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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八十二章 血祭德米 文 / 紫曇風白

    黑月裡,龍淵大獄兩個魔修師徒繼續淡看風雲,談神論魔孤仙正傳。

    「你知道嗎,小龍蝦,功德是數量。」澤西先生看著黑月下面的戰場,忽然問道。見樂菱有些茫然地回頭看向他,他又淡淡一笑,講到:「如果無人造孽,便無功德。」

    姬矛和共工,都在造功德。此刻天台山下,就是他們的功德場。

    西征軍魂修三千萬,現在只剩了一千萬。黃龍城一千萬魂修,也只餘五百萬。現在他們已經有二千五百萬功德了。從日月渡到天台山沿途所積下的功德,尚難以計數。

    樂菱想了想澤西先生的話,回到:「殺一人成罪,殺萬人成屠,殺千萬人成魔,殺所有人成神?」

    澤西先生搖搖頭:「魔殺的是形,神殺的是心。殺形者是魔,殺心者,才是神。」

    很早以前,樂菱便知魔與神之間,只有一念之差:殺或不殺。而如今,澤西先生向她揭示的是,魔只是滅人形體,神卻是誅心。

    奪魂如奪心。奪心者,就是神。奪得越多,就是大神。

    那麼,露西芬是神,而不是魔。所以他才具有無上的法力。可笑,樂菱還一直認為他是魔,想要滅他。其實,她才是魔。

    樂小魔奪命不奪魂,問心不誅心,問心者,最多算是麻鬼,永遠修不成神。澤西先生看透了她,所以才叫她修魔。她歎了口氣,認命地點了點頭。忽又想起什麼,問澤西先生道:「天魂修,……不奪魂嗎?」

    澤西先生微微一笑,輕輕說道:「送魂。」

    樂菱面上一僵,難怪,她到處送德豬,別人便篤定她是天魂修。越送還越這麼認為。那天魂修修的是魔還是神?

    她其實真的是魔修,天魂地魂,一樣都沒修成神,估計將來也修不成。南炎聯盟人民送她那麼多念力,如許功德,她的天魂依然是呆呆的,不知該幹什麼。地魂除了吃,也沒本事殺心,低於神魂,它還不吃。吃了神魂,它也不是神。樂菱得了德珠,它還不許她吃。

    龍珠裡那麼多魂物。白白便宜了八章木真和終南山門的蝦修,連錦衣師兄都有份,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爽快地離開澤西先生,要知道,他是石門主派來監視澤西先生的。身上還有石門主的三叉愣青印,違背石門主的話,三叉愣青印會叉死他。不過澤西先生的一指愣心咒更強大,輕易就破了石門主的三叉愣青印。

    而澤西先生也是天魂修,他什麼都不吃。看誰順眼了,也許還打算送他的天魂。

    大澤龍霧裡那麼多怨靈,現在也凝聚在澤西先生一指愣心印外面,跟樂菱和澤西先生一起,在天台山峰頂上冒充月亮。冒的還是龍淵大獄有史以來。唯一的一顆月亮。日月門那顆不算。只能照在日月孤島上。

    他們懸在天台山魂修戰場上,不為弄誰的德米德珠,只為看誰能成龍。

    澤西先生是樂菱的師父。他要幫樂菱去鎖龍塔,找她的朋友。澤西先生已知樂菱來歷不凡,但他什麼都沒問,便決定幫她。魔心知魔心,不用言語。也許去鎖龍塔,也是他長久以來的心願。魔至情至性,不要他心,只問己心,為此可拋萬物,上天堂,入地獄。

    此刻黃龍城門外,站著白送渡那位八階天魂修,他名照送兒,一身素白斜襟長袍,纖塵不染,髮絲都無一根,棄得乾乾淨淨,長得圓圓潤潤,眉清目秀,光潔的頭頂上有八顆珍珠般的珠子,一眼便知,那是他的德米。

    八顆潔白的德米,令得他週身,都散發著淡淡的白色光暈。

    他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眸,對著黃龍城城牆上戈矛林立的黃龍魂修苦口婆心地申明大義,清河之水不能斷流。他說得口乾舌燥,黃龍魂修還是麻木不仁。最後他勇敢地說道:「你們打開城門讓我進去見共工大王,我把我的德米都給你們。」

    「呸!……騙誰呢?」黃龍城的守城魂修吞了一大口口水,終於有了反應,但卻不信。他們雖頭腦單純,但明著騙他們可不成。兩軍對罵了如許多天的祖宗,仇恨已深種,而這個人,會將連共工大王都想要的德米送給他們?

    這個天魂修站在那裡半天,頭上的德米要多扎眼有多扎眼,卻擺明是西征軍派來賺開城門的!

    「呵呵,誰人不知我白送渡照送兒什麼都可以白送,財富、肉身、靈魂,無一不可。我的弟子,也是一樣。」照送兒天魂修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弟子,再又回頭坦然地仰頭講道。

    「原來是他……」黃龍城的魂修聞言,愣了一下,頓時收起了輕視,重新審慎地看向城下的一眾師徒。

    照送兒身後同他一樣裝扮的一百位天魂修,個個也都長得珠圓玉潤,眉目清秀,只頭上的德米數量不同,有的只有一顆,最多的四顆,看來修為都不如照送兒孤仙正傳。然修天魂實在是太難,低階尚易得,高階更是鳳毛麟角。

    他們與別的天魂修更有所不同,從不掩飾他們的身份,你若要吃他們,他們就讓你吃。如是,反到無人向他們下手,就像西征軍魂修對樂菱的德豬那樣,送都沒人敢要。

    且憑他們這數量,送的功德也還不夠,還不足以令共工開城門,放他們進去叨叨。

    白送渡的天魂修還有個大本事,就是能把別的魂修叨叨成天魂修,至於別人修不修得成天魂,那是另外一碼事。反正大家都知修天魂很難,要擯棄很多的念想,惟余一情執念。

    共工腦袋簡單,更不敢輕易見他們。一個不慎,便會成修德的反面。

    而吃照送兒的德米,更相當於捅馬蜂窩。起碼白送渡的功德,就別再想要了。白送渡的老百姓,會世世代代咒那魂修全家永生永世去死。

    照送兒祖上也是出過龍魂,但他繼承家業之後,卻散盡家財,修了天魂。德名遠播。

    姬矛共主將照送兒送到共工大王這裡來,可謂深謀遠慮,技高一招。

    不過誰讓共工先放話要劈山斷流呢,他不放此狠話,也不會發生x字軍西征之事,更不會招來白送渡的照送兒。

    所以儘管黃龍城的魂修們聽到是白送渡照送兒,便信了他的話,卻依然沒敢放他入城。速度報進去後,共工果然也是不肯露面,仍然發狠話:「請他們回去告訴姬矛。要麼他水淹黃龍城,要麼我撞天台山。」說他二桿子,不二就不是他了。

    「那不都是造孽嗎?姬矛共主不會這麼做的。」照送兒仰頭看向城牆上傳話的黃龍魂修。說到。姬矛共主是這樣親口對他說的,西征軍既然是來阻止共工劈山斷流的,又怎麼可能水淹黃龍城,那不成了跟共工一樣了嗎。照送兒相信姬矛,不然他也不會跟來這裡勸共工。並且再這樣下去也不行。西征軍遠道而來,糧食已不多,再說死的魂修已很多了,必須盡快終止這場殺孽。

    他也好不容易才說服姬矛共主同意他到陣前來,姬矛共主一直擔心共工會對他不利,直到今日才不得不同意,因為真到斷糧時,死傷會更嚴重。

    臨行前,他還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他都要勸說共工放棄劈山斷流的想法。

    但是現在共工大王卻不肯見他,於是他想了想,又問道:「共工大王要怎樣才肯放棄?」

    「……」城牆上的黃龍城魂修難以回答。其中一個黃龍魂修十分敬仰照送兒。他母親平日在家就時常提到照送兒,他便不忍見他在此作無用功,這都說了大半天了,也站了大半天了,於是他憨直地勸照送兒道:「先生回去吧……沒有德米,我們大王是不會罷手的。」

    照送兒歎了口氣,是的,共工大王是蛟修,蛟修要德米修龍,這是所有龍淵大獄魂修都要面對的現實。只是他方法不對,德米也可以修來,可共工大王又不願見他,他沒辦法當面勸說。

    於是他抬起一雙純淨如水的眼目,含笑對黃龍城牆上的魂修們說到:「我說過,我可以給他德米。記住,我名軒轅照送,是軒轅黃帝的後人。」

    言畢,照送兒就在城門前除下白衫,袒露身軀,左手成刀,刺向自己的胸腹,掏出了他的心,緊跟著,他頭上的德米便一顆顆飛到了他的心上,瑩白的珍珠般的德米鑲嵌出一顆八竅水晶心,晶瑩得令人心碎。

    照送兒臉色煞白,眼神堅定,在戰場所有魂修驚駭的目光中,雙手捧起他那顆心,祭向黃龍城上的白骨黃龍旗,此時,他已無法再開口說話,但祭言卻非常清楚,依然雄渾地滾蕩在千萬魂修的心底。

    他名軒轅照送,他將他的德米獻給共工大王了,希望他停止造孽。

    隨即,他那一百天魂修弟子,也做了與他同樣的事,他們也都姓軒轅,是軒轅黃帝的後人。此後,在天台山戰場上千萬軒轅姓魂修們的靈魂震撼中,照送兒師徒的身體就那樣筆直地站在那裡,胸口流著鮮血,血祭軒轅德米,直到憑空消失在戰場上。

    鎖魂塔中,不會留下軒轅魂修帶血的軀體。

    黃龍城城門前,卻留下了一地殷紅的天魂修鮮血,和那一百零一顆晶瑩剔透的德米心。血如彼岸花盛開,心如明鏡台長在。

    白送渡的天魂修,就這樣捨棄了世間一切,送魂之後,去了未知的世界。

    霎那,西征軍中,飛起一片雪白的螢光,在天空中合成一條雪白的四爪凶魂,身長九丈,頭大如山,尾如長鞭,張開丈八血盆大嘴,怒吼一聲,飛入黃龍城,撕碎無數黃龍旗,撲向了黃龍魂修。

    「豬婆龍!」

    黃龍城中頓起一片驚魂聲,魂修們四散逃離,行動慢者便被凶魂吞噬,慘叫聲四起。

    豬婆龍對鰲修,狼入羊群。

    旋即,又是兩聲長吼,黃龍城中亦升起兩條豬婆龍,與西征軍的豬婆龍戰在了一起!

    共工沒有撞天台山,姬矛也沒有水淹黃龍城,豬婆龍也現身了。

    它們是高階天魂修聚合的魂物,各為一情執念,保護想要保護的一方。

    不是我願如此,是你們太不該!

    誅心者誅心,修魔者修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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