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空氣裡的疼(三) 文 / 正宗太白金星
未染醒來時,已在一家餐廳的包廂裡花火小札。薄生在一旁翻看著報紙,見她醒來,溫暖的笑,生日快樂。從身後拿出禮物,雅詩蘭黛的beyondparadise男士香水,清冽的香味。
想你也不會喜歡太香甜的香味。
未染說,謝謝。我很喜歡。他一直洞悉的出她對東西的喜好。林薄生,是那樣聰明的男子。
後來,他們一起唱生日歌吃蛋糕。點生日蠟燭時,未染突然想《天若有情》中那個女孩說,我希望一睜開眼睛,歲月就過了十五,因為我愛你,愛到願意用青春去做交換。
未染說,薄生,我要你過一歲少一歲,我過一歲多一歲,總有一天我蛋糕上的蠟燭會跟你的一樣多。
薄生有瞬間愕然,說什麼傻話。
未染哈哈一笑,這是一電視裡的台詞啦,我才沒那麼噁心呢。說罷就把奶油塗在了薄生臉上。
那日,薄生因為公司的事未能送未染回家,他叮囑她早點回家休息。未染乖乖點頭。
玲瓏剔透如未染,怎會不知,薄生是在有意躲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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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染回到家時已是12點,拿鑰匙開門時,卻聽到身後有沙啞的聲音輕喚,sara,sara。
sara像是前世的名字,對未染來說既陌生又熟悉。
未染握著門把手,咬著嘴唇問,誰?
樓道裡的燈已壞了多時,未染摸出手機,轉身,隱約看到風眠堅毅的臉。
藉著微弱的亮光,未染問,是不是你,風眠?
男生靠近過來,熟悉的煙草味在狹小的空間瀰漫。他伸出手,環住未染的腰,把她攬入懷中。
未染記得,初遇風眠時,他是桀驁冷漠的少年,只長她三歲。長長的頭髮垂下來,低頭撥弄著吉他,看不清表情。安靜的讓人忽略。
未染第一句與他說的話便是,許風眠你知道麼,你就像是長在牆上的影子。安靜的讓人心疼。然後他抬頭,琥珀色的眼,亮若星辰。
後來,他們組樂隊,他做曲,她填詞,他伴奏,她演唱。他們一度是酒吧裡的台柱是最佳拍檔。
sara,是我。祝你生日快樂。
未染的眼淚鋪天蓋地的掉了下來,許風眠,我離開那日你竟然不來送我。
他哄著她說,對不起對不起。
未染是貪戀他的懷抱的。她不敢對著薄生肆意的撒嬌,對著風眠卻可以。直到很多年以後,未染才懂得自己對風眠的殘忍花火小札。
天台的風有些冷,未染裹了風眠的大衣,歪著頭,聽風眠彈吉他。
一曲終了,未染啪啪的拍手,聽來聽去還是風眠的吉他最好聽。
風眠刮她的鼻子,嘴甜。這邊的房子是你和林薄生一起住麼?
未染擺手,怎麼可能。這裡是他單獨為我買下的。房子很大,卻少了人氣。
風眠問,我在寂地酒吧彈奏,他們缺一個唱歌的人,你願意去麼?風眠漫不經心的撥動著吉他。
已是多久沒有唱過歌?自跟隨薄生來到這裡,按著他的意願,補習落下的課程;學習書法鋼琴等等等。因著薄生喜歡的,所以她就去做,沒有怨言。薄生說,你若不喜歡不做也沒關係。她卻仰起頭倔強的說,我會學好,薄生。他滿意的笑。
她為了他,為了自己的愛,卑微入塵。
風眠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唱歌只是晚上兩個小時,他不會發現。
未染頭向後仰,柔順的頭髮被風吹的亂舞。末了,她說,風眠,我要與你一起歌唱。
後來那段日子,平靜且安穩。未染認真上課,再未做出讓薄生為難的事。每當放學,風眠總在校門口接她,兩人像是尋常學生情侶一樣手拖手吃飯。晚上準時去寂地酒吧唱歌,sara的名字已經在這個城市小有名氣。晚上十點,風眠準時送未染回家。未染給薄生打電話,互道晚安。
若是一直能這樣,也算是歲月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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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染被水氣氤氳的臉逐漸清晰,微微的笑,右臉頰有一個淺淺的梨渦。她逐漸往天台邊緣退去,不料常年失修的欄杆鬆動一下,沒等旁人反應過來,素染整個人已跌出了20層高的樓。臉上是措手不及的驚愕。
畫面突然一轉:素染突然拿著剪刀,面目猙獰的問,宋未染,你為何要這樣做。呵,不管你如何做,也趕不上我!
未染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突然不能呼吸,咳嗽的從夢裡驚醒過來,細密的汗從額頭冒了出來。牆角的紗簾被初秋的風吹的獵獵的舞動起來。
未染的視線落在寫字檯那本檯曆上,10月20號,心下一驚。慌亂的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給薄生發去消息,明天是素染忌日,我想去看看她。
不出一分鐘,薄生回過來說,好。
未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薄生,那你早點休息。
未染在被子裡輾轉,摸出手機給風眠發去消息說,怎麼辦,我一直夢到她。是她不願意放過我。
風眠很快回了電話過來,sara,一切都不關你的事,只是意外。
未染說,那晚上寄到酒吧的包裹又怎樣解釋……
晚上時,當未染與風眠正欲登台演出時,老闆過來說,sara你有包裹。
風眠嬉笑著說,指不定是哪個男生求愛的禮物哦。
未染橫空一腳劈過去,風眠嗷嗷叫。未染是邊說笑邊拆的包裹,包裹打開的時候,未染整個人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不能動彈,耳邊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
盒子裡是一把綁了紅繩線的剪子,還有一張素染淺笑瑩瑩的照片。
風眠打斷她說,一定是別人惡作劇。我會去徹查的。你早點休息。
電話被掛斷,冗長的「嘟嘟」聲在夜裡更加清晰。
第二日,未染頭暈沉沉的起來時,看到薄生已做好早飯客廳裡看早新聞。
未染不好意思的問,你幾時來的?
昨天公司加班,沒有回家,剛剛直接過來了。已經有多久沒有見過他,自生日那日後,他便一頭紮在工作裡,有時打他電話也只是疲憊的說,我很忙諸如此類。
未染看著薄生眼角淡淡的皺紋時,心裡一陣絞痛,她伸過手去,手指剛貼到薄生的臉時,他不動聲色的一偏頭,吃早飯吧。
未染感覺的到他突兀的躲避,空氣裡都是疼痛。
到達墓地時已臨近中午。素染的墳前已經放了好多束素雅的花朵。旁邊站著一個穿黑裙子的少女靜默的立著。未染只覺得她眼熟,一時想不起她是誰?
女生謙恭的喊,林叔叔。
薄生蹲下把鮮花擺整齊邊說,葛非,難得你一直來看素染。
那時我與她就是很好的朋友。
初秋的風瑟瑟的吹過來,揚起一些凋落的花瓣。
上次,未染太衝動,我向她同你道歉。未染見提到自己,皺了皺眉毛,又看了葛非一眼,才記起眼前的少女就是上次受了自己兩巴掌的女生。未染也覺得有些發窘。
葛非說,沒事,我早已不記得。她嘴角浮現起一抹森冷的笑。
未染衝她笑笑,卻看到葛非眼底那道似要把她割裂開來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