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三十八章：沒有寄出的信 文 / 我們那時的故事
空蕩蕩的時光風流痞兵。寫信是我這段時間揮發感情的最好方式，現將部分書信供奉給各位看官。
趙明，我在前文已經寫過，我們是最好的朋友，現將一封過去我寫給他的信拿出來，也許能讀懂一點我當時的一些心情。
老趙：近況安好！？
很是懷念我們在一起時的幸福時光！我現在的心情，時好時壞，我覺得我這半年是過得糟糕的一段歲月。我現在任軍人委員會主任，但對這一位置，起先是想做，現在厭倦了。我想辭掉，辭職報告寫好了。但怕辭不成，反而惹得領導反感，過段時間，我想創造機會辭掉。想輕輕鬆鬆平平淡淡地度過這段軍校生活。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想認認真真地、投入地進行一次寫作。我認識了一位有一定水準的語文老師，他也很欣賞我，我現在都搞不清，我將來到底想幹點什麼汊。
老友，是不是很可憐。我現在偶爾的壞心情，也許真的莫名其妙地有一些關於雪夢的一些情感。懷舊的依戀——其戀戀紅塵於我一生都是無法忘記的。相聚相離。恩恩怨怨。孰對孰錯都是無法敘清的。但我感知，我是真的想放棄了。也許如多年前你所說的，她真的是不適合我——經過幾年歲月的改變。她的性情的確已不適於我的溫厚之性情。一切都已成過住。我今生雖不能忘記，但我也不會輕易去觸摸傷感往事。這幾年，你我都各自遠離了自己的家。有些艱難地行走，你我血液中都有那麼一點叫「傲」的韌性永不停息的流淌著。多少次在少年不知愁滋味想狂妄地雲遊四海，仗劍天涯，甚至幾次都想浪跡天青海、西藏雲遊四方。閱盡人世滄桑，豪然一笑解此平生，但事實的種種牽引著我們被別人的目光鋪就的一種所謂人生的高度。回首遙望——真實的我的風采在何處——渺渺茫茫。我們被別人虛偽的目光遠離了真實的自己！祝快樂
九六年十一月十五日於江城
這封信應該最能表現出了我當時的心境的苦悶與無奈。青春的迷茫與愛的慌亂，在青春的痕跡中那樣鮮明地留下烙印。
我這一段時間仍處於灰色的日子的豪情盈懷的淒涼心情之中，傾敘之後的是內心深處的更孤獨與寂寞。雖然王葉菲這段時間不斷地施予我一些溫柔之情，但我心中初戀的那個影子仍魔般地扎根於我靈魂的深處。窗外秋雨霏霏，惹得人的心情也是濕漉漉的，多愁善感般地情懷悠悠。我手中拿著王葉菲借給我的那本梁曉聲的《年輪》。三十年的漫長歲月，那一代人是怎樣在友情與愛情之間沉重地生活，為友情與愛情的神聖負荷上沉重的靈魂十字架。書寫得是感人的，文中全無作者感情流露，白描的凸凹得如海明威式的冷峻，冰山理論更純粹，純粹得讓讀者在這種被感動之中而心情沉重。當沈之波來到我床上時，我快將《年輪》讀完了。我的慣例是要記點散葉狀的雜感的。沈之波到我這裡時，很是關心地跟我談了一會關於《年輪》的一些雞毛蒜皮般的話題。
但我從他的聲音中似乎聽到了一點淒傷的心情。然後他又驚訝狀道：「哦，差點忘了，王葉菲將照片讓我轉送給你。」
我將照片拿來，看後，覺得很難為情，因為照片中我和王葉菲的合影過於親暱，讓人看了眼暈，而且被一直暗戀著她的沈之波看了，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只見沈之波很勉強的擠出笑容道：「挺幸福的嗎。」
我也笑答道：「幾度夕陽紅，青山依舊在。」
他道：「應該是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為妙。」
此刻，我才真正意識到我和王葉菲與王葉菲與沈之波之間的情感選擇是在歷經一系列的心情故事後的選擇。那種微妙與無奈是我和王葉菲和沈之波無法捕捉又無法真實的一種存在與虛無狀態。我和沈之波是老鄉又是好朋友；我和王葉菲也是老鄉又是好朋友，沈之波和王葉菲也又是老鄉和朋友。
沈之波離開我床位時，我看出的他神情是哀怨的。我想說什麼，但我無法說出什麼，我其實這段時間我已喜歡上了王葉菲。
王葉菲是美麗的，她的美麗是源於溫柔與淑靜的可愛，可愛的人是美麗的，美麗的人讓人喜歡。
上自習課進，我聽到窗外的鑼鼓聲，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營，又是一批服役期滿的老兵離開了軍營，告別了軍旅人生。
這時我才深深意識到歲月的流逝。流逝的流逝的歲月讓人在驀然回首的一瞬驚訝於那些平淡的日子我們是那麼漫不經心的忽略著，忽略著我們人生的真實紀錄與擁有而在警醒的世界裡一片空茫茫。
我已一段落時間沒有給雪夢寫信了。即使信寄不到她那裡，即使她收不到信，我即使也收不到她的信。
我感知她的被一種複雜的心態引渡到一種破碎與拯救的邊緣泣血與膨脹。她現在似乎已習慣招搖過市於繁榮富貴的酒綠燈紅故事之中。我在海濱看到了她和另外一個男人從傘蓬下穿著泳衣雙雙出來的記憶，是一次痛苦絕倫的碰撞，我一次次清純的感情淹沒於我的種種關於這個記憶的無恥與下流的幻想之中。
但是呢，但是呢，我又無法拒絕少年情懷的清純的一次次襲染我心靈走向一種懷念的苦雨風流痞兵。
日子飛逝了！飛逝的日子裡，我擁有了什麼！？
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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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的天氣真冷，下著雨，雨絲簌簌。
秋葉飄滿了地，飄滿了地的葉子在秋雨中靜默；黃昏，校園內的燈光一片暈暈淡淡的，頗是淒麗。
導彈營的一些老戰士們依依情深地脫下了綠色軍裝，上自習課的路上，我看到了這樣一番熱鬧：復員老兵們坐在小車裡佩帶著大紅花，戰友們和學員們鑼鼓喧天——為他們作軍旅人生的最後喝彩。
我的心隨之震顫——隨著那強烈充滿激情的鼓點，我的眶幾乎盈滿了淚。一千多個日子的青春與熱血化作了可愛的名字——軍人。
很多日子，我以為歲月會淡漠一些什麼，會剝落和遺忘些什麼，人生中確也有那麼多不屬於我青春的記憶了。
但關於你的情懷與你的思念卻不斷成了我自欺人的有力嘲諷。
懷舊是我今生情緒的一種裝飾嗎？！不，我最懷念的是我人生中那些令我人格與心智健康的那些美好的甚或是不經意的感動的片段與心情故事。
關於你的珍藏就是那些感動的片段與心情故事。我懷念那些傷感的，幸福的，美麗的往事，但我憧憬明天，我也想著奢侈的來來往往，因為今天，我是這樣使自己盡量的快樂著生活。
其實快樂與痛苦是自己對自己的一種心境而已，或純粹是一種情感體驗。但又為什麼，那些曾洗禮於我的潮水洶湧而來，你以海的女兒的姿勢娉婷於我的頭顱之上；我不知道我將以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來款待你——在我平凡的心靈世界裡，你以鮮花的繽紛充滿著芬芳——盈滿我少年情懷。
今晚，心血澎湃著，筆在顫抖中擱下了。
時九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晚自習。
雪夢：
家鄉那裡下雪了嗎，你在家鄉過得好嗎？你在哪裡？
為什麼在一些時候，我靜靜的躺在床上會、時常這樣關切地一問呢？一些感動或只是因為你怎麼就這樣千萬遍地被流逝的冬日的陽光吟唱著呢？昨天，又翻看了一些舊日的發黃的詩箋，就款款盈盈地在我眼前浮現了月台上的那紅裙子。那紅裙子本以為是我今生之至愛——那個在冬日裡為我美麗的紅裙子。本以為月台上我那標準的弧度會刻出我今生的美麗的愛情。那月台上紅裙子的望眼會變成為最最美麗夜色的遙望著的星光。反而那燦爛的星光曾是怎樣被感動。在長長的旅途中流下了一生中不多幾次的淚水，我愛過也被愛過，愛我的人，學會放棄，而我愛著的人，我深深愛著的人，在世俗的暄囂聲離開了我。雖然我用了六年的期盼與奮鬥任憑風霜雪雨，都想圓一個夢，都想圓一個夢——少年的謊言最真誠也最崇高。
可是在五月裡的一個晚上。我第一次喝得那麼爛醉如泥。一段時間裡我體味著裘海正的《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失落著李茂山的《遲來的愛》。傷感著「不是我刻意的飄泊，面對所有陌生的臉孔，得失的過程如此冷漠……為什麼，多年以後，所有的愛與恨無法淡薄」傾吐著：「如果再回到從前，還是與你相戀，你是否會在乎永不永遠，還是熱戀後簡短說聲再見，——紅塵一笑，真情永駐。在音樂裡想愛情；想說聲——真的愛你！
於九六年十一月十六日晚自習課。
不曉得，一段時間來你又成了我斷斷續續日記中的主題。上一段時間，我們結束了「法學」概論課，其中講到了軍人婚姻法，也講了一個愛情公式：
欽慕
品性（性格、能力、志趣）
憐惜
情操（責任感、義務感）
理想（信仰、信念、事業）
當時聽了，覺得挺有意思，抄之共享。於九六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這些信斷斷續續地寫了很長時間，很長時間裡，我也沒有寄發出去，無意中卻成了我情感旅行的風景。如今，這封長長的日記式的信還完整無損的夾在我收到的那些厚厚的信中。為什麼愛和愛之間還是有那麼遠的距離，讓兩顆心在哪一個空間裡跋涉——那個空間是「質」的嗎？我抓到「質」的空間了嗎？！——淚水屬於我，也屬於綠色的傷感。
愛一個人和被一個人愛都是很幸福的事，可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公平，有得必有失，正如你愛一個人，得到了他，卻失去了那神秘嚮往的感覺，得不到他，卻得到了任心靈想像的自由。所以，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一定要想清楚，你要怎麼做才是最完美也最不讓你後悔的。
因為懂得仇恨的痛苦，所以寬容才更寶貴；因為存在死亡，所以生命才更可貴；因為有失戀的痛苦，所以愛才更珍貴；因為有了眼淚，所以笑臉才更美麗。正是因為每天的生活艱辛而且富有戲劇性，我們才會嚮往安定的生活，才會有希望和夢想。
因為如此，因為我們的生命僅此一次，所以在明天的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依然要堅強地面對；笑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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