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三十七章 流觴大會(四) 文 / 紫曇風白
墨菊號對此也十分意外孤仙正傳。儘管扔浮子的不僅僅是與會眾多的女修,還有很多男修。一開始的男修,不管有無宗門,扔浮子絕對是來自坐隱館的友情。
但最後這一關,就不一樣了。再扔還是不是友情,傻子都能看得出。
蒙哥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會這樣。儘管曾經也有宗族宗門想用此方式對付競爭對手,但卻從未成功過。
想用浮子令一條流觴船在曲池中沉沒,五大宗族全都聯合起來也不容易辦到,除非來流觴大會的修士都是他們的人,並且參加流觴大會的各宗族宗門的流觴船也須浮子壓船才能通過彩門,更非輕易就能買通。
而浮子也都是有價物,尤其是金銀瓜子。
蒙哥雖料定天心宗入主會場絕對沒問題,在此之前他已做了多方安排,以保萬全,但卻沒料到女修們竟會如此熱情,墨菊號幾乎吸引了全場所有女修,在蒙哥之前的算計中,即便天心宗再受歡迎,但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過猶不及。這令他生出了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感受,果然不幸被四掌門言中。而他若得知四掌門在背後幹了什麼,只怕更想去死。
這個時候,再扔上船來的,一定是又重價值又高的金瓜子,這樣,墨菊號才沉得快,天心宗的弟子們也可以回不周山去閉死關了。
就在墨菊號險象環生、進退維谷的時候,天心宗四掌門又出手了。
她抬手吸起一把下面船艙中堆積如山的浮子中的金瓜子,塞到嘴裡,吃了起來。她其實在看見金瓜子和銀瓜子的時候就有這想法了,只是一直沒好意思下手,因為有規定,流觴船上的所有東西都不能拿走。這也是流觴大會的生財手段之一。
至於女修們的表現,她此前也沒想這麼多,原也只是想乘機淘一把金,誰讓天心宗弟子賣相那麼好呢?最經得起女修們細看的。正是天心宗弟子。並且她此前也不知流觴大會上嗑藥美男還會塗脂抹粉。所以這事也不能全怪她。
鮮嫩的竹筍和霜打的茄子,這種選擇不難作出。
現在,她就像個無底洞一樣磕著金瓜子,必欲將功補過。而誰也不能說她違規,因為並無規定不許吃船上的浮子。別人的流觴船深怕浮子不夠壓船,誰會嫌多。把自己船上的浮子吃了,哪怕是拿走。
而她也沒有拿走,大家都親眼看到她嚼碎金瓜子後嚥下。而且她間中還蹙眉「呸」出去了幾粒碎金,不滿地大聲說到。「什麼人啊,居然會扔假金子!太不道德了!」
正一心看她吞金而死的兩岸不少人卻忽地一陣愧色。這到不是說他們扔了假金瓜子良心發現,而是為有人給五石人抹黑。女修們更鄙夷這種人,互相看了看對方。
五石尚賢,怎麼可能做假。一定不是五石人幹的。
賈氏執法弟子在一旁肅然地記下了這事,這種事情傳出去,那外城人以後還怎麼看五石人?再跟著學咋辦?一定要嚴查嚴辦!
樂菱一直盯著墨菊號的水位線吃著。完全沒有留意別人的看法,假金瓜子的事也是她混淆視聽亂說的,水位下去一些後,她才抬眼看了看天心宗弟子們擔憂的目光,先前大家都不敢動,沒來得及制止她,現在看她也不像有事的樣子,便有些怔愣。
於是樂菱解釋了一下,「你們都可以吃藥石。我就不能吃金石麼?我這是金石功,平時就吃這個。」說完繼續吃。
一邊還放出淡淡的金光來,貌似也散發掉了多餘的金靈氣孤仙正傳。
媚裡並未除下面紗,在面紗裡抿嘴直樂。夫主飲酒的時候,連靈氣都不帶散。他是記得樂菱往日雌風,一點都不擔心。
如是,不僅天心宗弟子釋然,岸上人也恍然了。難怪他沒有死,原來他煉的是金石功。
而那牙口和吃法。也使曾與她自紫石城同船而來的那些紫石修士終於想起她來了。原來這位是天心宗的吃主。天心宗早就算到有此劫難,專門接了來吃過這一關。
砸沉墨菊號的想法也別有了。金瓜子扔過去也是被他吃掉,而且速度還超快,只這一會兒功夫,他就把墨菊號的水位線吃正常了。並且墨菊號的金瓜子已被他吃完,後來冒的都是銀靈氣了。
隨後,在天心宗弟子們驚駭的目光中,樂菱拉起漂亮的繡竹外衫一角優雅地抹了抹嘴角,淡淡地瞥了一眼弟子們,「本掌門又不做賢士,你們看我做什麼?」她抹嘴的時候,便收起了倚天劍牙。饕餮嘴、睚眥齒,還怕不能吃金子銀子麼?只可惜沒人扔靈晶石,一則貴重,另一則大約是不帶子。
形象也如浮雲,從天心宗四掌門頭上冉冉飄過。
尹卿等弟子心中還想,難怪師尊會生氣,原來金子是她練功用的,不應算財物……以後要如何彌補她才是。親傳弟子們暗下決定。就是不知當他們知道相思對對珠後,會不會又改變這一決定。
而蒙哥和別的天心宗弟子們被掌門師叔提點後,忙正色看向前方。墨菊號儘管此前有著沉船的隱患,卻也一直沒停過,緩緩繞向最後一道磺石彩門。
只要到達水位線,煉完丹便無須繼續繞行,直接通過即可。而從一開始,天心宗弟子煉五石丹就超快,也算是一絕。這一點,樂菱卻很有些不解,——他們不是從沒煉過五石丹嗎?她還記得在紫石客船上,那些修士們說的五石丹如何如何難煉的說法,一次還不敢煉多了,最多五十粒。然到了他們手裡,卻跟兒戲似的,還是一人高的丹爐,出丹量至少是十倍以上,還得看大小,越大品質才越高。
樂菱此前還想看炸船呢,都沒一個滿足她。而其他流觴船,也沒聽到一個響。顯然敢來流觴大會的宗派,實力也不是蓋的。
樂菱不解時,天心宗弟子們同時也在想,四掌門如何過元陽火那一關。無元陽,船便過不去磺石彩門。
如是,樂菱和天心宗弟子之間,互相都帶著濃重的疑問,在萬眾矚目中,順利地通過了磺石彩門。過門後,天心宗弟子們一陣茫然,不僅疑問沒解,反而更重了。
而五彩炫光後的宮殿頂上,嘲風龍大人終於舒了口長氣。他猛地飲下了一大杯酒,微睜上挑的細長鳳眼,看向駛入主會場的墨菊號頂層上的丹爐和剛才吃浮子救船的少年掌門,「不錯,都有元陽。老大,他可是自己來的,這下你可怪不得我。哼哼……」
嘲風龍大人邪惡的笑了起來,不過無人能看到,一旁只有那棵參天的五彩桐梓樹默默繞樹飛舞著淡紫色桐花。龍宮地上滿是厚厚的色彩斑斕的藥樹花粉,嘲風龍大人的火紅色長髮在花粉裡一陣瘋狂攪動,髮絲也變得色彩斑斕起來,一根根張開來,在半空中有如蛇戲。
隨著一條條流觴船的入場,流觴大會的熱點也轉向了主會場。龍宮對岸漸漸圍起了高高的人牆,一層層往後錯落,從高空看下來,如同一個漩渦,誰也不會礙著誰。
數千年不變就是這樣,規則已約定俗成,一切都順理成章,井然有序。
南邊雕木看台上的銀東看著曲池中轉悠的墨菊號上的樂菱,卻微蹙了雙眉,他是知道樂菱是火鳳身,純陽火遠超元陽火,但他不明白她想幹什麼。並且,龍珠裡的睚眥神魂剛才異常的激動,咆哮著說他的血魂神劍就在起先伶王吃浮子的方位。睚眥當然是看不到伶王的,但伶王也去過萬龜群島,睚眥說的那個帝國細作,會是她嗎?
而若是她的話,在睚眥身上下毒的想必也是她了。銀東嘴角一翹,微笑起來。所以她才會不打招呼就跑了。大和武士,可比五石修士慘多了。嘲風跟求魚也有一比,而嘲風得的是賢名,求魚背的卻是罵名,還連累了自己。
人群漩渦邊緣,魚腸的飛劍前坐著女童般的茉姑,麻利地鑽過人圈,來到靠西的河岸上空。貝貝貝又不見了,魚腸對此已沒什麼過多的想法。他今天的保護對象是茉姑,金石開的靈晶石他也已收了,現在只剩來主會場觀戰的任務。
倚天若不說是任務,他寧可回石筍林中練劍。
而茉姑的女童分身們也已賣完了相思對對珠,全被她收了回去,現在則是她享受的時候了。她的相思對對珠鎖定在了紫石城的流觴船上,很快便找到了她想看的人,王氏七郎君。
五大宗族的弟子們也已煉好了一到五品的五石丹。從六品開始,才是真正的高手爭霸。
在這之前,煉製一到五品五石丹的各宗弟子們還須先在龍大人面前試藥,以確定五石丹的品質。
當最後第十個宗門的流觴船進入主會場,磺石彩門便封閉起來了。即便還有流觴船可以降到入門的水位線,但也只取前十名。
在主會場中比試的宗族宗門,只有十五家。
淘汰的九千九百九十條流觴船上的一品至五品五石丹和浮子,也全部屬於流觴大會。而對五石城所有宗族宗門來說,流觴大會也是一次鍛煉弟子的機會,不失為兩全其美。
最後進入主會場的,才是真正有想法的宗族宗門。天心宗來此,就是為奪得一城,直至收了嘲風。
天心宗的目標是磺石城。不是紫石,不是白石,更不是筍石和赤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