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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434章 柳暗花明 文 / 今年霜降時分

    感謝投粉紅票的盆友家有財妻!!^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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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隨急忙的點頭:「正是那場瘟疫。」

    「怎麼沒有宣城的折子報上來?!」

    「因為瘟疫在這邊並沒有蔓延開!當時就壓下去了!官府的數據,死於這場瘟疫的,一百多人,全是宣城城內及周圍近郊的,鄉下根本就沒有傳染開!」

    「沒蔓延開?」藍毓有些吃驚:「京中多少都大夫都沒有把瘟疫壓下,他們這邊怎麼……」

    「這事還是小人查曲家城門口這個藥鋪子的時候查出來的,也是吃了一驚,因此格外仔細的查了查,原來這場瘟疫和曲家很有關係家有財妻!曲家大爺就是宣城最早得這瘟疫的人其中一個。當時公主出面請了住在附近的一個告老還鄉的老御醫,老御醫把他們家大爺的病治好了,並且他們也發現這個病在城中已經傳染,於是報告的官府——就是胡茂元的知府衙門,胡茂元立刻將患了病的移出城,全都聚集到一起。而曲家城門口的那個藥鋪子,因為趕早進了治這個疫病的藥,還幫著穩定了藥價,不然肯定會出現北京城那樣的情形,那幾味藥漲成天價!他們將那幾味藥散到鄉下的鋪子,熬成了藥湯免費大家喝。城裡這個藥鋪子,那些天也是免費喝,而那幾味藥更是要多少有多少,城裡的藥店就是想漲價,也沒漲起來。」

    長隨笑著道:「我去打聽的時候,他們鋪子的夥計和大夫,一說起那時候的事,熱血沸騰的很。說那場瘟疫能壓下去,全是他們家幾位爺的功勞!不過,這事無論是官府的檔案。還是這邊官吏之間的口傳,都沒有提到曲家。小的還去別家的藥鋪子和一些得病的人家,側面問了一下,那些人倒是都知道,曲家全家人當時是忙活的上躥下跳的。還有人說,曲家把那幾味藥製成的藥湯直接往生病人住的館驛,官府的醫堂送!那些別家的藥鋪子的夥計還不無諷刺的說,也沒見撈著什麼青史留名的機會!」

    「哦。」藍毓臉色緩和了很多:「這麼說倒是真的?」

    「是。」

    「不過,」藍毓語氣一轉:「那藥鋪子到底是為了給前任知縣博取清名的!這樣的愚弄百姓!」

    那長隨躬著身子沒有說話。

    外面的曲瀚文可能做夢都想不到。他自己的一個很正常的,按照自己怎麼想的就怎麼做的事情,到了這裡已經提高到了生意人的良心的高度!也徹底影響改變了他這場官司!

    屋裡兩人繼續說著。

    藍毓修長的手指頭輕叩著桌子邊:「還有別的麼?」

    聽他的口氣,長隨一笑,分明是已經認同了,卻還不肯輕易承認,這樣的多疑!不過也難怪,這南直隸的官場實在是驚險的很!那陳知縣和張知府兩個簡直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大人要是稍微少一點警覺,都能被他們給繞進去!

    「屬下查的。這曲家的兄弟在宣城百姓中的名聲倒是還好,沒有做什麼欺壓良善的事,而且屬下查藥鋪子的時候,發現他們在鄉下很多地方都是大名鼎鼎,全是說他們好的。」

    「就是因為這些藥鋪子?」

    「那倒也不全是。」長隨道:「很多沒有藥鋪子的地方。也說曲家兄弟的好,做生意從來不欺他們……」

    「說這話的都是什麼人?」

    「蠶農、棉農等等這些人。說曲家兄弟給的收購價向來比旁人的要高,而且常常貸款給他們……」那長隨看大人又想說話,已經笑著道:「免息的,兩三年之內。用生絲或者棉花抵了就行。」

    藍毓臉色徹底和緩了,喃喃的道:「真是這樣的話,倒是幾個有良心的生意人……只是為什麼開那水竹居?那麼坑人的館子!」

    長隨囁嚅了一下。

    藍毓馬上發現了,立刻道:「有什麼話儘管說!」

    長隨急忙道:「知道大人是因為這個館子才查曲家的,小人也去查了這個館子情況。」

    「什麼情況,說說吧。」

    「這個館子,外面看是曲家兄弟的產業,其實不全是的,跟他們做生意的人中,和曲家關係稍微好一點的都知道,竟是曲七爺的夫人七奶奶的產業,最早那年開起來的竹屋,是七奶奶的主意。」

    藍毓聽得很感興趣,道:「竟是這樣?」

    長隨點點頭,說的抑揚頓挫,很有些說書的感覺:「七奶奶看到滿城的舉子無處吃飯,一時靈機一動,便想了這個竹屋飯館子的主意!等把舉人老爺們送走了,便把竹屋拆了,就在附近起了這個館子叫水竹居,一開始的時候,也是尋常的菜品,尋常的價錢,後來才改了的。」

    「為什麼改?」

    「受到了同行的排擠,幾家館子聯合起來排擠他們,七奶奶又出了主意,改成了高價錢的館子,原是想和同行的館子拉開價格,開始的時候,也是因為價格太高,無人問津,後來因為公主住在他們家,去館子吃了一回,倒把館子的名聲帶了起來,生意這才火起來。」長隨道:「卻也是巧了。」

    藍毓倒沒想到,沉吟道:「原來是這樣?」

    「曲家在城裡還有兩個館子,不過價格都是尋常的價格,開業的時候,也是被人排擠,什麼王爺的小妾還是什麼人的小舅子派人去搗亂,把他們的客人全都嚇走了,曲家只能請公主和駙馬出面,才把客人找回來……總之,做生意的人,受到同行排擠,很尋常的。」

    藍毓沉吟著,看著手中的紙張,耳邊卻響著那天在水竹居聽到的那位簡兄說的話:「……我們誠信做生意,拿本事賺錢,怎麼就是黑心商人了?」

    「……外面的百姓吃不飽穿不暖,這些難道是我們生意人造成的?官府是幹什麼的?!保證這些人吃飽穿暖難道不應該是官府去做的事情?!」

    「……當官的只想著壓搾百姓,把百姓壓搾的吃不飽穿不暖了。現在就賴到我們生意人頭上,說我們把他們弄得吃不飽穿不暖的!我們到底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

    這些話由一個生意人以那樣吵架的方式告訴他,倒叫他聽在了耳中,沉思了很多天。他一直以為,曲家能開那麼高檔貴氣的館子,純粹是壓搾民脂民膏得來的,因此親自去查訪家有財妻。

    他認為自己此舉是給百姓做事,除害來了。可是沒想到,像簡兄那樣的百姓。反而會幫著曲家說話,反過來呵斥自己!

    他問長隨道:「古師爺,那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聽到了,你倒是說說,開這麼貴的館子,難道……竟然沒有人覺著有問題?曲家兄弟幾個勾連前任官員,難道沒人覺著有問題?!」

    長隨——不,原來是古師爺。

    古師爺頓了頓。他早已經料到,大人會因為那個館子要詢問自己的意思,也早想好了,此時便謹慎的開口了:「大人,對於那個館子。小人又去了兩趟,曲家的事。小人也想了很多天。」

    「你說說你是怎麼想的?」藍毓低頭看著那幾張紙上寫的人名,曲家四兄弟都在上面,老大曲瀚俠還是個從九品的宣城織染所副使,老三原是翰林。現在是駙馬爺,不過也是辭了官了,身上除了功名,再無其他。另外的兩個兄弟,都是白身。

    「勾連官員,這小人覺著有些言重了,正如大人已經知道的,曲家是生意人,生意人最容易受到官府盤剝,大人不是再查陳知縣嗎?看看陳知縣丈量土地那件事握住了多少生意人?少的已經被他盤剝的財產失之三四,多的,財產失之七八!商人做生意,不得已『重利輕別離』,為了掙下那些身家也不容易,平白被官府盤剝三四七八,誰不心疼?他們要想不被盤剝,只有兩條路走,一條就是捐官,給自己弄個官身,少受一些人的壓搾;另一條,就是跟官府的人結交。曲家走的就是第二條路。」

    古師爺看著藍大人道:「而曲家走第二條路,也是因為曲七奶奶的緣故,七奶奶的娘家父親是鎮守北疆的袁將軍,二哥是現任兵部侍郎的袁紳。前任知府胡茂元,就是袁紳以前的手下糧道!這樣來往,也算是順理成章的。至於那個館子,小人初時的想法和大人一樣,能開那麼貴的館子,必定不是什麼好人。不過去那館子了幾趟,卻發現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正如大人那天見的,好些人在裡面吃飯,吃飯的人非富即貴,而且還總是沒座位,店中的夥計無論是誰去,只要沒座位了,就會說,請去城內別的館子,若是去他曲家的兩個館子,還能他們雇轎子送去,可人家就是願意等!有時候一等半個時辰都願意!」

    藍毓站了起來,這件事那天他也注意到了,但是後來被簡兄的那番話說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這時古師爺一說出來,他便想了起來,並且立刻有些恍然了。

    古師爺繼續說著:「人們寧可等著也要在那個館子吃,可能是這樣,那個館子現如今已經成了宣城的一道標誌了,就如同每到了一個地方,必有一種吃的有名,咱們紹興的……」

    藍毓已經點著頭道:「你是說,當地人把水竹居當成是宣城最好的酒樓,家中來了遠客,生意人來了大客商,乃至於官府來了上司,便會領到水竹居,給他們嘗嘗宣城最好的飯菜?」

    「大人說的是,小人就是這個意思。」

    藍毓來回的走了走。

    古師爺看著他,小心的說道:「說到了這個,小人還有句話想勸大人。」

    「什麼話?又是要叫我不要太剛直?」

    「小人正是這個意思……」古師爺小心的說道:「剛易折,柔韌一些,圓滑一些,這才是上策,比方說這個水竹居,大人既然知道了它來路正,做的也是正經的生意,大人便常常的去去,叫人知道大人也是同常人一樣的。大人手下的這些做事的人,一怕陳知縣這樣的貪得無厭的人,因為太貪了,沒有給他們留有餘地,三年後陳知縣拍屁股走了,可手下的人還要在宣州這塊地皮上吃飯,左鄰右舍的見到他們個個橫眉怒目,叫罵一聲『貪官!』這受不受得了?二怕……」

    他笑了笑:「大人恕小人之言,二怕像大人這樣太過剛硬的人,什麼情面都不講,底下的人也很難混飯吃的。並不是說要幫著人徇私枉法,只是大人在上面態度太強硬,下面的人轉圜的餘地就小,大人若是能稍微……」

    「好了好了,這話你說了幾百遍了!我知道了!」藍毓不耐煩的搖著手:「我已經對陳知縣和張知府忍耐了很長時間了!還要裝成是被他們哄住了,還想怎麼樣呀!」

    古師爺笑著道:「小人只是想起來了,再勸大人兩句。」

    「不是!你是只要抓住機會就要說我!」藍毓白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大舅子的份上……」

    古師爺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又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大人,那你去不去水竹居?甚至表明身份?」

    藍毓搖了搖頭:「不用。」

    古師爺道:「關於前任知府胡茂元和曲家的關係,大人您知道小人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不是你查的?」藍毓有些驚訝的道。

    「小人還不知道,哪裡會去查胡茂元和曲家的關係?」古師爺臉上露出神秘的笑:「這個是現在這位張知府告知的。」

    藍毓冷冷的哼了一聲:「張知府特來告知,卻也不辭辛苦。」

    「加上陳知縣准了兩個騙子的誣告案子,看來他們兩人是把目光全都盯上了曲家。」古師爺笑著道:「不過也難怪,曲家財雄,卻總是從他們兩個的手掌心漏出去,自然是不甘心。」

    「那個檔案你看了嗎?」

    「看了,確實是存了檔的,騙了不少的人,姓名和家裡的情況都能對的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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