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六章 武王之威 文 / 紫曇風白
血月在英玉的馬車裡呆了一天一夜方才回到狼突,當樂菱問起詳情時,血月卻只記得自己一直在沉睡,睡醒了姐夫便讓他回來了孤仙正傳。
關於姐夫之說,樂菱已不想再勞心,又再仔細觀察了血月之後,發現血月瞳孔深處原有的一點銀灰竟變成了亮銀色,這種銀色樂菱在鷹緬眼裡見過,不由想起當初在東宮見到鷹緬那炫銀神王戰衣時有過的疑惑,不知鷹族這獨有的銀光究竟是何種天地能量。
血月現在這點銀光與鷹族相比顯然差之千里,且不說鷹緬是神王,而且更是一能修行的神王。鷹緬的銀光本就敏銳而冷煞,對光、色、氣都具穿透和摧毀之力,有形之物更不在他鷹爪下,未知他將來又能得什麼樣的造化。
想到鷹緬,樂菱不由又暗自神傷,轉目又見血月臉上的傲色,順手便拍了他小腦袋一巴掌,沒好氣地罵道,「就你逞能!」言畢起身下了狼突,到金三城的駐地去了。
血月已知自己前晚衝出去殺沙夢狼後樂菱的狂怒,摸了摸小腦袋,清秀蒼白的小臉上浮現了笑意,眼底銀光很快被黑色掩去。
百城士子的綿長車隊繼續頂著火焰般烈日在大漠中北行,晝伏宵行。天心宗的聲望也在百城士子中與日俱增。
繼天心宗兩大掌門在沙暴龍襲來時救下百城士子之後,天心宗的小廝血月又解了沙夢狼的圍困,而其中最引人熱議的,卻是天心宗四掌門英無忌——其與金三城幾達不死不休的敵對之後,轉眼之間卻突然結成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深厚友誼。
此等化干戈為玉帛的本事實神乎其技,有子如此。何愁天下不太平?
究其原因,正是天心宗那無往不利的麻儀,不僅能用於戰鬥,還能為枯燥的人生旅程帶來極大的樂趣。
此麻儀施儀時佔地不大,人數也可多可少,兩人可玩八人也可玩,方寸乾坤,禪機無限。雅俗共賞。當然,天心宗拿出來的也只是麻儀中趣味性的一部分,再怎麼努力施儀,也不可能儀出天心宗那神秘的宗禮。
據儀戰那日見過天心禮的士子們稱,金三城兄弟門當時果斷迴避是明智的,因為此禮一出,觀之就讓人生出找人結義的衝動。與兄弟門之義高下立判。
並且天心宗那主張,且不論人天心宗乃世外隱宗,若出世,同樣是認爹,相比之下連去中天帝國參加科舉的意義都不大了。
功名富貴的目的是什麼?還不就是妻化天下,姑爺化本人。
且那麻儀中的中榜、發榜兩訣。更深諳天下士子心。士子們於遊戲中莫不以儀成三元會為目的,比中了上上籤還好彩。
如是白寒俊既作為天心宗的二掌門又作為赴考士子,也不免落此雅套。
白寒俊原是喜與吳維在行車時下圍棋解悶,然在天心宗三掌門林媚君之高度熱情下,也不得不改成了麻儀。
是日午膳之後,吳維士子和蘇拉拉士子又登上了白寒俊寬敞雅致的車乘,連同白寒俊士子和林媚君士子一起,一路再戰方城。
一圈下來。吳維終忍不住問道,「寒俊怎會……成了天心宗掌門了?你不是墨門弟子嗎?」白寒俊自小拜了墨師為師,此事早已不是秘密。
白寒俊淡淡瞥了一眼蘇拉拉,知他是吳維的什麼人,然吳維也是白寒俊的姐夫。姐夫的話不可不答,遂淡淡言道。「寒俊並未出師,尚算不得墨門弟子。此前亦是受天心宗英玉掌門相托。寒俊對天心宗主張亦十分贊同,故才做了二掌門。」
「原來如此。」吳維點了點頭。遂再問道,「王城士子中竟出了武王,且英玉兄弟二人此前為兄亦從未聽聞過,不知寒俊是否以前便認識他們?」
白寒俊避而不答此問,不鹹不淡地說到,「南炎聯盟人口稠密,千年世家大族比比皆是,英氏一族想是素來低調,不為人知亦有可能。再者,諸侯國也曾出現過神匠,英玉或也如寒俊一樣得了神級寶物而修為暫提升至武王,也未可知。」
白寒俊言下之意,英氏一族尚有可能來自前諸侯國。而白寒俊與神鸚鵡王的關係南炎聯盟盡人皆知,有神級寶物更不奇怪。白寒俊說此話的目的尚有開脫自己武王修為的意思。
如是吳維聞言後遂也不再多問,繼續玩麻儀。
而白寒俊身後隨侍的問君雖有時也替白寒俊玩上幾圈,卻仍少言寡語,非問不答,從不插言問話。白寒俊縱對何問君有疑,然在生活中,對她也無任何可挑剔之處。
蘇拉拉則因吳維的關係才得與白寒俊和林媚君時有共聚,更無甚多話。然在蘇拉拉的眼裡,白寒俊與英玉車乘工藝如出一門,對白寒俊的說法,自是也有自己的看法,不過仍保持了慣常笑瞇瞇的態度,盡量不使人反感。
媚裡雖對臃腫的蘇拉拉不是很看得順眼,但因蘇拉拉的態度極好,亦能勉強接受。何況現在湊人玩麻儀,便更不與之計較了。
媚王殿下自打學會了麻儀,對其他事更漠不關心,只時常會去關心殘月的廚藝,以及為夫主繡幾件東西。
他到是很想與夫主會儀技來著,可惜夫主的興趣全在金三城哪裡。而金三城那幫子俗物,媚王殿下卻無興趣。
齊春士子好歹也得了英無忌致歉的幾副麻儀儀器,得空也可解解閒悶,但不知金三城對此儀竟幾達癡迷的程度,個中緣由,無論如何也猜他不透。
不獨齊春猜不透,百城得了麻儀玩的士子們,也猜不透。
蓋因此為英無忌士子與金三城士子的秘密約定,同樣的紅晶籌碼,終局下來卻能換不一樣的物事,這才是真正的樂趣所在。
且兄弟門上下正是義信之士,對遵守密約更奉行不殆孤仙正傳。至於個別金三城士子與個別某城士子私下裡如何交涉。卻不是誰能掌控得了的事。
而英無忌士子其實並非一定要其保守秘密,不過是在樂趣之上添點神秘更增其樂趣而已,實則麻儀儀器皆出於己,此舉不外乎調節市場價格,仍不離奇貨可居之本質。
這日,英無忌士子又在金太保之金碧輝煌的車乘上贏了一疊字據,卻輕蔑一笑,彈紙言道。「不過幾張紙而已,何時得空燒了便是。」
金太保一怔,當即反對,「那如何使得?這可是哥哥們的信物,賢弟萬不可如此。」
而金太正、金太銀聞英無忌之言正喜,卻見金太保如此表態,也不好再說什麼。悶悶地點頭贊同。
但見英無忌洒然一笑,「呵呵,到是小弟考慮不周了。」收好字據後話鋒一轉,「那小弟只當是紀念物保存好了,將來小弟得閒去金三城拜訪時……權當是認識兄長們的憑據如何?」
金氏三子見英無忌說得脫俗有趣,遂俱喜。哪能不同意呢?忙各個豪爽表態,一時更融融,再與英無忌百戰百敗,亦無不可。
然英無忌正得意時,卻聞金太保車伕報狼突又來接自己了,方知已是用膳時,遂忙告辭。金氏三子亦知留他不住,只得再度相送。
「英賢弟的長兄對他真好啊。」英無忌離去後。金太保又再歎道。
金太正和金太銀聞言點頭,「是啊,更難得這英玉武王對兄弟如此關照。」
心中尚歎,幸好沒與天心宗硬碰,且不說天心宗有兩個武王。單憑一個武王,也能稱霸一方了。
可知人族成就一個武王有多難。就百城而言,也只歷史上有。眼下卻一個也無。
前諸侯國但有武王出,必被中天帝國征走,蘇虞伯便是如此,否則有他在,白鯨國也不至於被太陽鳥國選作首攻之地。
而樂菱見了英玉和白寒俊,卻以為人族武王滿天飛,實則並非如此。就藍淼兒那些海外散仙,也得看是修什麼成的仙,攻防力不強的半仙,且做不了武王。
武王與半仙,即便成了真神,也會有區別。
英玉與白寒俊之所以被百城士子認作武王,自有其原因。
樂菱此時對此還不甚瞭然,被狼突接回後,便上了英玉武王的專車。這些日子以來,每到膳時,樂菱必被英玉派車接回,一同用膳。
樂菱自認假了英大哥的王威,又咬了人家,不順從說不過去。再有,英大哥身上也有樂菱無法抗拒的魔力,那就是鷹緬的影子。
想他時,看到英大哥也能得些安慰。
只不知英玉若知樂菱心思應喜還是憂,可知變換模樣出現在愛人身邊,亦會糾結。
英玉與樂菱的夜膳通常為天心宗之麻辣雙煞陰陽火鍋,也不知出自誰手調製,紅白湯之陰陽魚眼位置上尚有兩粒鮮紅的大棗,湯色鮮亮,味道更堪稱一流。
誠如殘月之一譜而統天下菜,任何菜品無論改不改形狀,但凡可入口者,皆可燙得,然在英玉武王之席桌上,自是只見最好最精之部位,絕見不到首尾根須。
英玉武王更是玉冠繡裳坐姿挺拔,渾身散發王者氣勢。樂菱一開始原是想坐他對面的,卻不得不在他王威下,蹭到他身旁坐下,然後,老老實實地吃下他為她燙好的各色菜品。
英玉仍是每到用膳快結束時,才會開口說話,「明日便到大秦河了,過了大秦河入城後,不可再冒失,你可能記住?」
「能記住。」樂菱乖乖地回到。因為英大掌門說了,若她再惹事,便強制帶她返回霧霜。
英玉沉默了半晌,卻又道,「以後只許與白寒俊和林媚君玩麻儀,你可能做到?」
樂菱聞言一愣,這卻難辦了……,瞄了一眼英大哥後,但見他一臉冷峻,若心事重重,只好點頭道,「唔……」
樂菱在對白寒俊和英玉的觀察中,也已懷疑英大哥和白寒俊的關係,並斷定英大哥很可能就是墨門的白門弟子,是白寒俊的師兄。然據聞中天帝國對境外人族武王比對獸族防範還嚴,非常時期,若被中天帝國守城龍盯上了,更別想有何作為。再說他還要找他妻子,心情自然沉重。
但英大哥要怎樣才能避開大秦守城龍?白寒俊可以收了靈珠裝,媚裡……藏在畫中?
而英玉見樂菱答應得勉強,默然之後,未再出言叮囑。
樂菱用完夜膳回狼突後不久,百城士子車隊便又出發了。
黑金色車乘的馬伕又悄悄報道,「知道主上對那位為何總是留膳不留宿嗎?」
然此次很快便有了響應,但見他身後其中一位年輕隨從掂了掂自己手掌的力道後,一巴掌拍在了他頭上,隨後才抱歉地說到,「對不住了侯兄,主上有令,小弟只能照辦。」
侯馬伕一怔之後,卻「嘿嘿嘿……」笑了起來。主上一定是被我說中了才惱羞成怒。
但卻不敢再說出口,駕馬平穩前行。狼突隨後跟來。
馬踏黃土,蹄聲清脆。百城士子的車隊於夜間踏上了大秦城的黃土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