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02難測帝王心 文 / 一濁
102難測帝王心
出了晚香齋,江樂山臉上的笑容瞬間收了起來揀擇。
「去查查,坤寧宮那些奴才最近有沒有什麼小動作。」
福生躬身領命,心裡卻在疑惑,陛下本來高興的和小公主玩了半個時辰,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江樂山皺著眉頭走在小路上,擺擺手讓身後的人退後一些,一個人思索著剛剛在江琢那裡聽到的消息。
「琢兒才兩歲,宮中這些陰翳伎倆她哪裡清楚,難不成又是她教導的?」一想到江琢剛剛變相為余貴妃辯解的話,江樂山心裡隱隱有些不痛快,孩子是自己的,江琢這樣為余貴妃辯解,總讓他覺得自己的孩子被人教壞了。
猛地想起了什麼,江樂山停住腳步,擺擺手把緊跟在身後的福生叫了過來。
「朕問你,內務府往坤寧宮送些殘敗的花,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了?」
被陛下那凌厲的目光盯著,福生心裡一顫,驀然想起上次挨打的教訓,此時自然不敢說假話揀擇。
「是……奴才是聽遞茶小太監小六子和底下小太監偶爾談起的。」深埋著頭,福生心裡一陣緊張,上一次就是為英國公父子說話被罰,還不知道陛下這心裡怎麼想呢。
「嗯?」
果然,一聲冷哼,福生嚇得冷汗濕透了重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奴才所說句句屬實,不敢欺瞞皇上。」
「你是首領太監,以後這種偏聽的事情不要胡亂說。」江樂山的聲音冷冷的,皺著眉頭瞅了福生一眼轉身就走。
福生滿嘴苦澀。有心解釋一句,那內務府的王威故意刁難坤寧宮的事情整個後、宮都清楚,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是余貴妃做的,可如今余貴妃手握協理後、宮的大權,要說這件事跟她沒關係。誰信?
可福生卻不能為自己辯解一句,如今陛下剛剛從晚香齋出來,福生再蠢也知道肯定是小公主跟陛下說了什麼。不然陛下怎麼一反常態問起此事。
眼見陛下走遠,福生暗歎一聲,自己今天倒霉就倒霉在了坤寧宮上。如今陛下不叫他起來。他自然不敢起來,堂堂宮廷大總管跪在烈日炎炎下的石子路上,這一道奇景自然引得後、宮諸人駐足,隨之帶來的就是各種猜測。
回到上書房,江樂山並沒有如同往日一樣埋頭於奏折中,坐在寬大的龍椅裡,江樂山靜靜的抬頭望著殿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陛下。」
陰暗的角落裡。一個身影突然出現,恭謹的開口,聲音一如既往沒有一絲波動。
「事情查的怎樣?」
「兩年前五月十六日。也就是七公主出生的同一天,丞相夫人余氏產子。府裡有傳言。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余氏產子後昏迷醒來後看到孩子險些失手掉了孩子,直呼不對,甫丞相不顧阻攔進了產房,之後余氏夫人神智就開始不正常。」
影子開始稟報的時候江樂山就睜開了眼睛,直到影子說完,他整個人已經起身站在了窗子前。
「知不知道產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江樂山的聲音有些說不出的沙啞,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影子似乎感到奇怪,張嘴欲言,不過掙扎了一瞬間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當日產房的人都被趕了出去,屬下無能,沒有查到什麼。」單是這些情報還是他從丞相府老人嘴裡掏出來的,真假尚未可定。
江樂山奇怪的看了一眼房間的陰暗處,像是最後一句這樣的廢話,影子可是很少說的。
目光灼灼的盯著那處,只是可惜,影子始終如同一條真正的影子一般,絲毫不為所動,江樂山移開目光,眸子深處的冰冷卻是緩解不少,他是清楚的,因為那個丫頭的緣故,影子和丞相似乎不是很友好。
「當日丞相府裡有沒有什麼人去過?」野石的話始終是一根刺卡在那,讓江樂山覺得上不去下不來,很是憋悶,所以他近日才不斷去晚香齋,另外讓龍組開始著手調查當年的事情。
「確實有人,當時湘秦有一夥商隊的領頭在丞相府,據說那商隊頭領是丞相府管家的一位遠親,那時節來看親戚,正好借宿在丞相府裡。」影子沒有絲毫隱瞞,把可以說的事情如實稟報。
「遠親?」江樂山低聲喃喃,臉上一抹嘲諷的微笑,「什麼遠親能夠從湘秦大老遠趕來,只為看一位相府的下人?」江樂山冷笑了一聲。
「朕的丞相,莫不是在和湘秦中人勾結?」
「這……應該不可能。」影子本不想開口,畢竟對於甫勁升此人他並不是很喜歡,不過眼下他卻不想這人出事。
「哦?」江樂山饒有興趣的盯著影子,「你和他一向不對付,怎麼為他說起話來?」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眸子深處卻是冰冷的探究,江樂山慢慢走近陰影處,近距離的盯著影子,這樣才能不錯過他的表情。
「屬下是陛下的人,自當為陛下分憂,丞相甫勁升位極人臣,在青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沒有理由勾結湘秦,另外……」影子突然抬頭,絲毫不避諱的盯著皇帝陛下的眼睛,「兩年前管家隨那親戚去了湘秦,丞相大人還送了一筆銀子,此事晉安市井間多有耳聞,如果丞相真要勾結湘秦,以他的手段,自然不必做的如此明顯。」
「難得影子竟然為丞相說話。」江樂山滿臉笑意讚了一句,卻似對此事頗感興趣的樣子。
「如果陛下不信任屬下,自可以撤了臣。」一柄匕首變戲法一樣出現在手中,影子將刀柄對著江樂山,單膝跪地高舉手中匕首。龍組的規矩,沒有人可以退出,除了死,當然,除了當年蘇瑾那個意外。
江樂山愣了一下,隨即嘴角牽起一絲耐人尋味的弧度,伸出白皙的手掌握住匕首,淡淡的掃了一眼影子,就在他拿起匕首的瞬間,影子似乎顫了一下,江樂山突然心情大好。
他不怕屬下畏懼自己,怕的就是他們毫無畏懼之心。
「影子的脾氣還是這般倔強。」淡淡的開口,沒有錯過影子身體再次一顫,江樂山臉上的笑容似乎一下子濃了幾分。
「當年丫頭就說過,你這脾氣是好事也是壞事,利用好了於我有利。」匕首在手裡挽了一個刀花,閃的角落一陣刺眼,江樂山突然把匕首塞回了影子手中。
「去查查,當年接生的產婆還在不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