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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59】一紙休夫 文 / 仙魅

    阮琴塵睫羽微微一眨,墨玉靈瞳中輾轉著沉靜的光芒。素手輕輕攏了攏琉璃菱紗,拖曳著一襲水藍色廣袖雪紡紗裙,蓮步徐徐走出小屋。天端的月華銀輝,皎潔的落在她的身上,尊貴的氣質中透著幾分慵懶。

    所有隱衛看著眼前絕世出塵的女子,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看到了月華女神了!

    這氣質,這容貌,當真是世間所有的嗎?

    哪怕見過阮琴塵的人,都無法免疫她的外貌,每一次見到都是一種銘心刻骨的驚艷。

    素顏如雪,烏髮如墨。她只是隨意地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氣勢。她就像是屹立在天之巔鋒,整片大地都在她的腳下匍匐。美麗的劉海遮住光潔的前額,擋住了千蓮烙印。否則定然會發現那唯美至極的族紋,已經在悄然變化顏色。

    聽雪與聽雨兩人緊緊跟隨在她的身邊,分別立於兩側。一綠一粉,充滿了青春活潑的色彩,叫人猶如見到了春暖花開的碧葉映襯著朵朵桃花。

    兩張秀氣的俏臉上,閃亮亮的眼睛,同樣帶著絲絲緊張與堅定。小手握著腰間的佩劍,貝齒下意識咬著唇。感受到戰王雲千夜身上的氣勢,她們就從心底大起哆嗦。縱然非常害怕,她們也沒有退後一步。

    沒想到小姐剛回來,戰王殿下就找上門來了,也不知道小姐在外面惹了什麼事情!

    看戰王殿下那黑得跟鍋底似的臉,今日小姐定然是在劫難逃了!

    不管怎樣,她們都會拚死護著小姐,絕不能讓小姐受一點委屈。

    雲千夜張揚著血性的霸烈,一襲紫衣華貴,高高在上地站在阮琴塵前方。他那高大偉岸的身材,宛如一座險峻的山峰,壓得人透不過氣來。俊顏之上,那一對劍眉星目,充斥著令人窒息的霸氣與威嚴。

    此刻,他直直地凝鎖著眼前這個看似嬌弱無害的女子,彷彿要把她從外到裡看個透徹才罷休。就是這個小女人將皇宮給掀了,還膽大妄為的盜了三軍帥印!別以為他沒追上就不知道是她,那背影縱然模糊,但是化成灰他都能認出她!

    真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是她不敢做的!恐怕真的沒有!

    阮琴塵面對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水潤靈瞳微微一抬,沒有一絲閃躲,直直迎了上去。她的個子比他矮了一個肩膀的高度,顯得格外嬌小玲瓏。

    可是,她的目光,哪怕是仰視的姿態,也充滿了睥睨的傲然感覺。

    岸芷汀蘭,在她的身邊隨風搖曳,雪白的菱紗,高高地飛揚而起,恍若九天玄女誤落凡塵。只是一個對望,就已經讓人感覺一陣驚心動魄。

    從來沒有一個女子敢這樣直視他們的戰王殿下,阮琴塵算是第一個!

    「辟里啪啦!」

    兩道同樣強勢的目光,在空氣中交織出濃濃的火藥味。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彷彿繃緊的弦絲,叫人的心越發高懸起來。

    墨劍眼中既是讚歎又是無奈,看著阮琴塵那倔強的小臉,筆直如竹地立於原地。不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靈魂,才能夠撐起如此筆直的脊樑?王爺與王妃難道是前世的孽緣嗎?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兩個一碰到一起,就是天雷地火,不死不休的那種畫面?

    聽雪與聽雨皆是屏息凝視著兩人之間無聲的對決,不知是誰更勝誰一籌?

    「女人,你好大的膽子!」

    雲千夜盛氣逼人的冷傲,散發著睥睨天下的可怕氣勢。冷峻至極的面容上,怒火參差交加。每一次對上她,他的情緒就無法控制,真想掐死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女人。可是偏偏又有種捨不得的奇怪情緒,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讓他直覺想要逃避。

    這女人就是有本事,可以讓冰山爆成火山。

    哪怕是聖人,都有被她氣到吐血的可能!

    「過獎,過獎!俗話說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要是咱們膽子不夠大,還不是要活活餓死嗎?多划不來啊!」

    阮琴塵掛著招牌無辜表情,純潔可愛得就像是一隻小綿羊。也虧她能夠在戰王怒火高漲的情況下,還可以巧笑倩兮的答話,沒有絲毫的害怕。

    要知道,戰王可是擁有殺人無形的可怕力量,人人望而生畏,生怕被取了小命。阮琴塵體內的靈力血脈還未覺醒,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明明雙方的實力這麼懸殊,她還可以保持鎮定,所有血衣隱衛都在心中暗暗佩服了她一把!強人啊!

    「誰允許你戴上這項鏈的?立刻丟掉它!」

    雲千夜陰鷙的目光,落在阮琴塵胸前那串古樸的項鏈上,猶如一盆油澆到火上,咬牙切齒的說道。所有的理智,都在這一刻被憤怒與嫉恨所取代。誰道男人不會嫉妒,男人嫉妒起來才叫可怕!

    國師藍銘軒!又是那個該死的混蛋!

    他就不會安份一點嗎?

    皇宮那場天火,想必就是他們兩個的傑作了!這女人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了!

    居然背著自己跟其他男人私會,絲毫不知檢點廉恥為何物,看來是自己太縱容她了。

    「你以為你是誰?叫我做什麼我就要做什麼?思想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去,不要成天把你那不可一世的高姿態,放在我面前顯擺!幼稚!」

    阮琴塵聽到他的話,立刻就火了。她想要做什麼關他什麼事?她要戴什麼幹嘛要他的允許?真是好笑!這男人敢不敢不要這麼不可理喻?

    聽到她那炮語連珠的轟炸,全場一片鴉雀無聲。

    寂靜得彷彿一滴露珠,滾落葉尖的聲音都能夠聽到。

    所有人都懵了,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敢在冷血無情的戰王殿下面前,如此放肆!簡直是狂上天了!難道她真的不怕死嗎?

    聽雪與聽雨的小心肝在風中凌亂了幾下,她們的小姐真的是太彪悍了!原本她們以為小姐平時行事就已經很狂了,沒想到更狂的她們都沒有見識到!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狂無止境?

    小蓮蓉包聽到她的話,差點蹦出她的懷抱,拍爪叫好!最好氣死這個討厭的男人,看他還敢不敢跟主人搶女主人!哼哼!

    熟睡的小飯團,也懶懶地張了張晶紅的眸子,頗為佩服它親親娘的口才。怎麼就那麼厲害呢?可以一口氣說出那麼長的話來?它要什麼時候才能開口說話呢?到時候一定要跟娘親好好的討教一下!看娘親那樣子,真是帥呆啦!

    「你——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來人,把她給本王拿下!膽敢阻攔者,一律殺無赦!」

    雲千夜被氣得火冒三丈,冷冷的下令道。他真的一點也不懷疑,要是再聽她說幾句話,自己一定會被活活氣到吐血而亡。

    「是!王爺!」

    血衣隱衛訓練有素地聞令行動,速度如風般將阮琴塵圍在中央。濃濃的殺氣縈繞在空氣中,充斥著一股血腥之氣。這一支鐵血之師若是出手,必定是不死不休。血衣出手,必定見血。

    「慢著!」

    阮琴塵清泉般的嗓音,清晰的落下。纖纖素手握了握聽雪拔劍的手,淡淡搖了搖頭,快速在她的手心寫下一個走字。如今敵強我弱,聽雪與聽雨絕對無法在這支精銳隱衛的手下全身而退。刀劍無眼,哪怕她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卻也保不住她們兩人。

    「我跟你們走!不過,放她們離開!」

    「好!放她們走!」

    雲千夜一口答應下來,他也不想誤傷了這個渾身是刺的小女人。不過是兩個婢女罷了,讓她們離開,他一點損失也沒有,沒想到她倒是挺重情義的!

    「小姐!」

    聽雨看著面容淡然的阮琴塵,執拗的不願意離開。一雙眸球烏靈閃亮,湧起了淚花,晶瑩欲滴。鼻子紅彤彤的,看上去好不可憐。

    「小雨,你知道嗎?我們留下來只會成為小姐的負擔,不要任性了!」

    聽雪拉過聽雨的手臂,聲音中帶著幾分嚴厲。略帶稚氣的臉龐,彷彿一下子成熟了幾分。短短的時間內,她已經成長了許多。從前的她們並不知道實力強大,武功高強有什麼用,如今她們真的明白了!

    「好,我走!」

    聽雨吸了吸鼻子,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重重的點了點頭。跟著聽雪的步伐,快速離開了阮琴塵的視線。都怪她們實力太弱,不止沒有幫到小姐,反而一次一次拖累小姐。她們沒有資格留在小姐的身邊,她們要強大起來。

    她們現在必需離開,不能讓任何人將她們作為要挾小姐的籌碼!

    兩人剛離開戰王府,快到街道的時候,就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凌公子!」

    聽雨的眼睛霎那間亮了起來,原本強抑住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奔流下來。

    凌瑾瀾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轉過頭就看到聽雨與聽雪兩人朝著他飛來。看她們的神色,他的心中瞬間升起不祥的預感。

    「凌公子,求求你,救救小姐!」

    聽雨雙膝猛地跪下,拉著他的衣袖,眼角掛著淚花。

    「聽雨,你這是做什麼?琴兒她怎麼了?你快告訴我!」

    凌瑾瀾的心頓時揪了起來,原本儒雅淡定的面容,也發生了變化。緊張的看著她們兩人,急切的問道。他猜得不錯,琴兒果真出事了!否則聽雪與聽雨不會如此形色匆忙。

    「凌公子,是戰王殿下要把小姐關起來!你快去救小姐!」

    聽雪彷彿抓到救命的稻草,連忙刪繁就簡的說道。凌公子是對小姐最好的人,如今她們也只能向他求救了!

    「你們放心,我一定把琴兒救出來!」

    凌瑾瀾重重點了點頭,眼底滑過一抹堅定之色。琴兒,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你們若是沒有可去的地方,就去雲谷吧!這是雲谷外的地圖,能不能進谷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謝謝凌公子!」

    聽雪接過凌瑾瀾手中的一張詳細的地圖,感激的說道。擦去眼角的淚水,拉起聽雨,兩道身影朝著漸漸亮起的黎明深處狂奔。

    「小姐,一定要等我們回到你的身邊!」

    一隊人馬緊隨她們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兩人的實力不弱,很快就察覺到了這一隊跟蹤的人馬,兩人拚命地朝著城外狂奔而去。然而依舊甩不掉後面的人馬,兩人對視了一眼,緊握著彼此的手,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轉了個方向,朝著東面的飛鸞嶺逃去。飛鸞嶺的形狀,就像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飛鸞,凌立於氛氳的霧海之上。碧翠的草葉,爬滿了整座飛鸞嶺,在將明未明的天幕下,發著露珠的閃亮光彩。

    聽小姐說過「越是黑暗的地方,離光明就不遠了!」

    兩人執著手,稚氣的小臉上滑過一抹絕決。看到身後逼近的大隊人馬,兩人相互鼓勵著握緊彼此的手,猛地朝著白霧之中躍下。

    哪怕是死,她們也不能被人抓走威脅小姐,這裡很黑很黑,她們是否真的能再見到光明?

    戰王府

    「把她關入水牢之中!直到她願意把脖子上的項鏈摘下來為止!」

    雲千夜看著她胸前的那串古樸項鏈,心頭的火焰,就猶如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這個女人,居然敢戴著別人的貼身之物!

    國師藍銘軒身上的兩串項鏈從不離身,這個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任何人敢碰一下他的項鏈,都去見閻王了!可想而知,他多麼重視那串項鏈!

    最該死的是他竟把這串項鏈送給了這個女人?

    他這是明目張膽的要和自己搶人嗎?

    「王爺,這——」

    墨劍聽到雲千夜的話,眼底滑過一抹錯愕。有點無法置信,王爺竟然下令將王妃關入水牢。怎麼能把王妃關在那裡呢?王妃一個女子,怎麼受得了那樣的苦?

    王爺一定是說錯了!

    「叫你去就去,什麼時候這麼囉嗦了!」

    雲千夜看到墨劍的遲疑,臉龐立刻冷了下來。這女人到底給他們吃了什麼蠱惑人心的藥,弄得一個個都偏向她!

    「王妃,請!」

    墨劍聽到王爺不悅的聲音,知道他不會改變心意了。只能遵從命令,接過水牢的鑰匙,在前面引路。

    「嗯!」

    阮琴塵淡淡的應了一聲,蓮步輕移,隨著墨劍與重重包圍的血衣隱衛走向前去。她能做的已經做了,希望聽雪與聽雨能夠安全離開。雲千夜以為一座水牢就能關住自己嗎?她倒要看看是什麼地方,讓他如此放心!

    走進了戰王府的花園之中,春花奼紫嫣紅,開得分外熱烈。墨劍伸手一按花園中一塊看似普通的石頭,高大的假山便朝著兩側移開一個黑色的密道。一股陰寒的空氣,自密道中吹來,讓人遍體生寒。

    阮琴塵提裙邁步,不哭不鬧,臉上帶著雲淡風輕的神色,她走進密道之中,兩側的燈火就次第亮起。她眸子一轉,細細的觀察地形。這密道的兩側是以堅不可摧的金剛石築成,曲折著朝著地底蔓延而去。

    這裡的地勢由高至低,一定是通往地底下。

    沒想到在這偌大的戰王府邸之下,竟是一個龐大的地下迷宮。阮琴塵邊走邊觀察,見到這裡每條通道皆有守衛,甲冑森嚴,手執利戟,目光冷厲。

    兜兜轉轉了好幾個彎,無數個分岔口,如同一個密密的蜘蛛網罩下來,讓人分不清方向。長長的密道,彷彿永遠都走不到盡頭,墨劍若非對這地下迷宮極其熟悉,只怕也是舉步維艱。

    阮琴塵發現這一路上的巡邏隊伍,是按照軍營的制式。每一小隊十五人,一名隊長,十名隊長由一名統領管轄。階級分明,分工明確。每隔一個時辰,就輪換一次巡邏隊伍。

    也不知道這地下迷宮之中究竟是藏了什麼東西,讓雲千夜耗費如此大的手筆,打造了如此龐大的地下城,甚至還派遣了如此多的守衛!

    「王妃,到了!這段日子委屈王妃住在這裡了!待王爺消氣之後,墨劍自會帶王妃離開!」

    墨劍將阮琴塵帶到一處四面環水的牢房,這裡除了中央一個高高的圓形冰晶高台,沒有任何可以活動的地方。看來王爺這一次真的是非常生氣,否則也不會將王妃關到水牢之中了。唉,就希望王爺到時候不要後悔啊!

    「這水潭之中飼養著兇惡的食人水蟒,王妃切勿離開此冰晶高台。飯菜墨劍會定時送來,王妃好好休息吧!」

    偌大的石門,緩緩閉闔。整座水牢猶如冰天雪地一般,溫度驟然降了下來。腳下的高台,就是一塊冰晶,溫度低得嚇人。

    阮琴塵手腕上的千蓮水晶手鏈與脖子上的火焰項鏈,都在此刻閃起了微弱溫和的光芒。兩道光芒相互吸引著交織在一起,將她的身體籠罩在中央,免受寒氣侵襲。

    「這裡還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雲千夜,你夠絕!」

    阮琴塵無語的看了一眼這座水牢,的確是插翅難飛。抬眸環顧了四週一番,上方是堅固的封頂,隔著幾百米的地面,顯然是不可能上去。離開這地下迷宮的路徑只有一條,就是進來的入口。可是,這裡的防衛如此森嚴,倘若被發現,恐怕就不容易出去了。

    至於下面,有沒有出口還很難說,奔波了一夜還是先休息一下,養足精神再想想如何離開這銅牆鐵壁的地下迷宮吧!

    這時阮琴塵突然記起爹娘交給她的錦囊,她還未曾打開看過。

    她屈膝坐在高台之上,藉著水中微弱的綠色瑩光,取出懷裡的錦囊。纖纖玉手解開錦囊的帶子,取出其中的字條。幸而這裡的文字與前世的華夏文字相同,否則她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當她看到上面書寫的內容之時,眼眶頓時紅潤了起來。手指握著錦囊,胸口鼓脹起絲絲暖流。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帶著絲絲幸福的韻味。哪怕是置身於如此冰寒的水牢之內,依然能夠感覺到她身上的溫暖氣息。

    墨染樓

    「王爺,已經安置好王妃了!這是水牢的鑰匙!」

    墨劍將一把冰晶般半月形狀的鑰匙交給雲千夜,看著他那冷酷的面容,他剛想開口說出的話,嚥下了喉嚨。現在王爺還在氣頭上,還是不要再惹火他的好。

    「報——」

    一個風塵僕僕的傳令士兵,握著十萬里急報,神色焦急的進入墨染樓。目光激動的看著戰王雲千夜,見到他,就猶如見到了希望的光芒。他就是他們雲焰帝國的戰神,軍中所有將士眼中的不敗神話!

    「戰王殿下,雪鳳帝國突然發動強攻,邊防的戰線快要守不住了!萬千戰士都在盼著戰王殿下!請求戰王殿下支援前線!」

    「豈有此理!雪鳳帝國欺人太甚了!」

    雲千夜猛地一拍書案,蒼鷹般銳利的眸子中,迸發出濃烈的殺氣。雪鳳帝國,他們挑什麼時候不好,偏偏挑在這個時候進攻!

    「傳令下去,三軍即刻出發!」

    「是,王爺!」

    一道道飛雪般的急令,迅速從墨染樓中發出。雲千夜動作利索地披上戰鎧,沒有耽誤世間,跳上赤龍駒,身影看上去是那般高大。

    「墨劍,在本王回來前,你給本王好好看著那女人!」

    「是,王爺!」

    墨劍點了點頭,看著他疾馳而去的身影,心中浮起一抹沉重。不知道這一次又有多少將士能夠平安歸來,戰爭殺戮要何時才能夠止息呢?

    凌瑾瀾趕到戰王府,找遍了整座戰王府,也沒有見到阮琴塵的蹤影。怎麼會不在這裡?難道是被關在墨染樓了?

    一念及此,他連忙心急火燎地朝著墨染樓的方向飛去。這裡是王府的重地,琴兒有可能就被千夜關在這裡了。

    「王府禁地,任何人不准入內!」

    他剛出現就被墨染樓外的重兵攔下,雪亮的兵刃,發著森寒的冷光。

    「走開!」

    凌瑾瀾溫潤如玉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冷意,手中銀魄宛如暴雨般飛舞而出。

    哪怕是溫文爾雅如他,在遇到阮琴塵可能有危險的情況下,也無法再保持風度與修養。若是千夜傷了琴兒,他一定不會放過他!就算是兩敗俱傷,也在所不惜!

    琴兒,你一定不能有事!

    我真不該把你留在戰王府,這一次我一定會帶你離開!

    眾侍衛見到那攻勢凌厲的銀針,生生穿透他們的兵器,心中一陣拔涼。

    「鏗——」

    龍吟劍飛旋而過,將逼近他們咽喉的銀魄針擋下。

    墨劍反手握住龍吟劍,筆直的身子,宛如一柄尚未出鞘的利劍。古井無波的眼睛,毫無情緒的掃了凌瑾瀾一眼。

    「墨劍寒雪,龍吟虎嘯。」

    凌瑾瀾掃了墨劍一眼,此人不愧是戰王麾下第一劍士,的確有幾分本事。墨劍與寒雪並稱劍璧,一個身處雲焰,一個身處雪鳳,卻是名聲昭著。

    「我要見戰王,他在何處?」

    「天醫大人實在抱歉,戰王殿下剛剛接到軍情急報,已經單騎前往軍營了。」

    墨劍冰冷的聲音,緩緩的說道。往常戰王出征必定會讓他隨行,這一次卻將他留下來看守王妃。他真的猜不透王爺的心,到底他的心裡有沒有王妃?

    王爺自小喪母,在沙場白骨之中踩著血與汗成長起來,不懂得風花雪月,也不知道情愛悱惻。

    哪怕是他心裡在意王妃,也許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會用強勢的方式,將她囚困在一隅之地。可是王妃那般傲然的女子,怎能忍受這樣的拘束?

    「琴兒在哪裡?」

    凌瑾瀾目光直直的凝視著墨劍,他是千夜的心腹,定然知道琴兒的下落。

    「王妃所在之地,即便屬下告知天醫大人,也無濟於事。地下迷宮水牢的鑰匙,在戰王殿下的手中。那是一把世間獨一無二的一把鑰匙,無可仿造。只有那一把鑰匙才能夠開啟水牢,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墨劍知道凌瑾瀾的手段,就算自己不說,他也有本事讓自己開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雖然他也很想救王妃出來,但是水牢的門一旦關閉,除非有鑰匙,否則絕對無法開啟。送飯菜的小洞倒是有一個,大小只能容納飯碗進出而已,人是無法通過的。

    「帶我去看她!」

    凌瑾瀾溫潤的面容上湧起了出離的怒意,千夜竟然狠心將柔弱的琴兒關進了水牢,實在是太過分了。水牢陰寒之氣那麼重,琴兒的體質素來不好,怎麼吃得消?

    「天醫大人隨我來。」

    墨劍心中也有些擔心阮琴塵的身體,有天醫大人去看看,他也可以放心幾分。

    經過層層關卡,凌瑾瀾透過小洞看到那雪白的冰晶高台之上,那一個身著水藍色廣袖雪紡紗裙,睡容安祥的女子。她靜靜地垂著濃密的睫羽,漫頭青絲披散在雙肩,宛如流淌的瀑布,泛著盈盈的波光。

    她的懷裡抱著一隻銀白的小獸,一人一獸,睡得格外恬然,叫人不忍心打擾。

    只是冰晶台上蒸騰的冷霧,叫凌瑾瀾的心不由一痛。

    墨劍很識趣的退下,將空間留給他們。反正這水牢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他不必擔心會發生什麼事情。

    「琴兒!」

    凌瑾瀾溫潤動聽的嗓音,帶著絲絲難抑的心疼,響徹而起。

    「嗯——」

    阮琴塵睫羽顫了顫,緩緩睜開空靈絢爛的眸子。好像是瑾瀾的聲音!他怎麼會來這裡?

    「琴兒,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凌瑾瀾看到她舒醒過來,連忙開口緊張的問道。溫潤如玉的面容上,滿是擔心之色。

    「瑾瀾,你怎麼來了?」

    阮琴塵抱著蓮魄,緩緩站起身,目光朝著水牢之外,淡淡的凝去,彷彿可以見到他此刻的神情。這麼短的時間,他就找到她了。

    不得不說她心底還是浮起了一絲感動,有那麼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心中疼惜,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只是,唯有感動而已。

    「琴兒,跟我走!」

    凌瑾瀾心中下定決心,溫潤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

    「為什麼?」

    阮琴塵靈眸輕輕一眨,清泉般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解。

    「我願意拋下一切,陪你浪跡天涯!醉夢枕雲,聆水踏月。天地偌大,你要的自由,我陪你追尋!」

    凌瑾瀾擲地有聲的宣誓道,深瞳之中湧起了無限的堅定。為了她,他什麼也不要了!

    哪怕要顛沛流離,他也不會再放任她一人在這裡受苦!

    「瑾瀾,你這是何苦?不值得的!」

    阮琴塵聽到他的話,心尖微微一顫。淡淡的歎了一口氣,他對她而言就像是兄長一般,他們之間沒有可能的。他何苦待自己那麼好?

    「值得與不值得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

    凌瑾瀾咬了咬紅唇,溫潤的面容上,滑過一抹柔情。琴兒的選擇是誰都可以,只要她過得幸福,他便會歡顏。真的愛一個人,是不會考慮太多的!

    「其實我也想離開這裡,不過,現在好像是沒辦法離開呢!」

    阮琴塵微微無奈的說道,雙手抱著雙膝,端坐在冰晶高台上。這討厭的自大狂,把牢房打造得跟藏寶庫似的,實在是變態至極!

    「琴兒,你放心,我這就去為你取來鑰匙!」

    凌瑾瀾以為她是害怕,忙開口安慰道。沒等阮琴塵回答,就朝著出口狂奔而出。那速度之快,實在叫人歎為觀止。

    墨劍看到他那遠去的背影,不由暗暗驚歎。天醫的實力,似乎比他表面上的要強大得多。看來,所有人中他藏得最深了!

    「王妃,請用膳!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墨劍!」

    「多送一些甜點過來,另外幫我準備筆墨紙硯!」

    阮琴塵接過飯菜和甜點,她可不會虐待自己,況且還有兩個小傢伙要吃飯呢!

    「是,王妃!」

    墨劍看著她隨意得跟在家裡似的,嘴角不由抽了抽。她倒是挺自在的!這隨遇而安的本事,真是叫他不佩服都不行。

    「小包子!小飯團!吃飯了!」

    阮琴塵纖指戳了戳蜷縮在她手腕上的雪鏡鑾,看著它睡得那麼香甜就一陣汗顏。不是說蛇都怕冷嗎?看它也不像是冬眠,她家的小蛇怎麼就如此奇葩呢?

    「吱吱——」

    聽到有吃的東西,原本呼呼大睡的蓮魄,一下子就蹦躂起來,撲向了那個裝滿甜點的盤子。

    「絲絲——」

    雪鏡鑾也不甘落後,飛快地竄到盤子上,小嘴大張跟蓮魄爭奪起甜點來。兩隻小獸個子都不大,胃口卻是不小。沒多久功夫,一旁滿滿的甜點就見底了,還好墨劍已經送來了幾盤甜點,以及筆墨紙硯。

    阮琴塵研墨執筆,洋洋灑灑的在偌大的雪白宣紙上,落下一片龍飛鳳舞的行草。最後還不忘用硯台鎮住宣紙,欣賞了幾遍,對自己的作品煞是滿意。

    「小傢伙們吃飽了沒有?」

    「吱——」

    蓮魄拍了拍圓鼓鼓的肚皮,爬到阮琴塵的手中。親暱地蹭了蹭她的手背,女主人真好!

    「絲——」

    雪鏡鑾也挪著小身子,怯怯地舔了舔她的手指,紅水晶的眸子,閃亮亮的發著孺慕的光芒。好喜歡娘親啊,跟著娘親有糖吃!

    「既然吃飽喝足了,那我們就去找出口吧!」

    阮琴塵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手中琉璃菱紗一甩,白色雪紡紗衣在她跳躍之際,飄動起來。輕盈如羽的身子,朝著五米下的水潭中跳去。一個漂亮的跳水動作,華麗的出現在水牢之中,可惜無人有此眼福欣賞到了。

    「嘩啦——」

    高高濺起的水花,猶如純白的雪蓮,大朵大朵綻放開來。

    片刻後,水面再度平靜下來,唯有水潭之上縷縷弧紋,在微微蕩漾。還有冰晶高台之上的宣紙,孤寂地無聲靜默。

    冰冷至極的潭水,呈現著迷人的冰綠色。明淨的潭水輕輕流動,恍若飄蕩的碧色輕綢,飄蕩在週身。

    阮琴塵剛落入水潭中,胸前的火焰項鏈就釋放出了一個隔絕結界,將潭水隔絕在外。最為神奇的是在結界之內,居然還有著充足的空氣。

    她有些詫異的看了胸前的火焰項鏈一眼,沒想到這項鏈還有避水的作用,看來的確是寶貝啊!

    蓮魄窩在她的懷裡,看著那串散發著古樸氣息的火焰項鏈。圓溜溜的眸子,滑過一抹深邃之色。主人真是大手筆,這寶貝都送了出來。不過,少了這件鎮魂之寶,主人要解除封印怕是更難了!希望主人可以早點解封吧,不然就危險了!

    主人剛剛使用過一次藍族靈力,倘若再使用,肯定會傷及靈體的。不過有君笙的涅魂星盤,主人只要近期不再動用火焰之力,應該是可以恢復的!

    一直以為主人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明,做任何事情都是有條不紊,理性冷靜。沒想到遇上女主人之後,主人所有的理性都化作感性了!

    不得不說被主人愛上的人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只可惜自己是一隻獸,而且,最遺憾的是自己還不是母的。不然還有機會跟主人發展一場跨越種族的戀情,那一定是非常浪漫的事情。

    若是藍銘軒聽到蓮魄此刻的想法,定然會一掌拍死它。然後用手中靈火,將它直接變成桌上的一道烤肉。

    「這底下果然有通道!」

    阮琴塵朝著水潭底下游去,一個個偌大的黑洞,通往四面八方。水光帶著綠色,隱約可以看到水底的沙礫。一種可怕的壓抑感覺,在水中蔓延開來。彷彿有什麼危險匍匐在黑暗之中,窺伺著她一般。

    「該往哪個方向走呢?」

    就在她無法判定方向的時候,她手腕上的小白蛇雪鏡鑾,興奮地游向左側一個黑洞之中。也不知道是有什麼在吸引著它,它的速度游得極快,兩下子就消失在視線可見的範圍之內。

    「這小飯團實在是不讓人省心!」

    阮琴塵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感覺前方很可能有危險,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它。飛快地朝著它所往的方向游去,結界非常薄,輕輕一觸彷彿就會碰到冰冷的潭水,因此並不會阻礙她划水的動作。

    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條迷人的美人魚,在水中自由地穿梭。黑洞之中的水流速度快了不少,逆向游動顯得有些吃力。不過堅持了一刻鐘左右,眼前就豁然開朗起來。

    阮琴塵站在黑洞前,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不禁心驚肉跳,狠狠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食人水蟒也太大了吧!

    只見,偌大的水潭中,一頭身形龐大的碧綠水蟒,盤曲在一起,宛如一座小山峰。一片片鎧甲般的鱗片,整齊地排列在一起。身體中部有一條自頸部延伸至尾的金色縱線。一對嗜血的碧綠三角蛇目,死死地盯著好奇地四處張望的小白蛇雪鏡鑾。充滿了垂涎欲滴的光芒。

    「刷——」

    食人水蟒大頭一伸,飛快地長大血盆大口,朝著小白蛇咬去。

    阮琴塵眸光一寒,腳下重重一跺,手腕上琉璃菱紗陡然穿透流水,朝著食人水蟒巨大的頭顱捲去。

    「吼——」

    食人水蟒的七寸被琉璃菱紗捲住,不由大吼起來。瘋狂地甩動長長的尾巴,拍打起高高的水花。

    阮琴塵藉著菱紗蕩到了雪鏡鑾的身前,素手一握,就將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傢伙納入手掌心之中。

    見到親親娘,小傢伙開心地搖了搖小尾巴,晶亮亮的眸子,湧起了開心的色彩。

    阮琴塵看著它那開心的樣子,心中湧起的責備立刻消失無蹤。這小飯團才剛出生不久,縱然有靈性,可畢竟是個小娃娃,她怎麼能指望它懂得什麼叫做危險呢?

    「吼——」

    食人水蟒力大無窮,猛地甩掉頭顱下方的琉璃菱紗。阮琴塵素手一揚,琉璃菱紗飛回她的身上,蓄勢一躍,輕盈地落到了水潭上方坑坑窪窪的石縫之上。看著身後逼近的龐然大物,蓮魄猛地張開身後的羽翼。

    「嘩啦——」

    巨大的羽翼剔透至極,宛如水晶一般美麗。羽翼的寬度大約有一米左右,足夠阮琴塵坐在上方。

    見到蓮魄揮著爪子讓她到背上去,她也沒有絲毫遲疑地坐到它的羽翼之上。哪怕蓮魄看上去那麼小,她依然相信它的能力。

    「彭——」

    食人水蟒狠狠地撞擊過來,蓮魄揮著羽翼,朝著水潭之後的黑洞深處飛去。這裡的黑洞水位很低,因此蓮魄飛行的速度並未受到影響。只是叫阮琴塵驚訝的是,那看似巨大無比的食人水蟒速度竟然也相當驚人。

    見到阮琴塵飛往的方向,那頭巨大的食人水蟒愈發狂暴起來,彷彿恨不得將他們撕成碎片。

    蓮魄朝著深處飛快的疾馳,它感覺到這頭食人水蟒並不是普通的水蟒,而是妖蟒。要是雙方正面對決的話,一定有一場血戰要拼了。到時候波及到女主人,那就不妙了!

    一方追,一方逃,不知不覺越來越靠近底下迷宮的中央腹地。

    阮琴塵手腕上的千蓮水晶手鏈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這一次因為是在黑暗之中,那手鏈的光芒太過耀眼,叫人不想發現都難。

    「這是怎麼回事?」

    千蓮水晶手鏈的光芒直指黑洞盡頭,似乎是有什麼力量在呼應著它一般。

    蓮魄也感覺到一股強大而純粹的能源,連忙拍著翅膀,閃電般朝著那能源的方向飆飛而去。

    「刷——」

    穿過黑暗,眼前一陣白茫茫的光芒,照得阮琴塵的眼睛有些無法適應。待到看清眼前氣勢恢弘的靈霧交織成一頭巨龍的奇景之時,也不禁愣了一下。

    「這些霧氣好神奇!」

    阮琴塵踏著雲梯,走近靈霧凝聚的巨龍。一種強烈的吸引力,叫她無法停下自己的腳步。

    走近巨龍的時候,她才看清巨龍的眉心有一枚菱形碎片,正發出白光輝映著自己手中的千蓮水晶手鏈。碎片上鐫刻著非常繁複的玄奧圖案,透著一種不凡的感覺。

    她伸出玉手,朝著那碎片抓去。

    「吼——」

    一聲驚天怒吼宛如平地驚雷,滾滾而來,讓整個空間都震顫了幾下。

    阮琴塵見到食人水蟒飛快暴沖而來,玉指一揚,捏住那枚古老的碎片,來不及思考就放入懷中。

    半空中靈霧凝聚而成的巨龍,霎那間,化作了點點煙塵,消失無蹤。

    蓮魄在看到那碎片的第一眼,就已經石化在了原地。看到那碎片被阮琴塵輕易地取下,並且乾脆利落的收好,更是無法反應過來。

    此刻被那道吼聲驚醒,它連忙回過神來。寬大的羽翼猛地一扇,飛羽宛如利刃迸射而出。帶著熾熱的溫度,朝著食人水蟒的方向攢射而去。

    見到那枚碎片被阮琴塵拿走,食人水蟒瘋狂地朝著阮琴塵的方向撲來。長如鐵鞭的尾巴,狠狠地甩向她,明顯要置她於死地。

    小白蛇雪鏡鑾見到阮琴塵險而又險地躲閃著食人水蟒的致命攻擊,立刻就火了!

    這大塊頭居然想傷害它的親親娘,實在是太可惡了!

    說時遲那時快,雪鏡鑾小小的身子瞬間化作流光,以恐怖的速度穿入食人水蟒張開的大口。下一刻,原本氣勢洶洶的食人水蟒瞬間化作烈焰焚燒起來,一寸寸化作飛灰。

    雪鏡鑾一口將懸浮於空的內丹吞食掉,搖著尾巴,討好的飛回了阮琴塵的手中。

    阮琴塵看著手中那可愛的小白蛇,腦中不由想起藍銘軒所說的話,它雖小,能力卻一點也不小。

    這一次,她才真正認識到藍銘軒所說的一點也不小是什麼概念!

    的確不小,而且是非常的大!

    幸而,這麼逆天的小東西,是她的靈寵。

    「咦?這裡好像有條通道!」

    濃霧散開之後,下方出現了一口龍井。環顧四周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通道,她將蓮魄攬入懷裡,便朝著龍井之內跳去。

    果然,如她所料,這深井正是通往外界的通道。在湖中游了大半日的功夫,她終於見到了游魚水草,拼著堅韌不拔的意志,她一口氣游出了湖面。看看天色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散落在璃月湖之上,微波粼粼,金光熠熠。

    雪白的畫舫,陸陸續續回到了岸邊,唯獨一艘形單影隻的畫舫,在湖中央飄蕩。

    一個面容秀氣的少年,坐在船頭任由畫舫隨波漂流。鎏金色的波浪捲發,隨意地披散而下。澄明的琥珀眸子,帶著一種難言的冷酷。眼角下方一道暗金色的紋路,隱約浮現。

    每次完成一個奪命的任務,藍君笙都會在這片璃月湖上靜靜地平復自己內心的殺戮之氣。真正的殺手之王,必需要有一顆寧靜的心,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絕命樓主,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他所接手的任務,沒有一個失敗,在殺手界可謂是不敗的神話。

    若是只看他的外表,恐怕沒有人想得到,這麼一個陽光少年,會是名聲赫赫的殺手之王!

    「嘩啦!」

    一道人影輕盈地躍到少年所在的畫舫之上,下意識,少年手指握緊了腰間佩戴的一柄淡紅色的彎刀,緊緊抿著的唇畔,冷然的轉過頭,準備給予偷襲者致命一擊,結果錯愕的看到一個頗為狼狽的出水美人。

    然而,奇怪的是她明明從水中商量,她的身上竟然沒有一絲濕意,哪怕是一滴水珠也沒有。當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項鏈和探頭探腦的蓮魄身上之時,就化作了震驚的狂喜。她就是阮琴塵嗎?會是自己的姐姐嗎?

    他派人調查過阮琴塵,對於她的樣貌瞭如指掌。最重要的是哥哥的蓮魄在她的身上,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真是不好意思,沒有嚇到你吧?」

    阮琴塵歉然的笑了笑,絕美的面容上透著絲絲溫和。看著眼前的少年,她就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特別是那一雙清亮的眸子,像極了她心中最重要的親人,她最心疼的弟弟。

    「沒——沒嚇著!」

    藍君笙俊酷的小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粉暈,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被濃密纖長的睫毛遮蓋了大半,撲閃著光芒。彷彿有著晶瑩的淚花氤氳在眼眶,將落未落,直直的凝視著阮琴塵,彷彿要把她的模樣深深印刻在心底似的。

    夕陽的柔光打在她絕美的容顏上,給她鍍上了鮮亮的色彩。那般耀眼,那般璀璨,欲與旭日,爭相競耀。

    「對了,可以帶我一程嗎?我打算出城!趕時間哦!」

    阮琴塵看著眼前這個靦腆的小正太,伸了個懶腰,游了大半日縱然是鐵打的人都會覺得累了,更何況她還是個普通人呢。

    「沒問題!姐姐出城要去哪裡?」

    藍君笙充滿孺慕的看著她,哪怕沒有用涅魂星盤確認,他的心中已經暗暗認定了她是他的姐姐。因為她的身上有一股非常親切的氣息,叫他整顆心都寧靜下來。只是,姐姐會認這個沾滿血腥的弟弟嗎?

    這一世,他要保護姐姐,不會讓姐姐再獨自承受那麼多的苦。所有的腥風血雨,就讓他一個人承擔吧!

    他只想看著姐姐,過得幸福!

    這就足夠了!

    「水墨策馬映青山,紅塵萬丈縱紫陌。去哪裡都可以,天大地大,總有我的容身之地吧!」

    阮琴塵抬頭看著天邊夕陽的色彩越發濃烈,眼眸中浮起了一抹對自由的嚮往之色。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無時不刻不在渴望光明,渴望自由。她要的不過是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

    「姐姐放心,一定會有的!」

    藍君笙堅定的說道,看著她那充滿嚮往的眸光,心中浮起一抹淡淡的心疼。姐姐會得到她想要的,因為有他在。哪怕是血染山河,刃破九霄,為了達成姐姐的心願,他也在所不惜。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阮琴塵,你呢?」

    阮琴塵看著他那篤定的模樣,心中不禁一陣好笑,這個小正太倒也有趣的很!

    「我叫君笙!」

    藍君笙臉上露出一抹陽光般的笑容,一排皓齒露了出來。唇紅齒白,煞是好看。

    「開船了,琴塵姐姐坐好咯!」

    「嘩啦——」

    舟推水動,水動舟移。

    隨波逐流的桃花瓣,為清澈的水流點綴上繽紛的一筆。

    藍君笙催動體內的靈力,畫舫飛快地沿著月光河朝著城門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畫舫上只有他一個人,他平日就不喜歡熱鬧,也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並無船夫。

    阮琴塵累極了,倚在畫舫的座椅上,小憩一會兒。她並沒有注意到他此刻沒有用撐篙,在她看來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少年罷了。暖暖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吹著徐徐的春風,她閉著眸子,甜甜地入睡。

    有蓮魄與雪鏡鑾守護在她的身邊,她並不擔心會有什麼危險。況且,在那個少年的身上,她沒有感覺到一絲惡意。

    藍君笙看到她毫無防備的睡顏,心尖蕩漾起層層溫柔的漣漪。

    「吁——」

    兩匹神駒在戰王府前停下,兩道人影,一白一紫,飛快躍下馬背,朝著王府之中走去。

    「參見王爺!」

    王府的守衛愣了一下,連忙行禮道。心中浮起一抹疑惑之色,王爺不是出征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難道發生什麼大事了?

    「王爺!」

    墨劍看到雲千夜風塵僕僕的回來,不由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王爺居然從戰場折返回來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去把她帶出來!」

    雲千夜將鑰匙交給墨劍,冷冷的吩咐道,眼底的一抹擔憂,卻洩漏了他的真正情緒。

    由於戰事緊急,他來不及考慮其他就率軍出發,但是出城不久,他便想起水牢陰寒之氣太重,早就聽說阮琴塵的身體不好,他心急火燎地連忙剛回來。正巧在路上遇到了凌瑾瀾,兩人便同行歸來。

    第一次,他方寸大亂,為的是一個他一直自認為沒放在眼底的女人!

    第一次,他不顧大局,心心唸唸的完全是她的安危!

    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瘋了,為了一個女人,居然做出這樣不理智的舉動?

    但是,他卻知道,若是自己沒有回來,才會真的發瘋。

    墨劍接過鑰匙,飛快地朝著水牢奔去。水牢之中寒氣那麼重,也不知道王妃現在怎麼樣了?

    然而,等她趕到水牢的時候,見到空空如也的冰晶高台,徹底地傻在原地了。快速打開水牢的大門,就見到冰晶高台上雪白的宣紙之上清晰的白紙黑字,諾然寫著「休書」兩個大字!

    看到雲千夜正朝著這邊走來,他連忙將那封休書放到身後,不想讓雲千夜看到,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人呢?」

    雲千夜面色驟變,看著墨劍有些慌亂的模樣,語氣中帶著一抹森寒。

    「你後面放著什麼東西,拿過來!立刻!」

    墨劍苦笑著將那紙驚世駭俗的休書,遞給了雲千夜。

    看到休書兩個字,雲千夜的俊顏不出所料的黑成了一塊黑炭。握著休書的手臂都被氣得發顫,那一個個龍飛鳳舞的字跡,叫他恨不得把那該死的女人抓起來狠狠蹂躪一頓!

    「有夫雲千夜,無德無能,無貌無才,虐待妻子,實為禽獸中的極品,極品中的禽獸。

    妾身每念此,痛心疾首,夜夜以淚洗面。

    但念及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故立此休書休之,此後各自婚嫁,永無爭執。

    願王爺相離之後,娶豐腴美人,聘有福之相,此後相攜遨遊西天,切勿折返。

    此去一別,皆大歡喜。妾身自當為王爺立碑膜拜,每日三柱清香,他日攜才高八斗,俊朗無雙之新歡,恭賀王爺新婚之喜。

    恐後無憑,自願立此文約為照。

    立約人:阮琴塵。」

    雲千夜狠狠地將那一紙休書撕成碎片,眼底的怒意已經無法遏制。

    「師弟,你的擔憂過慮了!這銅牆鐵壁她都能長出翅膀飛了,你有那閒功夫,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吧!」

    凌瑾瀾目瞪口呆的看著被撕碎的休書,心中有種噴笑的衝動。想到琴兒現在定然已經平安,他懸著的心,就放下了幾分。

    「墨劍,發出封城令!全城進入緊急軍事戰略狀態!出動所有血衣隱衛,給本王一寸一寸搜!本王就不相信那女人可以上天入地!」

    雲千夜冷冷的聲音,帶著一股霸絕之氣,清晰地落下。

    凌瑾瀾與墨劍聽到他的命令,皆是感覺一陣天雷落下,被雷得呆若木雞。王爺竟然為了王妃,發出了這樣的命令!他就不擔心自己隱藏的勢力曝光嗎?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

    雲千夜越發冰冷的聲音,驚醒了墨劍。他連忙發出了一個特殊的煙霧彈,霎那間,整座帝闕城在片刻的時間被完全封鎖。那速度之快,實在是叫人瞠目結舌。

    血衣隱衛的強大,第一次展現在世人的眼前。

    藍君笙在看到天上那顆煙霧彈炸開的時候,就隱約感覺不妙了。果然,他們剛到城門的時候,就見到城門被甲冑森嚴的血衣隱衛完全封鎖。百丈的宏偉城牆,宛如一道天塹,生生將整座帝闕城圍在中央。

    更讓他吃驚的是天空之上,竟然都籠罩了一層結界。這是帝都最高防禦,唯有在強兵臨城的時候,才會開啟的,今日怎麼會突然就啟動了?

    隨著雲千夜下令開啟最高防禦,皇宮之中的雲皇頓時慌亂了。千夜該不會是想篡位吧?

    聖殿之中,正手持涅魂星盤閉目修煉的藍銘軒,緩緩睜開了水藍的眸子。目光深深地看了天空一眼,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星盤。掐指一算,俊眉微蹙。

    「整座帝闕城現在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恐怕是不容易離開了!」

    藍君笙看了阮琴塵一眼,緩緩的開口說道。

    「要不,我們殺出去吧?」

    「這個想法不錯,不過太浪費時間了!」

    阮琴塵搖了搖頭,看著城門口森嚴的血衣隱衛,她就知道定然是雲千夜下令搜捕她了。她實在好奇,當那個自大狂見到那紙休書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呢?

    「一點都不浪費時間,不過是百來個人罷了!花不了一炷香的時間!」

    藍君笙輕描淡寫的說道,看著這些隱衛彷彿在看大白菜似的。

    「呃,是嗎?」

    阮琴塵腦袋微微一歪,纖纖玉指撐著臉頰,看著藍君笙清秀的面容,還真看不出這孩子這麼暴力!

    不過她還是低調一點的好,誰叫她暫時打不過那個自大狂。要是被他逮到,一定沒那麼容易逃走了。

    「踏踏踏——」

    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雲千夜一身紫色戰鎧威風凜凜的出現在城門口。睥睨蒼生的威嚴目光,掃過城門口急於出城的人群。原本怨聲一片的人群,剎那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安靜得嚇人。

    「通傳全城,要出城的人只能由北門離開,每一個人,每一件東西,都要經過本王的審查後,才能夠出城。」

    聽到雲千夜的話,阮琴塵有種咬牙切齒的衝動。這傢伙還敢不敢再霸道一點?為了揪出自己,用得著如此勞師動眾麼?

    「既然你想要玩大的,那我就奉陪到底了!」

    「姐姐,你想怎麼做?不介意我也加入吧!」

    藍君笙眨著琥珀眸子,月牙般的色彩,閃動在其中。看著阮琴塵那邪惡的笑容,他就感覺有刺激的事情發生了。

    「當然不介意,多個人多個幫手啊!小笙,姐姐帶你去戰王府玩一玩!」

    阮琴塵微微一笑,輕輕拍著藍君笙。真是個好苗子啊!

    「好啊!」

    藍君笙清秀的面容上,掛著無害純潔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鄰家男孩一般。這腹黑的境界,想必是跟他那無良的哥哥與姐姐有得一拼了!

    當然,他也只有在阮琴塵的面前,才會顯露出這般真誠的笑容。正是因為他的那份真實,誤導了阮琴塵,以為他真的是那麼無害。

    「小蓮蓉包!帶我們回汀瀾苑!」

    阮琴塵揉了揉蓮魄的小腦袋,看著它迷迷糊糊的模樣,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吱吱——」

    蓮魄看到藍君笙一下子激動地叫了起來,若非他一記冷冷的眼刀飛過去,它定然要撲過去了。它怯怯的看了藍君笙一眼,倒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要知道藍君笙可是殺手之王,他想要取的性命,幾乎就沒有失手過。它哪裡有多餘的小命,去招惹這煞星呢?

    「走吧!」

    阮琴塵與藍君笙乘著蓮魄飛回戰王府,回到汀瀾苑中將有需要的東西打包好一個包袱。既然雲千夜在那裡守株待兔,她也不急著出去,何不收拾好行李再走?

    「聽說墨染樓防衛森嚴,好像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臨別之前不留一點禮物,真是對不起他這段日子以來的照顧啊!」

    兩人兩獸悄悄地朝著墨染樓的方向潛去,阮琴塵還不忘將她準備的特大包火藥找了出來。非常均勻的撒在四周,並且叫蓮魄悄悄飛到墨染樓中灑了不少的火藥。

    「好了,小蓮蓉包,你先把侍衛引開!我們兩個低調的放點小小的火!」

    阮琴塵狡黠的說道,她就不相信墨染樓失火,那個自大狂還會不會淡定地守在城門口!

    「彭——」

    隨著一聲巨響,熊熊的火焰燃燒起來。

    「不好了,墨染樓失火了,快去通知王爺!」

    「大家快救火!」

    「快去提水!」

    「……」

    戰王府失火,所有人立刻亂作一團。兩道身影卻是瀟灑的朝著皇宮的方向飛去,如法炮製了一番,走的時候,偌大的皇宮同樣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此刻在北門的雲千夜接到墨染樓和皇宮失火的消息,頓時氣得直跳腳。

    「王爺,可要回去?」

    墨劍有些無奈的看了雲千夜一眼,王妃可真夠狠的,居然一把火將墨染樓給燒了。若是被王爺抓到,恐怕下場會很淒涼的!

    「回府!」

    雲千夜冷冷的說道,拳頭緊緊地握住。這女人不氣死他,恐怕是不會甘心的!

    不過,這一把火正說明她仍在帝都之中,只要她還在這裡,就絕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們給本王守住城門,不管是何人都不允許出城。」

    與此同時,皇宮之中,幾隊人馬紛紛出動。雲皇與皇后皆派出了自己的人馬,目標皆是阮琴塵。

    一個女子,就將整個帝都攪得天翻地覆,所有勢力都暗流洶湧起來。

    「差不多可以出城了!」

    阮琴塵看了看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皇宮之中的熊熊烈焰輝映著戰王府的火光,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居然有人敢一把火將皇宮與戰王府給燒了,這也太彪悍了吧!

    「姐姐,你打算怎麼出去?」

    藍君笙興奮的看著阮琴塵,今天這兩把火放得真是太帥了!簡直就是大快人心啊!

    「自然是走出去了!」

    阮琴塵雲淡風輕的說道,清泉般動聽的嗓音,帶著絲絲自信的張揚。

    藍君笙看著她那雙異彩漣漣的靈瞳,忽然有些佩服她的勇氣。女子本柔弱,但她卻有著一顆比男子更堅強的心。也許她的實力如今的確比不過別人,然而,她強大的心會支撐著她一步一步走向巔峰。

    沒有人是生來就強大的,唯有經歷一番風雨洗禮,才能見到雨後彩虹的美麗。

    他堅信姐姐一定會看到最美的一道風景!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恩呢,到時候還要你多多配合!」

    阮琴塵拍了拍藍君笙的肩膀,笑容明媚如春日暖陽,直直暖到人的心坎去。

    蓮魄無語的看著主人拐騙純良少年的模樣,表示不認識這無良的傢伙!

    雪鏡鑾由於吞噬了妖蟒的內丹,因此陷入了沉睡之中,沒有見到它親親娘的無良模樣,否則定然要膜拜幾下了。它最佩服的就是親親娘可以面不改色的黑死人不償命!

    雲千夜前腳剛離開北門,阮琴塵和藍君笙就出現在了那裡。

    不過那情形卻是藍君笙手中刀刃抵著阮琴塵的脖子,非常狗血的出場。

    「三秒內,立刻打開城門,否則你們王妃就死定了!到時候,你們一個個都準備提頭去見戰王吧!」

    藍君笙冷冷的話音,帶著濃濃的死亡氣息,讓眾人心底一涼。目光齊齊看向那嬌弱無依的阮琴塵,楚楚可憐的模樣,直叫鐵石心腸的人都要化作似水溫柔。

    正如阮琴塵所預料的那樣,以雲千夜好面子的性格,肯定沒有說出她是逃出來的。頂多是全城搜捕,絕不會解釋原因。她只要趁著雲千夜不在,做出被綁架的姿態,這些血衣隱衛定然會顧忌自己的身份,主動放行。

    「好,我們開城門,不要傷了王妃!」

    血衣隱衛知道王爺為了王妃連封城令都下了,要是王妃有一個什麼閃失,那他們怎麼像王爺交待!

    阮琴塵看著藍君笙那像模像樣的舉動,不由暗暗豎起了大拇指。心中讚歎這小正太實在太有演戲的天賦了!這樣子還真是有幾分殺手的風範啊!

    要是絕命樓的殺手們聽到她的心聲,一定會齊齊吐血的!

    「卡卡——」

    厚重的城門,緩緩地開啟。眼看阮琴塵就要逃出帝都,卻聽到一聲宛如九幽地獄般森寒的話音,雷鳴炸響。

    「不知道我的王妃這是要去哪裡呢?」

    雲千夜騎著高大威武的赤龍駒,出現在城門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阮琴塵,唇角浮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手臂一揮,四周的血衣隱衛,便將他們團團包圍得密不透風。

    「哎呀呀,我可記得某人早就被休了,什麼王妃不王妃的,小女子可承受不起啊!」

    阮琴塵見到雲千夜出現,就明白計劃失敗了。也懶得扮柔弱,蓮步一動,婷婷玉立於城門之前,面對一個個煞氣四溢的血衣隱衛包圍,依然沒有絲毫變色。

    「女人,別想逃開我!」

    雲千夜握緊拳頭,語氣帶著一抹霸道的佔有之意。

    「可是,我已經收拾好包袱了!」

    阮琴塵無辜地拿出藍君笙背後的包袱,笑得好不燦爛。

    「那就放下!」

    雲千夜看到她手中的包袱,心尖微微一顫。看來她是鐵了心要離開了,不行,她不可離開自己!

    「不好意思,我放是放了,不過,卻不是我的包袱,而是後院的一把火耶!」

    阮琴塵背好包袱,纖纖玉手輕輕捂著小臉,非常羞澀的說道。

    所有人聞言,齊齊絕倒!

    原來膽大包天地火燒戰王府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女人!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跟不跟我回去?」

    雲千夜看著她那狡黠的模樣,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情緒。目光直直地凝視著她的眸子,一字一句的問道。

    「你是在做夢嗎?神經病!」

    阮琴塵看白癡一般掃了他一眼,她若是願意留在戰王府,還用得著拚死拚活地逃離嗎?她閒著沒事找虐是不是?

    這傢伙肯定是腦子秀逗了,這種沒智商的問題也問得這麼來勁!

    「好,很好!那我就親自把你綁回去!」

    雲千夜全身煞氣沖天,手中靈力暴湧起來,四面八方飛起了巨龍,化作沉重的鎖鏈,無可匹敵的朝著阮琴塵席捲而去。

    「御風靈力!」

    藍君笙吃驚的看著雲千夜發出的風龍,沒想到他擁有的異能是控制風的力量。可惜涅魂星盤不在他手上,以自己初覺醒的靈力,怕是擋不住雲千夜的攻擊。

    就在這時,一聲低醇充滿磁性的嗓音,緩緩落下。宛如清風拂過心湖,掀起層層漣漪,在每個人的心湖蕩漾開來。

    「丫頭既然想走,這般強留,有意思嗎?」

    漫天的火焰在藍銘軒的腳下鋪成一片火照之路,宛若如火如荼的曼珠沙華,開得格外妖嬈,絢爛到荼蘼。一脈水藍的謫仙身影,流水蕩煙般霢霂輕盈,繡著雪白羽絨的寬大流仙衣袖,高高的飛揚而起。

    藍銘軒宛如神邸般一步一步自天空踏下,素手一揚,阮琴塵與藍君笙的身體就陡然飛起,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身後。玉樹臨風的挺拔身量,透著一股讓人安心的偉岸感覺。

    見到那張妖孽俊顏,阮琴塵的唇角,微微浮起一抹溫柔的弧度。她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如今的她,還需要他的庇護。但是,總有一天,她會真正的強大起來,與他比肩而立。

    「如果你知道去哪,全世界都會為你讓路。」

    她堅信,那一天不會太久!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她身上的血脈快要舒醒了,不知道那時候她會獲得什麼力量呢?

    「國師這是打算插手本王的家務事了?」

    雲千夜冷冷的看著藍銘軒那張永遠淡若雲天的謫仙面容,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敵意。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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