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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429章 再遇騙子 文 / 今年霜降時分

    再說曲瀚文這邊,安然無恙的過了野豬林,前面的路上就在沒有什麼危險了,而且路也越來越好走,這就很輕鬆了家有財妻。

    跟他一起走的,還有上一次他談妥要買冰蠶絲的那一家絲綢鋪子的少東家。少東家姓邢,叫邢滿朝,二十來歲,不過也是極世故老練的一個生意人,這一路走來,詢問了不少曲家在南直隸生意上的事情,曲瀚文自然是撿那跟絲綢有關的的說了。

    該往大裡說的,毫不嘴軟,說的是天花亂墜。

    那少東家是北方人,雖然因為生意的關係常常到南直隸這邊來,但是他們以前的鋪子小,買的絲綢少,不算是大商戶,南直隸的絲綢商人很少有專門接待他們的,因此對於絲綢很瞭解,對於南直隸的絲綢大戶就知道的少一點了。這一次他們得了一筆外財,全都投到了自家的鋪子裡,打定了主意要擴大規模,所以對曲家在南直隸是否絲綢大戶很是注重。

    曲瀚文在他們家鋪子裡談了一天,早把他們這個心思摸透了,因此把自己家的絲綢廠當時就說了出來,這才是老東家下定了決心要派少東家跟著他去親自看看,大量進貨的緣故家有財妻。

    曲瀚文本身就是個健談的人,再加上邢少東家也是希望談生意的,兩人全都是心懷善意,因此很好溝通,一路上結伴同行,還很愉快。

    過了濟南,官道越來越寬敞,路上來來往往的生意人也越來越多,再往南走,就到了南直隸的中心——陪都應天了。

    邢少東家還在山東境內的時候,就頻頻詢問應天的一切,風景啦,哪裡好玩啦。哪家的館子能吃得到正宗的江南菜啦,等等等等的。

    曲瀚文早看出來這邢少東家很有興趣在應天玩一玩,他便也做好了準備,在應天停留個三、五天的,等這個邢少東家玩的盡興了,再去松江府,直接在那裡談妥了生意,送他回去。

    應天風流繁華的地方。曲瀚文生意人早已經是精通此道的很了,因此到了應天。頭晚上歇了一晚,第二天白天領著邢少東家轉了轉城裡,天微微暗了,就回到了客棧。

    客棧已經是準備了晚飯,曲瀚文還笑著提醒邢少東家:「今晚上看花,莫要吃多了。花香之地,多得是那做得一手好江南小吃的好手。」

    邢少東家隨即會意的一笑。

    簡單了吃了點,兩人出門。曲瀚文從自己房中出來,看到邢少東家還換了一身行頭。這一路上原本都是精幹簡練的短打扮,今日換上了絲綢長衫,腰間帶上了絲絛,綴上了玉珮,手裡拿著把象牙骨折扇。倒是顯得瀟灑倜儻。

    邢少東家看到他竟然還是簡單的一件灰布長衫,驚奇的挑了挑眉。不過南直隸這邊,人家比自己熟,料想是有相好的在這邊,也不用打扮成一副尋花問柳的樣子去。因此就沒有問出來。

    出了客棧,曲瀚文沒有在走路,而是直接叫了兩頂客棧門口停駐的轎子,上轎的時候吩咐一聲:「百花裡。」

    邢少東家看他果然是常客,心也定了不少,生意人出門,尤其是進貨的時候,其實挺忌諱出門狎妓的,因為很容易出事情,但既然曲二爺是這裡的常客,自然不會尋那不放心的地方,被人騙了。

    百花裡是個很偏僻的地方,走過了無數的曲徑通幽,典型的江南石子弄堂,坐在轎中的邢少東家乾脆把轎簾子掀起來看外面的風景,倒覺著別有佳趣。

    等轎子停下了,邢少東家下了轎,看到曲二爺正在一座小小的門上,輕叩銅環,隨即裡面便傳來腳步聲有人來開門。應門的是一個四十左右的婦人,看到曲二爺現就說了幾句什麼,北方人的邢少東家是一句沒聽懂,只知道這婦人說得一口極好聽的江南吳儂軟語。

    邢少東家和曲瀚文跟著那婦人依然走過濕漉漉的小碎石子弄堂,來到了一扇門前,婦人掀起了簾子,兩人進去,廳房裡燈火通明,邢少東家看那婦人,徐娘半老,風範猶存。再看客廳裡的陳設,佈置得楚楚有致,卻也不俗。

    那婦人手腳麻利的擺上的果盤和茶,便過去挑開了裡屋的簾子,喊了一聲什麼,然後放下簾子,對著兩人福福身就出去了。

    軟紗簾子一掀,一個女子輕盈的走了出來,好似風擺楊柳一般走到二人的面前,笑著福身行禮。

    邢少東家看那女子穿了一件雨過天晴的絲綢緞子抹胸長裙,外面罩了一件乳白色的輕紗短衫,腰身極緊,把裊娜的身段全都顯了出來,下面沒有穿裙子,是一條淡粉色夾褲,繡著極寬的彩色花邊。臉上薄施脂粉,髻上插一支翠鑲金的挖耳,兩支長長的耳墜子隨著她的行走來回的擺動。

    等那女子抬起頭來,邢少東家看到這女子生的極好看,尤其是一雙眼睛,顧盼之間,那自身帶的風流媚態自然便流了出來。

    那女子笑著請兩人坐,曲瀚文便笑著道:「你去吩咐一下茶點,這位貴客是北方人,把那桂花糕、芡實、蓮子的上一些來!」

    那女子明白了,急忙笑著答應,掀起簾子來又去了後面。這邊曲瀚文就笑著對邢少東家道:「少東家今晚上就在這裡吧,我就不奉陪了,明日你可以叫這裡的姑娘陪著你逛逛,哪裡的館子做得正宗的江南菜,這裡的人很清楚,會帶你去的,等兩日後咱們就啟程。」

    邢少東家早就當他在金陵是有相好的人,因此也不留,笑著道:「也好,那曲二爺,咱們兩日後見。」

    曲瀚文點了點頭,又笑著道:「這裡是很乾淨清爽的人家,也是衙門備了檔的,少東家有什麼東西,儘管放在這裡叫她們看著,必定不會出岔子了。」

    「這就好,這就好!有勞曲二爺費心了!」

    「這有什麼。舉手之勞。」曲瀚文笑著說道,拱手與那邢少東家作別,自己出了門,仍舊坐上來的轎子回客棧。

    轎子在弄堂裡走著,周圍很清靜,幾乎只能聽見轎夫的腳步聲,還有轎子輕微顛簸發出的『吱吱呀呀』的聲音。

    江南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恬靜優雅,就算是這應天著名的妓院。也乾淨優雅的彷彿是江南水鄉的一般人家。

    曲瀚文閉上了眼睛靠在轎子裡,露水微潤。清涼舒爽,又是這樣安靜整潔的弄巷,可他的心裡卻怎麼都無法平靜下來,一路上那無時無刻不在的煩悶急躁的情緒,如今又蜂擁的湧上了心頭。

    他早已經後悔,覺得不應該將蓉妹妹她們母女留在北京,自己回來,就算是多等一些時候,又有什麼關係?家裡的生意再要緊。也沒有妻女要緊。也不知道她們在那邊怎麼樣,岳丈和大舅子什麼時候能回來。

    『唉。』他很罕有的歎了口氣,摸著下巴,要不是因為還帶著這個邢少東家,他真有可能轉身回去了!

    正想著家有財妻。安靜的路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似乎是從前方過來的,轎夫的腳步沒有一絲的停頓,那叫聲應該是尋芳的客人,或者是住在這裡的人們……

    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覺著轎身被重重的撞了一下,『砰』的一聲巨響,把他嚇一跳!兩個轎夫也嚇了一跳,全都失聲喊叫了一聲『哎呀!』

    兩人不約而同的放下轎子,其中一個喊道:「小娘子!你沒事吧!」

    曲瀚文伸手正要掀起轎簾子看看怎麼回事,突然的心中一動,把手又放下了。靜靜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哎呦,哎呦』的叫著,痛苦不堪的,嬌弱不自勝,聽的人柔腸百轉十分的不忍。

    曲瀚文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嘴角泛起了冷笑。

    兩個轎夫顯然是慌了,往那女子身邊衝過去看,其中不知道誰還把轎子撞了一下:「小娘子,你沒事吧……」

    「哎呦,我的天哪!」兩個轎夫慌亂無措的聲音緊張的響著。

    曲瀚文有些奇怪,就算是撞了人,兩人也不必驚慌成這樣吧?聽那聲音都在發抖。

    那女子的聲音輕微的喊著,聲音越來越小。

    「小娘子,你覺著如何?能否……」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

    曲瀚文又聽見一聲喊,他冷笑起來,果然,這一對騙子姐妹又把行騙的地點換成了這尋芳踏幽之所,來這裡的人,都是狎妓耍玩的,無論用不用隱藏身份,都不希望在這裡吵嚷起來,叫一弄堂的人出來看熱鬧,丟不起那人!

    外面已經開始上演姐姐痛苦倒地,妹妹在旁痛哭流涕,順帶的撕扯轎夫哀嚎姐妹倆的『悲慘』遭遇……

    曲瀚文不耐煩聽,一掀轎簾子低頭下轎,冷笑著看著那兩個人。

    果然是招弟和她的妹妹。看到轎子上下來了人,招弟躺在地上繼續嬌弱的『哎呦』著,她的妹妹更是撕扯住轎夫嚎哭著,然後……一切靜止,在看到下來的竟然是熟人之後,一切靜止,只有不明所以的兩個轎夫慌亂的賠禮道歉的聲音。

    曲瀚文也愣了一下,地上躺著的招弟,小腹凸起,腰圍粗了好幾圈,仔細看,才發現像是已經有四、五個月的身孕了。

    曲瀚文冷笑一聲,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

    他冷冷的看著那兩姐妹:「怎麼,還要演麼?在敢囉嗦,把你們兩個送到衙門去,叫苦主都來認認!招搖撞騙的人,打板子是少不了吧?」他看著地上躺著,張著嘴依然是一副癡呆的樣子看著自己的招弟。

    招弟的妹妹,也不知道是老二還是老三的,怔了怔急忙的去輕輕搖地上躺著的招弟,詢問意思,招弟臉上悻悻然,當然知道今天這單生意是演砸了,胳膊壓在妹妹的肩膀上,很困難的站了起來。

    站起來了,還滿臉賠笑的給曲瀚文福身行禮:「二舅舅……」

    那兩個轎夫一聽竟然是親戚,吃驚的看著曲瀚文。

    曲瀚文伸手一揮:「少他娘的亂認親戚!」不想和這兩個騙子再多說,轉身上轎吩咐道:「走!」

    兩個轎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互相的看了看,然後看到那兩名女子也已經訕笑這讓開了道,轎夫隱隱知道是騙子行騙,兩人遲疑又鄙夷的看了招弟姐妹倆一眼,轉身去抬轎子。

    曲瀚文不耐煩的等著轎子抬起來,沒等到轎子抬起,卻聽見外面的招弟突然又慘聲大呼:「哎呦!好疼!」

    招弟的妹妹的尖叫聲立時也響了起來:「姐姐!姐姐你沒事吧?!」

    『咕咚』誰倒地的聲音,轎夫的驚叫也同時響起:「這位爺……」

    曲瀚文怒道:「有完沒完!馬上起轎!」

    「不是!爺,是真的……這小娘子……」

    「少囉嗦!起轎!」曲瀚文大怒的用力拍了一下轎子座。

    外面的兩個轎夫不敢說話了,急忙的起轎,曲瀚文聽見外面招弟的慘呼連連,另外一個女子也是慘叫不斷:「姐姐!你流血了!姐姐……」

    轎子還沒走,曲瀚文發怒的伸腳重重踢了一下轎子,轎夫終於往前走了,那兩個女子的喊叫聲也終於落到了後面,一直到聽不見了,才感覺兩耳清淨了很多。

    轎子抬到了客棧門口,曲瀚文下轎的時候,冷著臉對兩個轎夫道:「我都說了是騙子,你們倆怎麼還不走?非要攬點事?我看你們倆就是應該上個大當才能學乖!」從荷包中撿了兩文錢出來扔給他們,一文都沒有多賞,帶著氣回去了。

    兩個轎夫苦著臉互相的看了看。

    曲瀚文回到自己的屋子,護衛看到他回來了,急忙的叫店小二送來了水,他洗漱了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把剛剛的事情給忘了,又琢磨起來,把邢少東家這樁生意做成了,回去看一看家裡,若是沒有什麼事情,而且生意上面,大哥他們能忙過來的話,還是回京城去接蓉妹妹她們母女吧!

    想好了,心情這才輕鬆了一些,路上的疲勞便席捲上來,他很快的就睡著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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