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6卷 地下石屋 文 / 弱水三千分之一

    黑夜總是給人恐懼，尤其是沒有星光的黑夜夢魘奇緣。想像一下，仰起頭來是漆黑一片，俯下身去也是漆黑一片，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好像是個永遠沒有盡頭的地平線。我和周永剛渾身上下都被裹在一層黑色之中，我們步履蹣跚，舉步維艱，喘著粗氣行走在所謂的路途中，據他所說，那個將要保護我的人就住在這裡。

    我的心沒來由的慌張和驚恐，那個人就住在這裡？不會吧？這裡也是人住的地方？我禁不住聯想，住在這樣一個如此讓人心驚肉跳、如此讓人膽喪魂飛的地方的人，他會怎麼「保護」我呢？說句實在話，我非常害怕這種「保護」，那還不如我跟著周永剛去冒險或者是一個人獨自闖蕩，也許還更有安全感呢？

    於是，我不走了，停下了腳步夢魘奇緣。

    周永剛也停了下來。他在黑暗裡問我怎麼了？我回答說，我走不動了。我在撒謊，但周永剛沒聽出來，他二話不說，把我冷不防背到肩背上就繼續朝前走。

    我在他的背上，顫著聲問他看得見嗎？他回答，還行。我驚訝的問，我怎麼一點也看不見？他笑了，應道，「你當然看不見了，現在是三更半夜，一天中最黑的時候。而我是攝魂師，和你不一樣。再黑的夜，我也能看見。我的眼睛基本上對黑暗免疫。」

    我開始旁敲側擊的問他，「你口口聲聲說的那個可以保護我的人到底是誰啊？」

    周永剛想了想，回應說道，「如果要說他是人，嗯，有些時候，他是個人的模樣。如果要說他不是人，呃，他的確也不是個完整的人，帶有一些野獸的特徵，反正他就是個半人半獸的樣子吧！說實話，和他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好好琢磨一下他到底是人不是人。」

    我一聽，在周永剛背上掙扎起來，嘴裡嚷道，「周永剛。你放我下來，我不去了。我自己能夠保護自己！你趕緊放我下來！」

    他把我放下來，有些疑惑不解，不知道我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

    我沒好氣的大聲朝他叫嚷著，「虧你想得出來！我可不想被一個半人半獸『保護』！這樣，你也不用幫我操心了。我們就此別過，你該幹什麼事就去幹什麼吧！」

    周永剛愣了好一會兒。開始勸說我，「成香，你可能誤會了，怪我沒給你講清楚。呃，我的這個朋友，很難用話語描述，請你相信我。你見著他的面就會明白了，這個人是保護你的最佳人選，老江醫生和我都是這麼認為的！」他見我不吭聲，只是皺著眉頭嘟著嘴立在一旁，而我根本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我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過了一會兒，我又聽他說。「成香，我要帶你去見的這個人，……」我插嘴打斷了他的話，「你不是說他不是人嗎？」周永剛打住，停了停，想聽我把牢騷發洩完，結果我就沒有下文了，於是他等了一會兒，見我又不出聲了，便說，「你也知道，你目前所在的這個地方是個什麼樣的環境，一切皆有可能，不管是人是獸還是鬼，甚至是怪物，也會千奇百怪，無所不有的，什麼情況都有可能出現，人也好，獸也罷，總要相處之後才會知道是怎麼回事的！難道你就因為我這朋友非人非獸，就什麼都不管，一棍子打死了結，這也太輕率了吧？」

    「哼哈！」我從鼻孔裡嗤了一聲，「這裡的人獸鬼怪個個詭異難測，他們的表面尚且難分善惡好壞，更何況內心真實的想法呢？就算是相處過一陣子，也不一定就能同生死、共存亡，做個真正的朋友！」

    周永剛有些生氣了，他感覺我有點胡攪蠻纏，可他轉念一想，我這樣的擔憂也有一定的道理，於是他忍住心中的不快，繼續勸我說，「你信不過我的朋友，還信不過我嗎？我和他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從做亡魂戰士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在一塊兒，不說相互信賴，相互幫助，就是好幾次面對危險的時候，我們都相互救過對方的命。只是他特殊的形體和音容，所以經常來無影去無蹤，我也沒有真正的瞧過他的真面目，只是這個人真是夠朋友，因而他到底是人，還是獸，對於我來說都不那麼重要了。」

    我暗暗歎了口氣，換了一種口吻對他說道，「永剛，我不是執意要懷疑你的朋友，我很信任你，我知道，你為我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可是，聽了你的這些話，我真的有點擔心，我可以和一個半人半獸的怪物呆一塊兒嗎？」

    「成香，你有顧忌，我也想得通，你對他的情況不瞭解，所以聽說他是個半人半獸，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我也明白你的心情。」周永剛回答，「這樣吧，我們暫停趕路，找個安全的地方過過夜，明早再走吧！」他拉過我的手去，「半夜三更的，也難為你一個女孩子了！我就好好給你講一講我這個半人半獸的朋友的故事，希望能打消你心中的猜疑和顧忌！」

    我遲疑了會兒，點頭同意了。

    周永剛帶著我七繞八繞來到某個地方，我啥也看不見，他讓我站定，接著他就彎下腰去，用手刨著什麼，我聽到了泥土在「撲哧撲哧」的冒著泡，好像沼澤裡的聲音一般。我的頭擺了個一百八十度，到處嗅了嗅，也沒聞到什麼氣味，只有空曠原野的風在「簌簌」吹拂。

    不一會兒，周永剛說可以了，他似乎在用力提拉著什麼，「叭」的一聲，在我們面前露出一個有著微弱燈光照亮的石梯子，看上去，周永剛一點也不驚奇，似乎很熟悉了，拉著我就走了下去。

    如果不是他帶著我走進去，我恐怕寧願在原野上喝西北風，也不敢一個人走進去的，這個深凹進地底下的小石屋總讓我產生一種雞皮子疙瘩豎起來的幽閉感覺，我可能會想，那裡面說不定有什麼可怕的怪物，正在等著獵物的到來，剛好可以大快朵頤，好好享受。

    但是，當我們走進去之後，我看到，這就是一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石屋，四周砌著嚴嚴實實的石壁，角落裡有著簡易的床鋪和毯子，還有一把木椅子。頭頂懸著一盞燈，它跳躍的火苗彷彿在告訴我，在我們之前，有人住過，剛剛離開。可周永剛解釋說，那是石屋頂蓋打開，接觸氧氣，燈盞自發燃燒的，他還說這裡很安全，也很溫暖，是個不錯的休息之地。

    我隨意觀察了一下，發現石壁上有個小口子，湊近一看，原來是個窺視地面的潛望鏡，一眼看去，一片黑呼呼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周永剛把那頂門拉下來蓋上，摁了摁石壁旁的一個按鈕，告訴我，那是移動地面隱蔽物的，現在好了，吃點隨身帶的乾糧，喝點淡水，他好好給我講一講他的朋友半人半獸。

    我饒有興趣的坐在了木椅子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