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5章 如果我能多瞭解些（二） 文 / 正宗太白金星

    >>>5模糊的不僅僅是你的面容

    你知道，幸福的日子總是很短暫的，就像瞬間劃過的流星，卻能作為保存一生的風景花火小札。我就在那樣的感覺裡，和蘇惜一起走過了短暫的5個月。

    我是一個多麼稱職的男朋友，熱乎乎的早飯，溫暖的懷抱，寬大的手掌，和溫潤的吻。沒有戀愛的人永遠不會知道戀愛可以帶給一個人什麼，那是無窮無盡的滿足和幸福，即使是付出也是幸福的。

    就好像第一次牽手掌心滲出的汗，第一次接吻因激動而顫抖的舌尖。

    可是我還是聽到了那麼多閒言碎語，他們說，我只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每每這時，即使裝作毫不在意，也會有點滴蝕骨的寒意深入骨髓。

    其實你知道，蘇惜是很單純的女孩，她不是那種隨便的女生。我看著小k，指尖的閃爍升騰起氤氳的霧氣，默不作語。

    你過不了的只是自己那關，你只是自己不確定，她對你是否是愛。那麼，你好好想想你們在一起的每個細節，她的心跳她的眼神。

    我怔然，腦中閃現無數記憶的碎片，像是斑駁破碎的瓷器，一點一點契合在一起，拼成精美絕倫的技術品花火小札。

    瓷器上是她模糊而淡漠的面容，沒有色彩沒有情感。

    >>>6祁亦安，對不起

    那天夜裡，我突然迸發出一個念頭，然後怎麼壓也壓不下去，我想要瞭解她的一切，我登陸了她的博客。她是個很沒記性的人，所以她告訴我她所有的密碼都是她的生日。

    我看著一篇篇設置了權限的博文，裡面的文字平淡無奇，可是卻讓我看得淚流滿面。

    她說，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和他分享她最心愛的紅燒肉。

    她說，你把我放在何處，第二第三還是第n個？

    她說，我一定要試試你到底對我是怎樣的情感，僅僅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普通女生麼？

    她說，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對那個眉眼如畫的男子說，再見。

    她說，祁亦安，對不起。

    那個他，是小k。

    我看明白了一切，她和我在一起不過是為了驗證小k對她的感情，而我是誰無關緊要，即使站在小k旁邊的是另外的男子，那也是一樣的結果，淪為測試品。

    我還沒看完便措手不及地關閉了瀏覽頁，我怕，我怕我再看下去會控制不住自己，那澎湃到快要爆炸的心臟。

    那夜無眠，滿腦子都是她的面孔，當我把這個疼惜不已的人和背叛這個詞聯繫在一起，心中早已是一片萬籟俱灰。

    第二天，我依舊是風采奕奕的面對所有人，可是除了小k沒人在意到我臃腫的魚泡眼，我可悲的發現，原來除了小k我什麼都不曾擁有。

    小k蹙著眉頭，不見了往日的**氣，只是攬著我的肩說著冷笑話。

    我不曾將蘇惜喜歡小k的事告訴他，不是我自私，而是我知道縱使世界都背叛了我，惟有小k會堅定不移的站在我身旁。所以即使我告訴他，也不會有一個結果，除了傷害我什麼也給不了他。

    我只是告訴他，蘇惜喜歡上別人了。他只是加重了攬住我肩膀的手臂的力道，隻字不言。

    >>>7愛情，也就那麼回事

    我和蘇惜逐漸疏離，根本不需要提及，我甚至都沒有再和她說一句話。就好像是最具默契的搭檔，不聲不語的漸行漸遠，行同陌路。

    看吧，對於放下這段感情她毫無障礙，這是解脫不是失戀。

    那天是某某的生日，至於某某是誰我不記得了，我知道我想喝酒，所以我在ktv裡和所有人交杯換盞，喝得爛醉如泥。

    後來一大群人又湊在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有人問我，最尷尬的事是什麼？我說，看av的時候太專注，以致於蘇惜站在身後一同關注了10分鐘也沒察覺。

    有人問我，最幸福的事是什麼？我說，騎單車時蘇惜靠在我的背上，感受著她的呼吸。

    氣氛就這樣一下子尷尬了下來，後來是小k把我帶出去，我扶著路邊的電線桿吐得一塌糊塗。

    我就在這個時候，遇到了路陌。

    她遞給我一張紙巾，我抬頭，曖昧的燈光下是她精緻的面容，特有的江南女子的溫婉，略施裝飾的臉完美到無可挑剔。

    她蹲在我身邊，說，我叫路陌。

    我和路陌走到了一起，小k說也許這樣可以讓我幸福點。現在對小k的話我愈加深信不疑，不知為何，也許只是他身上散發的那一股讓我安定的氣場吧。

    路陌是很好的女生，漂亮卻不驕傲，善解人意，總是會在最需要的時候給出最重要的東西，或者，這會是很好的選擇。

    可是，我始終沒有那種和蘇惜在一起時怦然心跳的感覺，小k說這只是不適應罷了，再過一段時間也就好了，愛情，也就那麼回事。

    是麼？是吧，愛情也就那麼回事。

    >>>8一個死死的扣，理不清，打不開

    我曾問過路陌，為什麼會喜歡我？

    她依偎在我的懷裡，滿臉小女人的幸福，我以前在學校聽到過你和蘇惜的傳言，那天我聽到你在ktv時說的話，我想，我看到的是一個那麼癡情的人，所以我覺得這樣的男人一定會對自己女朋友很好。

    我微怔，輕刮了她的鼻子，笑她是傻瓜。可是就是那一瞬間的猶豫，我將一句「對不起」咽進了喉嚨。

    是啊，我怎麼可以傷害這麼好的女子，我被傷過更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冰天雪地孤身一人。不是孤乏的文字可以描述的。

    我凝視她的臉，把頭深深埋入她的長髮間。

    04年末，高考全線告敗，我和小k統統落榜，而路陌則是為了我主動放棄。

    我和路陌在一家小公司裡做文員，生活單調乏味卻踏實。而小k，在他殷富的老爸庇佑下，依舊是混得風生水起花火小札。

    我本以為，這樣簡單的生活可以一直維繫下去，今天每一步才在昨天留下的腳印上，一步一步走完這冗長的人生。

    可是，我從沒想過會再遇到蘇惜。看我說什麼來著，命運就這樣讓我們在失望、希望和絕望中徘徊，掙扎。

    一個死死的扣，理不清，打不開。

    >>>9餘情了，新居起

    再見蘇惜是在一家小超市裡，她穿著幹練的工作服，臉上掛著淡漠的笑，對我說，歡迎光臨。

    書上說，愛情其實就是腦裡產生大量多巴胺作用的結果。那一刻我明白了，應試教育的玩意兒也不都是扯淡的。

    至少在那刻，我萌生了和路陌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情愫，像是蟄伏了一冬的種子，衝破束縛向日而生。

    身旁的路陌加緊了挽著我手臂的力道，眸子裡充滿了戒備的神色。蘇惜依舊是那般的淡漠，渾若無視。

    看吧，一直以來耿耿於懷的就僅是我而已。

    我推著購物車，將貨品一一攤在她面前，結賬吧，把該付的都付了，然後就各不相欠了。多麼輕描淡寫的口氣，可是卻無法克制那些微的顫音。

    蘇惜低著頭，遞給我一張清單，依舊是古井無波的口氣，歡迎下次光臨。我提著購物袋，向著門外的一片光暉走去，留下撕碎的那張清單。

    看吧，其實結束很難嗎？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一個再不過的動作，就可以結束所有或平淡無奇，或死去活來的愛情。

    小k說，你既埋葬了你的餘情，也該給路陌蓋起了一座新居。

    >>>10祁亦安，再見

    2009年7月26日，黃歷上寫著宜婚嫁。

    我站在絕美的西式教堂，身旁是安靜如畫的路陌，著一襲白色的復古曳地婚紗，對我說，我願意。

    敬酒的時候小k顯得很興奮，我敬一杯他也跟著敬一杯，最後還拉著我喝了半天。喝到最後已經是滿嘴胡話，他說，祁亦安，你小子終於是修成正果了，不用發愁一輩子打光棍了。

    他說，祁亦安，以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一個人了。

    他說，祁亦安，你小子魅力真是大，蘇惜昨天離開了這個城市，其實我都看得出她是多麼愛你，你怎麼就看不出呢？

    我將手覆上路陌的臂，輕聲道，小k，你醉了。

    我沒告訴他，昨天我登上蘇惜的博客，從那些讓我傷懷的博文，一篇一篇看到最後。所以，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那些我沒來得及知道的。

    我一直自詡我有多麼稱職，可是我卻不曾真正瞭解過蘇惜。

    有沒有人曾告訴我，世界上其實有一種情，叫日久生情。

    我多麼可悲，如果我能多瞭解她些，我不會忽略她霧氣氤氳的眸，那樣，我也不會在再遇她時不見那桌案上灼人的淚點，不會將那寫著「漸行漸遠漸無書」的清單撕碎，不會把她一息尚存的心撕碎。

    如果，這樣，我看見的就不會是蘇惜最後寫的，相忘於江湖。我會看見學校斑駁的圍牆上那句，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可是，路陌那麼好，誰有資格傷害她呢？累了，也就倦了，萬念俱灰之後，才發現過去只是一卷老舊的黑白默片。

    >>>11我真想知道，我怎樣才能戒掉你

    我是小k，k的意思是king，國王。可是，小學英語考試的時候，我在king的後面寫著，孤獨。

    自小，我一直希望可以有個人讓我保護，所以，當我看到被人欺負了蹲在地上哭泣的祁亦安的時候，是那樣奮不顧身的撲上去，然後傷痕纍纍的躺在祁亦安身邊。

    我記得，他見我第一句話是，你會不會死？

    我覺得，我找到了我渴望保護的那個人。在那些不分性別的日子裡，我將祁亦安當作我唯一的慰藉，我保護他，像是呵護自己最疼愛的孩子。我們形影不離，我們相依為命。

    所以在他喜歡上蘇惜的時候，我心揪得那麼緊，我害怕他會被搶去。可是，我從未想過要拆散他們，因為我希望他可以幸福，無論那個人陪他的人是蘇惜，還是路陌。

    我明白，我所要做的只是傾盡全部的對他好。

    祁亦安結婚之後沒多久，我也走了。在飛機場的時候，他抱著我，淚流如注。我還是像以往一樣，說著冷笑話，可是他卻沒有配合著我笑。看吧，一直以來我都知道，我的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可是祁亦安卻依舊笑得很開心。

    這一點讓我的心溫暖如春。

    飛機上，我隔著透明的玻璃窗，看著遲遲不肯離去的祁亦安，低聲呢喃。

    iwishiknewhowtoquityou。

    我真想知道，我怎樣才能戒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