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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62卷 驚天秘密 文 / 弱水三千分之一

    「空之結界」轟然崩塌,就在我們的面前夢魘奇緣。

    那曾是老江醫生棲息多年的保護所,雖然只是一個幻境,但真是讓人神往,在這樣一個到處是濃黑、淺黑的環境裡,有那麼一方淨土,只為救人治病而設,無慾無求,宛如深邃的夜空中一顆閃亮的星辰,默默的照亮人們腳下的路,每當在路上行走,總是要抬頭,看著那熠熠生輝的它,總是充滿希望。而今,它隕落了,又是一片黑沉沉的夜。

    老江醫生坐在鬱鬱的密林中,我和周永剛圍坐在他的身旁,我們面前沒有篝火,三人都被嚴實的黑夜包裹著,與林子融為一體。沒人會發現我們,儘管三人心裡清楚,江老爺子和黑獵老妖可能正在到處搜捕我們,可惜他們沒法子找得到。

    周永剛點燃了一根小小的火折子,散發著微弱的光,勉強照亮我們所在的地方。我們沒說一句話,只是含笑瞧著老江醫生在淡黑色的薄霧中隱隱約約的輪廓,聽到他歎了一口氣,終於用平緩而略帶傷感的語氣,開始為我們講述江氏家族的故事。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老江醫生與江氏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他是江老爺子的嫡親三弟,名叫江三良。聽到這裡,我有些吃驚,在古風鎮的小警局裡,根據李天生的資料顯示,江老爺子只是一個人,並沒有兄弟。老江醫生聽我問到這個事兒,苦笑著回答,他與江老爺子還有一位江氏家族的老二不僅是一母同胞,而且是三胞胎,也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同一天從母腹裡出來的。只不過,江老爺子先出來,成為大哥,接著是老二,最後才是老江醫生,他們三個長得一模一樣,不分彼此,從小便被人錯認,加上母親或外婆從來不帶他們一起外出,所以被人誤認為只是一個。

    我很奇怪。又有點心直口快,立即問他。為什麼母親沒有把哥仨一塊帶出去呢?周永剛可能知道一點情況,暗中用手肘子拐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問這些敏感的問題,江老醫生倒是不在意,他喃喃的回答。他們仨都是一胞私生子,三個一起走引人注目。母親不想這樣,因而每一次只帶一個出去,生怕給他們的父親帶來不便。

    我忍不住問為什麼?老江醫生說,那是因為他們的父親家裡早有老婆,他母親是沒有名分的地下情人。後來,母親與父親鬧翻了,便帶著外婆和他們三兄弟離開了那個傷心之地。來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安家落戶。而父親的嫡妻很凶殘很厲害,還不知道自己的老公有這麼三個兒子,一直被瞞著,直到老死,都不知曉。夫妻兩個沒有孩子。所以,他父親把他二哥假意認作養子。臨終前把所有的財產都遺留給了二哥。

    當我問起他們的父親為什麼不給他大哥和他一點財產的時候,老江醫生回答說,有一次,外婆帶著二哥出去,結果把他給弄丟了,找尋了很久,也沒找回來,外婆積憂成疾,一病不起,最終帶著遺憾離開人世。誰知道陰差陽錯,他父親竟然遇上了被人拐賣之後、又逃出來四處流浪的二哥,父子相認,父親便一直把二哥帶在身邊,他們一直在到處尋找母親和兩個兄弟的下落,多方打聽,奔波千里,都未能如願,他父親也是帶著無盡的傷感死去,臨死前囑托二哥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尋到自己的親人,藉以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二哥在繼承和發揚父親事業的同時,一直沒有放棄找尋母親、大哥和兄弟夢魘奇緣。

    後來,母親在兩兄弟十三四歲的時候,身染頑疾,重病在床,因家中貧寒,無力醫治,撒手人寰。兩兄弟被迫輟學,只得到建築工地打點零工,甚至沿街乞討,養活自己。

    就在這人生中最重要的生長發展階段,他的大哥,也就是現在的江老爺子,本名江一尚,漸漸走上了邪路,學會吃喝嫖賭不說,還做了一些坑蒙拐騙、偷盜搶劫的壞事,他越來越崇尚暴力,殘酷無情,心理漸至扭曲,野心勃勃,脾氣暴躁,狂妄自大,經常抱怨他人待自己不公,一點點小事,便要動刀殺人,若不是三兄弟好言相勸,苦口婆心,不停的以兄弟之情打動他,恐怕他早就有牢獄之災,性命難保了。不過,兄弟兩人還是時不時記起他們不幸丟失的老二,想要尋找他,只是苦於心有餘而力不足,又懷疑二兄弟早已不在人世,所以事情耽擱下來,沒有結果。

    轉眼之間,他們三兄弟都長成了大人。

    老江醫生講到這裡,歎了口氣,他彷彿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思緒不由自主的追溯過去。良久,他喃喃的繼續講述,那個時候,他二哥江樸真,那是他父親重新給取的名字,母親把二哥叫做江仲倫,二十多歲便當上了江氏集團的年輕總裁,而他大哥和他還住在出租屋裡,沒錢交房租,三天兩頭挨那個凶狠的女房東的罵。結果,有一天,兄弟倆從建築工地做完工回去,發現草墊被褥、瓢盆飯碗已經被房東給扔出屋來,在外面髒兮兮的小巷子裡撒了一地。

    大哥見狀,怒火中燒,按捺不住,提了刀便要找房東,揚言砍了她,老江醫生好不容易拉扯住他,好說歹說,兄弟倆才悻悻然離開那個地方,在橋洞裡睡了好幾個晚上。

    就在這時,他們遇上了一個四處雲遊的年輕道士,懂一點方術,會測字算命,也和他們一起睡在橋洞下面。老江醫生當時很納悶,問他為何不到道觀裡歇息,那道士卻說自己不喜歡那些清規戒律,自由自在慣了,橋洞雖然寒磣,卻是個好地方。於是,這道士和兄弟倆攀談起來,與他大哥越談越投機,兩人相見恨晚,隨後便結拜成異姓兄弟。

    當時的老江醫生感覺那道士很輕浮,誇誇其談,粗言俗語,滿口偏激和暴力的說法,不大喜歡他,儘管自己也旁敲側擊的提醒大哥,誰知大哥就像著了魔一般,非得和那道士兄弟相稱。講到這裡,老江醫生又仰起頭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聲音裡滿是無奈和悲傷,好一會兒,才緩緩問我和周永剛,我不說,你們也知道那道士是誰了吧?

    我們都明白了,那人不是別人,就是現在江老爺子的舅子黑獵老道。

    「那你們三兄弟最後是怎麼相認的呢?」我禁不住問老江醫生。

    老江醫生沉默了一陣子,說道,「我大哥打傷了人,進了警局,那做筆錄的警員盯著他看了很長時間,打了電話給我二哥,於是他千里迢迢到了我們所在的那個小鎮,見到了我大哥。」老江醫生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景,他恍然若夢的說道,「為了確認,又把我找了去,當時雖然我和大哥衣衫襤褸,二哥衣著光鮮,但我們三人站到一起,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二哥發瘋似的抱著我們,痛哭流涕,激動得渾身發抖。大哥神情冷漠,眉頭緊鎖,我則是半信半疑,恍若隔世。」老江醫生講到這裡,臉上情不自禁的帶著一絲笑容,「不管怎麼說,我們三兄弟全都活著,總算聚首,再次相逢。」

    我看到他的眼眶濕潤了,有幾滴淚掛在他那刀疤和皺紋交織的臉頰上,溫情脈脈,一時間,他的整個臉散發出不可思議的光芒,在光芒的映射下,刀疤和皺紋都黯淡了起來。

    好一陣子,江老醫生似乎沉浸在某種比較幸福、快樂的追憶中,我很不想打破這種祥和的寧靜,不忍心把他拖回到殘酷的現實中來,但,就像有個詩人說的一樣,

    「我們孤獨地活著,就像我們孤獨地做夢。

    你交給我夢的殘片,又潛入漆黑的夜。

    當你在璀璨的天空墜落時,

    我的身體如空殼一般,不曾寄放靈魂。

    小巷盡頭的鈴聲,彷彿童話中的魔笛,

    將我們的軀殼在廢墟深處埋葬。

    不停歇的風雨中,再也找不到你的身影。

    如今我們把你丟失,悲哀卻已經開始。

    我再也無法聽到你

    哀傷的詠唱在冰涼的人聲裡淺吟淺睡,

    只是望著地面上緩緩流淌的鮮紅色液體

    就像如火一般織烈的生命之花,

    在熄滅前那最後一刻的綻放。

    我感覺到那真切血液流動的聲音——

    在孤獨的時間裡,你可曾有過一絲肆無忌憚的冷笑?」

    於是,我插了嘴,帶著一絲善意的殘忍,迫不得已的把這個老人的快樂拿走了,我輕輕的問他,「老江醫生,後來呢?後來發生什麼事了?」

    老江醫生回過神來,臉上顯現出痛苦混雜著悲哀的神色,他囁嚅了幾下嘴唇,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周永剛有些氣惱的瞥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責怪我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急著打破老江醫生聊以慰藉的美好回憶?我也不想,我真的不想,但我總有一點點不祥的預感,有事快要發生,悲劇即將重演,我們的時間不多,只有知道真相,才能及時救助某一個人,這個人對我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但是,他正在一點一滴的陷入絕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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