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一夫荷戟 文 / 紫曇風白
日月孤島一線護島的弟子是蝦修,蝦對蝦,將對將,阿巴亥的對戰計劃便是由此生成孤仙正傳。
血陽依舊,看什麼都似黑的,明湖和明湖中心的日月孤島上那一白一黑的兩輪帶血邊的日月神印顯得分外詭異,為適應日月孤島這魔域般的環境,阿巴亥下令所有魂修都進入血陽內的湖岸邊作戰前休整。
在這期間,阿巴亥帶著四名鰲修護衛逐一到各師收取了戰績報告並作了相應的撫慰。這讓不少門主七上八下的心稍稍放了些下來,石門主也一樣。但當阿巴亥來到貳師的營地時,他在一邊聆聽石門主所報的傷亡鰲修數量,以及要求多少具宿體才夠復活貳師陣亡鰲修時,便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石門主心中頓生疑竇,忙道:「阿巴亥旗主,我師救回的鰲修殘魂雖多,但你也知曉,就算他們僥倖能復活,也當不得原來的戰力,並且還不一定能奪舍成功,你看……」
他那些忠心弟子,能救一個他還是會盡力去救,否則將影響其他弟子的情緒。
阿巴亥抬了抬手,接過石門主的話:「我聽說過,石將軍的海神叉有附魂的奇用,貳師需復活的鰲魂較多,這對貳師是幸事,亦是西征軍的幸事,嗯,貳師想多要法體鹽也不是不可以,那麼石將軍是否願意用德米交換?本旗可以體恤貳師,但對其他師也須有個說法才行,其他師可沒貳師這麼幸運,被元鼉吞掉的鰲魂可多數是他們的哪。」
言下之意,法體鹽可是別師的鰲魂拿命換來的。
聽到要用德米換法體鹽,石門主臉色又變黑了些,隨即又改口說道:「此戰我師鰲修傷亡甚眾,門下弟子悲傷過度少算亦有可能。容我親自清點之後再報,以免出現誤差更對不起他們。」
阿巴亥笑了笑。點頭道:「沒問題。回師之前石將軍任何時候都可重報。」言畢轉向離石門主較遠處的澤西先生走去。
石門主臉色陰鬱地看著阿巴亥的背影,不知阿巴亥又去找他二弟做什麼,他看了一眼附近的一個弟子,那弟子便心領神會地靠了過去。
明湖岸邊,樂菱和八章木真正蹲在地上一邊吃飯,一邊聽坐在一旁看湖景的澤西先生說到:「德米煉製的德珠,除了能邀功成龍而外,還能使尚未修成龍魂的魂改命,增加壽元,故爾魂修並非一定要修到蛟魂才用得上此物。實則神魂之下。諸魂皆會墮入輪迴,魂命終了前,除了將魂力灌頂給後人而外。還可用德珠續命,繼續修行。而奪舍雖可令魂命未盡者死而復生,但若無法體鹽驅邪避魔,便無法將宿體的怨念全部除盡,或再引來遊魂。被侵入或反噬亦有可能。」
八章含著筷頭點頭說到:「難怪大家都搶著要德米和法體鹽,原來有這麼大好處。不過我現在還是蝦魂,延長魂命也沒勁。」他對德米仍然不怎麼感興趣,蝦魂連傳後人都沒勁。
木真也恍然大悟,跟著八章點了點頭,「看來奪舍也不容易啊,我還正擔心誰奪我的捨呢。」最好連法體鹽都沒有,免得被人奪舍。
低階魂修的想法,自是與高階不同。德米和法體鹽也不是他們能想的東西。陣亡的蝦魂。也不會有誰去收。除非他們蝦修自己。
樂菱卻沒表態,她看向走來的阿巴亥,蹲在地上看他更高大魁梧。遂心道也不知這阿巴亥換過幾身衣服,比想像的年青多了,他爹都快一百歲了,他沒理由才二、三十來歲吧。並且阿巴亥果如八章木真讚美的那樣,他雖皮膚粗糙,卻也很英武。
不是體修,膚質再怎麼也好不起來,遠不如澤西先生白皙細嫩。話說澤西先生也不是體修,為什麼……石門主都滿腦門的油,而且皮膚黝黑,也不怎麼細膩。
樂菱正琢磨時,阿巴亥已走到澤西先生面前,在此之前,他已聽到澤西先生說的話和八章木真的應答,他掃了一眼樂菱三人頭上的紅蝦魂後,只略微意外了一下,便對澤西先生微笑言道:「先生這把傘,可否借阿巴亥一觀?」
阿巴亥沒解釋理由,語氣卻甚為恭敬。澤西先生雖不出門,但名聲早已在外。清河下游的門派,對他也不失敬重。
八章和木真見了阿巴亥,嚇得端著碗就避到一邊去了,又回頭看著阿巴亥的背影,低聲交流什麼。阿巴亥是他們心中的英雄,自是十分仰慕孤仙正傳。
樂菱卻沒動,迅速看向澤西先生,心道阿巴亥這傢伙來者不善,澤西先生這把法傘一定是掩藏他天魂修身份的,怎麼辦?
但見澤西先生只略微停頓之後,便伸手將傘遞給了阿巴亥。
阿巴亥接過傘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並未將傘全部拿離澤西先生的身體,只露出了澤西先生一側手臂後,便又將傘還給了澤西先生,笑笑轉身去了下一個營地,彷彿只是路過,好奇一觀而已。
阿巴亥走後,樂菱見澤西先生凝思了一下,便將傘收了起來,拿在手中。漫天的血色,在他的白髮白衣上灑上了幾分血氣,神情卻依然淡漠。
樂菱很是意外,難道之前自己的猜測全錯了,澤西先生並不怕紫陽?她抬頭看了看血色紫陽,又看了一眼明湖孤島上緩緩旋轉的日月神印,心中忽有所悟。
一定跟日月神印有關!現在澤西先生所在的位置,是在血陽覆蓋的範圍內。日月神印真能偷天嗎?因此澤西先生才無懼紫陽?
而阿巴亥一定是對澤西先生起了疑,但他疑的是什麼,此時尚不清楚,也不便問澤西先生。阿巴亥此舉明顯是試探,通常情況下,打草驚蛇後,一定就在某處窺伺,此時若問澤西先生什麼話,保不準就有阿巴亥的眼線在何處偷聽。
然就算澤西先生是天魂修,他又不是鱉修,姬矛不也修天魂嗎。阿巴亥試探他做什麼?難道懷疑他是蛟修?
而澤西先生若是蛟修,龍淵大獄大可橫著走,又怎會受制於石門主,更無須怕姬矛。
不待樂菱猜出個所以然來,全軍休整之後,各師蝦修全部排到了隊列前,準備橫渡明湖,進攻日月孤島。此次無須鰲修搭橋,風平浪靜的湖泊,蝦魂也能作舟。
如是明湖岸邊的湖面。十五萬蝦魂站在自己的三尺蝦魂上,旌旗羅列,整裝待發。氣勢亦是十分的威武。血色裡,也看不出誰的蝦魂是不是紅色,不過樂菱三人卻無須自踏蝦魂,跟著澤西先生,依然有鰲魂戰車可乘。
但在出發前。石門主突然將拜師兄叫回了鰲修戰隊,換來五階黑鰲統衣師兄做澤西先生的新坐騎。
阿巴亥打草驚蝦後,石門主顯然也心神不寧了。
「二叔。父親讓侄兒來聽您差遣。」統衣師兄一到澤西先生面前,便親熱恭敬的稱呼到。
樂菱方知統衣師兄不僅是石門主的護法弟子,還是他兒子。也是澤西先生的親侄子。
澤西先生淡淡點了下頭,又撐開了傘。
「二叔……」統衣欲言又止,朝他父親方向看了一眼。似乎仍不放心,石門主又親自走了過來,於是統衣便住了口。
「二弟。阿巴亥旗主傳話過來。請你隨在他身邊出戰。……你去不去?」石門主臉色非常難看,很是不豫地說道。但旗主之令他又不得不從,畢竟現在是在西征軍中。不是在終南山。而若澤西先生推辭不去,他也可有托詞。
澤西先生卻淡然說到,「那便去吧。」言畢便往阿巴亥的中軍行去。
統衣一時沒了主意,不知該不該跟去。樂菱三人亦是同樣站在那裡,澤西先生走得太乾脆了,沒考慮任何身外之人。
石門主臉色變了變,叫過六階青鰲粘衣師兄,命他帶著樂菱三人去追上去侍候澤西先生。
樂菱四人還未去追澤西先生,卻又見澤西先生折返回來,叫過統衣,將一支令旗交給了他,同時說到,「我知你想十二齒日印很久了,以前並非不給你,乃怕你不懂珍惜陣中生靈,枉造殺孽。若你能記我之言,我再將印訣全傳與你。否則我寧斷了此印,亦不傳你。」
澤西先生被阿巴亥征去,自是無暇再顧貳師,石門主便乘機打上了十二齒日印的主意,樂菱暗自點頭。
「是,二叔,侄兒一定牢記。」統衣喜出望外,哪能不答應,忙不迭地應承澤西先生。
澤西先生這才轉身上了粘衣的六階青鰲魂,再不回顧。樂菱三人也跟了上去,依舊坐在他身後。樂菱坐定後想,先前統衣師兄一來,澤西先生恐怕就已明白石門主的意思了,石門主連換三個鰲魂,一個比一個階位高,也不知是保護澤西先生,還是防他背叛終南山,投了阿巴亥。
澤西先生此去阿巴亥的軍陣,阿巴亥不可能不給他安排騎乘,而自己這三個蝦修,又能幫澤西先生什麼?
石門主對澤西先生的防備和算計,可說是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想到此時,樂菱將八章和木真拉了一把,低低地吩咐了幾句。此後,方才又看向前面御鰲的粘衣師兄背影,這個人,也是石門主的心腹弟子。
明湖之上,鰲魂催吼,震耳欲聾,所有魂修都放出了魂物,蝦魂在前,鰲魂在後,鰍魂和蛇魂居中,劈波斬浪浩浩蕩蕩,向日月孤島挺進。
日月孤島圓環似的島岸湖灘,很快便呈現在西征軍橫長的陣列前。
湖灘後,日月孤島山勢險峻,盤旋上升,日月神印的法力只能覆蓋整個島嶼,萬餘蝦修弟子倚山傍勢,刀劍林立,嚴陣以待。
一夫荷戟,千人莫當,在他們的身後,竟連一個指揮作戰的鰲將都沒有。
而日月門蝦修的頭上,也無魂物,是不是蝦修,都不清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