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10慇勤好獻,後果難測 文 / 一濁
010慇勤好獻,後果難測
生活中有這樣一類平凡又不平凡的人:
因為不在官場所以沒有宦海沉浮的戲劇性變換,因為不涉文壇一類的名利場所以也沒有多少榮辱明滅的敏銳感覺,他們離政治較遠,生活中既不會被當做打擊批判的對象,也不會被當做平起反覆炒作的重點,文學藝術也很少把他們當成重點對像來描寫,有的人乾脆鄙夷的稱他們為「小市民」,或者一言以辟之:芸芸眾生。
江琢突然有點兒懷念過往,不,確切的說是懷念上一世的生活,懷念她那芸芸眾生的平凡生活。
有些事情在想像中發生的時候神聖無比,而當真實的發生到來的時候人們卻失望的發現他並不如想像中的神奇與壯觀。
沉默冷觀曾幾何時有人豪言壯語如果我是皇帝該如何如何,如果我是貴妃如何如何,如果我出生在富貴家庭又該如何如何。
前世平凡又不出奇的少女也曾幻想過,如果,假如,我想之類的問題,夢中無數次的俯瞰眾生也曾夢幻般的感受到那種無與倫比的美妙感受。
可如今,當一切美夢成真,當她真的成為了青圜的七公主,當她成為了名符其實的「富二代」時,江琢突然悲哀的發現,原來,很多事情和想像中的真的不一樣。
被蘇嬤嬤抱在懷裡走在通往重華宮的路上江琢不得不感歎一句世事弄人,誰能想到前一刻她還在御花園裡幫助大皇子江固處理傷口,後一刻就要隨著母妃去看那大皇子的「政敵」。
二皇子江恆,江琢名義上的二哥,今年不過才五歲,已經和大皇子江固在尚書房一同學習,青圜正常請師傅教育的年紀都是孩子長到六歲,這也和中國歷史上歷朝歷代的規矩大致相同,而自從江樂山十幾年前上位成功卻對孩子的教育格外嚴厲,皇子們的讀書年紀被定在四歲,而為了將來爭奪起來方便皇子們更是從懂事起就開始學習,像是江琢這樣兩歲就開始認字的皇子並不在少數,就不要說皇宮裡的皇子們,就是民間像是江琢這個年紀開始讀書的也大有人在。
二皇子是皇后凌靈的嫡子,江琢依稀記得宮裡的小宮女太監對這位二哥的風評一向不錯,聽說是一位謙和懂禮的孩子,只是不知道這是坤寧宮那位有意為之還是這位二皇子果真是位謙和知禮的孩子。
重華宮遙遙在望,看著逐漸暗淡下來的天色江琢在心裡歎息了一聲,看著前面緩步而行的宮裝麗人江琢無奈的撇撇嘴,這宮廷裡哪一天能少一些爾虞我詐?
明明前幾天才被皇后訓斥過,今天卻來二皇子這裡獻慇勤,也不知道自己這位便宜母妃肚子裡打的什麼主意。
「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在心裡哀嚎一聲,江琢從蘇嬤嬤的懷裡下來來到俞貴妃的身邊,感受著母妃手裡的溫度莫名的心裡一酸,如果這人是親媽,或許,會更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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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二皇子,快起來……」偌大的寢殿裡一個眉目清秀的小宮女站在床邊不停的搓著一雙耦白似的小手,有心伸手推推床上合身趴在床上的主子,可想到主子的狀況手伸到半途中又縮了回來。
「聽雪,別吵……」趴在床上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帶著一絲哽咽一絲不耐偏偏卻又像是刻意壓制著什麼,小小的身影顯得那般孤單無助。
「主子,不是聽雪有意吵您,俞貴妃帶著小公主過來探望您了,主子您看是不是?」聽雪今年十五歲了,是這重華宮裡的老人,打從十歲起就被還不是皇后的凌靈派到了二皇子身邊,從小陪著二皇子也是這宮裡能夠說得上話的人。
「聽雪姐姐,俞貴妃和小公主已經到了,主子他,呃……」
「安寧,別大吵大叫的,讓外人聽了笑話。」聽雪不悅的瞟了衝進來的小丫頭一眼,努嘴示意床上還趴著不動的小主子也是一籌莫展。
悄悄吐了吐舌頭,安寧咧著嘴求助性的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床上的小主子,示意聽雪給出個主意來。
看著床上一動都不肯動的小主子聽雪也是一籌莫展,突然想到小主子的善良知禮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安寧,你去告訴俞貴妃和小公主,就說二皇子今天讀書讀累了已經睡下了,改日一定去棠梨宮拜謝貴妃娘娘。」聲音故意提高,聽雪一邊向糊塗的安寧使眼色一邊偷眼打量床鋪上的小人兒。
「啊?啊,奧,奴婢知道了,嗯,這就去這就去了……」後知後覺的安寧在聽雪迫切又無奈的眼神威脅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瞟了一眼床上開始掙扎動作的小主子偷偷吐吐舌頭就準備往殿外跑。
「唉,安寧等等。」
看著床上開始動作的小主子安寧佩服的看了一眼如釋重負的聽雪,乖巧的立在床邊應了一聲「是。」
「俞貴妃是長輩,讓長輩等不是晚輩該做的,我這就隨你出去。」小小的人兒垂頭坐在床邊似乎心氣還沒順,聲音悶悶的整個人都顯得沒有精神。
「安寧等等,你去回了俞貴妃說主子正在更衣這就出去,讓他們稍等片刻。」擺擺手示意安寧出去,聽雪拿了濕帕子走到床邊。
「主子,您這眼睛通紅衣服還亂著怎麼出去見人……」
床邊滿眼水汽的小人兒苦著臉抬頭神色帶著一絲惶恐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苦澀,就著聽雪的帕子把臉擦了,乖巧的坐在床邊任憑聽雪打扮著,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小小的人兒緊咬牙關一句話都沒說。
「主子,要是實在不想見就別難為自己。」銅鏡裡一身寶藍緞子的小人兒粉雕玉琢,白白淨淨的膚色大大的眼睛似乎顯得有些無助,緊抿的嘴唇卻又透出一股子堅毅,這樣脆弱又堅定的氣質出現在一個五歲的孩童身上卻又不顯得特別矛盾,反而有一種讓人憐惜的傷痛。
「走吧,別讓貴妃久等了。」聲音果斷乾脆,沒有之前的哽咽,似乎剛剛床鋪上那個躲著不見人偷偷哭紅了眼睛的脆弱孩子和眼前這昂首挺胸走出的小人兒並不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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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兒見過貴妃、見過皇妹!」才五歲的小娃動作標準至極,一板一眼頗有些成熟穩重的味道,甚至連臉上那一絲不苟嚴肅的表情都有老夫子的古板勁頭,只是這樣一幅表情出現在一個僅僅五歲的小娃臉上顯得有點兒不倫不類。
畢竟是才五歲的小娃,這算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唯一的妹妹,以往江琢作為重點保護對象都是在晚香齋裡且大部分時間都是睡著,雖然也去過晚香齋可這卻是江恆第一次見到這名義上的妹妹。
就在江恆打量江琢的時候,江琢也很好奇的打量著這名義上的二哥,青圜國主的嫡子。
眉清目秀的,似乎青圜的皇子長得都不賴,迄今為止這是江琢正式見過的第二位皇子,同樣作為皇子江恆卻沒有江固身上那種超脫尋常的固執甚至是有點兒暴力的范,這個二哥似乎更加溫和一些,和傳聞中的很相像,五歲的小娃,裝的成分應該不大吧……
就在江琢仔細打量江恆的時候那邊俞貴妃卻已經言笑晏晏開始獻起了慇勤。
「恆兒過來,聽說你身子不大舒服,來,到本宮身邊來坐,看看,我們的二皇子臉色都不好,有沒有叫太醫啊?」這後一句話卻是對立在江恆身邊的聽雪說的。
見俞貴妃問話,這人雖不是自己的主子可聽雪也不敢有絲毫怠慢之意,「回貴妃娘娘的話,已經傳過太醫了,主子剛剛在休息還沒來得及用藥。」言外之意你們來了打擾了主子休息,聽雪這話雖然委婉但卻有些不敬,實則是在替二皇子送客。
「哦,恆兒竟然還沒用藥嗎?正好,本宮陪著你好了,聽說啊,大皇子那邊受了責罰,安妃那人是個暴躁的性子,雖然皇后娘娘慈愛但想著恆兒難免要受到責問就過來看看……」
江琢本就是在打量江恆,在俞貴妃說話的檔口更是一瞬不瞬的好奇盯著這位青圜的嫡子,這可是皇位競爭的最有利人選啊,真正的鳳子龍孫論資排輩人家都是重量級別的,所以江琢對他的關注就多了些,上午見識一個長子,再加上外界的傳聞就更加讓她好奇這位嫡子。
江恆左手微不可查的顫抖躲在寬大的袖袍裡瞞住了所有人的眼睛卻沒有瞞住同樣挨過戒尺打的江琢,內心重重的歎息了一聲看向俞貴妃的目光有些同情,似乎這馬屁沒拍好啊!
「呵呵,貴妃說笑了,母后責罰也是為了孩兒好,百善孝為先,做兒子的怎麼能怨懟母后……」
剛剛堆起的笑意一瞬間僵固在臉上,江琢分明看到了俞貴妃眼角微不可查的抽搐著,無語問天,神啊,為什麼給她這麼一位看似精明實則愚笨的後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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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書友絕ソ傷的生日,祝福我們的壽星佬,祝你所有的希望都能如願,所有的夢想都能實現,所有的等候都能出現,所有的付出都能兌現,生日快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