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37如此不捨 文 / 子秋

    當聶風塵僕僕的從t市趕回來時，他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圈愛前妻：總裁耍無賴。

    看到車禍現場像片的莫可心恢復了兒時那段自閉的記憶，因為過度的傷心和激動，當下人們發現她時，她已經哭得暈厥。

    聶文清已經仔細為她檢查過身體，孩子的情況不太穩定，有流產的先兆。

    看著床上臉色蒼白淚痕未乾的莫可心，聶風胸口怒火狂飆，對著那些下人就是一頓狂吼，「你們是怎麼搞的？不是讓你們把那些東西都收起來嗎？她怎麼還會看到？」

    在大家的映像中，這位二少爺平時很少會住在這裡，偶爾來也是一副冷淡的模樣，沒想到發起火來居然這麼可怕，下人們被吼都低著頭，小心翼翼的連大氣也不敢出。

    聶文清見聶風這般失控又看了看床上的虛弱的莫可心，深深的歎了一聲，也許這就是傳說中欠下的債-？

    「事情已經這樣了，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吼他們也沒有用，還是想想接下來要怎麼辦-？如果她情緒在這樣下去，就算是神仙這個孩子也無力回天的。」

    聽到哥哥的話，聶風也顧不上在跟那些下人發火，一臉緊張擔憂的望向了他，「連你也沒有辦法了嗎？」

    「我只是醫生，我不是神仙。這個孩子如今能保住已經是奇跡了，一直這麼折騰，就算是個正常孕婦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她現在這樣的狀態。」

    哥哥說的這些都是事實，聶風也清楚得很，如果之前在船上他知道她懷孕的話，他一定不會用這麼冒險的辦法帶她逃離的。

    只是，現在後悔也於是無補了。

    「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想辦法保住這個孩子。」為了莫可心，聶風再一次在自己哥哥面前放低了身段乞求。

    「我只能說，我盡力而為。」聶文清凝重的擰著眉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又給莫可心注射了一劑藥水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看著哥哥沉寂的背影，聶風微張著嘴想說些什麼的，可是猶豫了片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床上，莫可心像是夢到了什麼，眉頭緊緊的擰著，雙手揪著床單不住的顫抖，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只的沒文。

    聶風緊張的坐到床邊握住了她顫抖的手，輕喚著她，「可心？你感覺怎麼樣了？」

    「……別走……別丟下我……」莫可心毫無意識的哽咽著，淚水順著眼角滾滾滑落下來。

    「可心，別怕，我決對不會丟下你的，你做噩夢了，快醒醒？」莫可心的淚水刺痛了他的心，他親吻著她的手背在她的耳邊輕喚著，試圖叫醒她。

    聶風的呼喚終於將莫可心從那一片映天火光的夢中喚醒，最後一顆淚水滾落後，她緩緩睜開眼，就看到聶風那張被放大緊張而擔憂的臉。

    「聶風？你……你怎麼了？」

    「你還好嗎？有沒有感覺身體哪裡不舒服？」

    莫可心見聶風沉重擔憂的模樣，突然一下子坐起身，雙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我剛才怎麼了？孩子還好嗎？他還好嗎？」

    聶風見莫可心異常緊張的狀態，連忙搖頭道，「孩子沒事？他沒事，你別緊張？他一切都好。」

    「真的嗎？你沒騙我？」

    「他現在真的沒事，我沒有騙你，可是，如果你一直這樣不好好照顧自己，他就真的危險了。」想到自己剛踏進門就聽到下人說她暈厥過去的時候，他那顆心緊張得幾乎要跳出胸口。

    聶風的一席話，讓莫可心安靜下來，她想了之前看到的那些報道，她也想起了那段被自動屏蔽掉的回憶，淚水再度無聲的滑落下來。

    「……可心？你……你別這樣，那些報道寫的不一定都是真的，這也許只是一場商業陰謀，根本沒有那回事，你也可能根本不是那個小女孩。」聶風猶豫了好半晌，也只能說出這番無力到蒼白的安慰。

    因為這一次去t市，當年的事情他已經查得一清二楚，這些報道並非空血來風，雖然還沒有查到是何人爆的料，有著怎樣的目的，但是可心的身份卻是證實了，只可惜，他沒有查到司空夜，也就是可心哥哥的下落圈愛前妻：總裁耍無賴。

    他是乎莫名的失蹤了。

    莫可心聽著聶風言不由衷的安慰，苦澀的搖了搖頭，閉上了眼。

    「不……這一切都是真的，我都想起來了，是真的，我就是那場車禍害裡唯一倖存的女孩……」

    「……」聶風一怔，頓時失了言語的能力。

    「這段記憶被我遺忘了十八年，我居然忘記了這一切，我忘記了我的父母，我的哥哥，我忘記了他們的仇，忘記了他們的恨，我居然嫁給了仇人的兒子，我居然還懷了仇人的孩子，我……」莫可心十分自責的喃語著，說到最後她已經哽咽得無法發出聲音。

    「不？可心，這不是你的錯？」聶風心疼她此時這般的自責，長臂一收用力的將她擁入了自己的懷裡，「你不需要自責，這一切根本不是你的錯。」

    「那是誰的錯？誰的錯？」莫可心在聶風的懷裡掙扎著，幾乎是嘶喊著吼出聲來。u0rq。

    聶風的心一緊，揪扯著，心痛難以言喻。

    「誰都沒有錯？是命運的捉弄造就了上一輩的恩怨，如今，命運既然如此安排，我們只能接受，我們要有明辯愛恨和是非的能力，我們不能作繭將自己困住，宇文拓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你嫁給他，不是錯誤，明白嗎？」

    「不是錯誤是什麼？命運為什麼要這樣捉弄我？為什麼會遺忘？既然遺忘為什麼現在又要我記起來？我怎麼能跟害死爸媽仇人的兒子一起？我還懷了他的孩子？我怎麼能？我怎麼可以？」莫可心幾乎要崩潰了，下腹的不適感讓她不禁彎下了腰，「聶風……我要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可心的狀態讓聶風的身體不禁緊繃起來。

    她對這個孩子的緊張聶風怎麼會不知道？哪怕她此刻會無措，會怨恨，但是孩子絕對是支持她撐下去的重要理由，一定不能出問題。

    「可心？你冷靜點，你千萬不能在激動，如果你還想留下這個孩子，你就冷靜下來，再這樣下去，誰都救不了這個孩子。」

    「留下？怎麼留下？還能留下嗎？」果不其然，在聶風嚴聲的告誡後，莫可心總算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但她迷離的淚眼望著聶風，水光瀲灩卻有著說不出的絕望。

    聶風的心宛如被銳器重戳，疼得厲害，他抹去了她臉頰的淚水，沉聲道，「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就算你的身份是真的，但當年那場車禍的未必就真的如報道上說是宇文家所為。再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宇文家所為，那宇文拓也沒有錯，那時他跟你一樣，還只是個孩子，他也因此失去了雙親，他也是受害者。現在也一樣，你肚子裡的孩子也是無辜的，你沒有剝奪他來到這個世上的權利，你要先冷靜下來養好身體，只有思維清楚的時候，人才能做出正確的決定，而不至將來讓自己後悔，好嗎？」

    聶風的一席話直直刺進了莫可心的心底最深處。

    對於宇文拓，對於這個孩子，她有著怎麼樣的不捨，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要放棄，不亞於將她的心狠狠的撕裂開。

    可是，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在面對這樣深刻的仇恨面前，她真的還能堅持嗎？

    腹部的不適感讓她不得不努力的深呼吸，試圖讓情緒平靜，可是從她的眸光裡，聶風依然看到了她的迷茫和游離，她需要時間。

    「我現在去讓下人給你燉點清淡的湯，再煮點小米粥，她們說你今天都沒有好好吃東西，你先休息一會，什麼也不要想，就好好睡一覺，起來後在問問自己的心，然後做出決定，好嗎？」

    此刻，能知她、懂她、幫她的卻是這個萍水相逢的陌生朋友，她的熱淚再次溢滿眼眶，千言萬語，只能化作謝謝二個字。

    「……聶風，謝謝你？」

    扶著她躺下給她蓋好被子後，聶風退了出去，剛剛緊閉著眼的莫可心在聽到關門聲後，又睜開了眼。

    之此之前，那突然恢復的記憶如一記悶雷，毫無防備的擊中了她，她除了痛苦和難過，似乎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

    現在，在聶風的勸導下，她冷靜下來腦子真的清楚了許多，在宇文家經歷的那些事情都慢慢跳進了她的腦海裡，曾經有些不解的疑問，現在似乎都連成了一個圈。

    從奶奶突然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再到奶奶看到那塊血玉後難過的哭泣，再後來，奶奶毫無理由百般疼愛寵著自己，甚至不顧宇文拓的意願，裝病硬逼著他娶自己，這一切的事情到今天，似乎有了一個充分的理由。

    那塊血玉是媽媽將她丟出窗外時，掛在她身上的，所以奶奶應該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當初逼著宇文拓娶自己，是為了贖罪，是為了彌補當年對媽媽造成的傷害嗎？

    而宇文拓從一開始對自己的惡厭到後來的溫情軟語、真心呵護……難道也是因為這個？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莫可心的心口頓時如被重物狠狠的擊中，悶痛到幾法呼吸。

    她必須要回t市，她要弄清楚這一切。

    如果不能擁有純粹的愛，她寧願放棄，哪怕在多的不捨，她也不需要憐憫和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