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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45章 鬼面男 文 / 若水琉璃

    那裡,在遙遠的彼岸,有著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土地,有著自己無法彌補的親情,和自己深刻永世不得相忘的愛人,事過情遷,他們還能從這苦難中,尋找到不知道被埋葬了多少歲月的往事,他們只覺得這雪,來的好熟悉,好熟悉,熟悉的像是自己的眼淚……

    連那無間地獄的白衣男子,為止動容,雙手平身,宛若想要接住這無法落地的雪花,他們就融化在半空,地獄的烈火不住的烘烤著,電閃雷鳴,讓著雪花無法墜地,就像思念,無法落根一般。

    卞城王木訥的走出這地獄,他已經忘了所有,來不及細想,他的心,疼的無法自拔,嘴角掛著苦笑,難道這一生,就注定在茫茫人海中,不住的尋找,尋找,直到遇到那抹熟悉的影子,上天依舊不肯給她任何相守的機會。

    他還是要一步一步走下去,上蒼賜給他無止境的壽命,難道就是為了無止境的尋找,尋找那一絲隱匿在萬千世界中的一絲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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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月國邊境連綿群山,遮去了妖國所有的蹤跡,歡喜抹著額頭的汗水,一步步踏入龍月國。

    眼看著就要抵達,不由得放鬆了心情,在這溪流盼,洗漱一番,這一路走來,至少過去三個月了,沒想到人間的日頭倒是很曬人,晝夜調換,讓人不自覺的想睡覺,疲倦的身子,終於在快要抵達龍月國的時候,輕鬆了。

    溪流順勢從上而下,水流潺潺,清澈見底,偶有幾條游魚在水裡游動,甩了幾下尾巴,便不再動彈,順著溪流而下,好不愜意。

    歡喜,將背上的行囊接下來,放在石頭上,挽起袖管,捧起一汪清泉,撲在面上,清涼之意,讓她忘卻了手臂上細膩的傷疤。

    歡喜呼吸一口新鮮空氣,轉身拿起行囊,就要進入龍月國,餘光盲點處,一個黑影閃現,歡喜定了定神,側目看去,一個人,和著衣衫,躺在水流邊,歡喜膽怯的挪步,越近,越能清晰的看到那是個男子,一席道袍,似乎死了一般。

    歡喜眨巴眨巴眼睛,仿若看到那人動了一下,歡喜湊過去,手不定,這人受傷了。

    歡喜蹲下身,男子衣衫襤褸,像是大火燒烤一般,燒焦的皮肉與衣衫緊緊貼在一起,分不出是皮膚還是衣衫,他趴著,一動不動,胳膊上,腿上,背上,已經露出森森白骨,血已經乾涸,大片大片接著甲子,與那黑色道袍融為一體。

    歡喜蹙眉,這傷,觸目驚心,歡喜雙手顫抖,托桑了他一把:「喂,喂……醒醒。」

    男子發出細微的呻吟聲,緩緩動彈,猛然翻滾,仰面朝天,歡喜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人的臉上已經尋不到一絲完好的皮膚,脖頸上更是觸目驚心,胸膛與脊背毫無異樣。

    歡喜捂著嘴巴不敢靠近,雙腿抽搐,好不容易挪動了雙腿,連滾帶爬逃開,猛然後退一緊,那人竟狠狠的攥住了雙膝的腳踝。

    「啊……救命啊……」歡喜使勁的蹬,企圖蹬開那被炭火燒灼的五根粘連一塊的手指頭,喉中哽咽,大哭起來。

    「水……水……」

    微弱的聲音,像是發自最後一絲呢喃。

    歡喜抹去眼淚,嚇得花容失色的小臉,震驚了些:「我……我給你水……你……你放手。」

    男子真的放開了手,嘴唇微動,歡喜感覺腳踝一鬆,拔腿就跑,閉著眼睛往前狂奔,跑了十多步,她才忌憚的回頭看一眼,那人一動不動,距離溪水不足十丈,似乎就為了喝一口水。

    歡喜猶豫,狠了狠心,又折回來,或許這一口水,能救一條命。

    歡喜四下尋找,根本沒有盛水的容器,於是從懷裡掏出裝著幽冥之水的囊袋,擰開了口,捂著眼睛,不敢看那張如惡鬼一般的臉,傾斜著水囊。

    歡喜晃了晃水囊,似乎剩下不多了,睜眼看那男子,他喉結動了動,呼吸也順暢了,不由得放心了不少,將水囊放進懷裡,準備就此離開,若是耽擱的時間太久,回到地府,王妃定然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謝謝……」

    身後發出平靜的聲音。

    「不謝,小女子忙著替主子辦事,不便多留,還請自重。」歡喜沒有回頭。

    「你要去龍月國嗎?」聲音夾雜著喘息,身體撕裂的痛苦,讓他面容扭曲,這裡無非就是龍月國的方向。

    「是的。」

    「龍月國已經毀了,妖民四下逃竄,那很危險,若你執意要去,等我傷好了,護送你去,我也要回龍月國取我的古劍。」

    男子坐起身,痛苦的表情,讓他的語音也顫顫巍巍,斷斷續續,身上每一寸皮肉似乎都連著心臟,這種皮肉之苦遠遠勝過內傷。

    「古劍?」歡喜凝眉,折身認真的看著這個男子,他的樣貌已經無法分辨,他的眸子卻清澈的宛若兩粒星辰,趕忙從行囊中,掏出那宗畫像,這程天賜不是也有一柄古劍?沒這麼巧吧?

    天賜緩緩點頭,微微閉目,開始調養生息,內傷幾乎無大礙,這皮肉傷,恐怕要自行恢復了。

    「你怎麼傷成這樣?」

    尋了一處山洞,歡喜背對著男子,偶爾從身後轉來悶哼。

    天賜盤膝洞內,身旁放著幾瓶傷藥,抬手一絲一絲的將燒焦的衣衫剝離皮肉,連帶著一陣陣疼痛。

    「呀……」天賜一咬牙,悶哼一聲,將胸口大片衣衫死掉,

    頓時,鮮血淋淋,死肉站在布料上,粗重的喘息聲,斷斷續續,緩言道:「仇家所傷。」

    想到此處,天賜銀牙咬的咯咯作響,一片一片的將衣衫撕下,想著不共戴天的仇恨,竟然沒那麼疼了,至少他還活著。

    「到底有何深仇大恨,會下此毒手?」歡喜知道他疼的厲害,不停的和他說話,企圖分散他的注意力。

    「呃……」天賜悶哼,長出一口氣,撕扯著自己的皮肉,雙手瑟瑟發抖,緩聲道:「亡家之仇,不可不報。」

    「哦,對不起,提及你的傷心事。」歡喜促膝有一句每一句的說著:「那你是人還是龍月國的妖民?」

    「是人不假,恐怕此刻……」天賜硬生生將肩膀上的皮肉剝掉,大口的喘氣,頓了頓道:「恐怕此刻,連鬼都不如了吧。」

    歡喜陡然覺得他好可憐,若是女子被毀成這樣,定然不會苟活:「大哥,你不用擔心,皮肉會重新長出來,我小時候就是被燙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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