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遺失的過往 016 再遇，看透愛情(3) 文 / 藍鳶
「你人在香港？」不自覺的加大聲音，閻翟的語氣有著明顯的震驚。
「嗯，六月我就畢業了，現在時間很自由！我…選擇了香港的表演室，閻大哥，我想跟你在一個城市，不管在哪兒……」
艾雪輕柔的言語，難掩癡情的迷醉，只要是男人，聽到這樣近似表述的話，都不會沒有表示。偏偏她遇到的是閻翟，而他的表示卻只是輕輕皺了下眉頭而已。
艾雪不知道，其實對他來說，身邊的這抹白影，可有可無，他要的是她的不爭不搶、乖巧聽話，而不是主動。
「你現在住哪兒？世伯知道嗎？」即便再無情，閻翟還是對她表示了該有的關懷，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把她當成了朋友。
「不用擔心我，爹地給我買了房子，xxx街華陽大廈1206號！閻大哥，明晚的生日，讓我陪你過，好嗎？」明快的聲音斗轉急下，最後的一句，甚至問得有些卑微、怯弱。
其實，這兩年，她一直都是這樣討好的活著，從來不敢表現自己的真實情緒，為的只是他高興，她可以留在他的身邊，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為她的愛感動。
「嗯！」
「謝謝你！閻大哥，我不打擾你辦事了，拜拜！」
閻翟簡單的一個字，樂得艾雪差點飛上了天。靜靜陪伴了他兩年，她也只是偶爾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他的身邊，現在，她畢業了，她想要這份陪伴可以永久。
掛下電話，閻翟的心卻有些複雜，沒想到，回香港，辦的最快的一件事，居然會是他的生日。
他的生日，她可還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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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三月初九，對如夏來說，都是想忘亦不能忘的日子，因為，她曾在這一天，完成了她人生的首次男裝的設計，第一次想要創建自己的品牌——藍色妖姬，更是成功的有了第一件成功的代表作。
現在，她本來該是在西餐廳彈鋼琴的，可是為了這個特殊的日子，她還是選擇了跟同事掉班，不知不覺，她再一次站到了『夜魅』的門口。
這兩年，她的生活幾乎都是這樣的幾點一線，夜魅，是她唯一的休閒地，對她來說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又愛又恨的感覺。
每一年，也只有這一天，即便是不跳舞，她還是可能出現在這裡，而每一次來，她也只是點一首歌，唱完，就離開。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很想這麼做。
看看時間，還不到八點半，對夜魅來說，這個時間，算不上舞場最high的時刻，輕輕移動步伐，如夏還是決定重複進行了兩年的舉動，為自己，也為他，再唱同一首歌，即便他不知道，她還是想唱。
因為，也許，這會是她最後一次唱這首歌了。
[愛你那麼深，愛得那麼真，真的好想這樣讓這份愛永恆]
[從來都沒有愛過這麼深，遇上你，我感覺我是最幸運的人]
[……]
剛走進夜魅，滾瓜爛熟的旋律就震撼地盈滿耳窩，如夏整個人就這樣傻愣愣地停在了門口，抬起頭，舞台上，一個白裙飄飄的優雅淑女，雙眸輕闔，沉醉傾情地吞吐著每一個字符，如夏深深被打動了，頃刻間，她彷彿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她，竟然可以感受到同樣深沉熱切的愛意，甚至，她很確定，這首歌，她也是為心愛的男人所唱——
感同身受，如夏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靜靜聆聽，直至最後一個音符含情落下。
白色的身影急速的飛躍而下，不自覺地，如夏的眸光追隨著女孩一路而去，熟悉的臉孔突然闖入眼簾，一瞬間，如夏再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三年，他，還是一樣的英挺俊朗，還是一樣的尊貴冷傲；身邊還多了一個柔情萬千的水漾佳人……
三年，她，不再是驕傲的千金小姐，不再是高貴的藍色妖姬，她的生活，只有陰暗痛苦，可是即便如此，她的生命中，他依然是她唯一的男人……
原來，她在地獄生活了三年，仰頭祈求陽光；他卻活在天堂，抱著別的女人，享受二人世界，還開心地體味她曾為他唱過的歌——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如夏笑了，笑得無比的淒美，像是即將凋謝的藍色妖姬，用盡生命的最後力量，綻放最後一絲妖嬈——
按下熟悉的電話號碼，如夏抹掉眼角的淚滴，笑著站上了舞台。
拿起話筒，如夏的目光卻不自覺地輕輕調向一旁相依相偎的黑白身影。
「三年，這是我第三次在這一天站到這裡，每年，我都唱同一首歌——《最幸福的人》，因為我曾經真的覺得我是最幸福的人，今天，我終於知道，我錯得多麼離譜！《看透愛情看透你》，其實更適合我……」
淒涼的嗓音，無助的悲涼，如夏選擇了用『錯』字埋葬他們之間曾經所有的回憶。
直直凝望著閻翟，看著台下為他繫著領帶的白衣女孩，如夏眼中的愛伴隨著歌聲，慢慢消退——
你換上了他買的新衣
笑容和原來一樣的甜蜜
從此在你的兩人世界裡
有個人把我永遠地代替
往事像是電影一幕幕劃過腦海，如夏眼底禁不住浸潤，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今晚之後，她的腦海再也不會有『閻翟』兩個字；想起他無情的離去，自己暈倒在雨中的情景，如夏輕輕吟唱：
早該想到這樣的結局
你想要的我無法給予
看你坐著小車瀟灑遠去
留下我獨自淋濕在雨裡
無情的世界無情的你
你把愛情當成報復的遊戲
不再委曲求全挽留你
就讓淚水沖去愛過的痕跡
「金錢的交易」換成了「報復的遊戲」，如夏眼中的淚應景而下，這首歌，真的長出了他們的過往，他們的經歷，她也是真的想，用這一場淚，洗掉他們所有的過去，斬斷所有的牽連…
回憶是折磨人的東西
想得太多會變得無力
所有的往事都化成歎息
看透愛情也看透了你
唱完最後一段，望著在閻翟臉頰印下輕輕一吻的美麗女孩，如夏卻早已泣不成聲，摔下話筒，如夏轉身跑下了舞台。
自震驚中回過神來，閻翟的眼眶也明顯地有了水汽。
他沒想到，艾雪的驚喜，竟然是唱了她為他唱過的歌；更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更是做夢都想不到，兩人的再次相遇，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還是他的生日，她還是為他唱了一首歌，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同一首歌——
她變了，變得冷艷，陌生得他有些不敢相信；
她哭了，那麼傷心，卻痛得他連呼吸都跟著停止了；
悲涼的歌聲像是凌遲的尖刀，勾畫著他們的過往，也痛斥著他的傷害，她的每一個痛訴，他似乎都聽得懂！
回過神來，閻翟倏地推開身邊的女人，起身追了出去。
跑出夜魅，如夏哭得眼前一片迷茫，已經再也找不到路。從來沒有如此脆弱，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堅強的堡壘瞬間都被攻破，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如夏！」
溫柔的呼喚遠遠傳來，如夏飛奔過去，衝進溫靖朗的懷中，抱著他哭得渾身顫抖。
「如夏，你怎麼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身子倏地一震，溫靖朗的手突然有些猶豫，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她的失控，她的反常，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我…終於相信…他是真的……」
「從來沒有愛過我……」
緊緊抱著溫靖朗，如夏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好需要一個肩膀，三年，從來沒有休息過，她從來也沒有覺得累，這一刻，她卻累得想要躺下。
聽到如夏的話，溫靖朗的心卻痛了，她的淚，她的情緒，永遠都是留給另一個男人的，可是望著這般脆弱可憐的她，他卻捨不得推開她。
「靖朗，我好累，真的好累，我不能走了，你抱我回家……抱我回家，好不好？」
渾身的力氣彷彿全被抽光了，如夏緊緊攀附著溫靖朗，累得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好，好！」
輕輕撫拍著如夏，望著她的臉色蒼白憔悴，溫靖朗的心還是軟了。這三年，她經歷過什麼，他親眼見證，比任何人都清楚，卻也比任何人都心疼。
小心翼翼的抱起如夏，圈著彷彿只剩下一堆骨頭的小女人，溫靖朗的心更痛了，她好輕，輕得彷彿不存在——
溫靖朗剛想轉身，一抬頭，突然瞥見了夜魅門口熟悉的黑衣男人，四目凝望，閻翟緊緊握住拳頭，眼中閃過哀傷，隨後而來的是不能接受的刺痛，他居然無法忍受，她躺在別的男人懷中，親眼看到這一幕，他的心一瞬間彷彿被人硬生生地剜了出來。
溫靖朗的眼中，閃現的卻是更加無助的絕望，就差一天，他又要輸了嗎？
轉過身子，溫靖朗抱著如夏往自己的車子走去，身後，閻翟的目光一路追隨，直至他們消失，一抹白色的身影追出站立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