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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總有一天我要炸長沙(一) 文 / 正宗太白金星

    請看到這篇字的人都注意,如果有一天,你在長沙的黃興路步行街,或者是五一大道的kfc,或者是501路車上看見一個戴著橘色棒球帽,穿白色的nike板鞋,左耳上有一個別針形狀的耳釘的男孩子,如果那麼巧他正好在抽一根紅雙喜,那麼請你告訴他,劉知奇,只要他一個笑容,就已炸毀了我心中整個長沙花火小札。

    [a]

    2007年1月16日21點20分,一場大雪自長沙上空轟轟烈烈地落下,如同一場恢弘而盛大的愛情盛開在我的視野,我站在宿舍的陽台上伸出手去,潔白的雪花在我的掌心裡頃刻消失,樓下有女生在大聲地歡鬧。

    劉知奇,那一刻我只能想起你。

    我給你打電話,網絡繁忙。我可以想像此時此刻有多少人在跟自己的親人,朋友,愛人分享喜悅。可是你算是我的誰呢?我一遍一遍不死心地打,卻一次又一次地聽見那個冰冷的女聲在說,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我黯然地放棄,然後,你的名字就在我的手機上亮起來,鈴聲是我喜歡的陶吉吉在唱,就是愛你愛著你……我接通電話,你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聽起來那麼快樂的樣子,你問我,怎麼啦,總是正在通話中呢。

    你看我們多傻,居然同時在打對方的電話。

    我笑著說,下雪了下雪了,這是不是你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雪啊?你說,是啊,廣州沒雪的,所以我現在很激動,轉念你又說,但是你應該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啊,怎麼也這麼興奮啊?

    我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要我怎麼好意思說呢,每次看到好東西想跟你分享的心情總是那麼強烈。

    你那邊又女孩子的聲音,叫你一起玩。我無比糾結地質問你,你恩恩啊啊了半天解釋說那是朋友的朋友,你別亂想。我的手指絞著頭髮不甘心地說,那你絕對不能碰她們。你笑的彷彿要撒手人寰,知道啦。

    掛掉電話我深呼吸,對著天空說,劉知奇,你只能是我的。

    我跑回宿舍換好衣服,披散著頭髮就衝出去了,從我住的一區到你住的二區一共有四個轉角,將近六千米的距離。我那雙價值500多的靴子在雪地裡踏呀跑呀一點都不覺得心疼,雪花在我的頭髮上結了冰,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你,我心裡的歡喜就忍不住要溢出來。

    見你之前先買一包紅雙喜,再買兩瓶喜力,都是你喜歡的東西。超市的老闆一邊找零錢一邊調侃我,美女怎麼一個人呢?我裝作生氣的樣子瞪他,誰說我一個人,我現在就去找我親愛的。

    呵,劉知奇,我總跟人家說你是我親愛的,謊言重複一千次就是真理。所以我也就理所當然地認為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在我的手機電話簿裡,你沒有名沒有姓,只有兩個字,愛人。按照音序排列,是永遠的第一位。

    第一個轉角,我想起我們之間的故事的最初。

    [b]

    眾所周知,是我先追你的。說起來也覺得奇怪,你實在不算帥也不算太高,還頂著一頭好像被雷辟過的髮型,每天戴著一頂棒球帽,胸前掛著lg的巧克力手機,整日都趴在桌子上睡覺。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喜歡的男孩子,定要夠帥夠高夠拉風,還要有錢到男生一定會嫉妒女生一定會愛慕的程度花火小札。

    劉知奇,說實話,這些硬件你沒一項達標。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你身上的氣質就像一支鋒利的箭瞬間就洞穿了我柔軟的心臟。你偶爾漂向周圍的淡漠眼神,你站在走廊上抽煙的姿勢,還有某天你打哈欠的樣子,都被我細心地收藏在心裡,原本是不小心,說起來卻像是刻意一般。

    有一次我忘了帶打火機,伸手向前排的男生借,他對我說,你後面那個人有,我的手向後一勾,再回過頭去,居然是你,而我的手指竟然勾住了你的衣領,露出了你鎖骨附近白皙的皮膚,你傻呆呆地看著我,我也傻呆呆的看著你,忘記了動彈。過了片刻,我紅著臉說,借打火機給我用一下。

    遞火機給我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手指,那麼漂亮的一雙手,漂亮得讓我嫉妒。我認為它天生就應該用來彈鋼琴或者畫畫。我說謝謝,你點點頭,自始至終你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這就是你和我第一次接觸。

    我隱隱約約猜到,你應該是不喜歡我這樣張狂得女孩子的。所以很久之後我跟一說起那件事你才恍然大悟地說,原來是你。

    你居然不記得那時的我,這不免讓我這個有點小美貌和小才華的傢伙感到鬱悶。

    班上組織活動,我不管不顧地要跟你分在一個組,我不是不矜持也不是沒自尊。只是,在我心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愛情更有價值,金錢,權利,虛榮,浮華,都不及你一個笑容重要。你那麼呆的人,如果我不主動一點,只怕你一輩子都不知道我喜歡你。

    我們坐在海島船上,我的臉色頃刻由興奮的通紅變成恐懼的蒼白,我知道我的心臟不太好,於是下意識地握住你的手,而那時我們說的話加起來還沒有超過十句。我想,你一定會認為我是輕浮的女生吧。我正想開口跟你解釋,你卻看除了我的慌亂,微笑著對我說,沒事的,我在這裡。

    我的世界在那一剎那炸裂,心臟急速跳動中幾乎聽見風聲和雨滴,我閉上眼睛把頭埋在你的懷裡,劉知奇,這一刻週遭有怎樣的眼神我不管,只要有你在我就覺得心安。

    暮色瀰漫的黃昏,我們坐在烈士公園的草地上聊天,我問你,喜歡長沙嗎?你搖頭,這裡沒有廣州好,也沒有朋友。

    你的神情落寞地可以掐出水來,我的心臟泛起一陣柔軟的絞痛,我拍這胸口說,長沙有長沙的好,我證明給你看。

    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我會在這份感情裡越陷越深。

    [c]

    我猜得果然沒錯,你不喜歡我,你拒絕了我。

    你說你只能是一個好朋友,而不能是一個好的男朋友。我接受了你這套荒謬的說辭,心裡到底還是有些不情願,無非都是借口吧,若是真的喜歡,又有什麼是不能逾越的。

    你不喜歡我,卻不能讓我不喜歡你,雖然我知道你並不高興,但是我還是高調地向全世界宣佈了我的感情。我說,就算全世界與我為敵我也還是要愛你。

    十一月之後長沙的溫度逐漸降下來了,你要出去辦點事卻找不到地方。你眼巴巴地看著我,像可憐的小狗。我恨死了你那個表情,每次我一不高興你就那麼無辜又委屈的看著我,我再有氣都發不出來,你甚至不用開口我就會甘願為你赴湯蹈火。

    你真是太狡猾了。

    那麼冷的天我故意穿了一件單薄的沒有口袋的外套,在站牌下等車的時候我裝作若不經風的樣子說,好冷哦。你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無奈地牽起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放進你的口袋裡。我得意洋洋地像,到底還是我比較厲害。

    我們就以那樣的姿勢在長沙的大街上逛,路人看我的眼神彷彿都在說,這就是在愛情裡了。我的手指與你的手指緊緊扣在一起,其實你不過是隨便牽了牽我的手,卻讓我誤會這就是所謂的天長和地久。

    在五一大道的kfc門口你停下來問我,進去避避風好不好?我嘟嘟囔囔地說,真小氣,都不請我吃東西。你把我拖道櫃檯前說,你總是不讓我把話說完,誰說不吃啦。然後嬉笑著對kfc裡的小姐說,我們要兩份兒童套餐。

    我哇哇大叫,我是成熟嫵媚的小女人,我不吃那麼幼稚的東西。

    你伸出中指彈我的額頭,豬啊,現在買兒童套餐送多啦a夢公仔啊,你不是說過你很喜歡它嗎。

    溫暖如春燈火如晝的kfc裡,我的眼睛突然好想流淚,雖然你是不喜歡我,但是你肯牽我的手,你肯把我隨意說的話放在心上,這讓我覺得很感動,我轉過臉去不屑地說,有種你帶我去買鑽戒。其實,我只是怕你看到我泛紅的眼眶。

    回來的車上人很多,逼仄的空間裡我輕輕倚在你的胸前,40多分鐘的車程你一動不動,身體僵硬了都不換姿勢。我輕聲地歎息,為什麼你就不能喜歡我呢?你皺著眉抱怨車廂裡的擁擠,還說起廣州的地鐵。我突然很生氣地說,難道長沙就沒一點值得你眷戀的東西嗎?

    你只是一路沉默,我恨恨地生悶氣。

    下車之後我不理你一個人往一區沖,你在背後叫我,我暗自數數,心想數到十我就回頭。但是當我回頭的時候卻只看到你的背影,你多殘忍,連等等我哄哄我都不肯。

    走了一段路之後我的手機屏幕亮了,我低頭翻看,那則短信蹦出來,我揉一揉眼睛它還在。我站在雨裡握著手機發呆,傘丟在腳下,而屏幕上很快一片水漬,憋了一天的眼淚終於嘩啦嘩啦流下來。

    其實你只發了一句話給我:長沙有你還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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