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二九章毛毛要走了 文 / 采苓
姜璃坦然地接受修士們的目光洗禮，姿態悠閒地走進了雜役弟子住宅區遠古種田記。高大的樹影遮住了探究的窺視，她心裡卻慢慢沉重起來。
今日之所見，不過冰山一角，卻能看出玄門絕對不是什麼世外桃源，就像阿飄時常說的，修真界比世俗界競爭更激烈，更殘酷。阿雨下落不明，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一定要小心行事。
心事重重地回到被起名為璃園的小院落，姜璃坐在床沿呆了片刻，便閃進了碧靈空間。聞著熟悉的清新空氣，她微笑著歎息：「還是自己的地方舒服啊。」
阿飄甩著尾巴卷兒迎上來，笑得見牙不見眼，「親愛的主人，晚飯已經備好，是先吃再洗呢，還是先洗再吃呢？」
姜璃看看身上，瓊鼻輕皺，「我去泡個澡。」
話音未落，人已經沒了影子。阿飄無所謂地聳聳肩，飄回廚房把飯菜放鍋裡保溫。以姜璃的習慣來看，她這一泡，沒個把小時回不來的。
這一夜，姜璃沒有修煉，一個人在大床上滾來滾去，好不容易才睡著。阿飄悄悄燃了一塊寧神香，又開啟一比二的時沙之陣，讓她睡了個飽。
姜璃醒來時，外面剛好微微亮，她沒發現阿飄做的手腳，還以為後半夜的睡眠質量挺不錯，精氣神都補回來了。
洗漱後，姜璃換上那身粉得讓人無語的外門雜役女弟子的「制服」，別彆扭扭地走出小樓。「唉，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當了幾年原始人，穿了幾年皮衣，居然不適應正常人類的衣服了。」
一套「制服」包括長到小腿的外裙和長到腳踝的衫褲。料子很軟很滑很貼身，絲帶一扎，更顯得身段凹凸有致魅惑誘人，要不是姜璃有冰蠶絲做的內衣穿在裡面，只怕有露點的危險。
阿飄兩眼放光地飛近來，雙手互握胸前道：「我覺得很好看呀，你才三十歲不到，在這修真界就是一隻粉嫩的菜鳥嘛。」
「真的好看？」姜璃扯了扯袖子，表示懷疑。
阿雨用力點頭，「好看！」
「好吧。信你一次。」姜璃翻了個白眼，進廚房查看阿飄給孩子們準備早餐。有豬肉白菜包子、棗絲小米粥、香煎小魚乾。還有香菇菜心和醬黃瓜，五顏六色的，香氣撲鼻。
姜璃食指大動，一口氣喝了兩碗粥，吃了四個包子。摸著微脹的肚子，拎了竹籃出門上班。
此時。通往鏡湖的小路上已經有很多人，個個行色匆匆。男的都是藍得深沉，女的都是粉得嬌艷，看起來倒也蠻搭的，不知道其他靈峰的雜役「制服」是不是同樣的藍粉配？
瀑布不知疲倦地傾瀉著，一條彩虹掛在川前。湖邊有人在練劍，劍氣破空聲不斷。姜璃顧不上細看，瞄了兩眼就走過去了，卻聽到前面兩個結伴同行的女修嘀嘀咕咕。
「哎，珠珠你看，那鄭澤又在練劍了。」
「切。寶寶你用不著看他，他再練也沒用。體會不到劍意，人家劍峰是不會要他過去的。」
寶寶和珠珠？好二的名字啊！（哼，你家毛毛就不二！）
姜璃一陣惡寒，腳下加快了速度，一下子超到人家前面去了。她先去了管事處，在殿門口看見來回踱步的屈浩，趕緊跑過去，拜託他給毛毛和蘭妞送飯。
屈浩一大早不去修煉在這裡轉悠，就是想「偶遇」姜璃的，他樂呵呵地接過竹籃，又把昨晚那個還給她，笑道：「好叫師妹得知，那蘭妞已被碧水宮的若水真人收為親傳弟子，昨晚就被接走了。」卻沒提讓姜璃少準備一份飯菜。
姜璃懵了一下，「怎麼就去碧水宮了呢？我還以為……咳，碧水宮離這裡遠嗎？」
屈浩彷彿知道姜璃在擔心什麼，仍是樂呵呵地說道：「師妹放心，若水真人是玄門上下公認的溫和善良，蘭妞投到她的門下，是幾世修來的福氣遠古種田記。再說都是在仙山裡，隨時都可以去看她的。」
姜璃細問，方知碧水宮距離烈焰峰有一百多里，若是飛著去，當然快得很。她反應過來，屈浩說的這個隨時，有個築基修為學會飛劍術的前提。她現在還沒築基，要靠雙腳走著去，那不得走好幾天？
這一刻，姜璃覺得屈浩就是個笑面虎，明知道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築基，偏偏要說出這麼膈應人的話來擠兌她。
屈浩看著姜璃的臉色突然之間變得很難看，眼神也有點奇怪，忙補充道：「師妹隨時想去，為兄隨時可以相陪。」
我去看孩子，要你陪什麼啊。姜璃心裡更煩躁了，把頭一低，沉聲道：「不敢勞煩師叔，以後再說吧。姜璃要去上工了，師叔再見。」
屈浩一愣神，姜璃已經跑遠了，他想起還有一個事沒說，匆忙追了上去。「師妹等一等，為兄還有個事，是關於毛毛的。」
姜璃剎住腳，疑惑地望著屈浩，「毛毛怎麼了，難不成他也被哪個真人接走了？」
「這倒不是，不過也差不多。」屈浩見姜璃臉色又變了，忙道，「不是那個意思！昨晚峰主帶著毛毛和蘭妞去了主峰，回來的時候身邊就只剩下毛毛了。峰主還說，這批親傳弟子雖然分了師傅，但在築基之前，仍和其他內門弟子一樣，都集中在青鳥堂接受統一訓導，十年內築基成功後，才能回到峰主身邊。」
姜璃一下子就逮到裡面的關鍵詞，大驚失色，「意思是說，如果毛毛十年之內不能築基，就不能當峰主的徒弟啦？」
屈浩仍是溫和地笑著，眼瞼微微垂了垂，「大概意思就是這樣了，不過師妹你放心，毛毛天資聰穎，十年築基辦得到的。」
姜璃抬頭望天，一時無語。
如果給毛毛一個安靜的環境，大量的修真資源，十年築基？五年都嫌長了。可是，他進了菜鳥窩（青鳥堂），各種矛盾層出不窮，若是有個不慎……
咳咳！毛毛福大命大，遇難成祥，一定沒事的！
姜璃定了定神，問明青鳥堂在距離烈焰峰三百多里的劍峰之上，便熄了親自送飯的念頭，悶悶不樂地道：「那毛毛什麼時候走？我想給他準備點東西。」
屈浩眸子一閃，回道：「明天一早，由為兄送他過去。」
「哦，那午飯的時候姜璃再來叨擾師叔。」姜璃曲了曲膝，起身低著頭走了。屈浩瞇著眼睛，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久，才御劍飛走。
姜璃沒精打采地走進食堂，裡面仍然是小貓三兩隻，空氣中飄蕩著麵食的味道，她愣了一下，沒想到食堂這麼早就有人來就餐了。
傅玉娘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小包子出來，小腰扭得要斷掉，滿臉的笑容在看到姜璃時瞬間凝固，「喲，這不是姜師姐嗎？您這是打哪兒來呀。」
姜璃心裡正不舒服呢，聽到傅玉娘的嘲諷，拿眼瞟她，「傅姐，剛剛屈師叔找我有事，耽擱了一會，明天我會早點來的。」
傅玉娘一聽，臉色更加不好看了，但也沒再說什麼，冷哼著飄過，到了就餐修士面前，又是解語花般的妙語連珠、甜美可人。
姜璃撇撇嘴，甩簾子走進了後廚。
後廚很大，人卻很少，只有兩個年輕貌美的女修士在灶上忙碌。姜璃一看，呦，還是熟人，寶寶和珠珠嘛。
再一看，寶寶在擺盤子，珠珠在從一隻黑色儲物袋往外拿包子，裝完一盤就往蒸籠上放，蒸熱了就往外端。看樣子，外面那些修士們吃的都是這樣來的，也不知這包子是什麼時候做的了。
包子放進儲物空間不會壞，但是姜璃仍然不能理解，食堂不是應該現做現賣的麼？來吃食堂的，都是有點小錢不願意嗑辟榖丹的修士，這樣的服務態度能讓顧客滿意麼？
姜璃暗地搖頭，背著手蹭到寶寶和珠珠旁邊，歪著腦袋看她們，「二位姐姐好，我是新來的姜璃，有什麼活需要我做麼？」
寶寶和珠珠是一對雙胞胎，眉眼相似度在九成以上，不過修士的眼睛都是尖的，仔細看還是能發現不一樣之處。
不用姜璃費勁去猜，眼睛圓圓的寶寶眨著捲翹的睫毛，友好地笑了笑，「你好姜師姐，我們是雙胞胎，我是姐姐寶寶，她是妹妹珠珠。」
珠珠的眼睛細長一些，一笑起來就像兩彎月牙，「姜師姐好，食堂的事歸傅師姐管，我們也是來打雜的。」
姜璃心道人不可貌相，這對姐妹看起來無害，話裡的意思卻耐人尋味。她們是不是從傅玉娘那裡聽到了些什麼，這麼急著要和她劃分界線？
傅玉娘掀了簾子進來，看到姜璃袖手旁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著姜璃道：「姜師姐，外頭客人都在吵著要吃飯，您若是沒什麼事，能不能幫忙端下菜？」
姜璃點著自己的鼻子，驚訝地道：「你，叫我去上菜？」
傅玉娘挑釁地挺胸揚眉，「怎麼，不想做？」
姜璃呵呵笑，「不是不是，都是打雜，做什麼都一樣。嗯，你先說說，這包子多少靈石一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