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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終於等來你愛我(二) 文 / 正宗太白金星

    (四)

    我在校園旁邊的小店裡買了兩條黑色的金魚,每日按時換水,餵食,清洗魚缸,細心觀賞花火小札。

    闌珊好奇,你從前最煩這些東西,怎麼進來這麼變態啊?

    我笑,沒有解釋。我當然不是因為寂寞,自然也不是無聊。而是,在我第一眼看見它們在水裡搖曳時忽然領悟,愛情多麼像一尾金魚,如此滑溜,隨時都會從手中逃脫。

    很多東西,一直都不在我們的掌控中。

    彼時,亦晨依舊對我孜孜不倦,而闌珊,已經另覓新歡。

    天氣漸漸涼了,我把衣服領子豎起來,只露出兩隻明亮的眼睛。穿過重重疊疊的花園,在公寓的拐角處,我看見煙頭的火光。

    他看見我,有一瞬間的侷促不安。我亦手足無措,四目相視,忘記言語。他把煙頭摁滅在牆上,對我微笑,第一次開口喚我的名字,錦年,我等了你許久。

    眼淚霎時盈滿眼眶,自眼角緩緩溢出。多少時月輾轉反側,只為聽他親口叫出我的名字,如同蒙受主的恩寵,滿心莫名的委屈和歡喜。我倔強的盯著他,一動不動。風吹亂我的頭髮,他遲疑一會,終於走過來為我捋順,然後,輕輕擁抱我。

    我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泣不成聲。

    我向他要來一支煙,食指和中指夾穩,點火,吸進去,緩緩吐出。姿勢優雅細緻。他揉我的頭,小孩子,不會就不要抽。傷身體。

    我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語氣篤定。凡是你會的,我就都要會。

    他呆呆的,纂緊自己的拳頭,把臉別過去,似乎怕我看見他的表情。錦年,為什麼你這麼晚才出現。

    我眉頭皺起,心口一陣絞痛。用冰冷的雙手扳過他的臉,孫,我不會成為你的煩惱,我愛你,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空氣裡有辟里啪啦火光四濺的聲音,我們安靜的凝視。我如何能否認我的愛,僅僅是看到他溫柔的眼睛,就可以歡喜地落下淚來。我輕輕開口,孫,你可知道,當日初初相見,你的淺笑生生撞入我的視線,猶如暴曬的烈日下忽然被人蒙住雙眼,世界瞬間黑暗。

    我努力想要對他笑,可是眼淚那麼不爭氣的砸下來。

    他俯下臉,狠狠的吻上我的唇,帶著植物潮濕的清香一點點摧毀我的理智。淚水繾綣間我看到牆角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大腦突然一片空白。

    是他,亦晨。

    (五)

    kfc裡亦晨苦笑,原來是孫,我終於明白。可是錦年,涼寂待你親如姐妹,你怎麼傷害她?

    我幾度欲言又止,反反覆覆,終於放棄溝通。我自知沒有人會瞭解我的想法,旁人若嗅到我與孫之間絲毫的曖昧氣息便會一口咬定我要橫刀奪愛。沒有人會懂得,我愛他,已遠甚於愛惜自己一貫素白純良的名聲。我愛他,便將這愛無限的擴展延伸至他身旁每一個人,首當其衝就是涼寂。

    我寧願自己滿身瘡痍,也決不讓他損耗半分。我的愛其實就是這樣綿軟,沒有威脅。

    亦晨的手伸過來,無論如何,你都是我愛惜的女孩,有任何事不妨來找我。

    他與涼寂都是我發自肺腑想珍惜的人,我無意要傷害他們,只可惜。愛情從來都讓人無能為力。我的身體蜷縮起來,靈魂在這單薄的軀殼裡因為內疚而瑟瑟發抖。

    秋末,接到涼寂的電話。我的生日,你和闌珊務必要來。

    那夜處處流光溢彩歌舞昇平,襯得我和闌珊像兩個闖入宮殿的灰姑娘。涼寂穿著寶藍色的長裙在人群中間跳舞,裙擺翻舞步翩躚,緋紅的臉是怒放的玫瑰。

    我的目光似雷達般往來穿梭,尋找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

    他站在人潮背後,望向我的眼神溫和並且憐惜,我的心脈微微顫抖,原來我們有一樣的寂寞和思念。狠下心去,不敢在多看他一眼。

    我送給涼寂的禮物是kenzo的香水,瓶身是風中落葉。我說,涼寂,希望你喜歡。

    她孩子氣的朝我眨眼睛,我當然喜歡呀花火小札。但是錦年你要記住,男人的諾言就像香水,只能聞,不能喝。

    我實在無法抗拒她的可愛。

    孫的禮物震撼全場。一大捧嬌艷的藍色妖姬之外,更有他母親從國外帶回來的lv櫻桃包包。

    涼寂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詫異,接著,她跳起來親吻他的臉頰。周圍的歡呼似雷鳴炸開。

    我抓緊闌珊的手,牙齒發出戰慄的聲音。帶我走,快!

    翌日臉頰來找我,錦年,為何昨日走得那樣匆忙?我笑著推脫,身體不舒服,人太多,來不及跟你說。

    她挑眉,那我請你去吃蛋糕,不許拒絕。

    斯時,我吸煙的姿勢已經相當嫻熟,她詫異地看著我,錦年,你現在是壞小孩了。我笑起來,話未出口,她看著煙盒失神的說,萬寶路,是孫最喜歡的牌子。

    他是我需要長久靜默的名字,我低頭不語。

    涼寂忽然急切起來,錦年,孫他變了,他不那麼愛我了。他曾經說要在我二十歲生日的宴會上送我的鑽戒並且向我求婚,可是昨晚,他食言了。她的頭埋下來,聲音凜冽,他或許愛上了別人。

    我夾煙的手指一抖,煙灰飛了一桌。涼寂,告訴我,他若真的移情了你會怎樣?

    她猛然抬起頭來,眼睛裡燃燒起我從來不曾見過的憤怒火焰,整張臉孔都跟著扭曲。如果那樣,我不會讓他們好過。

    我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六)

    半夜爬起來寫博:

    自從遭遇孫,我完成了破繭重生的蛻變。

    我現在面對聯合機時會有深深的恐懼和不安。雖然表面不動聲色,可是局面潛移默化了多少我心知肚明。

    但是我沒錯,不是麼。

    我愛他,這不是我的錯,雖然沒有人會原諒我。

    現在的我與孫,離曖昧那麼近,離愛情那麼遠。那夜,他在我耳邊說,錦年,你是這麼純潔的女孩子,我真不忍心委屈你。是我笑著替他擦去差點就要奪眶的眼淚。那一刻我心裡的疼痛穿山越嶺。我慚愧極了,都是我不好,讓我愛的人因我為難。

    我真的不曾奢望過什麼。我只要能站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哪怕他懷裡抱著的是別人,我還是會覺得很滿足。

    也許我們的愛情注定沒有結局,它因遲到而被詛咒。

    寫完看到有一條新留言,點來來看,當即呆住。是他,他說,錦年,讓我們相愛,否則死。

    週末,一群人相約去爬山。

    涼寂一直牽著孫,我逼迫自己的眼睛不准往他們那邊看。到了山腰我崴了腳,眼淚來得迅猛而直接,亦晨過來背我,他知道我是為什麼哭。

    他們吃東西的事後我悄悄溜到了後山,褪下襪子,看我紅腫的腳踝,自己從包裡拿藥出來擦。末了掏出瑞士軍刀在一塊大石頭上刻字。

    蘇錦年愛孫歌睿。

    我不記得什麼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深黑,他背對著我也在石頭上搗鼓,我走過去看。

    蘇錦年愛孫歌睿。孫歌睿愛蘇錦年。

    彷彿一隻殘破的圓終於契合。我的眼淚滴滴答答落下來。

    他抱著我說,下山後發現少了你,我打發他們先回學校,我來找你。下午不見你,我還以為你下山去等我們了。

    我說,那我們快下去坐車吧。

    他揚起眉毛,有些揶揄。笨蛋,亦晨他們就是坐的已經是末班車。我們要在這裡過一夜了。

    旅舍很乾淨,我們擠在惟一的客房裡有些尷尬。

    驀地,他起身,我還是出去吧。我拉住他,不必,親愛,我與你任何忌諱都是多餘。

    我輕輕吻他的額頭,眼睛,鼻子,嘴唇,耳垂。伸出纖纖手拍拉開他外套的拉鏈,在他的耳邊呵氣如蘭,孫,請你要我,請求你。

    他的身體一僵,緊緊勒住我,熱烈地回吻我簌簌撲閃的臉,他每一根手指都似燃燒的火苗,所過之處,火勢旺盛。

    我閉上眼睛,等待我愛的人來解除我的禁忌。

    良久,睜開眼,他在床邊抽煙。我的手臂圈住他,輕聲探問,怎麼了?他轉過頭來,眼眶通紅。錦年,我既然不能給你什麼,就不應該自私地佔有你。你要留著清白,經來給值得的人。

    我靜靜解開衣扣,孫,如果這個人不是你,我想不到別人。

    潔白的身體袒露在他的面前,我把他的手按在胸口。請你要我。

    尖銳的疼痛過後是瘋狂的歡愉。他看到床單上刺眼的殷紅,奮力扯下手腕上的紅繩。他的頭埋在我的頸窩裡,哽咽著說,錦年,明天我們去見涼寂,我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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