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行兇與早產 文 / 采苓
一陣寒風，帶進來一股殺氣，阿雨高大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廚房門口遠古種田記。宏看到本該呆在哪個山洞避雨過夜的阿雨，如今凶神惡煞地站在眼前，嚇得大叫一聲，往後就跑。及至發現這個廚房沒有後門，唯一的出路就在阿雨腳下，他雙膝一軟，跌坐在地，抖成一團。
阿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地上那個一動不動樣子淒慘的人，就是自己的弟弟。而那個披頭散髮痛哭流涕的人，就是自己不曾動過一根手指的愛妻。
阿雨雙目噴火，將攔在他路前的沙和重兩腳踢出廚房。沉重的腳步一下一下，就像踩到宏的心臟之上，他爬起來想跑，阿雨的腳尖飛速點在他的胸口，劇烈的疼痛讓他暈死過去，像條死狗一樣癱在了角落。
姜璃抬起朦朧的淚眼，雙手不離叮噹的後腦，濃稠的血液早將她的手掌染透，她聲音淒厲地對阿雨高喊：「快點把叮噹搬到房裡去，時間要來不及了！」
顱骨碎裂，顱內出血，再不搬進空間泡靈泉，或許叮噹會活不過今晚。多好的孩子呀，不救活他心裡會留下裂痕，以後裂痕會慢慢變成心魔，成為她姜璃修仙路上高不可攀的攔路虎。
阿雨從來對姜璃的話都是言聽計從，聽她這麼一喊，心裡也慌了，知道弟弟很危險，必須要搬到空間去救治。可是，外面大風大雨，搬來搬去會不會更危險？
阿雨很快有了取捨，撿起一根木柴，砰地給了阿宏的脖子一下。一個大大的血腫眼看著在宏的脖子上浮了起來。阿雨一隻手將他抓起甩出門，剛才被踢到門的兩個。也被他加了一棒，堆到了泥水裡。
接著，阿雨走進廚房，把門一拴，手搭上姜璃的肩膀，喝道：「走！」
一家三口同時出現在靈泉邊上，阿飄急忙迎上來，嘴裡叫道：「不要搬他，不要搬他。腦子裡有血塊呢。」
處置顱內出血病人的各種禁忌從姜璃腦海裡冒出來，她才驚覺自己剛才差點犯了大錯。她念聲天神保佑。用靈識將叮噹平移至靈眼旁邊，裹了一小團靈泉出來，掐開叮噹的嘴巴，給他灌了進去。
也虧得叮噹身體素質特別強悍，靈氣濃郁的靈泉水灌下去，沒有立刻把他撐死。暴虐的靈氣封住他的出血點後，便開始在他身體裡左衝右突尋找出路，由此引發的肢體反應便是四肢抽搐。皮膚底下象走進了一隻小老鼠。在他身體裡到處亂竄，不時冒出一個突起，很是駭人。
姜璃捏起叮噹的脈搏數了數。感覺比剛才強一點點了，便問阿飄：「出血止住了？」
阿飄一指點在叮噹的百會穴，瞇著眼睛回道：「出血是止住了，可是有我拳頭那麼大的血塊堵在裡面，得想辦法引流出來才行。」
阿飄現在雖然是小號的，一隻拳頭也有雞蛋那麼大，姜璃傻眼了，「那怎麼辦，難道要開顱！」
「什麼？你要打開叮噹的腦袋？」阿雨也不淡定了，口不擇言地質問道，「阿璃你行嗎？」
姜璃不介意阿雨現在的態度，誰的親人遭縫大難還能保持頭腦清醒的呀。她愧疚地攤手，「我不行，我只能暫時控制病情不要惡化。阿雨你得去找智者，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好，我這就去。」
姜璃送阿雨離開空間，便坐在地上望著表情痛苦的叮噹發呆。即使是在昏迷中，靈氣四處破壞造成的疼痛仍然讓叮噹受不了。她很想幫忙，可是卻什麼都幫不上，只能坐在那裡心痛。
阿飄見不是個事，便指點她道：「主人，你拿銀針來，等靈氣行到指尖，就戳破穴位放它出來。」
「哦，好的遠古種田記。」但凡有一點解決的辦法，姜璃都願意去相信。她拿了銀針在手，捏起叮噹的中指，緊張地盯著那團從皮下游過來並越來越近的氣團，待阿飄說「就是現在！」，她便一針紮下去，連續幾聲撲哧撲哧的放氣聲，叮噹終於慢慢停止抽搐，表情也輕易許多。
「主人，你別用靈泉水給他沖洗傷口，好得太快會讓人起疑心的。」
姜璃將手中的靈泉水甩到外面的果樹下，問道：「用外面池塘裡的水可以吧？有點效果，但又不會太明顯。」
「嗯，那個可以。」阿飄把腳踩在靈泉中，隨著靈氣的波動飄來飄去，小手支著下巴，眼睛滴溜溜地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姜璃招來一股池塘水，也不敢去想這水是養著魚蝦的，只想著這水對叮噹病情恢復有好處，慢慢把叮噹頭上的血污沖洗掉，又拿了手術剪把傷口周圍的頭髮剪掉，露出頭頂那將近十厘米長的血縫。
看著猙獰的傷口，想著叮噹奮不顧身地救自己，姜璃又泣不成聲，心裡一陣一陣地鈍痛。她的心情影響到了肚子裡的毛毛，一陣拳打腳踢後，她發現肚子墜墜的，抽痛抽痛的，自己好像要生了？
她捂著肚子，也不哭了，大叫起來：「哎呀，阿飄，我好像要早產了！」
「什麼什麼？早產？」阿飄一蹦三尺高，咻地一聲飛過來，把耳朵貼到姜璃的肚皮上仔細聽了聽，白霧般的小臉蛋有變黑的趨向。
「真的要生了，這才剛滿九個月呢。都是你！要是你專心修煉，早點衝上練氣三層學會法術保身，哪至於落到今天被人欺負的田地？！我的小主人要有個好歹，你要負全部責任！」
姜璃此時只顧哎喲哎喲地應付陣痛了，哪裡還去聽阿飄胡謅些什麼啊，就算她聽出來阿飄是在罵她，現在也不是跟它算賬的好時候不是？當務之急，趕緊出去生孩子吧！
姜璃和叮噹剛從空間裡出來，阿雨就背著智者闖進了廚房。他卸下智者，跑到叮噹身邊查看，發現他的情況似乎好了一些，便往姜璃那裡瞧。姜璃哭喪著臉點點頭，表示靈氣暴虐的問題解決了，又帶著哭腔道：「阿雨，我要生了。」
「啊？？」阿雨和智者異口同聲地驚呼起來。按照他們的算法，姜璃怎麼也要到三十天以後才生的，現在提前這麼多，是跟今晚被刺激到了有關？
阿雨怒吼一聲，撿了木柴又要出去揍人，智者忙把他拉住，「阿雨啊，現在是救人要緊，其他事情都往後推推。」
姜璃也在叫：「阿雨，快抱我回房去，我不要在廚房生孩子。」
阿雨咬牙跺腳，轉身彎腰把姜璃抱起，沿著屋簷衝上樓，將她安置到床上，跪在床前握著她的手道：「阿璃，我該怎麼做。」以前阿媽生叮噹時，他被趕到外頭去了，他不知道該怎麼給阿璃接生。
姜璃強忍著宮縮帶來的劇痛，努力地讓自己吸氣，等這一波過去了，才吩咐阿雨：「我不想把床上弄髒了，你把櫃子裡的那個包裹打開，裡面有塊乾淨的皮子，你給我鋪在身子底下。」
阿雨立刻取出櫃子裡的包裹，裡面不但有好幾塊各種規格的皮子、毛巾，還有幾件小巧可愛的小衣服，以及一大塊柔軟的四方形包布。阿雨取出最大的那塊皮子鋪到姜璃身下，扶她重新躺好。
「阿璃，接下來做什麼？」
「你去廚房燒水。水一定要燒開，把新做的幾個盆子燙過之後，再端水過來給我。」
「好，我去燒水，你有事就大聲喊我。」
「嗯，你去吧，現在沒事。」
阿雨一步三回頭地離開臥室，忽然聽到門外有火光和叫門聲，他才想起屋裡還沒點火把。他跑去打開門，青竹和力嫂一身淋得濕濕地擠進屋來。
青竹一進屋就舉著火把四下打量：「叮噹呢，沒搬回房麼？」
阿雨奪過青竹的火把，塞到力嫂的手裡，用懇求的語氣說道：「力嫂，阿璃要生了，我現在去燒水，你幫我進屋陪陪她。」
不等青竹和力嫂驚呼完，阿雨拉了青竹往廚房跑，邊跑邊解釋：「叮噹在廚房，智者在給他治傷，你去幫忙。」
力嫂舉著火把走進姜璃的臥室，還來不及仔細打量這間讓她嚮往了很久的屋子，就見姜璃側躺在床上，發出低沉的呻吟聲，她忙跑過去問：「阿璃，現在感覺怎麼樣？」
姜璃喘了幾口氣，抬眼弱弱地對力嫂笑，「力嫂，今晚要麻煩你了。」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想要嫂子怎麼幫你，儘管說。」力嫂拍著胸口，一副「這一百來斤交給你」的樣子。
姜璃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便把一會要她做的事情一一講給她聽，尤其是那把正泡在靈泉水裡的手術剪，特意叮囑她不要隨意碰髒了，那是要用來剪嬰兒臍帶的。
力嫂聽得眼睛都大了。她是生過崽子的人，卻知道生產原來還有這麼多的講究！記得當時她就躺在家裡的草蓆上，大力上山打獵去了不在家，她痛了大半天，然後就像拉屎一樣把虎妞給拉出來了，那臍帶還是她用牙齒咬下來的呢。
力嫂把她生虎妞的情形一說，姜璃囧了。生孩子確實像拉那啥，但也不要講出來嘛，感覺好尷尬哦。
碧靈空間裡，阿飄焦急地轉著圈子，不時點指掐算時辰。正當子時正，它聽到洪亮的嬰兒哭聲，緊蹦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可算是趕上時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