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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你的夏至不挽留(二) 文 / 正宗太白金星

    夜色降臨時,大家都累的停在路邊喝酒,林初年走上前摟住我的肩膀說,你這樣生猛的女人我喜歡花火小札。

    他不是叫我女孩,也不是叫我女生,更不是叫我丫頭。而是直接叫我女人。

    雖然會覺得彆扭,但那一刻心裡卻也歡喜的厲害。然後我就看到周圍他的兄弟一起低下頭,齊聲喊道,嫂子好。

    林初年轉過頭,含笑看著我,怎樣,要不要接受我呢。

    也許是這樣壯觀的場面滿足了我屬於女孩子的所有小虛榮,也許是林初年乾淨明亮的眸子蠱惑了我,那一瞬間,只覺得感動好像鋪天蓋地,我用力的點了點頭。

    從那天開始,我正式升級為林初年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因為我和林初年都是那樣不良。只有童安,在上課時,給我傳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夏至,我覺得他不適合你。

    我嗤笑,回道,難道你適合我嗎。

    他沒有再回,低下了頭,我從後面清晰的看到他的耳朵紅成一片。

    直到放學時,他走到我身邊,輕聲說,夏至,這週日是我的生日,你能陪我一起過嗎?

    好啊。我爽快的答應著他。抬起頭看他的眼睛,他立刻慌亂的轉過眼說,謝謝你,我先走了。

    童安生日那天,我帶著一群小姐妹等在與他約定好的餐廳。

    童安顯然沒有料到我會帶一群人來,坐在那裡木訥的撓著頭說,你們先點菜吧。

    小姐妹們就一窩蜂的撲向菜單,最後我看了下菜單,眼睛都直了。

    我看了看坐在角落裡神情拘謹的童安,心裡有點愧疚。

    在中間我上洗手間時,看到童安在櫃檯邊問收銀員,小姐,我能不能先把這個壓在這裡,明天送錢來贖?

    他手裡拿的,是從我見他就一直帶在脖頸上的玉觀音。櫃檯上,還有他放的一把零錢。

    那一刻,我低下頭,忽然難過又心酸。

    收銀員給他開了發票,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對收銀員說,麻煩那個玉觀音一定要幫我保存好,我明天一定會回來贖的。

    那天吃完飯,是童安送我回家的,在家門口時,我伸出手,喏,給你。

    童安看到我手心裡的玉觀音時,連忙擺手,你趕快退回去,我明天會自己贖回來的。

    童安……我定定的看著他說,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錯,是我故意耍你的,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童安低下頭,囁嚅道,只要……你快樂就好……

    那麼,把這個玉觀音拿著,不然,以後我都不會再理你。

    童安訥訥的接過。

    你不要喜歡我,我不會喜歡你這種類型的,你太懦弱了,我喜歡勇敢的男生,真的。

    我假裝看不到童安眼裡忽然像潮水一樣漫上來的憂傷,說完就轉身走進了家門。

    從門縫裡朝外張望,看到童安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乾淨潔白的臉覆蓋著濃重的難過。

    在他轉身走的時候,我的眼淚就突然掉了下來。我覺得我真是十惡不赦,我傷害了這樣好的一個男孩花火小札。

    可是,童安,你的世界,不適合我飛翔。我要的,你給不了。

    四.

    天氣逐漸開始變冷,沉悶的天空,偶爾會有飛鳥蕭瑟的掠過。

    初年的出現,並沒有讓我的噩夢有所停止,我早上依舊頂著黑眼圈蒼白著臉去上課。

    初年總是問我晚上做什麼,是不是沒睡好。

    我跟他講起那個日日夜夜糾纏我的噩夢,以及我的恐懼與難過。

    末了,初年揉著我的頭發問,你印象裡對薔薇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記憶?

    沒有。

    咿?你額頭怎麼會有一道傷疤?他微微撩起我額前的發驚詫的問。

    我摸了摸傷疤,一點感覺都沒有,其實我也不清楚,小時候的事了,好像是摔倒時磕著了,所以縫了幾針。

    你晚上睡覺前一定記得喝杯牛奶,會對睡眠有好處。

    誰都沒想到初年會與我在一起這麼久,以前的林初年,驕傲,目中無人,一周換一個女朋友。

    而現在他,會安穩的微笑,會溫柔的撫摩我的頭髮,會輕輕淡淡的叫我夏至,會為了我喜歡的一盤cd跑遍整個城市。

    在我問他為什麼會待我如此好時,他會堅定的說,因為你值得。

    我再也沒有聽過比這個更動聽的情話。眼淚會無聲的覆蓋眼睛。

    我和初年一起上課下課,一起逃課飆車。不再有時間去觀察童安的後腦勺和他發黃的白襯衫。

    偶爾抬頭看黑板時,會看到童安轉過來的頭,他的眼睛,那樣的悲傷,我只能轉過頭裝作視而不見。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對童安有所虧欠。即使他就那樣不說話,我都會覺得愧疚。

    不知道誰把童安生日那天送我回家的事告訴了初年。

    那天放學,我坐上初年的車時,童安剛好從學校門口走出來。

    初年轉過身來問我,夏至,他是不是喜歡你?

    我轉過頭去,跌進童安漆黑如墨的眼睛,他正在朝這邊看,我尷尬的低下了頭。

    初年卻揚起下巴,沖童安喊道,喂,你是不是喜歡夏至?但是現在她是我的女人,你不要再騷擾他。

    一剎那,我看到童安的臉紅紅的,他推了推眼鏡,拉了拉肩膀上的書包,看我了一眼,低下頭走了。

    初年,你這樣讓我很難受。在風吹向我的臉時我對他說。

    夏至,我只是告訴他你是我女朋友。初年轉過身,握了握我的手。

    可是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有點難過,有點討厭初年這樣的做法。我想起童安走的時候望我那一眼,有深不可測的憂傷。

    初年,我覺得我並不比你以前的女朋友任何一個好,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待我這樣盡心盡意?

    夏至,我說過,你值得,我喜歡你。

    初年說完轉過身不再看我,帶上了頭盔,啟動起了摩托。

    天氣越來越冷了,有風會從我金黃色的小頭盔裡滲進來,冷冷的,好像細微的針劃在皮膚上。

    而夜晚的噩夢越來越變本加厲,醒來時,即使看著夜空,看著零星的星星,我都會覺得惶恐,好像,將要失去什麼似的。

    白天我在課堂上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多,每每醒來,都會手腳冰涼。

    但是有天當我昏昏欲睡時,竟然從前排傳來一個很大的,可以將整個膝蓋覆蓋的暖水袋,裡面裝滿熱水,摸著暖暖的。

    我抬起頭時,就看到童安衝我安靜的微笑。暖水袋上還有他寫的一行字,小心著涼。

    我想除缺這件事,高三的前半年裡,我和童安未再有交際。

    轟轟烈烈的期末考試,以及伴隨著大雪一起來的新年。一下子,就彷彿將我們隔的好遠。

    整個寒假,我都蹲在家裡日夜上網,遊戲,偶爾初年會打來一個電話問候,或者約著出去玩,可是我像個蝸牛一樣一動不動的窩在自己殼子裡。

    大年三十時,我正在看晚會,初年打電話過來,他說,夏至,童安死了。

    我正嗑瓜子嗑的舒服,我說,林初年,我告訴你,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但不要詛咒他,這大過年的,你有沒有人性啊。

    夏至,他真的死了,被撞死了。

    我說林初年,**的有完沒完……

    然後就突然的哽咽了,用力的把電話摔在牆上。媽的,林初年你這個混蛋,童安怎麼會死呢。他學習那麼好,他還要考北大考清華,**的不要詛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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