終回到宋毅的懷抱,那才是完美的結局,雖然,白鳳影與宋毅背叛過他,可是,現在,他畢竟有了雪吟,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也不想去追究什麼了,更何況嚴格的說來,白鳳影與宋毅的背叛事件給他與雪吟牽了紅線,他們也算是他的半個媒人,他帶著一顆感恩的心尋找到了的幸福,而白鳳影身上的稜角就讓法律那把鋒利的刀片慢慢去給她削除,當稜角全部剔除之時,也是她尋找到幸福之日,這是他心中的希冀的。
「當初,她給了你一刀,是警察局抓她進獄的,我並沒有做什麼,雪吟,這是一個法治社會,並不是想做就做什麼的,她得為自己曾經的過錯買單。」籐鵬翔一字一句地告誡雪吟,讓她死了為姐求情的一份兒心,他籐鵬翔不是神,並不會在這個人間真的呼風喚雨。
「可是,白夫人說她們根本不能進去看她,自從她關進去以後,她說是你去打的招呼,所以,監獄裡的人才不要她們進去看,要不然,憑著白參謀長在軍區的地位,不可能連看一個小小的犯人這樣的事兒也做不到。」
雪吟想起白夫人說白鳳影在獄中的悲慘境地,心裡就堵得慌,畢竟是她的姐姐呀!她雖然從來都沒有把她當妹妹,可是,她卻無法不把她當姐姐,她傅雪吟一直就是一個善良的人。
「不可能,我沒去打過這樣的招呼。」「可是……」雪吟還想說什麼,被籐鵬翔出聲急切地打斷了。「好了,雪吟,她傷害你,難道還不夠嗎?她今天的處境可以說是自作孽,不可活,罪有應得,其他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不行,我答應你不再管這件事情,可是,
我不可能把她撈出獄。」
是的,他籐鵬翔沒有那麼大的胸襟,她傷害任何人都可以,但是,雪吟不行,因為,她是他今生的最愛,是白鳳影最最碰不得的女人,偏偏她碰了,讓他怎麼能饒過她,就算是雪吟自己給她求情也不行。
「不要讓她橫隔在我們之間好不好,我還有幾天就要去海洲市報道了,不要讓別人影響我們良好的心情嘛」籐鵬翔知道妻子十分的執著,所以,急時轉移了話題,果然,雪吟聽說他要離開北京,去海洲市上任了,心裡就滑過一陣酸楚。
「我想給你去?好不好?」真的,她們結婚不過才短短一個月不到,又要與他分開,她心裡真的不好受,她真的怕兩人一旦分離又會橫生出一些事出來。
籐鵬翔抬手揉了揉她一頭發質較好的青絲,心底蕩起一縷暖洋洋的感覺,從妻子幽傷的玉容可以看得出,她是多麼在乎他,被自己的老婆在乎著,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甜蜜幸福感。
「我也很想帶你去,可是,不行啊,老婆,那天都沒安頓好。」籐鵬翔把妻子攬進懷,親暱地在她額上親吻了一下。
他在那邊人生地不熟,而且委任令是三年,屆期一滿他就回調回來,從此,與老婆再不分離,只是,三年,近兩千多個日日夜夜,不是一段短暫的日子,他都怕自己去後,萬一他美麗的老婆變心了可怎麼辦啊
「等安頓好,你就過來接我們好不好?」雪吟依偎在老公懷裡,那種患得患失的情緒又莫名地從心底浮上心頭,心裡充斥著一陣酸澀。
「這……還得看那邊的情況。」籐鵬翔語音停頓了一下,這才繼續回答著,他不敢迎視妻子充滿了希望的眼睛,因為,昨天晚上,他已經查詢了海洲市一些相關資料,那邊的情況很不好,而且,好像還遭透了,他根本不敢冒險把雪吟帶過去,他怕萬一雪吟與孩子有一個三長兩短,他恐怕到時後悔都來不及了。
這一次,他被調過去任公安廳廳長,肩上擔子並就沉重,上頭讓他做出一番業績,為三年後陞遷的事兒做些準備。
「你不願意帶我們過去?」雪吟見自家老公沉吟起來,心裡不爽到了極點,莫非他就這麼捨得與自己分離。
「哎呀,我的好老婆,不是啊,那邊真的一切都沒安頓好,等安頓好了,我就過來接你好了吧。」籐鵬翔仿若會讀心術,知道他老婆心裡在想什麼,急忙溫柔軟語地安慰著她。
「這還差不多。就知道你最好。」「當然了,老婆,誰都知道籐書記最疼自個兒老婆了,獎勵一下嘛。」籐鵬翔堂堂大男人居然向老婆撒起嬌來。
「臭美。」雪吟踢了他一腳,轉身就跑出了門。「哎喲,老婆,你真狠心哪。」房間裡傳來了籐鵬翔怒斥的聲音。「現在讓你得意一下,晚上就再好好整治你也不遲。」近段時間,他們可是夜夜恩愛哪,眼看著離開之日將近,他心裡可是萬分捨不得老婆,所以,得把她要過夠,要不然,萬一她賴不住寂寞找別的男人了,他籐鵬翔可怎麼辦呢?所以,他要開發她的身體,讓她迷戀,讓她對他上癮,欲罷不能,籐鵬翔性感的嘴角勾起了壞壞的笑容。
想到昨晚恩愛纏綿的一幕,他忽然感到自己下口體的某個部位已經蠢蠢欲動了,漂亮的喉結不自禁地滾動了一下,暗自警告自己別想了,眼眸在瞥到窗外明亮的世界時,腦中無聲劃過一句妻子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大白天是不能做這種事情的,還是別想的好,總之,白日青光的,他是想吃也吃不到,所以,還是別自找罪受才好。
*
某某監獄裡
身穿綠色警服的監獄長正在怒斥一屋子看熱鬧的囚犯,白鳳影自殺了,幾句獄警把她送去了醫院,醫生倉皇給她做了手術後,把她推出了手術室,白參謀長與白夫人還有宋毅三人才匆匆趕來,白夫人看著床上躺著的蒼白象一個玻璃人兒的女兒,一邊流著淚一邊心肚寶貝兒地叫著,女兒自殺,她恨不得代她去死,她前生到底做了什麼孽,今生會讓女兒受這種罪。
宋毅看著床上睜著一雙大眼,面色蒼白如雪,一點表情都沒有的心愛女人,心如刀割,自從她們進屋後,她就一直保持著這種表情,雙眼洞空,一直盯凝著窗外那一串串美麗的野火花,紅艷艷的,卻燃燒至了盡頭,她好像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裡。
白夫人握著女兒長滿厚繭的手掌,以前,她女兒的手指蔥白如玉,如今,卻變得這麼粗糙,與村姑一般無二,看著女兒手指節上全是燙傷的許多痕跡,舊的傷痕還沒消去,新的傷痕又出來了,到底女兒是如何度過這些日子的。白夫人心疼之際,不自禁地淚如泉不湧,眼淚就像江河決了堤,怎麼也止不住?
「白參謀長,如果你救不出你的女兒,我也……不要活了。」白夫人一邊哭著,一邊狠著心腸威脅老公白參謀長。「你說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你算一個什麼男人?」稅利的刀光劃開了薄薄的濃霧直直地掃射向身側一直悶聲不響的白參謀長,一臉痛苦糾結的白參謀長,其實,看著女兒這樣,白參謀長心裡也不好過,只是,他能有什麼辦法呢?他鬥不過籐家,鬥不過籐鵬翔啊!
宋毅站在一旁,手中的拳頭捏得格格作響,額上也是青筋亂跳,五官因氣憤而有一點兒扭曲,看著心愛的女人受苦,他無法拯救她出火海而心裡蔓延著噬骨之痛,是的,為了白鳳影這個女人,可以說,他幾乎是一無所有了,為了給她在一起,他失去了父母,有家不能歸,失去了整個國貿集團,兩袖清風的他願以為自己放手會讓鳳影得到幸福,只是,籐鵬翔的心早就已經變質了,在整件事情裡,能怪籐鵬翔嗎?是他們先對不起他,背叛了他,也許,他要怪,就怪自己太無能了,他沒有那個能力讓鳳影心甘情願陪著他一輩子,無論生老與病死,富貴與貧窮,而鳳影如今嫌棄他,實際上就是嫌棄他的貧窮,嫌棄他一無所有,她居然說在國外生下的那個女兒是籐鵬翔的,不是他的,只有他最清醒,那個孩子就是他們愛情結晶,只是,風花雪月的愛情終究還是要身外之物的滋潤。
他的女兒死了,他的心也死了,他想放手讓鳳景幸福,因為,是他當初提議拆散了籐鵬翔與鳳影,是他在鳳影一次酒醉的時候勾引了她,鳳影是一個好女孩兒,走至今日,全是他一個人的錯,他才是抹殺鳳影幸福的罪虧禍首。
「鳳影,媽媽一定要救你出去,鳳影,你說話啊!」白夫人見自己說了這麼多,而她的女兒只是躺在床上,一對大眼眨也不眨地凝視著窗外,便嚇得臉都發白了。
「鳳影,媽媽知道你很苦,媽媽一定想辦法把你救出去。」白夫人搖了搖女兒的手臂,她被女兒洞空的表情嚇倒了,她的寶貝女兒千萬不要出事啊!要不然,她怎麼活下去啊?
白夫人拚命地搖晃著白鳳影想喚回她些許游離的思緒,然而,白鳳影只是收回了眸光,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像是不認識她一向,定定地望著,看得白夫人手心直冒冷汗,女兒眼中的陌生與疏離瞞不過她,女兒啊!你可不能再出半點兒差錯,要不然,我可真的就萬念俱灰了,白夫人焦急之餘,不斷在心中哀嚎。
白鳳影沒有說話,只是眸光迷離地望著她,眼中的情緒全是陌生與冷淡,像是她根本對這個呼喚著她的人沒半點兒感情一樣。
宋毅也被她那種清冷的表情嚇了一大跳,趕忙奔出去叫醫生,醫生匆匆而來,經過了一番檢查後,醫生取下了耳朵上的只診器,向病人家屬道「病人失去了意識,她可能記不起來你們是誰了。」
「什麼?」醫生出口的話讓宋毅與白夫人如遭雷劈,包括白參謀長,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白鳳影居然把她們全都忘記了,到底她在監獄裡受了什麼非人的虐待呢?白參謀長看著女兒呆呆的面孔,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他決定要去控告監獄,他們居然把鳳影逼得失去了記憶。
「其實,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並沒有什麼不好,也許,活在殘酷的現實裡會讓她的心更疼。」醫生語畢,搖了搖頭,幽幽歎息一聲轉身離開。
「鳳影,你怎麼可以記不得我們?我們是你的父母啊!生你養你的父母,你可以忘記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但是,卻實在不應該忘記我們啊!」白夫人知獲女兒把自個兒忘記,心底的酸楚更濃,她哭著一遍又一遍地對女兒說著溫柔的話語,想喚回女兒迷失的心智,但是,不管她哭得有多麼的淒慘,說得有多麼動聽,都無法引起白鳳影與她共鳴。
白參謀長見自己的妻子女兒如此淒慘,咬了咬牙,怒氣滔天地轉身而去,他管不了那麼許多了,就算要與籐家同歸於盡,他也要拚死一搏,而他不知道的是籐鵬翔答應了雪吟不再管白鳳影這件事情,所以,他以女兒患了間歇性精神病為由,以他軍區參謀長的身份將女兒保釋出獄。
出獄後,宋毅在白參謀長夫妻倆面前立下重誓,今生一定要讓鳳影幸福,而鳳影搞成今天這個局面,宋毅雖難逃罪責,可是,再去追究這件事情還有什麼意義,重要的是,宋毅是真心愛他們的女兒,女兒當初入獄,他天天喝得爛醉如泥,跑到監獄門口去跪在那兒好幾天好幾夜,風雨無阻,都不肯離去,他的癡情甚至還感到了監獄長,讓他進去見了鳳影一面,只是,法難容情啊!並不能因為他的癡情而讓白鳳影逃脫法律的制裁。
從監獄回來後,宋毅為鳳影做了好多的事,他甚至折了無數個千紙鶴,沒日沒夜地折,手指都折破了,他還是不肯停息,他做著在外人看來傻子瘋子才會做的事情,而他卻堅持著,他知道鳳影在監獄裡受苦,他說他要陪著一起來受,最該受罪的應該是他,這些,他們兩老都是有目共睹,鳳影失憶了,不記得任何人,任何事了,他們二老終有離世之日,現在的鳳影遍體鱗傷,心智迷亂,誰還敢要她呀?所以,他們最後終是軟下了心腸,把鳳影托付給了宋毅,宋毅對白參謀長兩老感激不盡。
懷著一顆感恩的心,他把白鳳影照顧的無微不至,
白鳳影就一直被宋毅照顧著,天空又開始飄降起雪花了,天氣又冷了起來。
白鳳影立在白宅院子裡,任朵朵輕盈的雪花飄打在她的身上,她的小臉上沒有任何一絲表情,眸中也沒有絲毫的情緒,她眸光沒有焦距地凝望著漫天風雪,宋毅拿著手中的衣服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著院子裡,雪地中那抹纖瘦的身影,心裡頗不是滋味,鳳影越來越瘦了,瘦得不成人形了,他心疼的連氣都喘不過了,宋毅暗自思量著下一餐該做什麼給她吃了,為了能養胖她,他幾乎餐餐下廚,為她做她曾經最愛的一日三餐,他恨不得把天下最滋補的東西都給她端上桌,可是,她好像絲毫都不留情,一餐只吃幾口,天長日久,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
宋毅走至她身後,展開手中的外套,把那件薄薄的外套為她披在身上。
白鳳影緩緩地回頭,看向了替她披衣,怕她受凍的男人,只是,在看清男人容顏後,一對明眸皓齒波浪不興,還是那清冷陌生的眼神,這樣的眼神讓宋毅的心很疼。
雪花飄落至她頭頂,僅半秒鐘就融化了,消失了,不見了,宋毅癡癡地望著她,抬起粗厚的手掌,輕輕地撿起她鬢角一朵小小的白雪花,放在掌中,張開唇瓣輕輕一吹,雪花就從他掌中飛出,飄散在空氣裡,隨著無數朵小雪花一起墜落。
「鳳影,還記得那段異國他鄉的日子麼?那時候,雖然,心裡有負擔,怕籐鵬翔會找到我們,可是,那時候的我們是多麼地快樂,唯有只有在那個時候,我才感覺你是愛我的……」
他逕自說著,而這些話對於白鳳影來說,就好像是聽天書,她的心根本激不起半點兒波浪捲。
宋毅,真的是一個好癡情好癡情的男人,他這一生就圍繞著白鳳影三個字,失去父母,一無所有,他並不曾怪過他深愛的女人,白鳳影。
*
雪,已經下了一天了,漫天的雪花還在飛舞,籐首長坐在書房裡籐椅上,手中狠狠的攫著一封信簽。
書桌上擺放著一張白紙,白紙是他剛寫上的一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那是他今生最喜歡的句子,這句話伴他度過太多艱難困苦的歲月。
白紙旁邊的筆墨盤緣上,置放著他的最喜歡的毛筆,這支毛筆是宇煌前年為他祝壽的時候買的,兩年前,他因為氣兒子的不爭氣,所以,拒收他的禮物,後來是福伯知道他的心意,知道他心靈深處那顆脆弱的心,才把這支筆悄無聲息地送進了他的書房,他看到後,便隨手把它扔進了書桌的抽屜裡,籐宇煌自殺後,他才痛心疾首地從抽屜裡拿出來,拿出一試,原來,這支筆是他所有的毛筆裡面最好用的一支,所以,他就愛上了它,近段時間,都拿出來練練字兒,可是,睹物思人,這也讓他的心越發難受起來,這一生,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兒子會走在他這個糟老頭子的前面,所以,他真的無法接受,在看到兒子慘白轉青容顏的那一刻,他險些就暈倒過去,在世人面前,他裝得十分瀟灑堅強,他憎恨自己的兒子那麼爭氣,為了情愛而選擇自盡身亡,他讓他顏面無光,可以說,宇煌是他一生當中最大的一個污點,所以,兒子在世的時候,他心裡是非常矛盾的。
如今,人生如燈滅,最開始是生氣,是憎恨,可是,隨著歲月的流逝,心中是恨慢慢消殞,隨之而來的便是刻骨的思念,是的,他思念著他的兒子,一生不受他重用的兒子。
所謂,養子不教,父子過,兒子能走到今天這樣的局面,做老子起碼也有一半的過錯吧,至少,他沒把他教好,那就是他的錯。
他從籐椅上起身,腿上的風濕病又犯了,腿骨有一點疼,這還是多年前在一場戰爭中落下的病根,他拄著枴杖走向了門邊,打開了書房的門。
他沒有驚動任何人,一個人無聲無息地走出了籐宅,打車直奔城郊的某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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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丘新壘起的墓碑塊寫著「籐宇煌」的大名兒,雪花吹拂在了石碑上,籐首長站在這塊墓碑前,雙眼灼灼晶亮,眸光冷炯地凝視著墓碑上的字跡,兒子早已成了一壞黃土了,他把兒子與媳女溫玉嫻合棺葬在這兒,以藍天為被,以雪地為床,只是,躺在這冰涼的雪地上,兒子會不會冷呢?不管他如何地恨?如何地怨?籐宇煌畢竟是他一生唯一的兒子呵。
只有在這無人的角落,他才會躲起來啃舔心中的那道深濃的傷口,他伸出枯瘦的手掌,顫抖的指節輕輕地撫去纏繞在碑塊上的雪花。
「宇煌,你在那邊還好吧,以前,也許都是我不對,你……能原諒父親嗎?」籐首長終於想明白了許多事,來墳前給兒子必必懺悔,可是,籐宇煌卻早就聽不見了,能聽到,只有雪兒的呼呼聲,還有漫天飛捲的雪花。
沉浸在失去兒子的悲痛裡,籐首長的眉毛上沾染了幾朵雪花,也感覺他在片刻之間就蒼老了幾歲。
他清了清嗓子,用著那蒼涼的聲音又道「其實,要正視自己的錯誤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宇煌,希望你能原諒爸爸,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也許,我會成全你與傅菊盈。」
如果籐宇煌能夠聽到這番懺悔,該是多麼高興的一件事情,可是,偏偏它就是留下了遺憾。
籐首長直起身子,眸子微瞇,眸光凝聚在了那朵朵飄墜的雪花上。
「你說,我該拿鵬飛怎麼辦呢?雖然,那是你一夜荒唐的證據,但是,畢竟,他也是我籐家的子孫,他身體裡也留著你的血啊?」
因為,籐鵬飛從國外給他寄信來了,信中的內容全是訴說他在國外監獄裡所受的那種非人的上虐待……
只是,籐首長的這番話沒有人會回答,也沒有人能聽得到,他在那塊合棺面前凝站了許久,終於踩著蹣跚的步子,深一腳淺一腳艱難地離去。
風還在吹,雪還在下,一個纖美的女人身形出現在了墳墓前,她身著一件藍色的暱子大衣,藍色的暱子大衣領口處還有許多的絨毛,那細細軟軟的白色絨毛襯托得她漂亮的五官甚至是白皙。
她的五官很漂亮,皮膚也很白皙,容顏纖塵不染,看不出她的年紀,因為,她,就像是一張久遠的照片。
她揚起長睫毛,眸光掃射向了雪地裡那一串串深深淺淺的腳痕,晶亮的眸光劃過一縷冷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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