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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五章 德米法鹽 文 / 紫曇風白

    七丈元鼉的嘴大有丈二,獠齒如鋸,丈八的四階鰲魂幾乎可以直接開進去,去就是送餐孤仙正傳。所以,阿巴亥帶去的旗下鰲魂,都是六階,首戰若不能勝,對士氣的影響非常嚴重,這是一名領軍將領首先必須考慮的事情。儘管阿巴亥督領的百師先鋒有十個門主都是八階,但出於盡責的考慮,阿巴亥還是決定由自己親自上陣,並且,他謹慎地選擇了一頭落單的七丈元鼉,務求一擊畢功,振奮士氣。

    百十條七、八丈長,接近兩丈高的遠古凶靈橫呈在血幕下的荒蕪稻田中,帶來的壓迫和恐慌感十分巨大,縱然是身經百戰的阿巴亥,心中也沒必勝的把握,他擔心的是,當他們攻擊這條七丈元鼉的時候,別的元鼉會不會圍攻他們。

    阿巴亥經歷過的捕鼉戰,最多的時候也不過十幾條五、六丈的元鼉,那已算大場面了。

    阿巴亥心裡還有未解的郁氣。望月引這麼多天魂修到這裡,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他同樣不能肯定望月門主敢於暗算他,那樣日月門必將招致毀滅性打擊,寸草都不會給他們留!

    捕鼉小隊在阿巴亥的帶領下一路衝到了稻田邊那只七丈元鼉處,分五個方位圍住了七丈元鼉,而離它最近的一隻八丈元鼉,距離也有百餘丈。元鼉涉行緩慢,也很少會幫別的元鼉,除非就在它身邊,在它的偷襲範圍內,它才會突然發動攻擊。

    阿巴亥捕鼉的經驗十分豐富,其主要原因也是為他們的蛟修父親姬矛。姬矛化龍需元鼉體內的德珠,一頭八丈元鼉生有二十四節氣珠,煉製後可得拇指大一粒德珠,德珠可以提升姬矛成龍的幾率,數量越多可能性越大。

    姬矛年紀已近百歲,在百歲之前若不能化龍。同樣會肉身坐化,到那時,他的蛟魂也將傳給兒子,傳給最有德和孝心的兒子。

    而這個德,也就是德珠的數量,孝心就從這上面體現。即便姬矛化龍升天,也會在行前給最有德的那個兒子極大的好處。蛟龍成龍也並不是一代而就,姬矛的蛟魂也來自上一代的傳承,所以他的兒子也並非沒有繼承他蛟魂的可能。

    別的鰲修同樣,親子之間為繼承魂物爭鬥的事也經常發生。好在姬矛共主的幾個兒子都還不錯,非常的團結。這一點,望月門主就做不到。他才兩個兒子,就弄不清狀況了,父子、兄弟相互之間都充滿了猜忌,連天魂的魂物都白白送與姬矛。

    而且數量還如此驚人。

    此刻稻田里的那條七丈元鼉,被阿巴亥為首的五頭鰲魂團團圍在了當中。四頭五丈六階青鰲。一頭七丈七階青鰲。七丈青鰲魂是阿巴亥的,他站在離地三丈的鰲魂頭上,俯視著下面的元鼉,指揮若定。他手下的四名青鰲修也是同樣站在各自的鰲魂頭上,手裡都拿著一支三角形青底白字的x字旗。

    阿巴亥圍捕經驗豐富,與元鼉交戰,用鰲嘴吞噬很不現實,一是嘴沒元鼉大,二是咬它不過。元鼉的盔甲不是一般的硬。背脊上還有三排齒峰狀的稜甲。根本無處下嘴,並且元鼉的力道也十分大,那條扁扁的堅硬甲尾更不是吃素的。一個不留神,防禦力相比之下最強的八階土鰲魂都可能被它拍飛。

    所以阿巴亥選擇了結陣圍捕,他們手裡拿的小旗,也是陣旗。

    當阿巴亥的x字旗發出青色光帶時,其餘四名鰲修手裡的x字旗也放出了同樣的光帶。木系鰲修的纏字訣一出,一張青光大綻的法網便籐蔓般的罩在了七丈元鼉的整個身子上空。

    阿巴亥屈指念完收字訣後,喝到:「給我收!」

    青木法網迅速覆蓋收攏,從頭到尾網住了元鼉。

    在法網收攏的過程中,元鼉大嘴張到了極致,然更多的青絲也纏上了它的嘴和齒牙,韌性十足,撕咬完全無效。元鼉冷血的鼓目面對自身的危機亦毫無波動,它猛然翻轉尾甲,猛拍身周,並瘋狂地原地旋轉起來,捲起滿場的稻穀殼,地面也被它旋出了一個大坑,塵埃升騰,但是,阿巴亥的青木法網如形附身,不僅不能掙脫,反而越纏越死。

    元鼉暴力掙扎,身上青絲越纏越多,漸至無法動彈。此時能解它困的唯有其他的元鼉,但顯然,連它自己都沒指望過,冷漠地死盯著纏它的對手。

    西征軍數十萬魂修看得是驚心動魄,手心都攥出了汗,至此方歡呼出聲,卻又戛然而止,怕驚動了其他的元鼉。所有元鼉暴亂起來,就糟了,儘管這可能性不大。

    但若阿巴亥幾人的法力不夠,被元鼉掙脫出來,勢必便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元鼉就是這種,不被觸怒,不會死咬不放。它更喜歡守株待兔,但阿巴亥沒給它這機會。

    並且天魂修群聚而不團結。

    圍捕過元鼉的魂修們都知道,天魂修拉幫結派潛修,卻少有與其他團隊合作,儘管他們為黑月而集結此處,數量龐大,卻不是一起的。

    百萬天魂修,憑元鼉的數量來看,就有上百個團隊,其中還不包括尚不能外化魂米的魂修。他們只是為陰氣在此聚集,也是感覺到威脅,以為西征軍衝他們來,才擺出了共同禦敵的陣勢。

    只有與他們交好的團隊之間,才會互相幫助。而顯然,這只落單的七丈元鼉,就沒一個幫手。阿巴亥憑它所在的位置,便決定拿它開刀,果然首戰告捷,士氣也得到了鼓舞。

    西征軍先鋒的魂修們也都個個摩拳擦掌起來,料想中,一師對付一隻元鼉的命令很快就會下達。而無論抓捕元鼉,或取得元鼉的德米德珠,都有功勞可記,可為門派和自己換來很多修魂的好處,魂物、法器、符菉、防身武器和裝備,等等。

    此刻,七丈元鼉已就範,阿巴亥一邊繼續念動收字訣。一邊仍然留意著百丈外的其他元鼉,見它們果然毫不理會這邊,嘴角浮現嘲弄一笑,又將目光轉向了青木法網中的元鼉身後不遠處的泥人。

    那些毫無抵抗力的泥人,除了眼中的毒怨,也看不出任何波動孤仙正傳。天魂修越修越冷漠,包括對自己的魂物同樣如此。他們似乎想不出應對的辦法,魂物一失,便斷了他們的思考能力,而他們卻漠然視之。如成行屍走肉。此時若有人襲殺他們,他們連反抗力都沒有。

    法網中的元鼉已成無人指揮的凶獸,脫離了天魂修的掌控。而它的任務也不是被保護,而是保護身後的天魂修,做不到時,便失去了存在的意義。現在如果別的天魂修不命其他元鼉來幫忙,這只元鼉肯定會被阿巴亥和他的小隊收了。

    但在此之前。阿巴亥還須防備天魂修潰魂逃走。然以青龍派的法術,顯然早有成算。青木法網的青白光覆蓋之處,元鼉完全沒有潰魂的可能,灰白魂氣不斷被x字旗收走,十幾粒米粒狀的灰白珠子出現在了稻田里,發出珍珠般的光澤。

    阿巴亥取出了一個玉盒,手中青色光帶一出,便收走了德米。他目光再次轉向泥人,他們還有用處。戰鬥中不幸死亡的魂修。還可以奪舍。

    但現在還不急。等所有的元鼉抓完,再來抓人不遲。

    阿巴亥和他的捕鼉小隊在西征軍魂修仰慕和熱切的目光中,回到中軍陣列裡。然阿巴亥卻沒有下集團捕鼉的命令。而是令其中兩師去圍捕兩隻他指定的七丈元鼉。

    統帥之令,莫敢不從。

    令石門主驚訝的是,那兩個師的鰲修最高都不到六階,連門主都只有五階,門下自然就只有四階。沒有哪個門派會放心將同階的魂修收在身邊,除非是父子兄弟,然其實連父子兄弟都不敢保證全部放心,父或許會護子,子就難說了。

    石門主對此是非常有體會的,但現在他不明白阿巴亥想幹什麼。是用低階鰲修來證明元鼉很容易戰勝,還是阿巴亥想證明他此前的成功,並非元鼉易捕?或者讓那兩師去試探八丈元鼉互相之間的關係?

    事實上,誰都沒去動八丈元鼉。一丈長,十倍險,這個道理誰都明白。

    在九十八個師所有門主的猜測中,那兩個意氣風發,前往補鼉的十人團隊慘敗而歸。其中一隻七丈元鼉還是無幫手,但就憑它一鼉,便幾乎滅殺了圍捕它的十個四階鰲魂,只逃回了半個五階門主,手膀子都被元鼉卸了。好在那元鼉爬行的速度也不快,追擊不遠,便被天魂修召喚了回去。另外一隊更糟,被三隻元鼉直接滅了團。

    阿巴亥得到了他想要印證的東西,西征軍魂修們無不駭然,而天魂修那邊的兩隻元鼉,一邊吞噬鰲魂,一邊卻流下淚來。

    阿巴亥和西征軍不少魂修看到元鼉流出的灰白色眼淚,卻眼中一亮,露出了極度渴求的神情。

    「那不是元鼉的眼淚,而是法體鹽。法體鹽可防人奪舍,也可奪人捨。」澤西先生淡淡地說道。

    樂菱聞言十分彆扭,奪舍這個問題,她一直甚為迴避。奪沒魂的捨,和有魂的捨,只在道義上有所區分,但結果卻一樣。於是關於這個問題她拒絕深談,轉而去想澤西先生的眼淚,是不是也是法體鹽,然這個問題同樣問不出口。不過也沒讓她糾結多久,阿巴亥的戰術便出台了。

    石門主聞令後,眼中精光綻放,完全忘記了他韜光養晦的西征策略。阿巴亥說,誰得到德米和法體鹽,自得一半。如此大的吸引力,明湖捉鱉剩下的九十八師,全部興奮起來。

    澤西先生冷然看了石門主一眼,還是勸了句:「不要後悔就行。」

    石門主眉頭一蹙,想了想,陰冷生硬地回到:「為兄從未做過後悔的事。二弟只管放心。」

    這次他二人不是傳音,雖然聲音很低。石門主仗著自己是八階鰲修,並未將八丈元鼉放在眼裡,先前的觀望,只是利益還不足以令他傾全力,但在阿巴亥一半德米和一半法體鹽的獎勵刺激下,便再也攔不住他了。

    澤西先生見勸不住石門主,垂下了眼目,眼中又流露出淡淡的悲哀。樂菱看到澤西先生這眼神,心中卻不由一緊,不知這次澤西先生的悲哀是為誰而發,——天魂修?還是鰲修?

    八章和木真對德米和法體鹽的感受還不深,只是遺憾還不能參戰而已。空有一身膽,可惜是蝦修,並且就算是鱉修,也不是天魂鱉修。天魂鱉修將自己更修成了全身是寶,也算是自取滅亡。

    到底是龍淵大獄的環境所逼,還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誰也說不清楚。

    明湖岸邊,鰲修與元鼉的全面大戰即將爆發,這一次,還是阿巴亥親自帶隊,近五萬鰲修幾乎傾巢出動,不過仍然不關蛇修以下的事,他們所擁有的技能,鰲修們都有,並且比他們強大了十倍以上,蛇修、鰍修和蝦修在捕鼉戰中沒什麼作用,去了就是上菜,還妨礙鰲修發揮。

    他們的作用不是這個,收尾和攻打日月門派才用得上他們。

    日月門派坐看風雲,然其結果依然擺脫不了被攻打的命運,不過是垂死掙扎。但對於鹿死誰手,或許望月門主有不同的看法,也不一定,反正他自己從來就沒下過同一種決心。

    西征軍先鋒陣營裡留下來的不多的鰲魂中,也有拜師兄,他依然盡責地執行著石門主的命令,保護澤西先生和供他驅使。

    如同青龍派在清河下游留下的鰲魂,負責保護出征各門的家屬,不然的話,誰也不會拼全力,說不定就會因擔心家人的安危,脫離x字軍。

    清河下游的魂修們除了為正義而戰,順帶沿途解決一些修行中會出現的問題,包括為將來作打算。德米和法體鹽,是魂修們最渴盼的東西,為此粉身碎骨都值得。

    魂修最大的問題就是法體,所修魂物是傳給後人還是再傳自己,這個選擇也不難作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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